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事郎大人,屬下二人明白!屬下二人明白!」張翼景連忙答道。「呵呵,明白就好,本官最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了。」江逐流:「接下來的事情該如何去做,本官就無須贅言了。」「是!請承事郎大人放心。卑職和劉工曹一定不會讓承事郎大人失望的!」張翼景和江逐流的對話如同打啞謎一般,劉峰在旁邊聽得稀里糊塗的,什麼就明白了。什麼就是聰明人?張主簿和承事郎大人在打什麼機鋒啊?不過這些話劉峰只是憋在心中,並沒有問出來。和張翼景在一個衙門裏共事了十幾年,早已經培養出了劉峰和張翼景之間的默契。劉峰自知道在世故圓滑方面,尚欠張翼景很多,所以兩個人之間有什麼事情,劉峰一般選擇以張翼景馬首是瞻。劉峰正在想着自家心思,江逐流卻望向了他。張翼景見劉峰沒有注意,連忙輕拉了一下劉峰的袍袖。劉峰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回答道:「承事郎大人,張主簿的意思就是卑職的意思。」江逐流笑了一下。輕揮手道:「如此就好,本官這裏還有些事情。你們二人先下去吧。」張、劉二人出了東偏廳,劉峰剛要張口問話,張翼景做了個禁聲的手勢,悄悄指了指隔壁的東正廳。劉峰立即醒悟,司天少監邢中和就在隔壁,他立刻閉上嘴巴。
兩人放輕腳步,回到西邊主簿官署,劉峰把房門掩好,這才開口問道:「張大哥,你方才和承事郎大人打什麼機鋒?我怎麼聽不明白?」張翼景嘆子口氣,道:「劉賢弟,你我二人的逍遙日子怕是到頭了。今後承事郎大人是刀俎,你我兄弟是魚肉,我們兄弟的前程究竟如何。就要看承事郎大人不開心不開心了。」劉峰更是聽得一頭霧水,他開口道:「張大哥,兄弟怎麼越聽越糊塗啊?為什麼我們兩兄弟以後要仰仗承事郎大人的鼻息啊?承事郎大人目下自身難保,都監雷大人不是正要找他的岔子嗎?」張翼景搖頭道:「都監雷大人能不能拿到承事郎大人的把柄尚在兩可之間,可是你我兄弟的把柄可是會隨時被承事郎大人拿到!」「不會吧?承事郎大人不過才剛到幾天。他就能拿到你我兄弟的把柄?」劉峰兀自不信。張翼景又嘆了口氣,苦笑道:「我的劉賢弟。你土木工程如此精通,怎麼在人事上如此糊塗?你就沒有想想,方才承事郎大人為你我二人出的兩道題目是什麼含義?」聽了張翼景的,劉峰這才低頭卻仔細想江逐流為什麼無端端給他們出了兩道題目。這兩道題目一道是土木工程計算。一道是帳簿帳目處理。偏又是他和張翼景最為擅長的東西,但是即使是他和張翼景最擅長的東西,卻最後要讓承事郎大人為他們解答出來。想到這一點,劉峰即使在人情世故方面反應再遲鈍,也能領會到江逐流今日的意思了,他頓時冷汗淋漓地說道:「張大哥,承事郎大人此舉莫非是警告你我兄弟不成嗎?」「正是此意!」張翼景點點頭。面色凝重地說道:「大哥我擔任主簿這麼多年,遇到的上司要麼是熟諳帳簿技巧不諳土石工程。要麼是精通土石工程卻不通帳簿技巧,又要麼是帳簿技巧和土石工程卻都一竅不通的。這三種上司你我兄弟無論遇到哪一種,都不會害怕。可是,卻沒有想到,這江承事郎年紀如此之輕,竟然同時精通土木工程和帳簿查核兩門燈技火巧書,城而且每一門技巧功力之深都在你我兄弟之上。劉賢弟,你想想看,我們兩兄弟遇到承事郎大人。還不是我們兄弟為魚肉,承事郎大人為刀俎嗎?」劉峰和張翼景在山陵使司衙門擔任工曹和主簿,雖然是官職卑小,但是卻是油豐厚。劉峰和張翼景一個負責皇陵修造的工程技術、一個負責皇陵修造中地錢物支取,兩個人想到勾結起來,正好可以欺上瞞下,上下其手,大發橫財。山陵使司衙門因為是負責皇陵修造,所以別的衙門諸如工部、戶部一般不敢核查山陵使司衙門的消耗。因為這是件出力不討好的事情。若是沒查出什麼貪瀆情況,肯定有政敵趁機皇上面前吹風,某某某大人對皇家心
懷憤懣。竟然無端干擾皇陵修造進度。其心可誅,若是查出貪瀆情況也不會好到哪裏去。還是有政敵會說,某某某大人想升官發財已經失心瘋了。竟然把主意打到先帝的陵墓修造上去了。山陵使司衙門無非想讓先帝葬得風光一些,他竟然跳出來說什麼貪瀆。實實是品性卑劣。除了戶部和工部之外。能對山陵使司衙門朝廷核查的只有山陵使司衙門自查自家了。可是這些對劉峰和張翼景來說也不是什麼問題。若是上司有眼色,體諒下邊兄弟們地難處,張翼景和劉峰自然會奉送上一些辛苦費上去。若是上司不識抬舉,張翼景和峰兩人就任上司放開了查。以他們兄弟二人地能力和默契,上司還能查出什麼東西不成?至於什麼辛苦費,休想!這種不識抬舉地上司,一個大子兒也甭想撈到。
可是現在這種情況被逆轉過來。江承事郎罕見的精通土木工程和帳簿核查,一旦這兩項技巧集於一人之身,劉峰和張翼景默契再老道。也無濟於事。假的畢竟是假的,永遠做不了真!既然他們做了假,以承事郎大人的高明技巧,不出幾日,就能抓到端倪。如果承事郎大人抓到他們的把柄,往上報起來,和別的衙門過來核查往上參報又是不同。同是為皇家修造陵墓,自家人舉報自家人誰能說出什麼?恐怕江承事郎還會落下個公正無私、不袒護屬下地美名呢。而劉峰和張翼景可就慘了,在外人看來,他們兄弟一定是被豬油蒙了心,竟然連給先帝修繕皇陵的錢物也敢貪瀆。這大逆不道的大罪不誅滅九族,已經是非常法外開恩了!關於這一關節,張翼景方才在東偏廳就想到了,而劉峰卻是回來後,經過張翼景的點醒,這才想個一清二楚。(不錯,孺子可教!)劉峰擦了下額頭上的冷汗,對張翼景說道:「張大哥,我總算明白了,承事郎大人方才問我們兄弟在山陵使司衙門一起共事多少年,是不是有什麼默契,也是在暗自敲打敲打我兄弟,張大哥,你說我們該怎麼辦?」張翼景此時已經平靜了很多,他甚至可以笑了出來了,雖然劉峰總感覺張翼景這時候笑的色厲內茬。
「呵呵,劉賢弟,也不要草木皆兵。承事郎大人應該無意追究我們以前的事情,要不他也不會專門提點我們兄弟。」張翼景強笑道:「眼下我們兄弟要做的就是老老實實地為承事郎大人做事,千萬不能象前幾日那般糊弄於他,否則,被他察覺出來,怕我們兄弟不會好過。」「那,都監大人那裏我們該如何交代呢?」劉峰皺眉問道。「咳!非常好辦啊!」張翼景不假思索地說道:「糊弄啊!我們兄弟只要把前幾日糊弄承事郎大人的功夫轉用到都監大人身上就是了!都監大人最多只掌握着我們兄弟的升遷,但是承事郎大人卻掌握着我們兄弟的生死啊!」劉峰呆了半日,也點頭道:「看來只有如此了!你我兄弟這樣等於就和承事郎大人綁在一條船上了,若是承事郎大人有什麼事情。他一定會拖我們兄弟下水的。所以,我們只有認認真真的為承事郎大人效命,馬虎不得了啊!」+++++++++++++++++++++++++++++
江逐流和劉峰、張翼景兩人談過話之後,兩人表面上敷衍,實際上認真聽從江逐流的吩咐,如此一來,江逐流的肩上的擔子就輕鬆多了。又過了兩日,李金寶從鞏縣趕來永安縣。讓江逐流沒有想到的是,李雯雯竟然跟隨李金寶一同過來了。李金寶對江逐流解釋道:「恩公大人,犬子也在永安縣,家裏就剩下老李和小女兩人。現在老李要跟隨恩公來永安縣效力,把小女一個人丟在鞏縣李家莊,老李卻不怎麼放心。萬一有老太監起了什麼歹心,小女一個人在家又能找誰求助呢?恩公既然收留了老李,也請恩公大發慈悲把小女也收留了吧。小女心靈手巧,為恩公縫補衣物、燒菜做飯還是可以的。」這種結果江逐流卻是萬萬沒有想到的,雖然說李雯雯聲音酷似杜鵑。但是杜鵑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自從遇到冬兒以後,江逐流心中是再也裝不下任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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