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力氣實在是大,就那樣子被他直直地摔在了牆上杜悅覺得自己的手臂和後背都是發疼的。
她抬手揉着自己的手臂,看着他不禁皺起了眉:「你幹什麼?」
他抬着一雙黑眸緊緊地鎖着她:「你想知道什麼直接問我!」
沈澈說這話的時候尾音都是上揚的,很明顯是有着些許的失控。
杜悅不禁怔了怔,印象當中,他似乎基本上沒有失控過,卻沒想到今天就這麼一件小小的事情就讓他失控了。
她忍不住勾了勾唇,有些諷刺:「你在緊張什麼?或者你在害怕什麼?」
他眸色一緊,嘴角一動,就連笑都是冷的滲人的:「緊張?害怕?不,杜悅,我從來都沒有緊張害怕過。」
她聳了聳肩,抬手摸上了他身側垂着的手:「我其實最喜歡你這雙手了,能握槍,也能將我的手握住,它甚至能夠帶給我快樂。」說着,她突然頓了頓,眸色一冷:「當然,也可以幾個字就將我所有的一切都毀滅掉。」
被她握住的手突然之間反扣,力度大得她無法反抗,只能任由他緊緊地握着自己的手:「你相信她說的?」
他緊緊地壓着她,強迫她看着他的眼眸。
杜悅沒有退縮,就那樣直直地迎上了他眼眸:「我可以不相信她的,如果你能夠如實回答我以下的問題的話。」
「問!」
「閔氏是你套過來的?」
他身上的戾氣又重了幾分,杜悅不急不躁地看着他,微微上揚的眉角甚至有幾分艷麗。
「是。」
「我父親是因為你而死的?」
「是。」
杜悅聳了聳肩:「那不就結了,你看,無論怎麼樣,這都是不可以改變的結果啊,沈澈。」
她的樣子極其的無辜,看着他就好像是說着幾天午餐不怎麼好吃一樣。
他臉動了動,似乎咬着牙開口:「所以呢?」
她抬手想要推開他,可是他的力氣實在是大,她嬌小的身軀在他的禁錮之下根本就不可能有半分逃脫的機會。
「所以啊,我和你——」
「休想!」
「……」
他的吻又急又快,手捏着她的下巴,那指腹帶着微微的涼意,她忍不住伸手將他的手拉下來,十指緊緊地相扣。
沈澈動作一停,壓着她在牆壁上,雙眸看着她帶着可見的怒意。
她眨了眨眼睛,發現眼角滲出了眼淚,可是她卻不在乎,就那樣抬頭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將沒有說完的話說完:「我和你大概註定了一輩子都糾纏不清。」
她的聲音軟軟綿綿的,帶着幾分喑啞的壓抑。
那午後的陽光從一側的落地窗透進來,打在她的側臉上,沾染了眼淚的睫毛黑濃挺翹。
他手動了動,直接將她抱了起來。
沈澈的動作太快,整個人就那樣凌空抱了起來,杜悅大驚:「沈澈,你要幹什麼?!」
他沒說話,只是伸腳將那休息間的門踹開,直接將她扔到了那軟軟的床上,手指按着領帶直接就扯掉,雙腿壓着她的小腿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干你!」
「……」
沈澈在這方面向來都是箇中好手,杜悅覺得自己這一次有點兒玩過火了,她一次次地求饒,他卻只是一次次地掐着她的腰一次次地進進出出。
其中似乎有人敲了門,來了又走,好幾撥的人,沈澈第一次這麼不管不顧。
她最後甚至有種想自己暈過去的祈禱,可是她暈不過去,被人從浴缸上撈起來的時候她還清醒的很。
這個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已經下班了,她裹着被子在床上不想動。
沈澈出來的時候她連忙閉上眼睛,裝睡。
身側的床陷了下去,她被他撈進了懷裏面,肌膚相貼的親密讓她忍不住親近,耳邊傳來男人沉沉的嗓音:「都想起來了?」
她抬手憑着記憶摸着他胸口的傷痕,和自己的左胸上的傷口一樣,那樣深雋而不可磨滅的傷口。
「嗯,昨晚想起來的。」
「閔茜——」
「還是叫我杜悅吧。」她忍不住出口打斷他,比起閔茜那個承載了那麼多沉重的往事的名字,她還是喜歡杜悅這兩個字。儘管她的生活也不算是很好,起碼她活得肆意。
「……」沈澈第一次被她噎得沒話說。
她卻有很多話要說,不等沈澈再開口,她已經徑自說下去了:「我知道我爸爸並不是你動手的,儘管我爸爸進醫院你是直接原因。是閔西,我知道是她,我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會那麼狠心,這樣對爸爸,還,這樣對我。」
有時候沒有記憶也是一件好事,起碼不用像現在這樣,她似乎脆弱很多,人的感情一旦有了弱點,就沒有那麼強大了。
曾經她以為自己最重要的人也不過三個,可是現在卻發現不是。
「昨天晚上我一直撒謊了,我只是,需要時間去考慮,你對我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她眨了眨眼,並不想繼續哭下去。
「我一直都不知道你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我身上已經沒有什麼能讓你謀劃的了。joke,你知道的,我愛你,很久很久前開始。」
這是她以閔茜的身份第一次這麼大膽而直白地說出自己的感情。
「我只要你,真的,閔茜。」
他不斷地收緊手,似乎恨不得將她融入自己的骨血。
「其實我是個很現實的人,我很容易屈從現實的溫暖,我的父親在我十四歲的時候就將我送出國了。說句很沒有良心的話,其實我對我父親的感情,真的不算很深。」
她動了動,掙開他看着他的雙眸:「你看,你當初就只是伸了一下手,我就這樣死心塌地了。」
「我愛你。」
「嗯,我知道。」
我可以不計前塵,不計往事,只因為我愛你,joke。
那一天公司裏面的事情被傳得沸沸揚揚,不少好事者一直在追問事情的後續,可是誰都不知道事情的後續是什麼。
因為兩個當事人還是一如既往,仿佛那一天的事情只是一個夢,實質上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杜悅還記得那個小千同事,有這麼一個人,默默地維護着自己,杜悅覺得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沈澈打完電話之後她就忍不住湊上去抱住他:「你沒把小千開除了吧?」
「小千是誰?」
「……」
人都不記得,那應該是相安無事的。
得知小千同事還好好地在公司裏面待着,杜悅找人打聽了一下小千的部門,然後趁着沈澈又在給高層開會的時候溜下去找人。
小千顯然是被那一天杜悅的反應嚇到了,看到她的時候全然不像當時,躲在同事的身後都不敢出來正視她。
杜悅笑了笑,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如沐春風一點:「小千,我有事想跟你談談,你別誤會,我覺得不是來秋後算賬的!」
小千:「……」杜小姐你現在的笑容就很像是來秋後算賬的。
「小千,其實我真的想跟你聊聊而已。」
大概是杜悅臉上的笑容太溫和的,小千總算從同事的身後走了出來:「不去公司外面可以嗎?」
杜悅沒意見:「可以啊,就走廊那邊吧。」
她指了指比較少人的地方。
不出公司外面,小千同事放心了很多,點了點頭,表示答應。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到走廊那邊去,杜悅率先停了下來,笑了笑,「首先,我真的很欣賞你,小千。」
小千惶恐:「是,是嗎?」
「當然,畢竟沒有人敢這麼大膽地說出這些話。」
小千同事:「……」她越來越覺得這杜小姐是來秋後算賬的了。
「你別怕,我今天來真的沒什麼意思的。」
「哦,我,沒,沒緊張。」就是害怕。小千同事看了杜悅一眼,鼓起勇氣問道:「那杜小姐今天找我,是為了什麼?」
杜悅笑了笑:「小千那天真是勇氣可嘉,換了我就沒有這麼大膽了——」
「杜,杜小姐,我那,那天心情不好!」
「你別誤會啊,我話裏面真的全部都是褒義詞,絕對沒有貶義的意思啊!」杜悅覺得這小綿羊太容易害怕緊張了,害得她都不敢隨意地開口了。
「小千你在這裏做了多久了?」
「四,四年。」回答完之後小千覺得哪裏不對勁,連忙哀求:「杜,杜小姐,我那一天真的是說錯話了,對不起,我向你道歉,你不要讓公司辭退我啊!」
「……」她該怎麼表達自己其實只是想要問問而已,完全沒有別的意思啊。
「杜,杜小姐?!」
杜悅有些無奈:「你想太多了,我真的沒別的意思,實話跟你說話,最近不少人跟我散播這些話,我總覺得有人在控制輿論,我今天找你也只是想知道這些話是你自己心裏面想的還是別人告訴你的。」
並不是辭退自己,小千心情放鬆了些許:「是,是我自己想的。杜,杜小姐,以前閔小姐幫過我,我,她,她,我,我——」
杜悅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嚇小綿羊了:「好了,我理解,我也不打擾你工作了。如果有人為難你,可以找我,別擔心,我真的是純粹找你聊聊而已。」
她到底要解釋多少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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