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茶葉,鐵器,火器,食鹽,糧食,金銀銅,這都是大明嚴禁外流,並且茶葉,食鹽,那都是朝廷用來控制邊疆勢力的,因為各種原因,關外的部落吃辣的多了,就需要用茶葉,但他們沒有金銀銅錢。
朱元璋為什麼能打過元廷?陳友諒和張士誠的先期消耗是部分原因,元廷內鬥也只是一部分原因。
從朱元璋佔領應天府,成為南方的諸侯開始,他就在和關外的部落進行茶馬貿易,用茶葉換馬匹,訓練成騎兵。
不然的話,真以為朱元璋是怎麼從南方北伐成功的?靠的還不是騎兵數量夠,訓練精。
然而,臨安公主聽到方世玉的聲音,整個人都不好了,目光渙散的看着方世玉道:「那如果是......」
「如果是的話,我第一個讓陛下法辦了歐陽倫!」方世玉毫不猶豫,甚至沒有一絲留情。
茶葉,鐵,火器,食鹽,糧食,金銀銅,隨便拿出來樣,都是朝廷控制關外的重要物資。
「陛下三申五令嚴禁此類物品,沒有聖旨,不明不白的流入關外,關於這條律法,也是我督辦讓人寫進大明律中的!」
「王公貴族,皇室宗親,不可倖免!」
方世玉咬着牙道:「歐陽倫他敢賣這些東西,他就應該做好被砍腦袋的準備的!」
臨安公主見狀,剛要起身,卻是被方世玉拉了一把,開口詢問道:「你要去哪裏?」
「回府!」臨安公主被方世玉說的,透心涼,哪裏還能待得住。
她還是要想想辦法,看看還能不能救歐陽倫一命,畢竟當初李善長被牽扯進了胡惟庸的謀反案中,李善長家全死了,但有一個人沒死。
李琪,李善長的嫡子,也是朱元璋的夫婿。
他都能活命,臨安公主感覺,自己還有拼一拼的機會!
「回府?你還是別回去了吧!」方世玉用力拉着,將臨安公主按在了石凳上,壓住了臨安公主的肩膀道:「你就在東宮坐好了,我這就去見陛下。」
「至於歐陽倫,就看陛下想怎麼辦了,我答應你,不在陛下面前,添油加醋!」
方世玉說着,對屋子喊了一聲道:「張嫚!」
「殿下!」張嫚和李婉在屋子裏,聽着外邊的喊聲,哪裏還能安心,早就貼着門縫聽了。
「招呼東宮的所有太監,宮娥,你們一起,看住了安慶臨安公主,她要是磕了碰了,或者是離開了。你們自己看着辦吧!」
方世玉說了一聲,轉身離開了東宮。
張嫚連忙上前攔住了臨安公主,招呼着一眾太監,宮娥,直接將臨安公主,里里外外圍了三圈。
說什麼,那也是不能讓臨安公主離開了。
乾清宮。
站在宮門外,噼里啪啦的聲音,響徹整個乾清宮。
方世玉止步不前,拉了一下守在門口的李傳習,開口詢問道:「老曹,陛下知道了?」
「哎喲喲,殿下啊,可不敢亂說,這事大了,陛下大發雷霆,要殺了歐陽倫,奴婢攔也攔不住。」
李傳習一臉迷茫,他跟在朱元璋身邊,已經二十年了,哪怕是當初胡惟庸的事情,也沒讓朱元璋發這麼大的怒氣。而如今,朱元璋的這番舉動,確實是嚇到了李傳習。
「這人啊,就會有僥倖膨脹心裏,這些年陛下不動手,他們就以為陛下瞎了,拿不動刀了。你在外邊看好了。」
「任何人都不讓進去,我進去看看陛下,氣大傷身!」方世玉一臉無奈,和李傳習說了兩句後,邁步進了乾清宮大殿。
「不是不讓人進來嗎,滾出去!」朱元璋發瘋,卻又不想讓人看見,實則他早就安排李傳習在外邊守着,不讓任何人進來。
但奈何,方世玉想進,李傳習非但沒攔,甚至連說都懶得說,沒意義。
「老朱頭,氣大傷身,不值當,不值當!」方世玉連忙上前拉住了陛下,從他手裏搶過了一個瓷碗。
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扶着朱元璋落坐軟塌,方世玉這才開口道:「老朱頭,別生氣了。」
「你都知道了?」朱元璋目光瞥了一眼落在方世玉的身上,出聲詢問道。
微微點頭,方世玉道:「今午時,我在詹事府,倒是一點也不知道,後來公主來找我,才知道的。」
「歐陽倫到底運的什麼東西?運了多少?」
方世玉疑惑的看着朱元璋道。
嘆息一聲,朱元璋從一旁拿過了一封信,遞給了方世玉道:「你看看吧,今天八百里加急送進應天的。」
打開信封,這完好的蠟封應該是朱元璋已經看過很多次了。
展開一看。
「蘭縣,巡檢司,總旗龔川奉上,今查獲駙馬歐陽倫所運貨物,五十輛大車,共兩千斤茶葉,洪武二十年式火銃,三百杆,彈丸五千發,鐵器九百斤,鹽一千斤。」
方世玉只是看了看數值,突然笑着道:「這歐陽倫,膽子也夠大的了,他這是什麼都想賣啊,連洪武二十年的火銃都拿去賣?」
「這上邊還有呢,歐陽倫的家奴周保,拒不配合巡檢司查閱貨物,竟然還揚鞭打人,打了這個叫龔川的!」
「一個家奴,敢打當兵的,豈有此理!」
朱元璋怒不可遏的嘶吼着。
「老朱頭打算如何辦?」方世玉面色凝重的看着朱元璋道,如何解決歐陽倫,關乎甚重,如果因為他是皇親國戚從輕發落,那律法可就真的得不到保障了。
而如果重了,依照大明律,那歐陽倫是逃不了一死了,歐陽倫死了,方世玉還真怕臨安公主也出什麼事。
陛下都這麼大年紀了。
「歐陽倫已經趕回應天了,朕早上差人拿了他,一會你去應天府尹哪裏,開堂審案,好好審一審歐陽倫。」
「法辦!」
朱元璋怒聲道。
「法辦??殺了?」方世玉心中還是有些疑慮,這當權者又不是鐵石之人。
朱元璋道:「多的朕不說,你也知道,不法辦了歐陽倫,如何震懾那些妄圖向關外送東西的奸商。」
「如果震懾那些驕兵悍將。」
「法辦了他,必須法辦!」
朱元璋咬牙切齒的說着,他真的想不到,自己半年前才三申五令,嚴禁的事情,歐陽倫就搞這種事。
氣得朱元璋牙根疼。
「好,我這就去應天府衙門親自審理,法辦了歐陽倫,只是,臨安公主那邊???」方世玉疑慮道。
「先把她困在東宮,不讓她出宮,等這件事過去了,再想如何安置她!」朱元璋嘆息一聲,也是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來做這件事情了。
方世玉點了點頭,邁步走出了乾清宮。
走到乾清宮門口,李傳習笑了笑道:「還是殿下厲害,三言兩語就讓陛下消氣了!」
「我只是佔了身份的便宜罷了,你要是我,你也可以!沒什麼大不了的。一會小心伺候着,任何人都不許提及歐陽倫這三個字。」
「也不許提臨安公主如何,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我要去殺人了。」
方世玉唉聲嘆氣的離開了乾清宮。
皇宮內侍,足足三百人,在方世玉的身旁,前方開路,後方戒嚴,隨着方世玉向宮門處走去,侍衛的人數越來越多。
當他離開皇宮時,侍衛的數量已經達到了千餘人。
應天府衙門。
方世玉站在眾人面前,應天府尹趙城見到方世玉連忙起身作揖道:「微臣應天府尹,拜見殿下!
兩旁的捕快位置,直接被方世玉從宮裏帶出來的宮廷內侍接管,整個應天府尹,里里外外被宮廷內侍嚴格把控着。無數的人聽說駙馬都尉歐陽倫犯了走私朝廷禁品的罪名,特地前來觀看。
許多人是抱着看熱鬧的心態,畢竟他們心裏都認為,皇帝不會殺自己女婿的。
小懲大誡,給大家做做樣子看就是了。
「這就是天雷王殿下了吧!」
「前些日子才剛成婚,天雷王殿下倒是很俊俏啊!」
「權力的味道,肯定很香甜啊!」
「你看天雷王殿下,威武霸氣。」
外邊的應天府民眾,商賈們,混在一起,都在等着提審歐陽倫。
朱元璋的動作不可謂不快,前腳得到了蘭縣的奏報,後腳就將歐陽倫抓了起來。
方世玉回身看了眼趙城道:「趙大人快快起身,我這次出宮,是領了老朱頭的旨意,審理歐陽倫的案子!」
「歐陽倫在這裏嗎?」方世玉邊走邊說道。
趙城連忙躬身道:「殿下,歐陽駙馬就在大牢裏,要提審嗎?」
「當然要,去吧,讓人提審歐陽倫!」方世玉使了個眼色,他還要趕在天黑前回宮呢,畢竟家裏六個娘們。
這六個人,早就把方世玉給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按照後世的話就是,周一到周六,無休息,周日放假。
人一天,根本不給方世玉機會。
好在這段時間,朱紫怡有了動靜,懷了孩子,方世玉從周六天的工作日,變成了一周五天的工作日。
但今天可是徐妙錦,他也不敢在外邊耽擱久了。
邁步上前,坐在了應天府尹的位置上,方世玉左右看了看,拿着驚堂木拍了拍,笑着道:「趙大人,這東西還挺有意思嘛。」
「嘿嘿,是是是,殿下說的沒錯,微臣也經常用,提神醒腦,時刻提醒自己,不敢徇私枉法!」
趙城混在官場多年,爬到了應天府尹的位置,這個應天府尹能坐住,可真的是他的實力體現了。
這個遍地皇親國戚,武將勛貴,朝中大佬的地方,應天府尹的品級雖然不小,但相對來說,比其他的府尹難做多方世玉並沒有等待多長時間,歐陽倫被生拉硬拽的進了大堂。
「審我?你們憑什麼審我?」
「放開我,我要陛下!」
「讓我進宮面聖,你們這些人,都得死!」
「快放開我,你們知道我連襟是誰嗎?他是當朝天雷王,你們一個應天府尹敢審我?」
歐陽倫在來到大堂的時候,還在不停的叫囂着,真不知道,他是怎麼被朱元璋相中,把臨安公主許配給他的。
「可能就是陛下瞎了眼吧。」方世玉嘆息一聲,手中的驚堂木猛地落下。
砰的一聲驚響。
方世玉看着歐陽倫道:「我的好連襟啊,老朱頭知道應天府尹審不了你,這不,派本王來審你了!」
「你好大的面子吶!」
方世玉盯着歐陽倫道。
見到堂上坐着的是方世玉,歐陽倫似乎找到了主心骨,笑了笑上前,在方世玉的桌子前,笑着說道:「兄弟,放了我,我又沒殺人,沒搶民女,我和你小姨子是真心相愛的!」
「嗯,你說的都對,你當然沒殺人,也沒搶民女,你們是真心相愛的,我也知道!」
方世玉嘴角微微上翹,歐陽倫開口道:「還不快給我解開!」
說着,歐陽倫便走向一旁的內侍。
方世玉瞥了一眼道:「你是沒殺人,但你縱容家奴,毆打朝廷邊防軍官,這不是犯法嗎?」
歐陽倫連忙開口道:「一群臭丘八就是了,打了就打了,還能怎樣?你不會要給他們做主吧?太子要是在,也會放了我的!」
歐陽倫還要讓宮廷內侍給他解綁。
眾內侍,沒有得到方世玉的命令,哪裏會管這些,聳立的站在哪裏,歐陽倫心中惱火,上前便是一巴掌落在了內侍的身上。
只見那內侍咬着牙,一聲不吭,怒目盯着歐陽倫,心裏都要恨死他了。
方世玉從位置上站起身來,看着歐陽倫道:「你戴罪之身,擾亂公堂,讓本王好難辦呢!」
「有啥難辦的,放了我,快,臨安公主還在府里等着我回家呢!」歐陽倫連忙開口說道。
望着歐陽倫,方世玉搖了搖頭道:「審完了,你就能回家了!」
說着,方世玉從懷裏取出了龔川上報的信件,念完,方世玉開口詢問道:「這些都是你做的?」
「都是我的,沒錯,我都認,快放了我吧!」歐陽倫感覺,自己都認罪了,方世玉總歸是沒有藉口,還不放自己了。
那知方世玉面色一凝,盯着歐陽倫道:「你都認罪?」
「認,認,放了我,什麼罪都認!」歐陽倫直言不諱,絲毫沒有辯駁的心思。
方世玉起身道:「那也沒什麼好審的了,趙大人,讓駙馬都尉畫押!」方世玉真的是懶得看歐陽倫了。
今天在這公堂上,算是給皇家丟盡了臉面。
趙城心中迷茫不解,從方世玉的手裏接過了抄錄好的口供,這口供本就是提前準備的,拿到歐陽倫面前,筆墨紙硯,畫押紅砂都準備妥當。
隨着歐陽倫簽字畫押後,方世玉起身走了下來,親自給歐陽倫解了繩索。
拍了拍歐陽倫的肩膀,嘆息一聲,對一旁的趙城說道:「趙大人,駙馬都尉都畫押了,你遞奏疏,我簽發,依律,秋後問斬!」
說着,方世玉邁步越過了歐陽倫,帶着一眾侍衛返回皇宮,這一趟遭遇,真的是讓方世玉糟心到爆。
回到東宮,整個人都不好了。
看着被看守起來的臨安公主,方世玉嘆息一聲道:「我回來了!」
「你去了這麼久,父皇怎麼說?答應你放了歐陽倫嗎?」臨安公主連忙抓住了方世玉問道。
「老朱頭說,只要你甘願受罰,就可以網開一面,給歐陽倫活命的機會!」方世玉糾結的看着臨安公主。
他當然能看出來,臨安公主是真的很喜歡歐陽倫,但事情就是這樣,造化弄人,朱元璋親自點的女婿,最後被朱元璋給殺了。
雖然這一切都在朱元璋的身上,但歸根結底,如果歐陽倫不違背朝廷律法,破壞朝廷禁令,以他駙馬都尉的身份,活的開開心心的,一點問題都沒有。
人的欲望,又豈是那麼容易填平的。
臨安公主連連點頭道:「只要放了歐陽倫,父皇怎麼罰我都行,怎麼罰我都行!」
「坤寧宮,禮佛三年,三年期滿,歐陽倫便可以不用受死,從天牢裏放出來了!」但這個時候,他還不能讓臨安公主離開皇宮。
坤寧宮因為馬皇后死後朱元璋一直沒有立後,哪裏也就沒人居住。
而臨安公主自小生活在坤寧宮,對那裏也比較熟悉,讓他去那邊住,顯然是一個好辦法。
聞言,臨安公主馬不停蹄的起身,開口道:「我這就去!」
看着臨安公主急不可耐,似乎是她早一分完成三年的齋戒生涯,就能早一日看見歐陽倫而奮不顧身。
方世玉嘆息一聲道:「你是真的很喜歡歐陽倫啊。可惜了。」
「可惜了?怎麼了?」慶慎郡主疑惑道。
張嫚道:「歐陽倫私販禁品,老祖宗三申五令,歐陽倫知法犯法,縱容家奴,毆打邊防軍官,死字早就寫在他的身上了!」
徐妙錦道:「你不會真的讓陛下殺了歐陽倫吧?」
「徐姐姐,陛下要殺人,殿下怎麼攔得住。」李婉道
方世玉嘆息一聲,咬着牙起身道:「何止啊,陛下讓我去審歐陽倫,法辦了他,在應天府衙門他已經簽字畫押,我讓趙城遞交公文,秋後問斬。」
「那你還讓臨安公主......」張嫚心中雖然知道歐陽倫難逃死,畢竟朝廷要保證律法的權威性。
可這一下子,方世玉先是親自審判了歐陽倫,簽字畫押,秋後問斬,如今回到東宮,還忽悠臨安公主,歐陽倫不會死,三年齋戒的懲罰,就可以救歐陽倫。
「現在告訴她,歐陽倫難逃一死,這不是推着臨安公主去死嗎?你們以後都看着點,張嫚最是,多去坤寧宮轉悠轉悠,陪臨安公主說說話。」
「歐陽倫的事情,千萬不能傳到她耳朵中去!」方世玉惋惜的說着,他不想讓臨安公主就這麼死了
畢竟是朱紫怡的親姐姐,但歐陽倫倒賣槍支彈藥,茶葉,食鹽,數額巨大,就是死罪難逃了,他的結局早已經註定了。
徐妙錦道:「那三年後?臨安公主見不到歐陽倫,又要如何說?」
「三年後?那就要三年後再說了。穩住一時,算一時!」方世玉已經不想去考量這麼多了,搖了搖頭道:「怎麼還不吃飯?」
......
北平城。
整個北平城,已經被推倒,按照工部的圖紙,北平城的外城牆,擋了皇宮的修建,可以這麼理解,皇宮,就要修的比原本的北平城大出許多。
燕王府,元廷的皇宮,在新的皇城裏,只能算是一個陪襯的大小,根本不夠看的。
車車的貨物,在皇宮的建造地堆放起來。
「修皇宮可真是花錢的買賣啊,這一根木材,就要大幾百兩銀子。家底都快掏空了!」晉商劉傳強,腳下踩着皇宮的泥土地。
看着前方施工的工匠們,對一旁的徽商陳瀟說道。
「是啊,你那還算好的,我的金水橋到泰安殿,三塊四丈,五尺厚兩丈寬的巨石,現在還沒着落呢。」
「五尺厚兩丈寬的巨右,現在還沒落呢。等石頭找好了,雕刻又要費大量工夫,也不知道能賺幾個子!」陳瀟亦是滿臉愁容。
修皇宮,傳出去確實挺好聽的,只是這皇宮的修建,太特麼恐怖了,要用的材料,真的不是一般的商賈家庭能承受的起。
如果不是他們提前有準備,變賣了不少資產,只怕這工程就要停工了。
但奈何,他們不敢啊。
「行了,大家就別搞事情了,這話要是傳到宮裏,咱們吃不了兜着走,天雷王說了,會讓我們賺到錢的!」京商王震光開口,打斷了其他商人的討論。
這個大買賣,大工程,是他們京商,聯絡天下商人,一起搭起來的班子,幾乎整個天下的商人。
有心思的,都把錢投進來了,終究還是京商在行業上信譽有很高的保障,而方世玉在商界,還是有點信譽的。
他說會讓商人有錢賺,那肯定就是有錢賺的。
「對了,還有件事要說,皇宮一千個項目,內城還有兩千個項目,外城一共有三千多個項目。」
「泰安府會成為整個大明,乃至全天下最大的城池,按照規劃,泰安府要修八個大糧倉,足夠四百萬人,三年消耗的大糧倉。」
「到時候,朝廷肯定是要全力發展泰安府的,四百萬人口的大城啊。」
王震光心中只是想想都感覺害怕。
他們家世代經商,對於海外的諸國,或多或少有些了解,許多國家,全國加起來,都沒有四百萬人口。
而泰安府就要修建成容納四百萬人居住的巨大城池。
這是多麼恐怖的事情。
「到時候,誰能在泰安府站穩跟腳,那錢,還是問題嗎?」王震光直言不諱,畢竟新都建成之後,泰安府就會迅速發展起來。
這裏可以對外草原部落貿易,可以對海進行海外貿易,可以對內,十足的貿易重鎮,又是朝廷帝都所在。
防禦力量和管控力量肯定不會弱了。
「王兄說的都是不錯,泰安府建起來,就不回老家了,天雷王不說答應我們,參與投資修建新都的商賈,十年不納稅狗屁,我現在才發現,這十年不納稅,說的是我們在泰安府外邊的產業,等新都建成,該納稅還是要納稅,商稅越來越高。真的有點不好搞。」
「你們有沒有什麼辦法?讓朝廷減少一點商業稅?」
眾人在一起,爭執的臉紅脖子粗,朝廷的商稅從洪武二十二年開始提高,直接導致商人利薄,想要起家困難重重。
而原本的土地,也被朝廷收了回去,直接斷了商人將大量錢財投在土地上的可能性。
這個時候,一旁的王震光繼續說道:「我聽犬子說,殿下讓人出海了,去傳說中的東勝神洲,去運送貨物,聽說東勝神洲是個非常大的地方,哪裏遍地是金銀。」
王震光話音剛落,便有人開口說道:「你可拉到吧,還遍地金銀呢,我呀,要是能在泰安府站穩跟腳,我就滿足了,還說什麼其他的。」
「嗯,嗯,對,對,泰安府才是真正的寸土寸金之地。」
所有商人,對泰安府的發展前景,都是極為看好,首先這裏靠近邊關,朝廷肯定要大力發展海運,調集各地的物資,作為帝都,各國商貿也只能在這裏展開,如果真的能站穩根腳,當然是一件喜事。
......
東勝神洲,紫銀城府。
盛庸,鐵炫,這兄弟二人,帶着數萬水軍士卒,沿着方世玉所走的路線,歷時五個月的時間,順利抵達東勝神洲,龐大的船隻艦隊,停靠在了紫銀城府的港口上。
港口的軍卒看見是大明的旗幟,一個個興高采烈,歡呼雀躍的喊叫着。
然而,當盛庸和鐵炫二人下了船隻,登陸在紫銀城府的時候,卻發現,這整個紫銀城府,沒有紅毛夷,沒有白色膚的人,所有人都是一般無二,或許有着一些細微的差距,可以分辨出來。
但若是不仔細觀察,這些穿着大明定製軍裝的土卒們,說着一口流利的漢語,真的是讓人恍如來到了另一個世界的大明一般。
「兩位將軍,如何稱呼?」朱高熾在紫銀城府奔波了兩年時間,勞累讓他的體重,有所回退,減輕。
臃腫的身軀也變得健壯起來
看樣子,應該不會再胖死了。
「閩王世子?」盛庸狐疑的看着朱高熾道。
聞言,朱高熾並沒有半點猶豫,笑着道:「爹爹從北平調到閩地了?」王爵改封,這本就是正常的事情。
調到南方,也未必是件壞事。
鐵炫道:「殿下有所不知,朝廷遷都北平,改北平為泰安府,取國泰民安之意嗎,修建新都,大興土木,因為朝廷搬去了北方。」
「故而,北方自然就不需要藩王鎮守了,各地藩王都被下了兵權,調到南方去了!」
朱高熾笑了笑道:「二位如何稱呼?」
「奧,忘了介紹,在下盛庸!任指揮使!」盛庸道。
「在下鐵炫,任揚州通判。承蒙天雷王殿下恩德浩蕩,成為這次的出海者!」鐵炫道。
朱高熾點了點頭,上前拉着二人道:「你們來紫定河,臨安公主肯定交代了什麼,說說吧。」
三人邊走邊說,向着紫銀城府的王宮走去。
盛庸道:「殿下倒是沒安排什麼,就是說,這海上漂泊,無聊的很,讓我們來的時候,路過東瀛,放炮慶祝一下。」
鐵炫道:「對了,殿下還說,馮誠將軍返回的時候,路過東瀛也要放炮慶祝一下。」
朱高熾尷尬的看着二人,猶豫道:「祖師爺真的這麼說的?」
「我們豈敢假傳旨意!」
盛庸和鐵炫異口同聲說道。
朱高熾微微點頭,他只是不知道方世玉為什麼對東瀛如此情有獨鍾,炮火不要錢嗎?就白送給人家。
帶着二人進了王宮,朱高熾親自設宴,整個王宮用金碧輝煌來簡寫也不算過分,看的盛庸和鐵炫一臉凝重。
「祖師爺要修新都,肯定是缺錢了吧,我這裏找到了幾個銀礦,已經挖了很久了,府庫里還存有兩百七十萬兩黃金,四百六十萬兩白銀,銅礦的話,我這裏需要鑄幣,運送起來也困難,主要是數目太大,不值當運回去!」
「如果兩位將軍沒什麼問題的話,這些金銀,你們都帶回去,還有早些年就準備好的木材!」
朱高熾早就盤算好了,大明的船隊來到紫銀城府要拿走的東西。
事先便堆放在了港口的倉庫中。
盛庸躬身道:「世子殿下,天雷王殿下說,這次我和鐵炫過來,要對這裏的我朝軍隊進行換防。」
「當年追隨天雷王殿下來到這裏的我朝軍隊,由馮誠將軍率領,全部返航,換為我們二人,駐防紫銀城府!」
聞言,朱高熾面色平靜道:「祖師爺沒說什麼時候讓我返航?」
還以為盛庸和鐵炫是來接替他的。
哪能想到,這盛庸和鐵炫只是來換防馮誠的,現在好了,馮誠可以順順利利的返回大明。
反倒是他這個世子,還不知道要在紫銀城府待多久,雖然這裏的生活也恰意的很,但終究不能和大明相提並論不是,這裏才發展幾年的工夫。
靠着挖掘金山銀山,靠着四周聚攏過來的一百多萬殷商遺民,強行發展壯大,但比之大明,還是差了太多底蘊。
鐵炫猶豫道:「殿下沒說何時調世子殿下返航,不過想來,應該也快了,我們出航的時候,泰安府已經開始動工準備修建了!」
朱高熾哀嘆一聲,面色凝重道:「那好吧,這邊駐防的問題,你們和馮誠將軍說就好了,他若是聽到你們來了,他可以返航的消息,肯定會樂得合不攏嘴!」
朱高熾面色無奈,他都快成年了,眼看就可以成婚了,還等着回家之後,讓父王給選個妃子,生個大胖小子呢。
現在倒好,方世玉壓根沒提及讓他返航的事情。
他以藩王世子的身份,總理着整個紫銀城府的政務,這裏倒是沒有大明那麼多的亂遭事,但也好不到哪去。
盛庸和鐵炫對視一眼,二人臉上皆是一股不好述說的神色,苦笑着道:「我們的苦難生涯,也要開始了!」
紫銀城府看似繁華,但那也只是表象,整個東勝神洲那麼大的地方,只有一個紫銀城府。
他們這一輩子都看不見東勝神洲發展起來,會是怎樣的段景象了。
朱高熾在紫銀城府的王宮,設宴款待了盛庸,鐵炫,馮誠雙方交代好了各項事宜後,紫銀城府的駐防任務也交到了盛庸手中,而鐵炫則是以文官的身份,進入王宮,幫助朱高熾處理政務。
說是幫助朱高熾處理政務,實則就是變相的監督朱高熾,倒是說着鐵炫,當真算得上是鐵骨錚錚,做起活來絲毫不苟。
盛庸接手了紫銀城府的一府三縣一關的防務工作後,留下了三萬明軍士卒,而原本留守在這裏的兩萬餘明軍士卒,則是隨着馮誠一併返航。
而這段時間,馮誠站在碼頭,忙的是不可開交。
千餘艘大船,是鐵炫盛庸來時的船隊,他們返航的時候,還會帶走這兩年工夫,紫定河修建的船隻。
返航艦隊,達到了一千四百餘艘大小不一,用途不一的各式戰船。
所有戰船,裝人,裝貨,滿滿當當的,忙碌了大半個月的工夫,這才開始返航。
......
應天府。
乾清宮。
方世玉神色凝重的看着朱元璋道:「臨安公主的事情,就這樣吧,先讓她安穩三年,三年之後,應該就會好許多了!」
對於臨安公主,方世玉是真的沒有一絲一毫的好辦法,他對這個臨安公主的了解不多,但歐陽倫的事情,方世玉還是知道一些的。
如今歐陽倫已經被判了死刑,秋後問斬,定然是逃不了他的,據說這幾日的牢獄生涯,歐陽倫都要瘋了。
朱元璋點了點頭道:「那蘭縣那邊,怎麼解決的?還有那些當地官員的不作為?」
讓他殺自己的女兒,那也是萬萬下不去手的。
如果歐陽倫能收斂點,或許也不會鬧到今天這個地步。明目張胆的運送朝廷禁品前往關外,那不是在他朱元璋的臉上抽巴掌嘛。
真的是絲毫沒將朱元璋放在眼裏呢。
方世玉篤定道:「所有參與的官員,一律革職查辦,刑部公審,依律定罪,西安府上上下下,估計要換血了!」
旋即,方世玉搖了搖頭道:「這件事情鬧的越大越好,讓天下不法分子,都看看朝廷的決心,他們也就不敢輕易冒頭了!」
方世玉語氣篤定,絲毫沒有因為那個被殺的人是駙馬,而有半點的猶豫,殺一儆百,以儆效尤。
歐陽倫如此明目張胆,不把朝廷的禁令放在眼裏,他都不當回事,方世玉又何苦把他當回事。
扭頭看了一眼方世玉,朱元璋予以肯定的點了點頭道:「那你感覺,周保這個人,應該如何處理?」
「周保?就那個歐陽倫的家奴?」方世玉一時間發愣,卻是他被歐陽倫的舉動,給氣得根本沒有想起來還有這麼一個重要的人物。
如果不是周保,歐陽倫的這次事情,或許也不會鬧的這麼大。
「嗯,那還有什麼好說的,他就在軍營,讓當地的軍隊,就地正法,處決吧!」方世玉坦言道。
歐陽倫都殺了,還管他養的惡奴不成?
「嗯,你下旨吧,處理了周保,所有貨物全部充公,節流兩成給當地巡檢司,以示嘉獎。」
朱元璋肉疼的說着,他也沒想過,會有人運送這麼多的東西去關外販賣
歐陽倫的這些貨,至少價值三百萬兩銀子,兩成就是六十萬兩的價值,多麼恐怖的嘉獎?
「老朱頭,我還有件事要說!」方世玉猶豫道。
朱元璋愣了愣,笑着道:「有什麼問題,直接說出來吧。」
「關於大明寶鈔的問題。」方世玉直言不諱,大明寶鈔在外邊,已經快要爛大街了,雖然這個東西,老朱做了很多防偽措施。
不擔心民間有人仿製,以假充真,但再好的寶鈔,也擋不住陛下這麼無限制的印刷下去啊。
洪武十五年的時候,大明寶鈔就開始貶值,而市面上的大明寶鈔貶值了,朝廷就要大量印刷。
反反覆覆,無休止也。
最終的結果,就是一麻袋的大明寶鈔,買不了一旦米,真的是擦屁股都嫌硬。
朱元璋猶豫道:「大明寶鈔?怎麼突然說這個了?當年還不是因為沒錢鬧的,寶鈔用來給官員發俸祿剛剛好!」
朱元璋雖然不怎麼出宮,但宮外的事情,民間的情況,他還是知道的,大明寶鈔貶值迅速,甚至都不如白紙有價值了。
但朱元璋還是樂此不疲的印刷,為什麼?給官員開工資啊,給藩王打賞啊。
不過朱元璋還是精明的,他並沒有過用大明寶鈔給軍隊發軍餉的心思,不然的話,只怕大明軍隊真的要譁變了。
好在,陛下對基本盤,看的相當到位。
「可是,大明寶鈔不能再印刷了,老朱頭,我認為,大明寶鈔,應該擁有購買力,賦予它購買力,朝廷支持,如果一直消費朝廷的公信力,只會讓朝廷在百姓心中,逐漸離心離德,百姓才是朝廷的根基所在。」
方世玉只是向推廣一下大明寶鈔,大明朝的防偽能力,還是非常強的,大明寶鈔的發行,這麼長時間,在大明寶鈔還有購買力的時候,也沒出現過仿製。
而隨着朝廷大興土木,按照方世玉的計劃,不單單要在大明朝廷興修土木,海外也要修,特別是最重要的一個地方,蘇伊士和馬六甲。
西方海運要道和大明南海門戶,都要掌握在大明手裏才安穩。
而大明寶鈔,則可算作最重要的一步。關鍵一環。
朱元璋嘆息道:「朕也想讓大明寶鈔擁有購買力,朝廷也一直在強調賦予大明寶鈔等同於金銀銅的購買力。」
「但這事情,一直來說,都是在走下坡路,朝廷印寶鈔都要賠錢了。」
朱元璋哀聲嘆息着,當年他雄心壯志,效仿前宋印刷寶鈔,初時確實取得了不錯的效果,但隨着爛印,盲印。
大明寶鈔的購買力,越發的脆弱,直到最後崩盤。
方世玉道:「其實你只是做錯了兩件事,導致了大明寶鈔的購買力逐年下降,到了如今的地步。」
這段時間,方世玉一直在研究大明寶鈔的事情,他是傾向於發展商業的,畢竟商業代表着財富。
只有發展好了商業,大明才能在全世界的戰略要地,建立自己的軍事基地,建立起統治全世界,貿易順差的強大帝經濟,軍事,缺一不可。
他要讓大明成為霸權國家,成為這顆星球上的所有國家的主人,引導世界的發展方向,經濟霸權,軍事霸權,海洋霸權,三者必須都冠在大明的頭上。
也只有這樣,才能讓大明長盛不衰,萬世傳承。
朱元璋遲疑不決的看着方世玉,恍惚道:「那兩件事?」
大明寶鈔是他一手搞出來的,也是他一手搞廢的。
寶鈔的問題,導致朝廷公信力下降,雖然朱元璋不知道什麼是公信力,但他還是能理解一點的,老百姓不怎麼相信朝廷了嘛。
好在這幾年,朱元璋實行的田畝法案,軍隊新法,觸進商貿發展,取得了不錯的成果,讓大明朝廷的信譽,漸漸回暖
但民間對於大明寶鈔,還是處於諱莫如深的恐懼階段。後世的通脹,你手裏的一百塊錢,在以每天削減萬分之的購買力發展,這還勉強穩得住,大明寶鈔則是不然,你今天不花出去,明天就未必能花的出去了。
「老朱頭,你印刷的寶鈔,朝廷收稅不要寶鈔,這合適嗎?不就是說,朝廷只管發,不管回收,往重了說,朝廷不承認寶鈔的價值嗎?」
方世玉直言道。
這確實挺蠢的事情,也不知道朱元璋怎麼想出來的,怎麼幹出來的,大明朝廷發行寶鈔無數,但朝廷不管回收。所有的納稅,寧肯要實物,也不要寶鈔。
這不就是側面說明,朝廷不承認寶鈔的價值?如此以來,還如何能穩得住寶鈔的購買力?
朱元璋猶豫道:「你的意思是,用寶鈔來當做稅款,將寶鈔回收?朝廷要那些廢紙做什麼?」
小農經濟思想,確實深深的影響了朱元璋及後世十數位帝王。
他能說出這句話,就充分的表明了,朱元璋對經濟是真的十竅通了九竅,就剩下一竅不通了。
當然,這也不能埋怨朱元璋,時代不同,見過的東西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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