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鄭茵茵真的是平時裝得太好了,她現在露出一副顯然就不是什麼好人的樣子,李秀波確實被嚇到了。
他縮着身體看了看杜悅,又看了看鄭茵茵,「是,是這樣的,閔,閔茜家的鐘點阿姨的女兒是我兒子的女朋友,我聽我兒子說他女朋友通過她媽媽拿到了閔茜的簽名,我威脅我兒子的女朋友,讓她媽媽將閔小姐的手稿偷來給我,不然我不會讓她和我兒子在一起。」
李秀波年輕的時候成名過一次,可是那時候他是剽竊好友的,只是他當時會做人,而他的好友不會做人,是個只會躲在自己的世界裏面的孤僻人類。
這個世界永遠都是這樣的,人們討厭謊言,卻往往很容易被花言巧語所迷惑。
可是那一次成名之後他的設計再也沒有更大的成就了,為了保住民聲,他甚至到了大學當博士導師,就是為了不讓人說他江郎才盡。
他雖然能力不是很突出,可是當個大學老師還是可以的,畢竟他會說話。
直到閔茜的出現,她的設計和他年輕成名的那一次作品風格很像,他知道這是他的機會。
他已經五十多了,沒多少機會再在這個行業混下去了,他如果再不拿出點什麼證明他還有用,設計行業將會完全地淘汰他。
而他也一直在機會,他甚至跟蹤過好幾次閔茜,可是顯然他的技術不行,好幾次都把人跟丟了,甚至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警告。
他想成名,但是他也怕小命不保,只好停止跟蹤。
而兒子的女朋友的媽媽居然是閔茜公寓的鐘點工,得知這個消息他覺得上天都在眷顧他。
鄭茵茵冷哼道:「顯然上帝並沒有足夠地眷顧你!」
杜悅現在才想起來有一段日子,她總覺得有人在跟着自己,可是李秀波這樣的人實在不是她該懷疑的對象,她只當是自己那段時間壓力大造成的,卻沒想到是真的。
「鄭,鄭同學,我已經把事情說了,那你,是不是可以放我走?我趕飛機!」
鄭茵茵上前走了一步,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趕飛機?去哪裏?加拿大嗎?」
「我,我,我——!」
李秀波我了半天,臉色都青了,顯然是被猜中了。
「你,你還想我怎麼樣?!」
「怎麼樣?簡單,給你三個小時的時間,在網絡上公佈視頻,說說你三十年前的那個獎怎麼來的,還有三年前的那一個獎。」
「不可能!」
「這可不是給你選擇。」
「你,你,我要報警!」
「你可以試試啊,你不要忘了你手上還有妮娜的命呢!」
李秀波終於無話可說了,他頹敗地垂下雙肩,也不再掙扎了:「好,我答應你,但是事後你必須放我去加拿大。」
鄭茵茵冷笑:「或者你更想讓你兒子被遣送回國?」
「你!」
「看着他,三個小時之後,如果還沒有看到我想要的,你們知道怎麼做了?」
「知道!」
鄭茵茵顯然不想再糾纏下去,她看了看杜悅:「我們走吧,杜姐。」
杜悅這時候才回過神來:「你怎麼知道的?」
「哎呀,杜姐你忘了我可是你的忠實粉絲啊,你的設計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了!」
杜悅心裏暖暖的,她想這才是鄭茵茵真正帶她過來的原因。
「謝謝。」
「客氣什麼,今天早上你可沒有跟我客氣啊。」
她笑了笑,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就這樣放過她?」
「呵,怎麼可能,這只是開始而已,杜姐你就別操心了,回去等着閔茜的名聲大噪吧~!」
杜悅無奈地笑了笑,被她送回了公寓。
她一開門就看到那桌面上放着的硯台,完好無缺的,杜悅勾了勾唇角,走過去掂在手裏看着,心情不錯:「不錯不錯,居然一點兒劃痕都沒有。」
「鄭茵茵帶你去哪兒了?」
她一邊拉着圍巾一邊應着:「教訓了個不知好歹的人。」說着,她想到什麼,連忙抽起桌面上的筆記本電腦,對着還靠在沙發上的沈澈拉了拉:「快來看,估計差不多了,今晚有好戲看了。」
沈澈順着她的動作傾了過去,一隻手懶懶地伸到她身後,一個用力,直接將她提在了腿上:「看什麼?」
杜悅顧不上他的動作,李秀波動作挺快的,視頻半個小時前就出來了,點擊量已經三萬多了。
她按着打開:「這裏這裏。」
他的精神狀態並不是很好,整件事情的描述過程中聲音的音量很低,所以有人評論他是被人脅迫的。
而相關鏈接有一段音頻,是鄭茵茵不知道什麼時候收集的,很多和她一樣是閔茜粉絲的人的發聲。
那是閔茜的手稿,是閔茜的風格,她們認得,她們知道。
如同鄭茵茵所說的,閔茜突然之間火了。
可是現在存在的只有杜悅,再也找不到閔茜這樣的一個人了,她覺得,或許閔茜能有這樣的成就,也值得了。
杜悅知道鄭茵茵這樣做是為了什麼,無論她是否還會回到那一個圈子,作為閔茜的結束,它不應該是那樣倉促而匆忙的。那些應該屬於閔茜的榮耀,都應該讓她獲得。
那一天,她登上了整整四年時間沒有用的郵箱。
一封封的郵件,熟悉的人,不熟悉的,可是她最後還是沒有點開。
有時候作出了一些決定,就應該有相應的犧牲。就如同她要放棄閔茜這個身份,她就要放開那些曾經的那些過去,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
媒體已經找不到閔茜這個人了,可是他們找到了那些曾經和閔茜有關的人和事。
唯衣已經成為國內知名的設計公司了,它的品牌店已經在全國十多個省有上百家的分店。
「我一直相信閔茜還活着,如果有一天她看到這條報道,我只想告訴她,無論怎麼樣,快樂地活着就好。」
時隔四年,第一次聽到凌若風的話,隔着電視屏幕,他是始終是那個只要她開心就好的男人。
公司年會的時候,沈澈說她們的婚禮在三月。
她從來沒有見沈澈有任何的動靜,可事實上,三月七日的那一天,她醒來卻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穿上了婚紗。
等她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在婚車上了,沈澈就在她身旁。
她覺得事情玄幻了,她什麼時候上得妝都不知道。
杜悅低頭看着自己身上的白紗,以及,難得一身白色的沈澈,半響才憋出來一句話:「我想問問沈總這算是逼婚嗎?」
沈澈收回窗外的視線,側頭看着她,一邊抬手幫她整理被壓得有些形狀的婚紗一邊開口:「不,這是補辦婚禮。」
「……」她居然忘了他們早就合法了!
「我能知道,我這是怎麼一回事嗎?」
她看了看車前的鏡子,真不敢想像自己居然真的已經被化好妝可以出嫁了!
「難道這樣還不能夠看出來你是要嫁人了嗎?」
她微微一滯,吸了口氣:「我的意思是,我的妝,還有我身上的衣服?」
「妝是別人化的,衣服是我換的。」
摔,誰要知道這個!
「我的意思是,為什麼我一覺醒來就這樣子了?」
沈澈表情淡淡:「你曾經說過希望自己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穿着婚紗坐在嫁給我的婚車上的。」
杜悅大驚,這不科學啊:「我什麼時候說過?!」
「做夢的時候!」
「!!!」為什麼她會不知道!
車外一片熱鬧,她有一種似乎這個婚禮全世界都知道,就她自己不知道的感覺。
微微閉了閉眼,她還是覺得不解:「所以你就把我迷暈讓我睡到現在?」
沈澈突然沒說話,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杜悅:「???」
「不,是你太累了。」
她突然想起昨晚不知節制的索取,臉上一燙:「你是早有預謀的吧?!」
「我告訴你你。」
「……」提前了一個多月是嗎?!
其實這些都不是重點,她看着外面不少的圍觀群眾,以及身後的車隊,「是不是來了很多人?」
「當然。」
她有些擔心,側頭看着他:「這樣,會不會太危險了?」
他看着她眉頭微微一挑:「你害怕?」
她是害怕,人越多,場面越是難控制。
這也就說明潛伏的危險越大。
他伸手將她的手拿過去放在膝蓋上,像平常一樣把玩着:「閔茜,請允許我這樣叫你。」
她看着他,不知道為什麼,只覺得心跳得有些快,她似乎意識到他想說什麼。
「我記得六年前,秦昊和閔西結婚的時候,你抱着我,什麼都沒有說,那時候,我有一種感覺,你在和我說再見。」
「可是,我們之間永遠都不會有再見。」
她覺得眼眶有些發熱,喉嚨緊得有些難以發聲:「是嗎?」
「嗯。」
她沒有說話,伸手抱住了他,沒有讓他看到自己眼底的狼狽:「沈澈,其實你才是最會說情話的男人。」
「是嗎?」
「嗯。」
「我只是說實話而已。」
「……」
「還害怕嗎?」
「嗯。」
「……」
「但我準備好了。」
「iloveyou.」
「meto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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