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太瘋狂,老鼠給貓當伴郎?
一個殺人犯變成了治安局的座上賓,出入自由?
而且還是個殘忍殺害孩子的殺人犯?
如果不是熊孩子的話,那這樣的人應該拉出去槍斃五分鐘。
現在卻堂而皇之地和治安局的人混在一起。
吳錦程的三觀再度遭到重創。
上一次還是他老爹被判的時候,他難以接受那個結果。
情緒劇烈波動,因此變成了覺醒者。
他成為覺醒者其實不是治安局推測的,在他老爹死後變成,要早一些時間。
再度被創的吳錦程就要定體問,結果聽見顧淵說道:「只可惜,這拙劣的陷害對我沒有效果。」
「陷害?」
吳錦程的定體問沒有說出口。
「當然是陷害,你以為治安局是傻子嗎?」顧淵說道,「要是真的,他們還會聘用我來真·協助調查?」
「呃……」
「我和你說這些,是為了告訴你,我和你父親的遭遇其實很相似。」顧淵說道,「同是天涯淪落人。」
「……」
吳錦程不覺得兩者會是同是天涯淪落人。
一個已經身死,甚至……
另外一個還好端端地站在這裏。
不過他也知道,顧淵為什麼會把他送出來了。
換成他,如果遇到和自己父親有相同遭遇的人,可以做到的話,也會伸手幫一把。
說難聽點叫物傷其類,好聽點叫觸景生情,路見不平。
「我知道你不是兇手,但你執意隱瞞,一個共犯跑不了。」顧淵說道,「監察院那邊死了那麼多人,肯定要把你徹底釘死。
「最後估計要死刑。」
吳錦程欲言又止。
「我覺得你不該死,所以救你一次。」顧淵繼續道。
「那你怎麼辦?」吳錦程問道。
「你不用擔心我,我有一萬種辦法比你更好地生活下去。」顧淵沒有回答,「倒是你和你母親呢?」
吳錦程陷入沉默中。
以前他不出現,治安局方面頂多是走訪調查,想要找到他。
現在他「越獄潛逃」,那就是通緝犯了。
身為覺醒者,特別是能力合適,他要亡命天涯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總不能帶着自己的母親一塊吧?
「她應該不會被牽連吧?」
吳錦程沉默一會兒問道。
「不會,但連你也走了,你母親估計也難以獨活。」顧淵說道。
「可以……可以把她送回老家。」吳錦程想了想說道,「我爺爺奶奶身體還算健康。」
吳錦程外公外婆前幾年相繼去世。
爺爺奶奶身體到還算硬朗。
「你被通緝後,恐怕你母親離不開天空區。」顧淵說道。
「我可以帶——」吳錦程說到一半就停下來。
他怎麼帶他媽離開?
他現在可是通緝犯,其能力是「相位行走」,可以行走在特殊的相位空間中,跨越常人難以跨越的距離和障礙。
一步千里不是夢想……是可能出現的未來。
這項能力只限於吳錦程本身,不能帶來,以後或許可以帶,但也只是以後而已。
他一個人逃亡還有希望,帶着母親,那是徹底沒有希望,還會把母親連累。
吳錦程陷入到天人交戰中。
他現在都不敢回家,告訴母親自己會怎麼樣。
那樣會不會使他母親也成為「共犯」?
要知道,死的是監察院的人!
「想好沒有,以後要怎麼辦?」顧淵催促道,「我救你出來,你又去送死,我就白救了。」
「我,我不知道。」吳錦程搖搖頭。
前路一片黑暗,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走。
「我只能幫你一時。」顧淵說道。
幫不了一輩子的。
吳錦程也明白,所以壓根就沒有提出來讓顧淵幫忙。
更何況,顧淵帶他出來,本身也要上通緝名單。
大家都是泥菩薩。
頂多就是其中一個比較堅固。
顧淵看着糾結無比的吳錦程,沒有繼續出言引導,而是走道天台邊緣,看着黑夜中的城市。
燈火通明,絕對是熱鬧繁華的景象。
這個天台沒有什麼兩米高的圍牆,只有半米多一個的鐵欄杆。
冰冷的寒風在高空並不小,吹得顧淵衣服飄搖,讓他整個人有一種隨時會墜樓的錯覺。
看了一會兒,顧淵看到不遠處的一個隱蔽的角落中,有人影晃動兩下。
那是盛川或者金遜在向自己示意。
顧淵的計劃非常簡單粗暴,就是由他「救」出吳錦程。
達到放人的結果,試試能不能引出幕後真正的兇手,或者藉此機會,以最快速度打開吳錦程心防,讓他說出一切。
兩者只要成功一個就行。
「我有一個朋友。」糾結了好一會兒,吳錦程期期艾艾地開口,「可以讓他幫忙……」
「朋友!」
顧淵打斷吳錦程的話,臉色變得冷厲起來,「怕是那個真正的兇手吧!」
吳錦程又不說話了。
「哼!」
顧淵流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吳錦程,我是看你心存善良,還想着提醒別人。
「也算是一個好人,才冒着危險救你一次,不希望好人枉死。但你還要和那種殺人狂魔混在一起,還不如我現在送你回去,別忘記,包庇罪也是罪。」
「不是,他也有難言的苦衷。」吳錦程說道。
顧淵一揮手:「苦衷?去和法官說啊,我可沒興趣聽無聊的苦衷。如果你打算繼續和兇手廝混,遲早被同化,墮入深淵。
「或者,我乾脆先解決了你,避免將來有人因你而死。」
光武化作一柄利劍出現在顧淵手中,被他對準吳錦程。
吳錦程嚇了一跳,哪裏想到顧淵翻臉如此之快。
冰冷的鋒銳之感從眼前的利劍中傳出,讓吳錦程一陣心驚肉跳。
可他卻生不出什麼生氣或者反抗之意。
他知道,對方是為了他好,想要逼迫他和兇手斷絕聯繫。
只有這樣,未來才會稍微有些路。
否則的話,就是死路一條。
可是,吳錦程怎麼可能和兇手斷絕關係。
畢竟,那可是他……
「你敢!」
冰冷無比的聲音突然在兩人耳邊響起,濃烈,毫不掩飾的恐懼光環效果顯現。
足以讓一般人心臟狂跳,全身麻木,失去反抗之力。
不過顧淵和吳錦程都是覺醒者,到不受什麼影響。
「什麼鬼玩意?」
顧淵轉身。
他後面不遠處的地面上,一個人影正在升騰而出。
借着還算明亮的月光,顧淵看清了這人的模樣。
不是別人,赫然是吳錦程的父親——吳興勇!
儘管他的膚色變成蒼白中帶着鐵青,不復照片上的古銅黝黑,但顧淵依然一眼認出來。
死去,連屍體都已經燒成灰的吳興勇再度出現。
而且,是帶着恐懼光環再現。
證明他已經變成了鬼怪,和顧淵在東京城經歷的第一案——也是唯一一案一樣。
顧淵看着吳興勇。
吳興勇也看着顧淵:「小子,不要威脅我兒子。」
「你是吳興勇?」顧淵皺眉,又轉頭看向吳錦程,「你爹生前是什麼道士嗎?會奪舍重生,把自己奪舍到自己的鬼怪上?」
眼前的吳興勇,除了恐懼光環和滲人的慘白膚色外,顧淵難以將其和鬼怪聯繫到一起。
這玩意會說話,會和他溝通交流,還是鬼怪嗎?
這分明就算墮落者啊。
但吳興勇也不是墮落者,因為墮落者沒有恐懼光環。
「不是,爸。」吳錦程前半句回答顧淵,後半句則是看向吳興勇,「收手吧,我們帶了媽一塊走不好嗎?」
「收手?」
吳興勇搖頭,「兒子你還太小,什麼都不懂。這個社會,人善被人欺,不把那些人徹底殺絕就不會結束,而且難消我心頭之恨!
「喂!你他嗎幹什麼!」
像是一個boss一樣發完言後,吳興勇又改變語氣衝着顧淵大吼,有些氣急。
他說話的時候,顧淵收起光武,繞着他轉圈。
一邊轉一邊看,還嘖嘖有聲。
看貨呢你!
「哦,我就是觀察一下。」顧淵說道,「你真的是鬼怪?」
「我不懂什麼是鬼怪,但我是復仇的惡鬼。」
吳興勇生前只是普通人,對鬼怪沒那麼了解,只知道是危險的惡鬼,具體定義什麼的完全不懂。
「不,你不是。」顧淵否定。
吳興勇瞪大眼睛:「你懂個屁!我說是就是!」
我是不是復仇的惡鬼我自己不知道,要你這個小比崽子來否定?
我中年猛男歷經社會百態,豈會有半點錯誤?
如果不是對方救出了吳錦程,吳興勇早就一踩油門,把他撞死了。
「你們可能不了解。」顧淵說道,「無論鬼怪長成什麼樣子,有沒有人形,它們都是沒有智慧,不可能溝通和交流,只會遵從殺戮本能的怪物。
「但你可以和我在這裏聊天,思維清晰順暢,光是這一點就不符合鬼怪的標準。」
「那又怎麼樣?」
吳興勇動了動身子,這個傢伙的目光,看得他很不舒服。
「那又怎麼樣?」顧淵提高了一些音量,「你不懂這意味着什麼。
「這意味着你是世界上第一隻——第一位有着智慧,可以清醒地和人交流的鬼怪!這是跨時代的發現,其重要意義,絲毫不下於第一隻鬼怪出現在世界上。
「按照上次的情況推論,我猜想,你是第一,但未必是唯一。」
顧淵露出奇異的笑容,「如果真是這樣,人類作為這個星球唯一智慧生物的主宰地位,將會第二次遭到挑戰。
「而這一次,恐怕會比第一此鬼怪浪潮艱難很多。
「新·和——不,新的紀元開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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