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結束得差不多的時候,三井宮子留他們在下面吃了一頓晚餐,這才告別他們。
還是泉祐一下去送的他們。
一邊聽他們說着不真不假的「一表人才」這種讚美詞,泉祐一感覺耳朵都要起繭了。
不過這次婚禮的目的估計也是在他們三井家面前露臉而已,所以泉祐一也沒有什麼好扭捏的,有什麼就展示什麼。
等差不多下面的事情處理好了,泉祐一開着車沿着山路往三井家的方向趕。
等三井弓子和三井飛鳥回來之後,這裏的氣氛要好了很多。
至少不會像是三井宮子在的時候那樣,整個宅子都不開燈,像是省電一樣。三井弓子向來喜愛熱鬧和燈光,這可能是和她怕黑的性格有關,反正就連門口都開了燈,整個屋子明亮起來倒沒有了之前那樣的感覺。
在門口剛好遇見準備下山的三井幸子和三井和子姐妹。
「你們穿着這個好走山路嗎?」
泉祐一看着她們腳上的白襪和木屐,對於她們大晚上走漫長山路的行為表示悲觀。
「可以的哦泉先生,我們都走習慣了。」
「泉先生,要不要送我們呀!」
「幸子!不要麻煩別人啦...」
後一句是更活潑一些的幸子說的,打斷她的是姐姐和子。
泉祐一沒有拒絕的理由,又開着車帶着兩個姐妹下去一趟又回來。
中途上,三井和子坐在後座,似是有些猶豫,不過最後還是向駕駛座上的泉祐一開口問道,
「泉先生,家主是不是生病了?」
「哦?」
對於三井宮子生病的時候其實如果離得近的話就很好發現,畢竟一個人天天很少吃飯,病怏怏地沒有精神是一件很好發現的事情吧。
「一點小病而已,之後就會好起來的。」
「這樣啊,我和幸子今天回去做一個福包送給家主吧..」
「好啊好啊!」
對於嘰嘰喳喳十分活潑的幸子,看起來讓和子頭疼不已,恨不得把她那叫喚不停的嘴巴給縫起來。
「福包是什麼?」
「就是幫家主祈福的東西...」和子解釋道,「裏面裝了能吸收疾病的米,放在枕頭旁邊的話就會睡的很香。」
對比了一下之前記憶,這還是泉祐一第一次聽說這種東西。
不過泉祐一沒有拒絕她們,如果願意的話,讓三井宮子感覺到善意可能也會是一個不錯的感覺。
話題沒有接着多聊,因為已經到了她們家的門口。
是一間有着兩層樓的日本複式房子,門口沒有站着人,她們向泉祐一告別了之後就嘰嘰喳喳地跑進去了。
裏面隱隱約約傳來其他人的聲音,然後從裏面走出來一位穿着和服的女人,對着車上的泉祐一說了一聲謝謝。
泉祐一擺了擺手,開着車回去。
屋子裏三井弓子還穿着那樣的衣服,跪坐在中廳里看着三井飛鳥把吃的東西端上來。
於是泉祐一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她一臉苦巴巴地看着自己身上衣服的狀態。
「這件衣服什麼時候能脫下來?」
他問三井飛鳥。
三井飛鳥把食物擺放好也跪坐在了旁邊,
「吃完晚飯就可以,你坐小姐的對面...」
泉祐一點點頭乖乖照做,不過扭了扭頭沒有看見三井宮子,等他坐好之後悄悄問了一句三井宮子在哪裏?
從三井弓子那裏得到的答案是,
「還在主臥休息。」
她的表情不是很好看,顯而易見地是連她也發現姐姐現在的狀態極其不對了。
今天一共活動的時間也不到幾個小時,等待賓客走了之後她連走回主臥都做不到,還要三井飛鳥攙扶着回去。
一股淡淡的壓抑和沉默慢慢蔓延上了三井弓子的心頭,三井飛鳥目光依舊平靜,似乎早就料到了有這樣一天,只是接着把食物擺放整齊。
明亮的燈火搖搖晃晃,即使是再灼熱的部分也無法點燃她的生命一樣。
泉祐一和三井弓子吃完了婚禮的最後一個過程,再互相敬了酒之後,傳統的婚禮已經結束了。
她回去更換衣服,泉祐一則正好在她的隔壁看看三井宮子。
一片漆黑的房間內里,三井宮子似是有些不太舒服地躺在臥榻上,三井飛鳥在旁邊閉目跪坐着,隨時應對各種情況。
泉祐一也只是坐在另外一邊,不時看看她的面容,又看看那該死的系統到底是什麼情況。
可惜,一如既往地,什麼都沒有得到。
不知道是不是嗅到了泉祐一的氣息,三井宮子很快就醒了。
如果不是她開口的話,泉祐一甚至都不知道她醒了。
全身上下無力地無法動彈,只有那一雙疲憊的眼睛睜開。
她有些夢幻地看了一眼天花板,不知道是鬆了一口氣還是嘆了一口氣地,停頓了很久過後,才呼喚了一聲旁邊的泉祐一。
「泉...」
「嗯,我在。」
她目光微微一瞥就看見了身邊的泉祐一,三井飛鳥也睜開了眼睛,等待着家主的發話。
「我好像在夢裏想起來,之前我答應過弓子要帶她去遊樂園...因為工作,好像一直都在拖,只是一想起來就覺得很遺憾..」
似乎正是那樣的遺憾,讓她無論如何都無法沉眠,即使再疲憊都想要甦醒過來。
「明天,讓我帶弓子去一趟遊樂園吧...」
泉祐一還以為她在說夢話,就連三井飛鳥都皺起了眉頭,
「家主,明天先去醫院讓醫生看看狀態如何吧...」
三井宮子卻搖了搖頭,對三井飛鳥擺了擺手,
「你去安排就好了..」
「是。」
三井飛鳥只得答應,看了一眼泉祐一之後,她起身離開了房間。
屋子裏面變得安靜,泉祐一和三井宮子誰都沒有再開口。
旁邊的三井弓子自己換衣服的話不知道還要多久,那種白無垢穿脫都十分麻煩,泉祐一也不敢離開三井宮子一步,因為此時此刻從心底傳來的關於她的無助感。
將熄的生命就是這樣脆弱,似乎只有泉祐一相信她能夠涅槃重生而帶有希冀。
但除他之外的環境裏,似乎只剩下了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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