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頓奇幻事件錄 24

    新的一天。從弗蘭克『未被滿足』的食慾開始。

    這個開頭要用一段時間了，以及那些程序化的東西，比如少女上學，比如警探上班。沒營養的日常程序。

    有有營養的日常程序。賽瑞斯和昨天一樣，放下了磨坊的工作報告後繼續請假，勢要為幫扎克找到弗蘭克滿意的食物。有營養的並不是賽瑞斯這種已經表達過很多次的——『我想幫你做點兒什麼，扎克』的心情。而是他再次被弗蘭克評價為『噁心』的食物。

    祖們事務所在建立東部的吸血鬼食物渠道，這不用多說了吧。本傑明完成的一項調研是吸血鬼對食物的偏好，取樣有西部魔宴提供的數據——這是自然的，另外，就還有在巫師家族的幫助下（靠絲貝拉和諾菲勒的關係），獲得的中部吸血鬼生態。

    另人意外的，一種血，深受中部的『孤兒』吸血鬼們喜愛——絕症患者的血。

    細節扎克是不曉得了，但據賽瑞斯說，中部的一些吸血鬼把這種血當做毒-品-來使用。似乎不知道為什麼而永生的『孤兒』吸血鬼，和註定死亡的人類之間，起了微妙的反應，讓這種血成為了能讓某些吸血鬼出現依賴感的東西。

    賽瑞斯昨天一天弄來的，是本傑明辛苦收集來的樣品。

    結果剛已經說了，弗蘭克說，噁心。於是，賽瑞斯繼續請假，他明天能帶來什麼有營養的東西，明天再看吧。

    另一個有營養的日常程序是老漢克。

    昨天早上老漢克不是去哈維律師的事務所談庭外協議了麼。今天有了結果，導致的就是老漢克今天一早，重拾了他放棄了很久的取報紙日常——

    老漢克沒有要求原告給格蘭德任何賠償，只有一個要求，原告那幫家屬，公開道歉。

    這在老漢克的意識中，非常合理，畢竟，格蘭德名聲大於一切。所以嘛，格蘭德又上報紙了，社會版~

    生活區里從早上就吵鬧到現在，呃，不是壞的吵鬧，是，是……無害的吵鬧。能提醒一幫前罪犯，發覺他們不再是這個社會中的二等公民的那種。能稍微理解一下麼，一向被指責為這個社會中的『錯誤』，並因此受到處罰的人們，突然一天，被平民說了『對不起，錯的是我』。

    報紙紮克也看了，道歉的能容絲毫無法引起扎克的興趣。所以老漢克的日常中真正有營養的點，不是這個，而是隨着報紙，被老漢克一起取回來的一大箱錄影帶。狗弟的記錄片。

    聯邦的郵政系統，呵呵，別太看的起，還沒有發展到橫跨聯邦一夜就能送到的地步。人類的物流系統要超越弗蘭克的速度，還需要幾個世紀……或許不用幾個世界，誰知道呢。

    郵戳上的時間戳，向扎克展示了狗弟寄出這些錄影帶的時間，一周前。

    弗蘭克對此的評價是，「你說的真的，你這個後裔預定的遠見能力，真心讓人驚嘆。」

    是吧，這意味着狗弟不僅預測到了魔宴的勒森布拉當權者會不爽他拍攝茨密希的內戰，也預測到了扎克會願意接收這些備份錄影帶……遠見。

    這是扎克中意的托瑞多人選，和露易絲一樣，露易絲自然表現了對自己未來弟弟的偏愛，放棄了共和的電視節目，格蘭德中上班、請假、上學的人一走，就開始播放狗弟的紀錄片。

    晃動的、沒有絲毫生命力體現的鏡頭配着狗弟絮叨的旁白，露易絲看的津津有味。意外的對看共和節目時的那種看畫面猜語音的情況，完成了一次別有風味的逆轉。

    於一天開始之際，發生的有營養的事情就這些了。今天正式開始。

    磨坊的工作報告裏，書稿沒有，便條依舊，『韋斯特住院了。』

    這可不是重複，去醫院和住院是兩個級別的事件。

    弗蘭克是老樣子，「她會死，就像這個世界中的所有人類一樣。」

    扎克選擇不評價。

    不好的感覺？畢竟是一條在自己作為扎克瑞·格蘭德的生命里畫上了濃重一筆的女人，字面上的意思。但想想，聖主已經在吸血鬼的生命中畫下太多筆了，應該在意這一筆？

    好的感覺？昨天麥莉突然跑來向扎克審查羅根的身份背景，沒讓大家感到驚悚嗎？塑造現實，多麼值得驚悚的能力。消失掉，挺好的。但再想想，聖主已經使用這能力塑造多少現實了，現在這可能已經影響了人類所有歷史的東西，可能要消失了。未來，會發生什麼？

    於是扎克選擇不評價。

    弗蘭克依然仔細研究了磨坊的工作報告。事實證明，麥迪森每天堅持寫扎克不會看的工作報告並不是想體現扎克是個多麼壞的老闆——

    昨天工作報告裏的問題，布萊恩的社保糾紛在麥迪森去找過艾米莉亞開出證明後被完美解決了。今天的新問題是由於福特發起的殯葬業資產聯合投保，磨坊被要求也進行資產估算。

    問題來了，磨坊剛開始的，由於被艾倫殯葬之家排擠，麥迪森購入多數設備、資源的價格都高出正常殯葬業的成本支出。如果麥迪森按自己真正的賬目進行資產計算，磨坊這個規模最小的火葬實行分部，會超過艾倫和福特的殯葬之家。如果麥迪森按自己的真實賬目計算，那麥迪森就虧大了，呃，磨坊就虧大了，換句話說，格蘭德就虧大了。

    怎麼辦，請扎克這個老闆做決定。

    扎克會做決定？

    不。

    學習着這個世界門道的弗蘭克給了意見，「不如讓麥迪森和艾倫簽個協議，磨坊虧損的部分，由艾倫殯葬補齊，反正也是艾倫最初欠下磨坊的。」

    扎克沒意見，艾倫殯葬是魔宴的，格蘭德嚴格來說，也是魔宴的，內部資產轉移而已，能有什麼意見。

    弗蘭克有些激動的開始安排了。大家要理解這激動——這是個初到巴頓，要靠在公共廁所里吸引警察來幫助的老頭子，這是他在這個時代進行的第一次，恩，交互。

    弗蘭克打電話安排的時候，扎克旁聽了一會兒。在弗蘭克給磨坊電話的時候聽到麥迪森說了一句，「我希望你是我老闆。」算了，至少誠實是個褒義詞。

    倒是扎克有注意到在弗蘭克佔用電話的時候，答錄機閃了一下，是有人打電話進來，然後放棄了留言……一樓展示廳的電話響起來了。

    確認弗蘭克自己能控制情況，扎克下樓接電話。

    「格蘭德殯葬……」開場都沒說完。

    「是我。」波奇·昆因，「你現在到療養院來一下。」這是個祈使句，對，命令。

    「有事麼。」扎克沒語氣。

    「沒事我讓你來？你以為我想你麼！」人啊，為什麼不能直接點呢，好好說話不行麼。

    看來是不行了，「求我。」不是扎克惡趣味突發，是扎克在背景音中聽到了兩個人的聲音，昆因夫人和安德魯。昆因夫人似乎用了擔憂的語氣問安德魯是否受傷，安德魯用睏倦的語氣回答還好。

    波奇若是不解釋找自己幹什麼，扎克絕不走入自己不知道自己是否安全的境況中。

    「你……」波奇剛情緒飽滿的發出了一個稱呼，聽筒被轉移了，聲音，是扎克沒有準備好現在聽到的，「丈夫，你應該來。」是墨菲·阿薩邁特。

    扎克安靜了一小會兒，「你回巴頓了，什麼時候。」沒注入任何語氣的提問。

    「31分鐘之前。」呃，好精確，「我從中部氏族那裏獲得了新的任務，所以來了有最大幾率得到解答的地方，正好遇到你的後裔和你鄰居的兒子也在這裏，和我尋求一樣的解答……」

    被背景音打斷了，「我只是來看安德魯的。」昆因夫人的自我解釋。

    「抱歉。」墨菲居然道歉了，「讓我重新措辭。」呃，這個讓人頭疼的女人果然回來了，快的超出預期，「你鄰居正在強迫他的年幼的兒子……」

    又被背景音打斷了，是波奇，還伴隨着搶奪話筒的雜亂噪音，「你怎麼說話的！這是我的兒子，我能讓他做任何我想的事情！」成功得到了話筒，「扎克！你給我過來！別忘了我家裏有帕帕午夜傳送巫術！如果這件事不被解決！你準備自己隨時面對帕帕午夜的拜訪吧！」掛了。

    扎克皺了下眉，抬頭看了眼二樓。

    「我不去~」露易絲的聲音，「狗弟真是個天才~」

    「我也算了~」弗蘭克的聲音，「療養院是波奇·昆因的地產，我還沒準備踏入。但早點回來，我還是很好奇阿薩邁特氏族的情況的~」

    好吧。扎克繼續抬頭看二樓，「露易絲？」這是在請示。畢竟，大家懂的，墨菲。

    「我不在意~」是准了。情侶能做到這般信任，難得啊。

    扎克在沒有拒絕的理由了。上路。

    車？不。跑？不。步行，是。還是墨跡的那種，不能給波奇·昆因自己被真的威脅錯覺，對麼。

    而我們都清楚，扎克一旦墨跡起來，有多墨跡。

    冬歇後的莊稼，開始發芽了呢~腳踏實地的農戶們，開始播撒辛勤的汗水了呢~路邊的野花、野草，開始賣弄了呢~偶爾躥過身前的貓兒們，在喵喵喵呢……

    喵~

    扎克怕是連三分之一的路程都被完成，被一隻黑貓攔住了。

    喵~

    扎克不知道為何腦抽，對着看着自己的黑貓回了一句，「喵。」

    黑貓餅乾，「嘖。你真心要放棄人類的語言，和我用貓的語言對話麼，托瑞多。」

    要『嘖。』是扎克才對，「你怎麼在這裏？」

    「醫院的病房不允許養貓。」呃，多接地氣的回答。

    「所以你來田野里追逐自己的同類了？」扎克看了眼遠去的野貓群。

    「呵呵，你真幽默。」貓會笑麼，不會。不知道這個事實的去養只貓看，貓只有一種表情，「我是在物色我的新飼主。」

    扎克皺了眉，這話中隱含的意思……

    扎克沒放棄自己對韋斯特女士的一向應對方針，不理會，「那祝你好運。」扎克抬步繞過黑貓，準備繼續前行。

    「我會考慮永生的生物。」黑貓沒有讓扎克的繞行成功，「畢竟我都不知道我還要在這個世界中存在多長時間。」墜落，記得麼。不停歇的在現在、過去、未來中的墜落，帶來的永遠、永遠會經過此時此刻的現在。黑貓餅乾，會永遠存在於，現在。

    扎克無奈停住被阻擋的腳步，「我沒養過貓。」

    「太看得起自己了麼，誰說我是來找你的。」

    那這個方向上的目的地，應該是弗蘭克了。

    扎克不介意，微微轉身做了請的手勢，「像我剛才最衷心的祝福，祝你好運。」再次繞路。

    黑貓餅乾居然又攔住了扎克的去路，「你這個姿態，是允許我進入格蘭德麼？我可不需要你的允許去任何地方，吸血鬼。」

    扎克的耐心啊，其實還有很多，反正自己並沒有打亂什麼，墨跡本就是步行的目的，所以乾脆放棄前行，「我的失誤，你還有什麼想聊的麼，正好今天天氣不錯~」

    黑貓也矮下後身，變成坐姿，尾巴圈在身前，看着扎克，「我有。」黑貓的表情……嘖，就那一種表情，「我要去傳承者的農莊，拜訪兩個傳承者。」

    黑貓剛說的永生者，是傳承者？？

    呃，雖然都是永生，但，傳承者的永生……

    扎克都沒發表意見，黑貓，「你覺得吸血鬼的永生是完美的麼。」

    「你要我評價我自己的種族嗎？」扎克看着黑貓，真心求解。是不明白，什麼樣的傢伙，才會當着某人的面質疑某人自身的問題。這是有多沒禮貌啊。

    「我是，你或許不知道，我是看着聖主製造出你們的。」什麼？！黑貓沒給扎克反應時間，「我比你們自己都明白你們是什麼，我現在只是好奇，你們自己有沒有自覺。」

    「什麼意思。」扎克皺着眉。

    「自覺的意思不懂麼。」黑貓抬爪，舔了一下，滿嘴灰。能有什麼，這裏是田野，「你們是壞掉的產品。」黑貓彈了半天舌頭，吐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