栩栩若生 第120章 人在做,天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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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張君赫並排坐在長椅上,剛剛坐穩,他就點了支煙,叼在嘴裏又眯着眼從兜里拿出一把巴掌大的摺疊扇,展開就像是夏季乘涼大爺那樣給自己邊扇邊開口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和袁窮的關係,簡單理解,就是身邊人的身邊人,我師父是袁窮的人,但他不是袁窮的徒弟,和袁窮還沾了點親戚,屬於遠房的表弟一類,所以,你也可以理解為我是袁窮手下的手下。」

    「表弟?」

    袁窮那貨還趁表弟呢?

    「瞧不起誰呀,秦檜還有仨朋友呢。」

    張君赫一眼看穿我的心聲,吐着煙霧小扇子扇的可勤,「你也不用問我袁窮住哪,長什麼樣,我不知道,第一,我不認識袁窮,只是在師父那裏見過他兩三次,哪次他來都是在屋裏和師父說話,禁止旁人靠近,穿衣打扮呢,也很另類,一身黑色的長袍,臉部都是包裹的,就露出來一雙眼睛,冷不丁一看我還以為是笛拜那邊的當地婦女呢,所以,他這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住哪我更不清楚了。」

    說話間,他扇着風看向我,「第二,思彤不知道這些事,在她眼裏我就是個業餘學道的哥哥,你是那個家道中落令她同情的髮小,對於你是陰人,沒有命格的事情她一概不知,再者,思彤要是知道點啥,先不說她那性格能不能憋住,就說她想做明星這一點,為了星運她都得和你這陰人保持距離,可是你看她,不是還上趕子的想和你一起玩兒麼。」

    「主家呢?」

    我直問,「這麼說,偷我命格的主家你也不清楚了?」

    「那是袁窮的主家,我特麼上哪知道!」

    張君赫面上不爽,捻滅煙頭又點了一支,手上的小扇子仍不停的扇,「第三點就是你不要問我是誰用了你的命格,我他娘的也是被迫攪合進你這個渾水裏的,但凡我能選擇,我拜什麼師,學什麼道?我安穩做個牙醫好不好?現在好了,就因為我拜了個師父和袁窮沾親帶故,我就得奉命過來追求你,費盡心機的討好你,回頭還在你這遭白眼,我犯不犯的着啊!」

    「你跟我喊什麼?」

    我莫名其妙的看他,「能不能別扇了!天已經夠冷了!」

    沒完沒了!

    本來秋風就蕭瑟,看他扇風我都跟着涼颼颼。

    再者他那扇子還是小粉色帶印花的,展開是個小圓形,特別可愛,拿在他一個大小伙子手裏,還眯眼抽煙的那樣瞅着就特別怪,我都心疼那扇子沾上煙味兒了!

    「我不是為了你啊!」

    張君赫比我更急,「你不是嫌煙味兒嗆人嗎?!」

    「那你就別抽了唄!」

    何必費這勁兒還用個扇子一陣呼哧!

    手腕子不疼呀!

    「我憑什麼不抽,你誰啊我要慣着你!」

    張君赫氣哼哼的看我,「梁栩栩你不要太得寸進尺!扇一扇已經很給你面子了!」

    我瞪着他不說話,對視了幾秒,張君赫屁股朝長椅另一端挪了挪,叼着煙慢慢的正過臉,僅用眼尾捎着我,繃了會兒,他兀自點頭,捻滅煙頭,「行行行,惹不起,一個個全是長輩的做派。」

    「我本來就是你的長輩。」

    我也不客氣,「在袁窮那論,你還得叫我一聲姑呢。」

    「嘿!」

    張君赫不樂意了,折起小扇子指了指我,「梁栩栩你有沒有良心,我可是坦誠相告了,你現在要做的是感謝我,叫一聲哥哥我回頭是岸啦!」

    「感謝你?」

    我無語的看他,「張君赫,你本來是要害我的,現在身份暴露和我說了幾句實話你就覺得自己有理了?還叫你哥哥?你受得起麼,少和我裝無辜,臭不要臉。」

    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還跟我倆吱炸兒的。

    有毛病吧他。

    「我不要臉?」

    張君赫失笑,「梁栩栩,在這個我準備掏心窩子的節骨眼,你不覺得這麼聊天很傷感情嗎?你是往死胡同里嘮呢,哥們反水了,你還不優待俘虜?」

    「反水?」

    我笑了聲,「你師父在哪了,你把他找出來,你當着我面給他一掌,我就信你是反水了。」

    「梁栩栩,你能給沈萬通一掌?」

    張君赫眼尾夾着我,「師父就是師父,我做不出袁窮那種缺德帶冒煙的事。」

    我沒在接茬兒,氣氛怪怪的,他狀似跟我說了什麼,也表明了某種立場,但我完全沒有感動。

    信吧。

    也不信。

    感覺他是說了一部分實話,但並不是全部。

    師父是袁窮的表弟,可我怎麼覺得,他師父很有可能就是袁窮?

    但這東西問又沒用,如果他擺明了要忽悠我,我從他嘴裏就聽不到實話。

    神經狀似麻木了,頗有一種罩門護體,誰都不懼的意味兒,你要想殺我你就來,你不殺我了也別和我說你是良心發現,大概率是你不敢殺,別和我攀交情,保不齊就是什麼計中計,謀中謀。

    除非那袁窮嘎巴一下死在我面前,否則,張君赫說什麼我都持懷疑的態度。

    默了會兒,張君赫躬起身,手肘搭在膝蓋上,看着亮起的路燈微微發笑,「梁栩栩,能坐在這還真是緣分,咱倆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這裏,天下着雨,又冷又濕,你像個瘋子踹那路燈,長發甩着,背影活脫脫就是個女鬼,女水鬼,我還想着,這麼能耍猴,正臉不定得多醜……」

    「所以你就準備殺了我?」

    天黑了,深秋的夜晚霜氣很重,我圈着手臂,坐在長椅的一側看他,「我轉過臉的時候,你是準備一掌給我終結的吧。」

    會五雷掌麼?

    殺我不跟玩兒一樣?

    「觀察夠細的。」

    張君赫笑了一聲,背身靠住椅背,大刺刺的看向我,「你以為我當時抬手是要殺你?」

    「那不然呢?」

    我沒什麼表情的看他,「你既然早就知道我的事,也清楚我是誰,肯定是要殺我的,只不過,袁窮會通過你師父告訴你,我身上有罩門,你殺我的話你們都活不成,所以你及時收手,佯裝不認識我,說什麼一見鍾情,張君赫,你們那陣營里的,無論是鬼還是人,演技都很差。」

    張君赫發出細碎的笑音,挪了挪位置朝我坐近,見我瞪他,他順手脫下外套,朝着我背身一披,我橫眉一動,他像收網一樣攥緊衣領兩旁,連帶着拉着我朝他靠近,唇湊到我的耳旁,「兩點鐘方向,有東西盯着呢。」

    我眼睛一掃,就見他說的位置有黑影正在鬼祟的探頭。

    張君赫含着笑,慢條斯理的幫我整理好他的外套,「披着吧,栩栩,天涼。」

    語落,他燃符就要朝黑影打去,卻見另一道火符先他一步擊中了黑影,耳畔捕捉到一聲慘叫,張君赫詫異的看向我,我拎起外套扔回他懷裏,拍了拍手,果然,不下雨的話我是可以打遠的,沒阻力了麼,成就感終於回來了一丟丟。

    進步了。

    甩了甩流血的中指,我這才坐下來,和他保持着一個空位的距離,「你說吧。」

    張君赫滯了兩秒,旋即笑着點頭,「可以,脾氣夠沖,梁栩栩,你做人還真是寧折不彎。」

    我沒言語,警惕的掃了圈周圍,「現在很安全,沒有陰物的氣息,你想說什麼就說,如果不願意說,那咱倆的聊天就到此為止。」

    張君赫點頭,抖了抖外套,悠哉悠哉,「也對,你陰人麼,對髒東西的感知很靈敏,沒成想這倒成為你入道的優勢了,不過有一點你分析錯了,那晚,你撞到我懷裏,我抬起右手並不是要傷你,既然我早知道你有罩門,還知道你會回臨海,那我傷你不是找罪受?我抬手啊,僅僅是準備推開你……」

    他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笑臉,「如果你長得醜,我會毫不留情的推開,畢竟我看過的是你和思彤小時候的照片,誰知道你長大後能成什麼樣的歪瓜裂棗,哦,就算你中規中矩,一般般好看也不成,淋成那德性,指不定多狼狽,我可不能被你挨着,沒成想,轉過來的臉挑不出缺點,淋了雨更是動人,身材也好,我就沒捨得推開……」

    說話間,他大大方方的端詳起我,「梁栩栩,你還真是按照我的審美標準長得,哪哪我都喜歡,連你生氣我都喜歡。」

    「重點呢。」

    我沒什麼耐心的看他,「你為什麼會拜一個邪師為師。」

    從他的五雷掌就能看出來,不是正路子的,現在又牽扯出了袁窮,當然,無論他是袁窮的徒弟,還是他自己說的那所謂袁窮表弟的徒弟,就更確定不是正道的了!

    不過提起了五雷掌這茬兒,我倒是從中能看出一點個人的進步,要知道,六年前我可是被袁窮的五雷掌牽連到鼻血橫流,最後像對穿腸似的那麼朝天狂厥,昏了多少天呢,張君赫的五雷掌只是讓我臉頰麻了下,即便是他掌力和袁窮比起來差了幾層,那也是江湖中聞風喪膽的五雷掌啊!

    一掌就把實體大靈送走了,絕對沒摻假啊!

    我的承受能力必須見漲,起碼咱沒流鼻血呀!

    「這個嘛,故事得重頭說起……」

    張君赫對『邪師』的名頭並沒否認,略有無奈的收回視線,外套搭在肩膀上,身體再次前傾,「我小時候身體不好,老張就帶我四處求醫,機緣巧合下,遇到了我師父,他說我天資聰穎,身有慧根,適合踏道,哎,這話你師父和你說過沒?」

    我沒答話,張君赫兀自發笑,「說過吧,是不是覺得特像騙子!走在路上遇到個老頭,那老頭說,嘿,小孩兒!我看你骨骼清晰,是個練武奇才,不如拜我為師,授予你一身道法,維護世界和平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哈哈哈,也有人信,我爹就信了,我就是這麼被忽悠上套的!」

    臉一垂,我吹了吹指尖,敷衍的扯了扯唇角。

    張君赫敏銳的察覺到什麼,張揚的笑容一收,「你怎麼了?」

    我搖搖頭,「你繼續吧。」

    「六歲我就拜師了,但我不是一直在師父身邊,放假了才會去,他說我悟性高,慧根強,就教了我很多術法,我那時候就覺得,學完一些東西,的確不會生病難受了,就認認真真的練,直到有一天……」

    他臉色一沉,音一點點的擠出,「我發現了一個驚天大秘密。」

    「什麼秘密?」

    張君赫無端陷入沉默,鬱郁的看着自己的手指,月光下,他整個人都深沉起來,索性拿出煙盒,從裏面抽出一支煙叼在嘴裏,點燃時,手指居然微微發顫,好像在忍着什麼,所以這支煙他抽的很快,連扇子都忘了,抽到煙蒂時他狠吸了口,用力的捻滅,這才在煙霧後掀起眼皮看向我,「我師父的東西,是有人傳給他的,就是你口中的,邪法……」

    我微微蹙眉,抬手散了散前面的煙氣,「你的意思是,那時你發現了他和袁窮的關係?」

    「沒錯。」

    張君赫唇角抽了抽,似笑非笑道,「我師父本來資質平平,好像也沒什麼慧根,你想啊,他是袁窮的親戚,袁窮早先慧根也不出眾,因為袁窮攀上了沈萬通,袁窮才有了點出路,我偷聽師父和袁窮聊天,這才知道,袁窮之所以能得大乘,就是先吃了他師哥吳問的骨血,後來又聚集了一堆沈萬通的仇人,他們以殺沈萬通之名聯手,可是最後,這些仇人卻連沈萬通的影子都沒摸着,一個個就全都消失不見了……」

    我認真的聽,這些話,倒是和沈叔講的對上了。

    「我師父還問袁窮,哥,那些人呢?」

    張君赫陰惻惻一笑,「袁窮說,在我的肚子裏,慧根上……」

    咕嚕~我喉嚨沒出息的咽了咽。

    就算這事兒我聽過,在這麼個露天場合,小風簌簌而過,還是周身不適。


    「所以呀!」

    張君赫嘆了聲,收起笑意,「人在做,天在看,袁窮搞出這麼多條人命,他很怕死,為了不死,他就去求長生,只有他活着,才能免遭一些刑罰。」

    「袁窮想長生不老?」

    我匪夷道,「可能嗎?」

    修術者大多追求的都是飛升成仙,軀殼無用,靈魂永恆。

    古往今來誰長生不老了?

    「那我不清楚,求什麼是袁窮的事,他怎麼折騰咱管不着,畢竟他袁窮現在還沒到六十歲,能不能長生還要看以後,起碼得你我死了,還得是高壽正寢,墳頭的草都長到三層樓那麼高,才能去判定袁窮這一心所求是否成功。」

    張君赫曬然一笑,「說白了,要你是袁窮,你吃了很多骨血,沾了那麼多條人命,你敢死嗎?你也得想方設法的活下去啊,好死不如賴活着是吧!」

    我抿唇繃住一口氣,他做夢!

    「所以袁窮養了很多大靈為他辦事,但是髒東西做事是有弊端的,很多地方進不去,很多人也靠近不了,跟何況養大靈很耗費心血,能力越高,袁窮越需要花費心機去調教,以保證他們能一心為自己去賣命……」

    張君赫一臉淡定的闡述,「大靈他有了,可是袁窮還需要斷後的幫手,這時候,他就想到了我師父,在我拜師之前,我師父就已經被袁窮帶入門了,他們是兄弟倆,雖然是遠親,也沾點血緣,因為我師父在道行上進步很慢,他還拿了骨灰給我師父……就讓我看到了。」

    「我那時候八九歲,不知道那罐子裏裝的是什麼,趁着師父不在,偷偷的拿出來玩,以為是石灰之類的東西,四處亂揚,我師父情急之下喊出了某位大師的名諱,我這才知道是骨灰,也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張君赫垂下眼,「那時候我就不想學這些東西了,明明和我說的是維護世界和平,怎麼最後,變成了歪門邪道,出入寺廟道觀,還會被高僧高道驅逐,認為我有違天理循環,我是禍害……可我,最初是想做英雄的……」

    說到最後,他的音變得很低很低,砸進了泥土裏,涼涼的,生長出了大片的苦澀。

    我靜靜地看他,直覺告訴我,他的這句話大概率是真的,踏道的初衷他應當和我一樣,要做個好人,斬妖除魔,懲惡揚善,但是,千里馬經常有,伯樂不常有,故雖有名馬,祗辱於奴隸人之手,駢死於槽櫪之間,不以千里稱也。

    良師難遇呀。

    我不禁去想,若是張君赫遇到我師父會怎麼樣?

    沈叔又何嘗不想要個天賦異稟的徒弟呢?

    果真是造化弄人。

    「梁栩栩,那時候我就不想做先生了,我看到頭了,即便我有再高的術法又怎麼樣?連你都能看出我五雷掌有邪氣,在同道眼裏,只要我行差走錯一分,那我這輩子都洗刷不掉邪師的名頭,沒意思,所以我要離開,但是我發現離開師父我就會生病,老張的生意也不好,結果你猜怎麼着……」

    我對上他苦笑的臉,試探的張口,「你師父,偷偷給你……吃骨灰了?」

    「bgo~!」

    張君赫唇角大大的牽起,眼底卻蔓延出紅絲,隱隱的,有淒淒的水潤溢出,「我被牽制住了,骨灰里有邪咒,我終身都不能背棄師父,否則我就會死無葬身之地,不光我死,老張也會死,我們家的生意更會一夕破敗,所以,無論這條路我多麼的厭惡,我都要走下去,哪怕我不想去做什麼先生,我也得帶着這層身份生活,除非,我師父死了,我才能解脫。」

    「那……」

    我心口一陣發涼,身體裏居然發出一個聲音,讓他去死吧!

    「你在想讓他去死對不對?」

    張君赫笑着搖頭,「你可以去想,也可以去詛咒,但我不能去想,那是我師父啊,是他救了我的命,是他教會我這一身本事,也是他,保佑了我們家大富大貴,錢財無憂,我可以不喜歡他做的事情,不欣賞他的為人,甚至去憎恨那個指引他入道的袁窮,但我必須要聽師父的話,我要感恩,這是我的本分,當師父說要我接近一個叫梁栩栩的陰人,要我獲得她的信任,要我從她口中得出哪裏是罩門,要我令她愛上……我也不能去拒絕。」

    長吐出一口氣,他笑的極其無奈,「前因後果,就是這樣。」

    我對着他的眼,「所以,你用了我最討厭的方式去追求我,以此,來無聲的抵抗?」

    張君赫翹起唇角,眼底滿是落寞,「看,你還是聰明的。」

    轉過臉,他對着夜色嘆了聲,「師父說,袁窮給了他你原本的八字,精批出來的,上面寫的很清楚,你個性倔強,眼難容沙,因是花神轉世,所以姿貌柔雅,嬌艷欲滴,喜愛清風陽光,喜愛朝露錦霞,給與你的愛,要溫情不要急驟,要纏綿不要洶湧,所以我故意去惹你煩,但現在我覺得,即使我溫情脈脈,細緻纏綿,你也夠嗆能吃這套……袁窮批的,怕還是不准。」

    「嗯,是不准。」

    奇聞吶!

    我個被害當事人居然還能和要害我的人和諧交流,當然,得益於他的坦誠。

    不那麼招人煩了。

    「張君赫,我呢,就是單純不喜歡你這個人,哪怕你長了一張好看的臉,我也不喜歡你。」

    袁窮批的命格乍一看很準,我的確是喜歡溫柔細緻的愛,欣賞溫潤如玉的男人。

    比如雪喬哥,斯文儒雅,溫柔含蓄,但我只是喜歡他,感覺和他在一起很舒服,可那種『喜歡』,和我喜歡我二哥差不多,是混淆的親情,和真正的愛還差很大一截子!

    以前我也不懂,覺得喜歡就是愛,現在我細微明白點,喜歡是很願意和他分享點心裏話,靠着他,抱一抱也不排斥,蠻親昵,骨子裏想不到旁的,純粹是親情的升華和延續。

    愛不是,愛是想要索求更多,會不那麼懂事,會肆無忌憚,有恃無恐,這麼討厭不怕對方生氣嗎?不怕,因為會想做一些羞羞的事情去款待他,像是賦予了對方一個特權,然後呢,就可以作了。

    所以,我愛上了一個周身硬朗的男人,沉腔一喝,都能把我從樹上嘣下來!

    有些東西,欣賞一個樣,愛上的又是一個樣,很多人天天喊着要嫁給某位明星,你讓那明星真正和她結婚,她大概率不願意,接地氣了,就沒想像空間了呀,人家喜歡的,純粹是鏡頭裏的那張臉,勞煩您別下凡成嗎?

    我喜歡商店的里的一條裙子,買回家又未必是我天天會穿的那件,興許就是留在柜子裏吃灰。

    女人心,海底針啊。

    「哎,梁栩栩,你這話真傷害到我了。」

    張君赫又開始不樂意,「我的確沒有用心追求你,因為我本身就不想知道你罩門在哪,更不想傷你性命,但你怎麼就能確定不會喜歡上我呢?我和成琛比起來差在哪,你不試試怎麼知道我好不好,除了我沒成琛有錢,其它……」

    「是啊,你沒他有錢。」

    張君赫臉色一黑。

    我繼續道,「你也甭跟我說成琛靠的誰,你也一樣,不過你爹生意沒做那麼大而已,這世道就是這麼不公平,你們家的生意都能被袁窮左右命脈,而成琛他自己就帶着將氣,旺氣壓邪,你不用這眼神看我,不服的話你也得忍着,反正成琛他百邪不侵,不受妨害,你要想是陰招子,倒霉的是你自己,還有你家背後的生意師父以及袁窮。」

    張君赫臉色更黑了,賭氣般開口,「你敢讓成琛知道你的事嗎?」

    我牙一咬,別過臉不看他。

    「不敢吧。」

    張君赫略顯得意的笑了,「這裏面輕重你比我了解,袁窮當然不會招惹到成琛給自己找麻煩,可如果成琛妄想為你出頭,不管他親自出手還是花錢僱傭術士,我先且不說袁窮還會吃下誰,即使袁窮被滅了,這筆賬也是要算到成琛頭上,成琛本人百邪不侵,那他的後人就遭殃了,哦,他還沒後,那簡單了,絕後!」

    見我不接茬兒,張君赫歪着頭看我,「梁栩栩,天道不公,你、我、成琛、都要受限其中,你求與生,我困與恩,成琛呢,你能讓他為你絕後?哇,梁栩栩,那你這一身嚯香正氣可就搞笑了,你們正法不是推崇無私奉獻嗎?結果呢?以愛之名讓人家絕後?你太偉大了!」

    夜風陣陣,他說的聲音很小,上身還壓得很低,我垂眸就能看到他的臉,他也像是故意要看清我所有的表情,就這麼角度很匪夷的對視了一陣,我默默捋着他坐下來後說的每一句話,老實講,信息量很大,從中我能看出來,他並不想和袁窮同流合污,但又跳脫不出來,所以他的情緒也有些不受控,時而冷靜自持,時而癲狂冷血,口不擇言。

    「我的事我會自己去辦,和成琛無關。」

    沉默了幾分鐘,我拂了拂臉旁的頭髮,「你爸知道你幫袁窮做這種事嗎?」

    「轉移話題啊。」

    張君赫坐直身體,敲了下煙盒,震出一支煙夾在手裏,看了看我,小扇子又呼哧起來,「他當然不知道,這種事,多一人知道,袁窮就要多擔一分風險,他又不是傻子。」

    「你別抽了。」

    我壓下他點打火機的小臂,「扇也很嗆。」

    年輕輕的煙癮這麼大麼。

    「嗆?」

    張君赫挑眉,咬着煙看我,「你換套說辭,對我身體有益的,我就不抽。」

    我懶得理他,從他嘴裏拿下煙就裝回到煙盒裏,感覺到他的視線一直在我頭頂轉,裝好煙便看向他,「下次在我面前不要抽煙,我受不了這味兒,更不要用那麼可愛的扇子去扇,我心疼扇子。」

    「梁栩栩!」

    張君赫『呵』!了聲,「你什麼心理素質呀,在小鎮憋了六年,看人時都不眨眼,一點不怕人哈,我感覺在你面前好像沒穿衣服似的,哎你不自卑嗎?」

    「自卑?」

    我直看着他,「我從記事起就在長輩前表演節目,六歲學武后就四處參加武術表演賽,為了弘揚中華武術,多次在國外登台表演,後來更改項目,短短兩年便拿到了獎牌,我接受過採訪,上過電視,是教練最看中的種子選手,如果不是袁窮,我的人生就是朝世界冠軍衝刺,也是袁窮,他讓我的人生調轉了方向,每天和生死打交道,人都不放過我了,我為什麼要怕人?」

    「……」

    張君赫忽的無言,靜靜地看了我好一會兒,驀然開口,「對不起。」

    「我不需要。」

    鼻子莫名酸了,「張君赫,我不需要任何的同情,我只是想知道,誰用了我的命格,為什麼你們拿走我的一切,還能理直氣壯,還能步步緊逼,然後好像我不死,就連累了所有人,你們還講不講道理?」

    唇瓣無端發顫,我看向別處,不知怎麼就有些難過,「你小時候是被師父肯定的入門弟子,我不是,我聽了很多很多的誇獎,唯獨我師父不會誇我,他需要的是你這種骨骼清奇的徒弟,而不是我這種陰人,所以,我很努力很努力的表現,才終於拜師成功……」

    「因為我資質平庸,在道法上,我起步就很低,沒人肯定過我,我已經很着急的在成長了,可是我還是超越不了袁窮,而你呢,你明知他是壞蛋你還要幫他,張君赫,你怕失去一切,怕你的爸爸破產,怕你身體生病,你就幫着袁窮作惡,但是你怕的東西,全是我經歷完的,我已經失去了,你們還要這麼欺負我……」

    眼前多了一片紙巾,我吸着鼻子推開,他又遞來,我又推,張君赫急了,「那你想怎麼樣呢!咱好好說話別哭行不行!」

    「誰哭了?」

    我瞪向他,才發覺眼前模糊,一摸真出眼淚了,趕忙擦了擦,「我沒哭。」

    「服你了,你慘!你慘到令人髮指行了吧!」

    張君赫一臉無語的站我身前,從兜里掏出一把水果刀,對着自己頭髮就割下一綹,放入紙巾里,見我驚訝,他直接扯下我兩根頭髮,我哎了一聲,就見他將刀刃在中指指腹又是一割,擠出血潤混合到頭髮上,最後燃起一道符咒,嘴裏無聲的呢喃,燒完用紙巾接住紙灰,包好後遞給我,「日後我只要害你,但凡起一點壞念頭,這包東西就會自燃,無毒無害無副作用,完完全全的用來監督我會不會兩面三刀,在你背後搗鬼,你看我這誠意夠了吧。」

    我看着那包東西不接,嘟囔道,「誰知道是真的還假的。」

    張君赫氣一沉,拿着水果刀直接抵上了我的脖子,刀刃還沒等觸碰到我皮膚,紙包就微微的泛起橘光,好像裏面包的不是血和頭髮,而是一個小燈泡。

    「哎呀,亮了!」

    我驚喜的拿過來,「這是什麼術啊,你這……」

    對上張君赫的眼,我抿了抿唇角,「謝了。」

    「好了?」

    他坐到我旁邊,探頭看了看我的臉,壓低聲,「不哭了?」

    「我才沒哭。」

    我擺弄着小紙包,手指觸碰上會有不適感,但腦子裏居然浮現了一些步驟,這是巫蠱之術,正常可以用蠱蟲將這包東西吃了,下到身體裏,感覺會更靈敏,但那樣就起了牽連的效果,他疼我疼,極易窺探到對方的私隱,張君赫單用咒門加持,就變成了他口中的無毒無害無副作用,可以起到簡單的監督之用,用心倒是真誠。

    「是,你沒哭,單純的比慘折磨我而已。」

    張君赫搖頭,「梁栩栩,你倒不如給我個痛快的,這樣活着太遭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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