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志堅與禇秀秀一走,四個女人跟着移動。
法空眉頭一挑。
難道她們竟然不是為了自己而來,是專門刺殺許志堅的?
他捏着那個泥人,輕輕搖動,嘴角露出古怪的笑容。
這就有意思了!
不過還是要看看真假的,是她們在撤離呢,還是要追蹤許志堅他兩個?
他又拿起一個泥人小仙童,輕輕搖動着,好像在比較兩個泥人更喜歡哪一個。
周圍人們並沒有上前行禮打招呼,好像根本不認得他。
明明近在眼前,他們卻視而不見。
法空露出笑容。
自己施展了幻術篇,精神異樣,所以旁人是會下意識的忽略自己的。
所以,那四個女子即使身懷精神異術,也沒能破掉自己的精神秘術,沒能注意到自己?
她們還真是來刺殺許志堅的?
如果這四個女子刺殺的不是許志堅,而是在禇秀秀獨自一人的時候再出手,恐怕已然得手。
當然,針對許志堅這種高手,刺客也要強大,面對禇秀秀這種高手,刺客就不必這麼強。
大雲這是開始報復了?
他的聲音在許志堅耳邊響起:「許兄,刺客是針對你的。」
許志堅停住腳步。
法空的聲音繼續響起:「她們沒有罷休,繼續跟着你呢,小心點。」
許志堅緩緩點頭。
禇秀秀心弦緊繃,看到許志堅神色有異,輕聲道:「師兄?」
「是針對我們的刺客,還跟在後面。」許志堅施展傳音入密:「師妹待會兒一動手,馬上用秘術……」
「好。」禇秀秀輕輕點頭。
她隨即蹙眉道:「刺殺我們的,那只能是大雲的高手了?」
「嗯,應該是大雲的。」許志堅道:「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宗的刺客?」
「難說,大雲武林宗門林立,四超多強,奇奇怪怪的門派太多。」禇秀秀搖頭。
她一想到大雲武林的奇奇怪怪宗門,便頭皮發麻。
大雲的風俗與大乾截然不同,大乾是不怎麼信什麼的神怪的,什麼都信一點兒,也都不太信。
像佛法,有相信的,卻很少有堅信不疑者。
多數都是臨時抱佛腳,以實用為目的,帶有強大的功利性。
大雲則不同,他們個個都是有信仰的,只是所信仰的五花八門,什麼都有。
有的崇信蛇靈,有的信龍靈,有的信佛,也有信自己手中劍。
在大乾看來他們很奇怪,可他們這些奇怪的信仰給了他們各種奇奇怪怪的本事,令他們的武功詭異莫測。
「應該是四大宗的吧。」許志堅道。
這麼強的高手,不是一般的宗門能造就的。
兩人加快步伐,忽然往右一拐,鑽進了一條小巷。
小巷裏安靜無人。
在這裏動手則不怕傷及無辜。
許志堅與禇秀秀停步,轉過身來,看着裊裊跟進來的四個年輕婦人。
許志堅愕然,沒想到竟然是女子。
禇秀秀輕聲道:「夜月宗!」
她看到四女的羅袖的刺繡,一下認出四女的身份。
禇秀秀是有心人,一直在搜集大雲武林的各種消息與情報,對大雲武林各宗頗有些了解。
一看到她們的羅袖刺繡,便認出四女是夜月宗的月女。
許志堅黧黑的臉色陰沉下來,他一張黑臉陰沉不陰沉,旁人也看不出異常。
禇秀秀細細眉毛緊鎖。
夜月宗是大雲有名的邪宗,很麻煩!
尤其是月女,更是邪門兒的很,麻煩中的麻煩,比夜男強得太多。
她只聽說過名字,卻沒真正見識過,從傳聞便知道夜月宗的可怕與難纏。
「師妹。」許志堅輕聲道。
禇秀秀運轉了秘術,全部修為開始沸騰起來,接下來的三招將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四個美貌婦人輕笑一聲。
「可是光明聖教的許公子?」當頭的嫵媚女子輕笑道:「幸會。」
「四位姑娘有何貴幹?」
「我們姐妹幾個想要向許公子求助。」
「何事?」許志堅保持警惕。
「其實,我們是奉命來刺殺許公子你的。」
「為何不動手?」
「我們發現,許公子你竟然能擋得住我們的夜魘秘術。」
許志堅淡淡一笑。
她們的夜魘秘術雖然詭秘可怕,可正好被光明之心所克制,以正克邪,正是光明聖教的拿手好戲。
「既然我們殺不掉許公子,那便好好談一談。」
「我們之間有何可談?」許志堅不以為然,神情仍舊嚴肅,心弦緊繃着。
禇秀秀暗惱。
還不趕緊動手,自己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燃燒了修為之後,她覺得自己好像一個正在充氣的皮球,明明已經打足了氣,還是要繼續往裏充,快要撐不住。
再磨蹭下去,自己便要爆炸得粉身碎骨。
「我們姐妹四人殺不了你,所以我們才向你求助的。」那嫵媚女子輕笑。
「求助?」許志堅沉聲道:「你們夜月宗犯了多少殺孽,小心報應臨頭!」
「咯咯咯咯……」四女同時嬌笑,笑聲如銀鈴。
禇秀秀肌膚漲紅如醉酒,雙眼灼灼逼人,死死瞪着帶着嬌笑的嫵媚女子。
許志堅肅然盯着她們:「你們以為我是開玩笑?聽說你們崇信月夜之神。」
「不錯!」四女倏的收斂笑聲,肅然點頭。
許志堅道:「殺戮並不解決問題,反而會製造一堆問題,慎之再慎才好。」
「咯咯咯咯……」當頭的嫵媚女子嬌笑道:「許公子是要勸我們棄惡從善?有趣有趣,真是宅心仁厚!」
「你們夜月宗殺了多少無辜之人!」許志堅沉聲道:「我聽聞你們在神京造了更多的殺孽,動輒滅人一門。」
當頭的嫵媚女子嬌笑道:「許公子你可弄錯啦,我們從沒殺過一個無辜之人。」
「狡辯!」許志堅冷冷道。
另一個嫵媚女子淡淡道:「看來許公子並不了解我們。」
「那些殺人的不是你們夜月宗弟子?」
「是。」
「這不就是了嘛!」許志堅冷哼。
他想到夜月宗做下的那些滅門慘案,便殺意涌動,光明之心再次變得明亮。
「慢着慢着。」當頭的嫵媚女子擺擺玉手道:「我們夜月宗分為夜郎與月女,許公子你不知道?」
「知道。」
「那些殺人之事都是夜郎所為。」
「嗯——?」許志堅皺眉,盯着四個女子看。
四女皆肅然點頭。
禇秀秀眼前有些模糊,覺得自己確實撐不住,要出手了。
恰在此時,一道清涼氣息當頭落下,進入她身體。
原本沸騰的力量倏然歸位,仿佛往沸鍋里澆一盆冷水,恢復了平靜。
好像把她先前的秘術逆轉,原本沸騰的力量倏的歸位,身體也沒有虛弱感。
記得這大光明焰是沒辦法停止,更沒辦法逆轉的。
這清心咒竟然做得到,當真是神乎其神!
那嫵媚女子道:「我們月女是不沾這種事的,是需要保持純潔之身心以供奉月神。」
「……純潔?」許志堅沉聲道。
他目光在禇秀秀身上轉了一下。
感受到了禇秀秀身上的異常,原本要下一刻便動手的,沒想到她忽然停住了秘術。
這讓他極為驚詫,但看到禇秀秀抬頭往天空看一眼,馬上便明白是法空所為。
「其實我們受夠了夜郎他們。」嫵媚女子輕笑一聲,搖頭道:「他們不配稱為夜月宗弟子。」
許志堅更加不明白。
嫵媚女子道:「他們每一個身上都血債纍纍,罪該萬死!」
「他們所有人都殺過無辜之人?」
「是。」嫵媚女子哼道:「他們之中,殺人最少的也有三四十條無辜性命。」
「該死!」許志堅肅然。
嫵媚女子道:「他們該死,可我們卻殺不死他們,只能由他們控制。」
她露出哀傷與楚楚動人。
其餘三女皆面露悲哀。
她們都是美人兒,此時臉上露出這般模樣,觀之讓人心生同情,無法置之不理。
「你們想要如何?」許志堅卻並沒受她們影響,仍舊保持着警惕,肅然問道。
「我們想找人滅掉他們。」當頭的嫵媚女子輕聲道:「淨化我們夜月宗!」
「裏應外合?」許志堅問道。
「是。」
「想與我合作?」
「其他人,即使我們想合作,也做不到。」當頭的嫵媚女子輕輕搖頭道:「他們無法佔勝夜郎。」
許志堅不以為然:「如果你們尋找四大宗,他們難道也勝不了夜郎?」
「我們不是沒試過。」當頭的嫵媚女子搖頭道:「夜郎精通血遁之法,旁人幾乎殺不死,許公子你的大光明拳可以殺死他們。」
「我——?」許志堅半信半疑。
「許公子可以一試。」
「我焉知不是陷阱?」
「許公子信與不信,我們都沒辦法勉強。」當頭的女子輕聲道:「往這裏隔兩條街,在鳳鳴街上,從東往西數第九家宅院,便聚集了六位夜郎。」
許志堅皺眉盯着她們。
「許公子,告辭。」當頭女子襝衽一禮:「若許公子能滅掉他們,我們再談進一步的合作。」
許志堅緊盯着她們,看她們裊裊而去。
禇秀秀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師兄!」
許志堅眉頭緊鎖,神情嚴肅。
法空一閃出現在他身邊。
「法空,你覺得是陷阱嗎?」許志堅扭頭問他。
禇秀秀對法空合什一禮,算是無言的感謝。
剛才如果不是他相助,恐怕已經打起來了。
「她們的話難說,」法空輕輕點頭:「那邊確實有六位夜月宗的男高手。」
許志堅皺眉沉思。
那她們四個能不能相信呢?
是不是別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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