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媽抱着小諾,暗暗的看了程旬旬一眼,想了想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了問,「旬旬啊,你最近跟先生怎麼了?就是再忙也不至於不回家啊,是不是又鬧彆扭了?」
程旬旬盛了一碗湯。用調羹拌了拌,笑說:「他是真的忙,好些日子都不在本地,他就是想回來也是真的回不來啊,他又不是超人,就是超人這樣飛來飛去也會很累的。」她喝了一口湯,便試圖轉移話題,嘆道:「這湯真好喝啊,用什麼燉的?看着小諾一天天的長大,我也該學幾道拿手菜了,徐媽你得教我啊。」
「行啊,你要有這個心思,我肯定教你。你也不能只想着給小諾做吃的。也該想想先生啊,你們在一起也有一段時間了,你應該從沒親自下廚給他做過一頓飯吧?其實,不管處在什麼位置上的男人都是一樣的,要抓住這個人就要先拿下他的胃。男人嘛,多多少少有些大男子主義,先生也養得起你,你又何必非要出去工作呢。你就是留在家裏先生也不會說什麼,男人都不太喜歡自己的老婆總是在外面拋頭露面的。」
徐媽託了一下小諾,繼續道:「當然,我也明白你心裏的想法,女人總要獨立一點。但你也是太着急了。難不成你還怕先生要孩子不要你嗎?」
程旬旬手上的動作頓了頓。連帶着臉上的笑容都僵了一下,旋即她才繼續攪動手裏的調羹,抿唇淺笑,說:「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哎呦,旬旬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別告訴我這話你還對先生說了。」徐媽被她這短短的一句回應嚇了一跳,眼睛都不由睜大了。
「我開玩笑的。」她嗤笑了一聲,一口喝光了碗裏剩餘的湯,站了起來。開始收拾碗筷。
徐媽見她動手,趕緊佔了起來,衝着她擺擺手,說:「你來抱孩子,我來收拾。」
「沒事,我又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帶孩子很辛苦的,反正我也沒別的事兒,就我來洗碗吧,你去坐會,等我洗完就來帶孩子。」
徐媽還想說什麼,可程旬旬已經嫻熟的收拾了起來,來回兩趟,擦乾淨了餐桌就進了廚房洗碗。徐媽在外面坐了幾分鐘,終究是坐不住,便抱着孩子進了廚房。
「還是我來吧。」
「真的沒事,這些事又不是規定好了非得讓你來做,你出去吧。」程旬旬避開了她伸過來的手,手裏的盤子差點兒就脫手了。
徐媽見着她那麼執着,也就不再說什麼,但並沒有出去,只是站在一側看着她,片刻才說:「旬旬,你心裏是不是有什麼事兒,有事兒你可以跟我說,我不會跟先生說的,你相信我。」
「我當然是相信你的,徐媽你是我現在為止最相信的人,不然我也不可能把小諾交給你,就是因為有你在,我才有機會出去做事。你就放心吧,只要小諾沒事,我就沒什麼事。」她將洗乾淨的盤子放在一旁,轉頭衝着徐媽笑了笑。
「可是」
徐媽還想說些什麼,程旬旬卻打斷了她,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略有些無奈的看向了她,攤了攤手,說:「徐媽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認為我現在最應該做的是去討好周衍卿,可是可是我到底不敢把所有賭注都壓在一個人的身上,情愛這種東西虛無縹緲,你不知道它什麼時候來,來了又什麼時候會走。我輸不起,實在輸不起。」
她笑的無奈,「而且你又如何確定他對我的情到底有幾分?感情也是有深淺的,他受過傷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你說這種情真的能讓他不顧一切為我嗎?其實我也不需要他為我不顧一切去做什麼,放棄什麼,真到了那個地步,我也怕自己還不起,配不上。」
徐媽皺着眉頭,問:「可是你越是這樣,豈不是連那一點情都給折騰沒了嗎?」
程旬旬笑了笑,臉上反倒露出了一絲輕鬆,說:「那豈不是更好?利字當頭才不會有那麼多矛盾和牽絆,本來我們在一起就是因為利這個起,其實他不回來是對的。徐媽,他曾經跟我說過,他什麼都可以給我,唯獨不會給感情。」
「哎,你傻啊,他要是真的不給感情,他現在又幹嘛要跟你生氣,跟你冷戰!真的不給感情,又為什麼要跟你躺在同一張床上,真的不給感情他老早就可以不回來,可他還是回來了,你說吧,這說明了什麼?」徐媽略微有些激動了起來,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旬旬,你就是不想想你自己,也該想想小諾。看的出來你很想給他一個好的環境,但是對孩子來說一個完整的家庭比什麼都重要,光有錢是沒用的,你明白嗎?」
程旬旬轉過頭對上了她的目光,嘴唇微微的抿着,雙手撐住了水槽邊沿,徐媽見她不說話,再接再勵道:「你也知道他心裏有個障礙,但這算不上是不治之症,你幫着他解決不就好了?你耐心一點,在他身上多花點心思,嫁人本就是一半靠運氣一半要靠你自己去經營和培養的。」
「賭注是大了一點,但你不要忘了你手裏是有結婚證的,有了這個你還怕輸嗎?說真的,為了孩子也為了你自己,多用點感情沒錯的,總歸只有感情才能真正牽絆住一個人,光是利益的話,隨時都可以換人的,不是嗎?」
徐媽收回了手,低頭乾乾的笑了笑,說:「反正我是這麼想的,也有可能是我想的太少,但反過來想有時候會不會是你們想太多了。而且,先生若是真的做到沒感情,你心裏就好受嗎?你要是真的好受,就不會在意先生跟我說什麼了。」
程旬旬默了許久,才對着徐媽笑了笑,說:「知道了。」
「你啊,有什麼事兒就好好的跟先生商量,這樣不就什麼事兒都沒有了麼。」
「好。」程旬旬笑着點頭。
隨後,徐媽便出去了,留程旬旬一個人在廚房洗碗,其實只有幾個碗而已,她卻足足洗了半個小時,出來的時候一雙手通紅的,她沒用熱水,用的是冷水,也不知道這盤子反反覆覆的洗了有幾遍。
她將雙手在身上蹭了蹭,便伸手想要將孩子從徐媽手裏接過來,想讓徐媽休息休息,其實帶孩子比做家務要累很多。徐媽摸了一把她的手,不由收緊了手指,說:「你用冷水洗的碗?這不是裝了熱水器了麼,你說你這孩子傻不傻?有熱水不用,偏偏用冷水,何必要這麼虐待自己。」
程旬旬已經有些麻木了,只覺得雙手熱烘烘的,還覺得雙手暖暖的呢,原來也只是自己的感覺。她將手放在了自己的臉頰上,這才真切的感受到了手上的溫度,吐了舌頭,說:「沒想到手那麼涼,那我先去洗個澡,一會再過來照顧小諾。」
徐媽張了張嘴,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麼,終了只是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背,說:「去吧,不用着急我帶孩子都習慣了,不覺得累。」
程旬旬輕淺一笑,還是在客廳里坐了一會,才上樓去洗澡。
孫杰的公司主要做的是貿易,跟人合夥的,說是有工廠有客源,聽着是百分之百能賺錢的投資。再者跟孫杰合夥的人,是他幾年的朋友,孫杰還算是信任他,因此便投入了人力財力把公司買了回來,並準備一展宏圖。然而,做生意總歸是有風險的,孫杰對貿易這一塊的了解並不是很深,他也是憑着一股子衝勁,再加上對朋友的信任,因此說干就干,不但掏出了自己所有的錢,還從孫雯那兒借了不少。
孫家也有人做生意,不過孫杰混了那麼多年,不管是近親還是遠親都認定了這人是個草包,除了玩什麼都不會,而孫傲又十分縱容他,也使得他的性子越來越無法無天,有時候連長輩都不放在眼裏,所以沒人要看他,更別說是幫一把了,哪個不是坐等他吃虧。
而孫杰還真的是吃虧了,吃的還是大虧。他自以為是朋友的人坑了他一票,公司成立不久之後,問題便一個個爆了出來,這公司工廠是有,但工廠內部有很多問題,比如說機器老舊,生產力度不夠,最重要的是所生產的東西,跟其他貿易公司根本沒法比,就別說是競爭了。還沒爭就被淘汰了。
另一方面就是業務渠道,說是有龐大客源,但仔細看下來,大客戶的合約早就已經到期,並不再合作很久了。
孫杰也花了錢下去改善,然而錢是砸下去了,改變卻是微乎其微。年後,孫杰準備找友人好好商討一下公司這一年的計劃時,已經找不到人了,而公司內部預留下來的流動資金,全被他捐款而逃了。就這樣,只留了個空殼公司給孫杰,還讓他損失慘重。
他是信錯了人,但他也是活該,竟然天真的認為自己以前交的朋友會是好人。想想他以往乾的混事兒,身邊怎麼可能會有好人,真是傻的可愛又可恨。
程旬旬看的書多,實際的工作經驗不多,但公司現在最缺的是資金和客戶源,孫杰首先要做的是找人投資,然後對工廠進行整治,另一方面就是重新聯繫公司留下來的客戶名單上大大小小的公司,不管這間公司之前如何得罪了這些客戶,但只要有業務渠道就有希望,畢竟事在人為。只要不是深仇大恨,都是可以挽救回來的,就是得看人臉色,死皮賴臉。
然而,這些事情說的容易做起來卻很難。
不過程旬旬卻覺得這件事對普通人來說可能比較難,但對孫杰來說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兒,無論是業務渠道還是投資人。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你是孫市長唯一的兒子,以前你仗着這個身份橫行霸道,現在你依舊可以利用這個身份來挽救這間公司。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覺得可以找周衍卿」
程旬旬的話未說完,孫杰便用他獨有的笑聲打斷了她的話,笑說:「要用這個身份去做事,我早就回去找我爸商量了,我之所以不找他,是不想讓他們都看扁我。以前我幹了那麼多混事兒,都是讓我父親給我善後,現在不想了。你知道現在有多少人等着看我回去求我爸幫忙嗎?」
「而且,我爸現在的情況不適合幫我,若是傳到有心人耳朵里,跟受賄沒什麼區別。所以我現在只好自己努力一把,實在不行就脫手,算是給自己的一個教訓。你知道我發現那小子拿着錢跑了的時候,心裏是什麼感覺嗎?」孫杰放下了手上的文件笑說。
「肯定是無法直視自己怎麼會那麼愚蠢。」
他搖搖頭,笑說:「那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是沒有朋友的,不但沒有朋友還沒有本事。」
程旬旬抬眸看了他一眼。
他繼續道:「我沒想到你會來幫我,我以為周衍卿不會同意。」
程旬旬臉上的笑容微微一頓,隨即便笑道:「來你這裏才能學到怎麼處理公司危機啊,你不覺得讓一家瀕臨倒閉的公司起死回神,是特別有成就感的事情嗎?我不是專門來幫你的,我就是喜歡挑戰而已。」
孫杰默了片刻,抬手抓了抓腦門,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啊。」
程旬旬喝了一口水,繼續翻閱公司舊賬,這對不起來的突然,讓她有些摸不着頭腦,「對不起什麼?」
「學校的事情。」他簡單的提醒了一下。
「噢,這沒什麼,最後不是解決了嗎。就是提前畢業而已,早點上社會也有好處,畢竟工作還是需要實踐。」程旬旬看了一眼腕錶,不知不覺竟然快12點了,不由合上了手裏的賬本,站了起來,說:「該吃飯了。」
話音未落,辦公室的門忽的被人推開,程旬旬不由皺了一下眉,轉頭見着來人,眉頭便鬆開了,轉頭看了孫杰一眼,說:「那我先去吃飯了。」
「一起去吧,孫雯也不是外人。」
「我是外人啊。」程旬旬淡淡一笑,拿了賬本和杯子就出了辦公室,經過孫雯身邊的時候,還是停下了步子,禮貌的打了一聲招呼。
孫雯只是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勉強的扯了一下唇角,便看着她出了辦公室,等她稍稍走遠了一些,便迅速的轉身過去將門關上。眼睛瞪得跟銅鈴似得,快步的走到了辦公桌前,雙手啪的一下放在了辦公桌上,說:「為什麼她在公司里?」
「我請過來的,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問題大了!她為什麼來?之前不是跟你鬧翻了嗎?怎麼又跑來幫你了?」孫雯皺着眉頭,壓低聲音說。
孫杰聽着頓時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一本正經的看着她,說:「嗯,既然你過來了,一會吃飯叫上她,你跟她道個歉。」
「你說什麼呢!孫杰你瘋啦!我幹嘛了,我要跟她道歉!」
孫杰板着一張臉,哼哼了一聲,說:「幹嘛了,你自己心裏清楚,上次的事情你害的她跟周衍卿吵架,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不該道歉?」
孫雯抿了唇,瞪着他良久,才重重吐了口氣,轉過了身,倚靠在辦公桌上,雙手抱胸,說:「我不,我難得過來找你吃飯,你就這麼對我?孫杰,我是你親妹妹!你有沒有人性的啊!」
「再說了,她忽然接近你,還不知道她懷了什麼心思呢!」孫雯眼珠子轉了一圈,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又猛地轉過身,雙手再次重重的拍在了辦公桌上,說:「你不能讓她留在這裏,她是周家的人!」
「周家的人怎麼了?」
「你沒聽到消息嗎?」孫雯回頭往門口看了一眼,快步的走到了他的身邊,一把拉住了孫杰的手,湊到他的耳側,小聲的說:「有人要打壓周家的氣勢,爸爸現在雖然還未站隊,但態度已經很明顯了,程旬旬是周家的人,忽然在這個時候接近你,意圖很明顯啊!周衍卿知道你喜歡程旬旬,故意讓老婆來接近你,找你把柄的。你快點把她趕走,免得壞事兒。」
「神經病。」孫杰白了她一眼,笑說:「我現在除了有這麼一個破公司,身上還有什麼把柄可抓的?真要抓以前的事情一抓一大把,用得着讓程旬旬來找?你就知道會說旬旬,要是現在周衍卿主動約你,你有本事別去。」
「你」孫雯嘟了嘴,猛地甩頭,說:「不去!」
孫杰只不屑的哼笑了一聲,整理好了桌子上的東西,才拍了拍她的肩膀,說:「行了,我現在也想明白了,她只要還是周衍卿的老婆,我就不會有多餘的動作,若是我沒有動作,又怎麼會被人抓到把柄。規規矩矩當朋友都不行?」
「嘁,你規矩,人家可不規矩。」
「那正好啊,周衍卿跟她離婚,我娶她咯。」
孫雯猛地回頭,怒意滿滿的瞪他一眼,說:「真的是瘋了。我還是更喜歡以前的你,混蛋歸混蛋,腦子起碼是正常的,現在看起來像個人,腦子卻沒了。你把我可愛的哥哥還給我。」
「神經,我開玩笑的。」
「說認真的,你別喜歡她了。這種人,到時候把你整的連骨頭都不剩下,有你受的。」孫雯一把勾住了他的手,苦口婆心的說。
「吃飯去吧。」孫杰沒有理會她,只抽出手拿了椅背上的西裝就推着她出去了。
程旬旬這會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了麵包來吃,孫杰本想過去叫她的,卻被孫雯硬着拉走了。程旬旬聽到腳步聲遠去才抬眸往那邊看了一眼,淡淡的笑了笑。
孫杰之前已經給她解釋了之前的事情,這才知道孫雯竟然喜歡周衍卿。
她坐在位置上發了一會呆,這會公司里的人都出去吃飯了,只有她一個人在,空空蕩蕩的。麵包有些干,程旬旬連着吃了幾大口便有些噎着了,杯子裏的水也喝完了,便起身去倒是,不知道是她比較背還是怎麼,礦泉水桶正好沒水了,需要換水。
她看到牆壁上貼着送水電話,便回去拿了手機,正準備撥的時候,忽然便走了神,想起昨晚徐媽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只是她仍然無法全心全意的去依靠他人,她輸不起的,但不得不承認她對待周衍卿的方式存在問題。就算是合作夥伴,也應該好好的合作,就像現在她做的事兒,並不是為了她自己,也是為了他,他們兩個鬧不愉快的話,最後也許真的會得不償失。
再想想小諾,她刪掉了上面的送水號碼,轉而撥通了周衍卿的手機。她連着打了三四個,都沒有人接。到了晚上,她又打了幾個,仍然不接,她便發了個短訊,表示希望可以好好的聊不聊,不過還是沒有得到周衍卿的回應。
這幾天,孫杰開始不停的約見客戶請客吃飯,程旬旬翻閱了公司所有的賬目,還在一堆舊物里找到了一本記事簿,上面記了不少公司內外發生的大事件,她多多少少找到了一些跟客戶交惡的原因。她做事細心,將幾個大公司的老總,和區域負責人的喜好都做了仔細的了解。
因此孫杰出去飯局也會帶着她去,再者程旬旬這一張嘴最能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她之前又跟着周衍卿參加過幾次重要的飯局,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一些門道的,雖然還是有些青澀,但學的還算快。
這天,他們約的人並不在名單上,孫杰說是個大客戶談投資的,他其實沒什麼把握,也就是試試。
飯局訂在朗庭酒店,孫杰又多帶了兩個人,就怕對方發難,程旬旬的酒量很一般,人是為了給程旬旬擋酒的。他們提前半個小時到了酒店,對方來的很準時,來了五六個人,有男有女。
孫杰已經提前給程旬旬做了簡單的介紹,飯局開始一般都是吃喝談笑,慢慢的將話題引到正事上。程旬旬對這幾個人並不是太了解,因此話題一直是被他們帶着跑,很難佔到主導地位。
這幾個人看似好說話,很豪爽,但其實非常難弄。就喝酒上算是頻頻故意刁難,飯局過半,孫杰就喝的臉孔通紅。
程旬旬這邊雖有人擋着,但很顯然越是給她擋酒,他們就越是發難,總之弄的程旬旬是非喝不可。其實一般的客戶,大多數知道他們公司的內部情況是怎樣的,過來吃飯只是看孫杰的面子,吃飯也是規規矩矩的。不管怎麼說,孫杰也是市長的兒子,再者孫傲近來風頭正好,誰敢得罪他這唯一的兒子。
有些索性就不露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誰也不願意做虧本買賣,再說做了這虧本的買賣也撈不到半點好處,因此態度方面多少還是好的,絕對不會像眼前幾位刻意刁難。雖然明面上是高興所致,但程旬旬卻覺得是故意刁難。
程旬旬為此被灌了幾杯酒,連着喝了四杯,又一杯敬上來的時候,程旬旬便藉口去了衛生間,關了門就立刻將含在嘴裏的一口酒吐在了洗手槽里。
她用清水洗了洗嘴巴,外頭依舊熱鬧非凡。
等她出去便發現,孫杰的位置空了,他本人不知去向。她過去入座,轉頭問了問旁邊也喝的有些發昏的人,對方口齒不清的說了句話,程旬旬也沒聽清。
她正打算再問一次的時候,對方其中一個年輕的人倒是回答了她,說:「孫少去外面的衛生間吐了。」
「噢,謝謝啊。」程旬旬對着他笑了笑,隨手拿起了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在喝水的時候,只見那年輕人暗暗的瞥了她一眼,這一眼看起來別有深意。程旬旬心裏不免一緊,莫不是這水有什麼問題吧。
孫杰出去一直沒有回來,程旬旬坐了一會之後,便覺得身體有點不對勁。她正準備藉口出去找人時,對方老總卻準備離開了,離開之前說注資的事情讓他們等通知就是了。
程旬旬將他們送到包間門口,那個年輕人走在最後,出門之前停下了步子,轉頭看了她一眼,問:「看程小姐的樣子好像是喝多了,要不要我幫你去找一找孫少爺?」
程旬旬想拒絕,這人卻一把攔住了她的肩膀,回身拿了她的包包,說:「不麻煩,也是我害的程小姐喝了那麼多杯,總該負點責任。」
這人抱着她徑直的進了電梯,程旬旬渾身沒力氣,體內像是有什麼在不停的竄着,她死死的盯着眼前這人。
他卻淡淡的笑了笑,說:「周老說了,你會得到你想要的,他從不虧待聽話的人,你很聽話。」
當這人在她眼前停下來的時候,程旬旬便大致猜到了是誰搞得鬼。其實她應該能想到,中途他們去酒店門口迎客的時候,她隱約好像看到了周衍卿,她還專門藉口離開去找了找,卻再沒看到他的影子。
她只冷然的笑了笑,什麼也沒說。
程旬旬被他丟進了房間內,而孫杰這會正在床上慾火焚身。那男人拍了拍她丟臉臉頰,低聲說:「你應該知道該怎麼做,別太迎合,你的藥量不重,但也別想打退堂鼓,我會在外面看着,進去吧,好好做。」
他說着,就一把將她推了進去,旋即重重的關上了門。
程旬旬踉蹌了幾步,差一點摔倒在地上,幸好及時扶住了牆壁,房間內的燈光很亮,程旬旬看到了放在柜子一角的小型攝像機,她又不由抬頭往角落裏看了一圈。這時躺在床上的孫杰難受的忽然坐了起來,一抬頭便看到了程旬旬,他的眼睛赤紅,眼裏含着濃烈的欲望。
喉頭滾動了一下,聲音黯啞的喚了一聲,「旬旬。」
程旬旬整個人貼在牆上,緩緩伸手摁下了那個攝像機的開關,讓其開始工作。腳步卻不自覺的往後退,她到底還是怕的,但她心裏多少還是有寫底,只希望之前看到的周衍卿的身影不是她眼花。
下一刻,孫杰就猛地沖了過來,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用力的將她抵在了牆壁上,眼裏有掙扎亦有克制。程旬旬搖頭,他卻忽的低頭,她側頭躲開,他卻吻住了她的耳朵。
程旬旬奮力掙扎了一陣,期間拼盡了全力將他推開,剛要跑開,他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猛地將她往後一拽,力氣之大程旬旬都來不及反抗,整個人就被他扯到了床上,然後迅速的壓了下來,她不停的喊救命喊不要,其實她沒什麼力氣,因此她的掙扎就跟撓癢一樣,越是這樣越是激發了孫杰的獸慾。
她的眼裏還是迸出了點點淚水,但也只是一點點而已。
那年輕人關上門之後,嘿嘿的笑了笑,便進了對面的房間,剛在筆記本電腦前坐下不久門鈴就響了起來,他問了一句誰,外頭卻沒有任何人回應,等他走到門邊準備透過貓眼看看的時候,房門忽然從外面被人推開,猛地一下撞在了他的臉上,撞的他有點蒙了。隨即還沒有反應過來,口鼻就被人捂住,只看到來人穿着黑色的衣服,旋即整個人就軟了下來,躺在了地上。
黑衣男人後面還跟着一個,進來之後便迅速關上門迅速的走到電腦前,黑衣男人用繩子將年輕男人綁在了衛生間裏,另一個已經撥通了電話,說:「剛剛開始。」
包間內,一桌子的菜,就兩個人吃,周衍卿吃了慢條斯理,臉上的表情不變。陸靖北放下手機,上面仍然是通話中,他看向周衍卿重複了一遍,「剛剛開始。」
「那就等着吧。」周衍卿說。
陸靖北抬手吩咐之前,多問了一句,「確定?」
周衍卿抬眸看了他一眼,目光深沉,笑說:「有什麼問題嗎?她跟妓女沒什麼分別,就是費用比妓女貴很多。」
陸靖北不由挑了一下眉,隨即便拿起了手機,低低的說了一聲,「等。」
孫傲的人闖進房間的時候,留在對面房間的人迅速的沖了出來,跟他們的人拉扯了一陣,最後被抵在了牆壁上,隨後便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幾個人闖了減去,毀掉了小型攝像機,把孫杰從程旬旬的身上拽了起來,其中一個拖着他進了衛生間。另外一個站在程旬旬的跟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舉着手上的攝像機,問:「誰讓你這麼做的?」
程旬旬身上的藥性不是很強,理智上存,身上的衣服只扯了一半,她緊緊抱住自己的身體,抖着身子,低着頭說:「周景仰。」
「外面的人也是你的同夥了?」
「是。」程旬旬一直沒有抬頭。
「你好自為之。」這群人來去匆匆,很快就從房間裏退了出去。
房門嘭的一聲關上,程旬旬便常常的吐了口氣,手腕和脖子都是紅紅的,她抬手用力的擦了擦嘴巴。身體依舊熱的難受,心上像是有無數的螞蟻在爬一樣。
周衍卿和陸靖北剛走出包間,那個黑衣男人就走了過來,拿了一個盤給陸靖北,說:「只這一份,電腦上的都刪了,攝像頭的設備也破壞趕緊了。」
他只看了一眼,便轉頭看向了周衍卿,揚了揚下巴,說:「給他。」
小黑聽話的將盤遞到了周衍卿的面前,周衍卿倒是沒有猶豫拿了過來,放進了口袋裏。
緊接着,小黑又掏出了一張房卡,想了想正準備遞給陸靖北,只見他一個眼色,便迅速轉手遞給了周衍卿。不用說也知道這是哪個房間的房卡了。
周衍卿只哼了一聲,就轉身走了。
陸靖北不由的笑了笑,問小黑:「那人你怎麼安排了?」
「大約二十分鐘之後會醒,我把他放在了床上。」
「他醒了之後,第一時間應該會去找程旬旬吧?」這話陸靖北並不是給小黑說的。
小黑抬頭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說:「那是一定的。」
周衍卿的腳步依舊不停,就這麼決絕的走了。陸靖北和小黑站在原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就這樣離開,並未跟上去。
程旬旬不知道坐了多久,腦子已經亂了,呼吸也越來越沉了。
就連開門的聲音都沒有聽到,只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由遠及近,緩緩的說:「怕嗎?」
程旬旬抖了一下,慢慢的抬起了頭,緩緩睜開眼睛,視線有些模糊,眼前人影憧憧,她看了好一會,才看清楚來人,她揚唇一笑,說:「幫到你了吧?」亞引莊號。
「我還以為你真的不需要我幫呢,原來也是故意的。」她說着呵呵的笑了起來,雙手更是用力的抱住了膝蓋,「我差一點還以為」
她的話到了這裏便停了下來,久久沒了下文,只剩下她的輕笑聲,聽不出這笑聲里是諷刺還是自嘲,似乎都有。慢慢的她就不笑了,低垂了眼帘,再次低下了頭,將額頭抵在了手臂上,呼吸越來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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