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模面帶微笑,搖搖頭。
「我聽蜀邸的楊允說,成都所織的錦根據銷往地點不同,略有區別。我很想知道究竟有什麼區別。如果能搞清楚這一點,將來說不定有用。」曹苗撫着光滑的蜀錦。「我要儘可能多收集一些樣品,當作證據,通過楊允之手,送到成都鑑定,拼湊出一些線索。」
曹苗詳細的解釋了一下自己的方案,也就是所謂的黑盒測試,通過不斷的嘗試,試圖摸清蜀錦的秘密。按照楊允所說,蜀錦的秘密其實並不多,應該不能猜。
尹模聽得目瞪口呆,佩服得五體投地,看向曹苗的眼神都變了。果然瘋子都是天才,曹苗居然能想出這樣的辦法,令人大開眼界。一想到以後查抄蜀錦時會更方便,他就激動不已。
「王子高明,怪不得你能一眼識破吳狗的虛實。這法子,嘖嘖,真是天才。」
「都尉別急着誇我。我現在急需各種樣品,你若能為我多提供一些樣品,我就開心了。」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尹模拍着胸口,決定從自己私吞的蜀錦中各拿出一匹來給曹苗。
「對了,有一個現成的機會。明天鍾泰會去布市取貨,我希望你能截住他,把他買的,以及他家裏現在的,全部劫過來。」曹苗笑笑。「當作樣品。」
「這太簡單了。」又有新目標,尹模眉開眼笑,胸脯幾乎拍腫了。他之前就查過鍾泰,只是因為沒有確切的證據,天子又迫於官員的壓力,不得不下詔停止追查。如果能從鍾泰家裏搜出他與蜀漢私通的證據,這個案子就有理由繼續查下去了。
兩人商量定了行動方案,各自離開。尹模從後門先走,曹苗停了一會,等店主老劉取定做的東西。東西不多,除了青桃用的兩把短刀、幾個飛爪之後,也就是幾個鐵指扣。
短刀、飛爪沒什麼問題,但曹苗對鐵指扣不太滿意。可能是因為形狀複雜,老劉選擇了鑄造,而不是像鐵爪一樣經過鍛打。鑄造的比較脆,擊打在硬物上可能會碎裂,傷着手指。
但曹苗沒有說什麼。他和尹模只是互相利用,不會將真正的技術告訴尹模的手下。
「這金市有沒有能打西域那種肌肉甲的?」曹苗比劃着告訴老劉。
他想為詩彩影四人打造肌肉甲,就是神奇女俠穿的那種。沒什麼特殊的意思,純屬個人審美,胡姬這麼好的身材不露出來太可惜了。這樣的東西別人不好意思用,他無所謂。他是瘋子,越出格越像。
老劉連連搖頭。他從來沒見過這種甲,也不知道誰會打造這種甲。不過他答應為曹苗打聽,一有消息就通知曹苗。
曹苗謝過,讓青桃給了錢,離開了金市,去馬市。
張威送來消息,他已經打好了馬鐙和馬蹄鐵,進行了試用,效果非常不錯,請曹苗有空去一趟馬市。馬鐙還好說,自己就可以安裝。馬蹄鐵卻有些麻煩,需要熟悉馬匹的工匠才能操作。
曹苗在約好的時間到達馬市,見到了等候在此的張威和張猛。
阿虎、知書、如畫三人牽着坐騎去打馬掌,青桃和張猛在一旁說悄悄話,曹苗坐在一個角落裏,聽張威匯報情況。
「按照王子的要求,我們在半路上劫了檻車(囚車),倉輯被嚇得半死,當場就尿了。」張威不緊不慢,將整個過程說了一遍。「不過,我前天聽到一個消息,倉武死了。」
曹苗一愣。「倉武死了?怎麼死的?」
張威無聲地笑笑。「據說是自殺,其實是有人滅口。在獄裏想殺一個人,太簡單了。」
「有嫌疑目標嗎?」
「可能和王機有關,有人看到他的隨從去過廷尉獄,但沒有確切的證據。」
曹苗咂了咂嘴,有些頭大。
倉武被關在廷尉獄,對方想殺人滅口太容易了。如果不想點辦法,估計倉輯也活不久,更別說得到他的口供了。可是他一時半會的也想不出什麼辦法。自家父子既無官職,也無盟友,找人幫忙都找不到。張威等人身份太低,接觸不到那些官員,也使不上勁。
「這件事先放一放,稍後再說。明天你挑幾個人,跟我走一趟。」
「好。」張威也不問,淡淡地答應了,就像曹苗約他喝酒一樣。
「問你一件事。」
「王子請說。」
「聽青桃說,你的武藝傳自定侯(張繡)。」
「受過定侯點撥,談不上親傳。得到定侯親傳的只有宣威侯(張泉)。宣威侯死了,定侯的武藝就算失傳了。」
曹苗點點頭。「有空你教教青桃。」
「這是自然。」張威想了想,有些猶豫,欲言又止。曹苗見狀,笑道:「想說什麼?」
「有件事,可能有些冒昧。」
「說。」
「最近京師傳聞,天子有可能起用大王,這是真的嗎?」
面對這個曾經的舊部,曹苗沒有隱瞞。「有可能,但也只是可能而已。最後能不能成,不好說。」
「如果大王復出統兵,一定需要親衛騎。王子有人選了嗎?」
曹苗笑了起來,伸手拍拍張威的背。「孝孺,這不應該是你這個部曲督的責任嗎,怎麼反倒問我?你總不會指望老宋、老白他們吧?府中衛士老的老,小的小,都指望不上,能當大任的也就是你和韓龍兩個,你們要辛苦些。」
張威目光閃爍,盯着曹苗看了一會,無聲地笑了起來。「多謝王子信任,我留意着,如果有合適的人選,再請王子審核。」
「嗯,找機會,你到府里去一趟,拿點錢。招兵買馬,沒錢可不成。」
「到府里?會不會太惹人注意了?」
「沒事,校事那邊我打點好了,你們不要太張揚就行。你藏得太嚴實,反而惹人猜疑,不如露在明處。」曹苗淡淡地說道:「那麼多連官爵都沒有的大族豪強都擁有成百上千的部曲,難道我堂堂雍丘王府就不能有幾個衛士?我那舅公真要找上門來,我正好當面問問他,他這個司隸校尉是怎麼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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