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已至,關外千里冰封。
蠻人的鐵騎踏破寒冰,已經佔據關外最高的地界。
「韃達,木懷成的兵多數出自江南之地,原本的木家軍親衛早已全軍覆沒,這些溫暖地方長起來的人,沒什麼禦寒能力,此時是最好的機會。」
哥舒喆煜坐在馬上,高大的身體凝視城門。「再等等。」
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
「咱們的小眼線剛剛放進去。」
手下並不信任慕容靈。「韃達信任那個女人?」
哥舒喆煜揚了揚嘴角。「自然不信,不過」
他倒是很期待這小奴隸能給他帶來什麼樣的驚喜。「凜冬已至,巫師說今夜會有暴風雪,過了今夜,他們的將士怕是手指都不敢伸出來。」
等。
關內。
木懷成站在城牆之上,嗚咽的寒風如同利刃,刮着臉頰生疼。
「將軍,天越來越冷了,對咱們的將士不利。」
木懷成蹙眉,沒有更好的抵禦寒冷的法子。
「謝御瀾將軍的人馬在大澤遇襲,好在謝將軍身經百戰,糧草和過冬的棉衣未損失。」
木懷成點了點頭,他信任謝御瀾的能力。
「夫人」手下再次開口。「夫人跟隨謝御瀾將軍前來邊關,幫您賑災,安撫邊關百姓。」
木懷成愣了一下,垂眸沒有說話。
新婚夜,他未曾停駐片刻,快馬離開京都,其實是在逃
說來,這樣對阿圖雅很不公平。
京都女人嘴碎,丈夫新婚夜丟下妻子上了戰場,不知阿圖雅會不會在乎。
好在她還是個小傻子。
「夫人的神志已經清醒。」
木懷成揉了揉眉心,有些煩躁。
那他就必須和阿圖雅說清楚了。
娶她,只是為了護她周全,這是不得已而為之。
大澤山。
無數的屍體橫七豎八的疊在一起,還有一些蛇蟲的屍體。
謝御瀾呼吸急促,身上還有傷。
差一點,就丟了糧草。
這可是她的命。
「該死」如若不是扶搖出手相助,今日怕就是她的死期。
「這些,可不是普通的劫匪。」扶搖眼眸沉了一下,走到一具屍體旁,一腳踹開,看了眼他身上的圖騰。
「近些年,不僅僅是暗魅樓、虞美人組織,江湖還有未知的力量,這股力量,不容小覷。」
謝御瀾抬頭看着扶搖。「他們要插手奉天國事?」
扶搖臉色暗沉,搖了搖頭。「他們要插手的,不僅僅是奉天,而是天下」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暗魅樓自認為自己在眾人之後,其實背後依舊還有推手。
有人,在無形中操控着一切。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比你我聰慧厲害之人,比比皆是。」扶搖的話語透着深意,卻也透着疲憊。
何時,才能跳出這浮躁的陰謀圈。
扶搖想,朝陽最吸引他的地方,大概就是對自由的執着。
那又何嘗不是他想要的。
逃離世俗,擇一世外之地終老,攜一真心之人相伴。
「陛下多謝。」謝御瀾起身,恭敬作揖。
扶搖看了謝御瀾一眼,方才謝御瀾明明有能力毫髮無傷,可卻為了護他,差點丟了命。
雖說皇命不可違,可這麼不要命的人,他也是第一次見。
「謝將軍,你欠我兩次」扶搖臉上的寒霜瞬間消失,周身的帝王之氣也被他重新掩蓋,又是一副吊兒郎當放蕩不羈的樣子。
謝御瀾愣了一下,這個人變臉好快。
可不知道為什麼,謝御瀾覺得這樣的扶搖讓人心疼。
他似乎在用這種方式偽裝自己。
「您只救了屬下一次,為何要兩次。」謝御瀾還想為自己據理力爭一下。
「難道醉酒調戲朕那次,就不算了嘛?」扶搖一臉幽怨的靠近謝御瀾,小聲開口,一副小媳婦受了委屈的樣子。
謝御瀾的臉頰噌的一下就紅了,這
「需不需要朕幫將軍回憶一下?」扶搖顯然不想就這麼放過謝御瀾,何況看謝御瀾這臉紅耳赤的樣子,莫名心情舒暢。
「將軍喝醉,非要與朕同床共枕,還非禮朕朕手無縛雞之力,哪裏是將軍的對手,推也推不開,只能從了將軍。」
謝御瀾的腦袋感覺要被點燃了。「陛下!」
驚慌又手足無措地抬手捂住扶搖的嘴,隨即又覺得不合適,想拿開,可扶搖卻調戲地咬了謝御瀾的掌心。
噌!
謝御瀾感覺自己的腦袋現在一定像紅燒獅子頭。
「陛下!過了大澤山就出江南之地了,塞北寒冷,陛下早點穿上棉衣」謝御瀾同手同腳地逃走,還不忘囑託。
扶搖饒有深意的看着謝御瀾,他原本也是習武奇才,可惜被寧河下了毒,自此只能當個廢人。
而謝御瀾,身為女子卻有着讓男人都羨慕的武藝和力氣。
他到底是對謝御瀾感興趣了
怎麼辦呢,這可是蕭君澤的人,他得想個法子把人弄走。
嘴角上揚,扶搖眯了眯眼睛,他將南疆白白送給蕭君澤,不惜俯首稱臣,要個謝御瀾不為過吧?
奉天,皇城外竹屋。
木景炎還在煮酒,一夜未眠,一直到天亮,皇帝的人都沒來包圍竹屋。
戚少城跪在地上跪了一夜,多少有些跪不住了。
木景炎看了戚少城一眼。「若是你昨夜便離開,這會兒都要出關了。」
「哼,那皇帝鬼點子多,指不定讓人在城外埋伏!」戚少城說什麼都不肯相信蕭君澤。
「起來吧,別跪着了,你跪我還是跪天?」木景炎嘆了口氣。
「屬下跪木家軍二十萬亡魂!」
木景炎的手指僵了一下,心口酸澀。
「咳咳」許是心口鬱結,木景炎咳嗽了幾聲,掌心是猩紅的血跡。
木家軍,又何嘗不是木景炎心中的痛。
木迪的死,三萬木家精銳慘死淮河「要報仇,就去關外,那蠻族捲土重來,懷成戍守邊關,你若有力氣沒處使,就去以身報國!」
「將軍!」戚少城擔心木景炎的身子骨,可「這國是誰的國,若是蕭家人的,我不去!」
「咔!」房門被推開,寧河面色蒼白地端着早膳走了進來。
眼神有些複雜,寧河心疼的看着木景炎。
戚少城前來,她又怎麼可能不知道用意。
「怎麼不多睡一會兒?」木景炎起身,心疼的捂住寧河的雙手,她的手指冰冷,怕寒冬。
「木景炎當年的淮河慘案,我知道些內幕。」
木景炎和戚少城的視線同時凝滯,緊緊地盯着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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