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一」木景炎握着寧河的手越發收緊。
寧河垂眸,呼吸微微有些發顫。
有些秘密藏在心底藏得越久,越是發酵。
她不該瞞着木景炎,哪怕他會重新恨自己。
「小一別怕,相信我。」木景炎看着寧河的眼睛,無論這件事和寧河有沒有關係,都不是她的本意。
「離間你和奉天先帝還有沈清洲之間的關係,是暗魅樓從一開始就有的計劃,這個計劃在白狸入奉天之時就已經埋下種子,他們的人隨着白狸入奉天混入京都,也混進了木家軍。」
寧河抬頭看着木景炎。「木景炎對不起」
木家軍有今天,從那時候開始就已經註定了。
戚少城猛地站了起來,他不想聽,也不信。
「是暗魅樓?」木景炎呼吸凝滯地問了一句,還不忘安撫寧河。「和你沒有關係,不要自責。」
「不」寧河搖頭。「從一開始,我和白狸就知道暗魅樓的計劃,可是我們誰都沒說。淮河慘案我們知道肯定和暗魅樓有關係,可裏面又有太多解不開的謎題,我」
因為不能說。
那時候的她和木景炎,各為其主。
木景炎沉默了許久,只是將寧河拉進懷裏抱緊。
他現在,只希望沒有任何人和事能再將兩人分開。「不是你的錯」
戚少城眼眶有些泛紅。「如若是暗魅樓,為什麼先帝沒有解釋,為什麼還要偷偷對我們下死手!這根本解釋不通。」
「因為你不了解先帝。」木景炎深吸了口氣,以他對先帝的了解,他確實能做出這些事。「他是個極其沒有安全感,又善疑的人,當他找不到證據,所有矛頭又指向他的時候」
他只會鏟草除根。
他連解釋都不會解釋。
因為他覺得,就算解釋了,也不會有人信他。
與其讓別人誤會成為隱患,不如斬草又除根。
「會有人找到證據,送到我們面前,不如你留在京都,就留在我身邊,等一等。」
木景炎相信,既然蕭君澤知道戚少城回來了,一定會竭盡所能找到當年的證據。
足以說服所有人的證據。
「當年木迪慘死屍骨無存,先帝甚至將責任都推到木迪身上,說他通敵叛國這些事情都是先帝做的,不可原諒」
戚少城的聲音透着痛苦,他無法原諒先帝對木家軍的傷害。
木迪,那個曾經溫暖了全軍人的少年。
他永遠那麼樂觀,那麼活潑,以哥哥木景炎為榮耀,像個小傻子一樣的存在。
他怎麼可能通敵叛國。
怎麼可能害死三萬木家軍。
「木迪,會不會沒死?」寧河只是腦袋一懵,隨口問出。
因為她記得當年三萬木家軍慘死,木迪的屍體並沒有被找到。
也因此,先帝才將責任都推到了木迪身上。
「不會!」戚少城很肯定。「如若他還活着,十幾年了,他一定會想辦法找到我們!」
絕對不會。
木景炎垂眸,沒有說話。
「將軍!你也在懷疑木迪對不對!」戚少城失控的喊了一聲。「就因為他是木家私生子!」
木景炎搖頭。「木迪是我養大的,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我懷疑他沒死,但不會懷疑他通敵。」
戚少城這次安靜了下來,眼底卻閃爍着光。
木迪會不會真的沒死。
「如若他被人帶走,囚禁,這十多年我們卻一直沒有想過找他他會是怎樣的絕望。」木景炎的手指在發抖。
他沉睡了十幾年,木迪若是沒死便是被人囚禁了十幾年。
「我要找到當年的真相,一定要找到」戚少城在發抖,他不敢想,如若木迪沒死,這些年他卻沒有尋找他。
他到底在做什麼。
他無法原諒自己。
「蠻族,當年斬殺我木家軍的是蠻族,尋找線索,要從蠻族身上下手。」木景炎眼眸一沉,安撫地揉着寧河的腦袋。「在家等我,我」
他,也許需要去一趟邊關了。
寧河眼眶紅了一下,她無法阻止木景炎。「我隨你一起。」
即使她現在已經是個廢人,可她不想離開木景炎,他們已經分離了十幾年。
奉天,皇宮。
蕭君澤臉上髮絲全是麵粉,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和阿木搶奪朝陽捏的小面人。
「哥哥,我要。」最終,蕭君澤以大欺小,搶贏了阿木。
實則是阿雅瞪了阿木一眼,阿木就不敢和蕭君澤搶了。
蕭君澤笑着將小面人拿給阿雅,揉了揉她的腦袋。「阿雅,哥哥包的餃子好吃嗎?」
「姐姐包的餃子好看。」阿雅不給蕭君澤面子,跑到朝陽身邊,把人抱緊。「姐姐,水餃熟了嗎?」
還在下鍋,整個房間都被熱氣縈繞。
一家人圍着小火爐,雖然是在皇宮,但卻好像過出了屬於自己的溫馨。
「娘子辛苦了,還是為夫來煮吧。」蕭君澤心疼朝陽。
朝陽瞪了蕭君澤一眼,指着一盤被下成麵皮的餃子。「陛下,請把你的餃子都吃光好嗎?」
蕭君澤幽怨,他堂堂九五之尊,哪下過餃子
這要是讓大臣們看見,這餃子也說好。
朝陽無奈地笑了一下,將剛煮好的餃子放在桌上。「開飯啦!」
一家人圍着小圓桌,好像暫時真的忘記了所有煩惱。
「沾點陳醋,這個好吃。」朝陽是地道在奉天京都長大的孩子,其實西域人是不吃水餃和陳醋的。
白狸就一直都不習慣吃水餃和陳醋,可朝陽喜歡。「小時候我會偷偷帶着胤承,偷拿小廚房的米麵,然後自己包餃子。」
蕭君澤吃醋了,哼了一聲。「這醋真酸!」
朝陽將自己包的餃子夾給蕭君澤,無奈地笑。「陛下,餃子好吃嗎?」
「哼。」蕭君澤傲嬌地扭頭。
「陛下」就在朝陽還想繼續哄哄的時候,門外有暗衛前來稟報。
蕭君澤蹙眉,放下手中的筷子,走了出去。
「陛下,木景炎將軍帶着夫人和戚少城連夜離開皇城。」
蕭君澤垂眸,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可他還是不願意相信,木景炎會反。
「但木景炎將軍給您留了信。」手下將信拿了出來。
蕭君澤蹙眉瞪了手下一眼。「下次先說重點。」
手下瑟瑟發抖。「是」
果然,木景炎在信中提及了當年的淮河慘案,還說裏面存在很多疑點,他們懷疑當年的副將木迪並沒有死,前往邊關與木懷成會合,尋找證據。
「陛下,您信任木景炎將軍嗎?如若他一次為藉口,帶着木懷成將軍擁兵自立,那」
蕭君澤碾碎手中的信件,深吸了口氣。
「朕,信他。」
信任木景炎,信任木懷成。
更信任整個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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