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咚咚咚!
敲門聲依舊還在繼續。
何問之將老大爺擋在了身後,他一雙眼睛緊緊盯着大門。
老大爺想要說話,卻被制止。
何問之豎起一根手指放在了嘴前,同時輕輕的「噓」了一聲。
冰冷的氣息在四周擴散着,屋外的大雨依舊是嘩嘩下着,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老大爺看着何問之此時疑神疑鬼的模樣,酒勁還未完全清醒,始終有些迷糊的他,總感覺有些摸不清頭腦。
咚咚咚!
敲門聲又一次響起,這一次比起原來還要急了一些。
「誰啊?」何問之出聲問了一句。
「我是過路的。」門外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只聽他繼續說道:「上面的路被山石塌方堵住了,我實在是沒地方去了,所以想在這裏借宿一個晚上。
我不會白住的,我可以給住宿費。」
聽到這樣的話,何問之回頭看了眼老大爺。
老大爺倒是沒說啥,主要是人還有點迷糊,酒還沒醒。
他只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然後才說了一句:「我能說話了?」
「能。」何問之點點頭。
這時候,老大爺才大聲說道:「行嘞,你等會兒啊,我這就給你開門!」
他一邊說着,一邊朝前走去,來到大門前的時候,便伸手拉起了門閂,打開了大門。
門一打開,屋外的雨聲瞬間變大,還有不少雨水濺了進來。
一個看起來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站在門外,他穿着一條牛仔褲,一件白色的短袖上衣,渾身濕漉漉的,好似落湯雞一般。
老大爺見狀,連忙讓開了身子,說道:「小伙子,快進來,快進來,別着涼了……」
「謝謝大爺,這大半夜的,實在是不好意思。」年輕人抹了把臉上的水,嘴裏哈着氣,兩隻手搓了搓,顯然是冷壞了。
現在雖然是夏天,但是一直這樣持續下大雨,而且又是大半夜被淋了一身,也確實挺冷。
最主要的是,今晚的氣溫格外的低,估摸着可能已經有十度了。
夏天的時候,而且還是地處南方,氣溫降到了十度,這就非常的不正常。
年輕人一邊向老大爺道謝,一邊往裏面走着,何問之的雙眼也一直在他的身上打轉。
這個年輕人似乎也感受到了何問之的目光,扭頭看了一眼,同時露出了一個笑意。
只是在下一秒,迎接年輕人的卻是一個砂鍋一般大的拳頭。
空氣之中傳來了呼嘯之聲,何問之雙目灼灼,口中猛地吐出了一口熱氣。
剛剛還站在身前的老大爺,被他一把拉到了身後,同時又將一縷陽火注入到了大爺的身體之中。
緊跟着,何問之腳下猛地一發力,剛剛打出去的拳頭立刻張開,化作了手掌一把抓在了年輕人的臉上。
下一秒,他單手抓着年輕人的臉,整個人便從這棟紅磚房子裏彈射而出。
呼啦一聲,空氣被撕裂的聲音響徹不停。
大雨傾盆的下,豆大的雨滴不斷的拍打在了地面之上,發出了噼里啪啦的聲音。
滴滴雨水墜落,與地面的積水碰撞之後又會炸裂成一抹抹水花。
只是這些雨水在落下的時候,卻沒有一滴能夠觸碰到何問之的身體。
灼熱的高溫還在持續上升,那些雨滴在接近了之後就會被這些高溫蒸發,從而因此形成了一個雨水根本無法靠近的真空地帶。
與此同時,被何問之抓在手上的這個年輕人也在不停的掙扎着,雙手不斷撕扯着他的那隻手。
何問之心頭一聲冷笑,剛才真的差點就要被蒙蔽過去了。
鬼附體,以活人之軀上的陽氣來掩蓋自身的陰鬼之氣,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
只是這種辦法很難實現,這對自身氣息的控制有很高的要求,要是做不到,鬼物附體之後,陰氣就會不斷侵蝕人的身體,同時也會不斷的散溢出來。
而眼前的這個鬼物,他顯然做得非常好。
當時靠的那麼近了,何問之甚至都沒有察覺到陰鬼邪氣。
「你很好,做得非常好!」何問之雙眼燃燒起了火光,其中有火焰在跳動。
他繼續說道:「只是下次你要記住,附體之後別墊着腳走路,也千萬別再那麼衝動。」
講真的,被鬼物附身的人會踮着腳走路,如果是僅憑這一點,何問之其實也根本無法得出準確的判斷。
只是對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那麼心急。
老大爺好心收留他過夜,而他卻在見到了老大爺的那一眼之後就已經急不可耐,趁着向老大爺道謝的時候伸出了雙手。
看似想要握手好好感謝,可是他偏偏在那個時候泄露出了一絲微不可查的陰氣。
或許他是想利用這一絲陰氣去做什麼,或許也是因為終於可以害人了而感到激動。
何問之始終都在靜靜觀察着他,加上他何問之自身又是至純陽剛的絕對屬性,對於陰邪之氣格外的敏感。
本來是被活人陽氣給遮掩住了,結果他自己沒控制好露出了那麼一絲,瞬間就被何問之給察覺到了。
正是因為這一點,何問之才會毫不猶豫的果斷出手。
下一秒。
何問之抓着他的那隻手上燃起了洶洶的烈焰,烈焰化作了絲線,鑽進了他的身體。
「啊——!」
一道厲鬼慘叫聲立刻響起。
這個叫聲悽慘無比,就仿佛是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虐待一般。
下一秒,一個黑影便從年輕男人的身體裏鑽了出來。
何問之一把抓住了那個黑影,同時又把年輕男人丟到了紅磚房子前,等待着老大爺去扶。
只是此時的老大爺已經被剛才的那一幕給震驚的不行,整個人都還呆愣在那裏。
他只覺得自己是不是眼花,又或者是不是酒還沒醒?
剛才何問之抓着年輕人突然彈射出去的那一幕,那樣快的動作,還有此時身上燃燒着火焰的人……
不對,這真的是人類嗎?
是人類能夠做到的嗎?
老大爺呆呆的看着這一幕,渾濁的雙眼顯得是那麼的呆滯。
與此同時。
何問之這邊。
他抓住了那個黑影之後,便是一把扯下了他的一隻手臂,捏碎了之後,化作絲絲黑氣,而後當着黑影的面,全部吸收殆盡。
「你是從哪來的?為什麼要附體剛才的那個人?又為什麼要來這個村子?」
「如實回答,我可以考慮給你一個痛快,你要是不想說,我也可以慢慢折磨你,知道你說出來!」
何問之雙目如炬,高高咧起的嘴角,此時此刻的他看起來,仿佛他才是那個吃人的惡鬼,是一個大反派。
看到自己的手臂就被這樣簡單的扯斷,並且還被吃掉,此時此刻這個鬼影也被嚇破了膽子。
他就好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一時間身體如篩糠一般抖動。
「是是是……是你……?」鬼影聲音顫抖着說道:「你是【吃鬼的男人】?!」
「哦,你知道我?」何問之輕輕一笑,感到了一絲意外。
春市的鬼物知道他,他還能理解一下,畢竟本來就是從春市傳出去的。
現在怎麼隨便遇到一隻鬼物,他就會知道呢?
鬼影一時間說不出話。
【吃鬼的男人】!這個名號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他可是秋市本土的鬼物啊!
當初春市的鬼物為什麼會到處跑?
當初秋市的鬼物去了春市,又是為什麼會石沉大海?
這全都是因為【吃鬼的男人】啊!
真要說起來,秋市跟春市還真的是有一段孽緣呢!
誰讓當初秋市的鬼物總愛跑去春市送呢?
這在整個詭異界都已經傳開了,甚至導致秋市的鬼物都被其他地方的鬼怪嘲笑。
笑他們沒腦子。
明知道春市的鬼物都跑了,結果周圍夏、秋、冬幾個市,就只有秋市的鬼物還在往春市跑。
這不是沒腦子是什麼?
要不是後來秋市的鎮魔司出手了,直接把整個秋市封鎖,開始了一輪鬼物圍剿清洗的計劃,恐怕秋市的鬼物還在往春市跑。
所以說,這應該怎麼形容呢?
鎮魔司慷慨大義出手,停止了秋市的鬼物不斷進行自殺式的送人頭行為,幫助他們及時止損?
簡直不要太形象!
秋市的鬼物估計都該感謝鎮魔司了。
要不然都不知道他們還要繼續多久這種愚蠢的行為。
只是此時此刻,當秋市的鬼物親眼看到了【吃鬼的男人】的時候,他們的心裏就又是另外一種感覺了。
現在面對着何問之,這隻鬼物除了瑟瑟發抖,一時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見他如此,何問之又問了一次,與此同時伸出了手,眼看着又要把他的另一隻手臂也扯下來了。
這一刻,這隻鬼物終於是繃不住了。
他要是還活着,他感覺自己現在恐怕都已經尿了。
「說……說……我說……!我全都說!」鬼物大喊着。
看到此時這是鬼物的態度,何問之心裏笑了笑。
如果他還是不願意說,那麼就只能利用冰藍色的火焰直接讀取。
只是這種方法沒有辦法獲得完整的信息,只能是隨機獲取部分信息。
獲取到的那部分信息有沒有用也還不能確定。
所以每一次讀取之前,何問之都會先詢問一番,除非是對方實在是嘴硬不願意說,何問之才會選擇直接用冰藍色火焰讀取。
不過現在這個鬼物既然願意說了,那就不急着現在去讀取。
等他說完了,然後再讀取一遍,看看他是否有說謊。
這或許才是最正確的用法。
緊跟着,隨着這個鬼物的慢慢道來,何問之也明白了一些事情。
按照這個鬼物所說,他這一次來這裏,主要目的其實就是為了害人。
但他也不會直接害,而是需要把人活着帶走。
而最終的目的地自然就是斗葵鎮。
獻祭給鬼神,又或者說是想要喚醒,亦或者是製造出新的鬼神。
總之他這個實力境界,還無法觸摸到那樣的高度,所以他也不太清楚。
他現在唯一知道的,就是那裏有一位很強大的鬼怪存在。
而現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個鬼怪。
最終的目的,就是為了讓鬼神降世!
聽到這樣的話,何問之稍微沉默了一下。
按照現如今的局勢來看,妖魔鬼怪一方的動作似乎變的更快了一些。
以前都還是各種鬼怪出沒害人,現在雖然還有,但他們已經更具有目的性了。
對!
他們現在不管做什麼,好像最終都會扯到喚醒鬼神,亦或者製造鬼神這件事上面。
仔細一想,這一切都是從那一次大秘境降臨,他們想要替鬼神解封失敗了開始。
「當時那個被封印的鬼神,他好像自己說是沉睡了八百多年?」何問之心裏回憶着。
緊跟着,他又看向了眼前這隻瑟瑟發抖的鬼物。
「既然是想製造出新的鬼神,那肯定不止派你一隻鬼出來吧?」何問之抓着他的手緊了緊,問道:「其他的鬼物都去哪裏了?」
「各地都有,但是擔心會引起注意,導致這一次計劃又失敗了,所以都做的比較隱晦……」
何問之:「那這個村子裏,除了你還有沒有別的鬼物?」
「我……我不知道……?」
「嗯?」何問之眼神一變。
「我真的不知道……!」看到何問之眼神的變化,這隻鬼物瞬間就慌了。
他忙說道:「這個村子只有我自己來,但是這個村子給我的感覺也很怪……」
「這個雨很怪……這裏的氣溫跟環境也很怪……」
「我……我總覺得……這裏好像本身就存在着什麼……可是我之前又觀察了很久,卻又什麼都觀察不出來……」
「我本身實力就不算強……我、我不敢撒謊的……我不敢騙你的……不、不要殺我……我……」
「本身就存在着什麼嗎?」何問之心裏想着。
如果要說存在着什麼,應該就是那個吧?
他看着眼前的鬼物,問道:「斗葵鎮的那個強大鬼怪,你見過他沒有?他是男是女,又是什麼模樣?」
「沒、沒有……」鬼物搖頭,表示自己這點本事,根本就沒有資格去見那樣強大的存在。
不過他卻說出了一點,那就是那個鬼怪身上的怨氣非常的大,而且貌似還是一個女的。
並且,他還聽說了一件事,那就是那個鬼怪曾經似乎被借過命。
而且這個命,一借就被借了很多,直到現在,她似乎還在被借命。
似乎就是因為命被借多了,所以才導致她之前一直處於一個較為虛弱的狀態,最終不得已只能沉睡。
直到靈氣復甦之後,她才幽幽甦醒。
而後,她就開始謀劃着一切,最終決定嘗試攀登更高的境界層次。
只是靈氣復甦的這段時間裏,總有一個人在跟鬼怪一方作對,屢屢破壞他們的好事。
就感覺,哪次哪裏有鬼怪一方看重的大事,那個人就總會出現。
所以這一次,這個鬼物也漲了記性,並不敢把事情鬧的太大,就是怕又被那個男人給惦記上了。
只是提防這裏又提防那裏,最終還是被這個男人給盯上了。
當然了,這句話,這個鬼物並沒有敢說出來,只是在心裏想了一下。
而後,這隻鬼物又說出了一件。
「我也只是聽說……好像有一個半人半屍的傢伙一直在跟那個強大的鬼物作對……」
「半人半屍?」何問之眉頭一皺,難道又是屍族?
就在他思索着這些的時候,周遭的氣溫猛然之間直線下降。
一時間,夜風呼嘯而過,夾帶着黃豆般大小的雨滴噼里啪啦不停敲打着。
周圍的樹木簌簌作響,漆黑的夜空之中轟然之間便有一道雷鳴划過天際。
轟隆!
一聲巨響震耳欲聾。
扭頭看去,在剛才那一刻,那竟然是一道鮮紅如血的閃電。
這道閃電不斷分叉,將那漆黑的夜空徹底照亮,又仿佛是要將這夜空撕裂一般。
就在這時候,一個粗重的呼吸聲傳了過來。
是那位老大爺。
他渾身顫抖着,舉着那隻蒼老滿是皺紋的手,指着村中街道的另一頭。
「是她……她回來了……」
轟隆!
又是一聲雷鳴響徹。
何問之扭頭看去,只見那裏站着一個披頭散髮的白衣女子。
她緩緩的抬起頭,卻又仿佛是生鏽了的機器一般,動作一卡一頓的,還時不時的發出了嘎嘎聲響。
這種感覺,就仿佛何問之前世看的那部叫做【咒怨】的恐怖片裏,伽椰子出場時的音效一般。
「孩子……我的孩子……你看我的孩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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