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那個無聊的,沒有意義的《孤獨的泉祐一》,下午一點泉祐一搭着電車去往那個被陰影掩埋着的唐澤詩穗的家中。
高高大大的身影在工作約定好的時間之前,準時地拎着幾袋上午在商業街準備的食材和零食,包括公司為唐澤詩穗準備的禮物在內,出現在了那棟矮小的公寓面前。
前奏和之前的大致相似,泉祐一站在那少女的門前輕輕叩擊幾下,緊接着待在了門前,安安靜靜地等待着裏面人的反應。
良久良久之後,那扇鐵門這才打開,露出裏面少女的情形。
今天的唐澤詩穗不再是小恐龍的造型了,可憐的小恐龍在經過漫長不公正的壓迫之後,終於到了洗衣機之中享受鮮少的假期,不知道下一次上班是什麼時間了。今天代替小恐龍的是一堆沒有感情的英文字母,依舊是被擠壓得不成樣子的悲慘模樣。
一頭黑色的秀髮順着她白皙的臉頰落下,透過它們泉祐一看見了那個有一點嬰兒肥的少女。
粉色的嘴唇微微抿起,雙手放在自己的胸前,虛幻地無時無刻地保護着自己,那穿着襪子的足尖卻卑微地往回蜷縮一些,可可愛愛地退回身後的房間之中。
「泉先生...」
六月的,那樣的東京的陽光長時間照耀不到她,泉祐一是來到這個房間的第一個客人。
「唐澤小姐,下午好。」
「嗯嗯...」軟軟糯糯的聲線出奇的小聲,好在周圍安靜得不成樣子,就連城市的喧鬧也聽不見一點,由此泉祐一反倒是將她的聲音捕捉清楚。
唐澤詩穗的臉蛋一如既往地微微低下一點,視線不知道是在看自己的腳尖還是想透過餘光看向那個站在自己面前的高大男人。
但觀察可以得出,應該是前者。
因為只是稍稍過一會,她又會忍不住地抬頭,花上大概一秒的時間看看泉祐一的樣子。
雖然目光沒有直視,但這樣的動作卻已經將她的勇氣全部消耗殆盡了,耳垂紅潤起來,臉蛋也開始升溫。
尤其是在大門打開的時候,更是令人羞澀不已。
房間沒有關閉的話,窗簾沒有拉上的時候,房間就不算是私密,對她而言就沒有任何保護力度。
所以還是趕緊關上門將空間留給自己吧。
「泉先生...請進...」
泉祐一點點頭,隨着她棉花糖一樣的聲音進入了房間,換上室內鞋的同時將身後打開的大門關閉。
房間一如既往地有些沉悶,少女生活過的味道是這裏的底色。似乎是之前不久才清洗過自己的身體,有些狹窄的房間之中有些潮濕還有一些沐浴露的清香味。
是如同奶香一樣的味道,牌子暫且不清楚,泉祐一定義為「唐澤牌」。
細膩的少女似乎是考慮過泉祐一喜歡開窗的環境,於是在男人來之前就將平時從來不打開的窗簾拉開,露出外面被陽光包裹的環境。陽光試探性地走入這裏,灑在了她臥室的一角,有些恐慌的少女卻離那裏遠遠的,寧願待在另外一邊沒有陽光的地方。
因為泉祐一喜歡,所以要打開。
進來之後的泉祐一將手上拎着的袋子放在客廳的桌子之上,看着窗外灑進來的陽光停駐了一秒鐘,這才轉頭看向那個從自己一進來便乖乖待在自己身邊的女孩子。
細細打量之下,那少女的膚色依舊蒼白,眼神沒有和自己對視,反倒是可愛地盯着另外一處不知名的,看不見泉祐一的方向。
但她分明就能感受到泉祐一在看她,於是從脖頸處,被視線包裹的肌膚開始泛起一層淡淡的粉紅。
一雙飄忽不定的眼睛之下,黑眼圈依舊存在。
下一秒,男人的,淡淡的語氣響起,
「不是讓你晚上早點睡嗎?」
現在的年輕人是不是越來越不愛護自己的身體了呢?
即使是晚上熬夜熬到很晚不休息,即使是早上起來不吃早飯,即使是漫長時間也不運動,即使是一直保持一樣的姿勢在電腦之前待很久也無所謂。
身體極度痛苦,精神卻絲毫不在意,於是健康便瘋狂流逝。
難道在年輕時間就擔心自己英年早逝的就只有泉祐一自己嗎?還是說現在惜命的,健康的慢節奏生活已經過時了?
明明沒有責怪的意思,明明只是疑惑有些無奈的語氣,在那個少女聽來卻突然讓她極度慌張起來,身體反應很大,解釋的語言更是脫口而出,生怕泉祐一誤會。
「沒...沒有..我..這幾天都很早睡了的..真....真的.」
緊張的,慌亂的心思連話語都不能說得連貫,軟軟糯糯的聲線讓發音也有些不太清晰,可即使是如此,還是要解釋清楚,要讓他明白,自己是真的很早就睡了。
雙手輕輕揮動,好像是要為無力的話語增加辯護的力度,向來不敢看向自己的目光也堅決地看了過來,一點柔軟的水色包裹的眸子,可憐地辯解着,好像生怕男人誤會。
因為那天晚上,他說過讓自己要早點睡。
雖然對方沒有聽到自己的回應,但答應了就是答應了,所以要早點睡。
泉祐一微微一愣,有些好笑於她如此驚慌的辯解,看來那個少女是真的早些睡了。
可能是身體經常性地熬夜,即使一段時間恢復正常狀態的作息也不能很快調整過來,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那個少女沒有身為房間主人的自覺,好像任憑泉祐一安排的,極度客套和拘謹的客人一樣,待在泉祐一的身邊。
於是泉祐一隻好先動身前往她的臥室,一邊走一邊問道,
「那麼,晚上你是幾點睡的呢?」
「一點不到就睡了....」
少女軟軟糯糯的聲音沒有猶豫,語氣大概有一種「看吧,我很早就睡了的」的解釋意味。
泉祐一停住腳步,身後跟着他的唐澤詩穗卻停不住了,直直地撞到了他厚實的後背。
少女柔軟的軀體帶着香氣撞在了自己的身體之上,她本人卻好像撞到了太陽一樣灼熱的東西一樣瞬間驚慌地彈開。
過短的距離,泉祐一身上的氣息沖入自己的鼻子,唐澤詩穗好像大腦缺氧一樣地退後,臉色不受控制地紅潤起來。
明明是對方停下才讓唐澤詩穗撞到他的,可還處在眩暈狀態的唐澤詩穗已經先一步道歉了,
「嗚...對...對不起...」
被襪子包裹的腳趾微微蜷縮,紅潤的臉頰和頭髮一起垂下,好像真的犯了什麼錯一樣。
「我應該說抱歉才對。」泉祐一看着那樣的少女,微微一笑稍稍退後一點距離。
只要稍稍靠近一些,唐澤詩穗便會羞澀地,如同鴕鳥一樣地既不退後也不逃走,只會傻乎乎地將頭埋在土裏。
「嗚...」
讓除了自己以外的別人道歉聽起來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情,唐澤詩穗不想讓泉祐一道歉,話語卻無從開口,拼盡全力地發言卻被對方進入房間的動作打斷,只好用嗓子發出一聲極其微弱的,不知意義的嗚咽聲。
「一點可不算是早睡了...平時呢,平時你是幾點睡的?」
臥室里的床鋪被少女收拾得整齊了一些,他沒有和上次一樣坐在臥室的椅子上,而是坐到了床邊的地毯上。
他的位置在前,好像一道天塹一樣遮住了房間後面的空間,唐澤詩穗沒有越過泉祐一坐到椅子上的心思,於是也跪坐在了地毯上面。
「不...不知道..」
「不知道?」
「嗚..嗯..晚上平時會在床上待很久..也沒有看時間,大概困了就會睡..」
「...那平時幾點起床?」
「下午...六點?」
來到陽間生活還習慣嗎?陰間人。
泉祐一無奈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直接了斷地說道,
「今晚十一點之前睡覺,能做到嗎?」
「好...好的..」
不會拒絕的,慌亂的唐澤小姐,只要泉祐一開口,她便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這次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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