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之石 第四章冰龍窟之變
我和x又閒聊了一會兒，晚餐便擺了上來，桌椅等等都是一齊推進來的，桌子上擺得全是些清淡的素菜，但是做得卻色香誘人，胡步仰擺好晚餐後就退出去了，x示意我用餐，自己卻依舊飄在一旁，我讓他也來吃，他說他看着就好，我心想這樣一個很特別的球體生物（我一直不知道該怎麼來定位這樣的生物），自然有與眾不同的進食方法，也不奇怪，便坐了下來，這時候x則懸在我一旁的半空中，似乎在靜靜地望着我，我微笑地看了他一眼，便拿起筷子吃了起來。邊吃邊思考着一些問題。
卻說剛剛x的這一段解釋終於解答了長久以來困擾我的許多問題，也使我對地球的歷史豁然開朗。如果x所說果真屬實的話那麼柏拉圖的大西洲之說便有了實際的根據，大西洋海底的亞特蘭蒂斯古城遺址也就不再讓人迷惑不解了，地球的考古學也將會因此而產生非常重大的變革，很多的古文明將不得不被重新研究，ufo之說也將浮出水面。但是我所不明白的是，這許多年下來，人們只是對亞特蘭蒂斯有粗略的了解，卻依舊不清楚它的實際情況，這是為什麼呢？據x所說，他經常和一些小說家接觸，那麼照這樣說的話，他也應該可以把剛剛對我說的這些事情同樣去對那些小說家說啊？甚至於如果願意得話，他完全可以找來一個考古學家，直截了當地把這些開誠佈公地說出來不就得了？那麼從現在看來，他很有可能只對很少的人說了這件事情，並且對這些人說了之後，被告知的人卻依然守口如瓶。那麼為什麼呢？為什麼這一萬年下來了他依舊要保守這秘密而不將之公佈於眾呢？
而且，現在最最關鍵的是，我如今也知道了這個秘密，如果我也將成為這些守口如瓶的人之一的話，那麼這又將意味着什麼？我想到這裏，不禁有些擔心起來，如果現在有一個人他告訴你一個秘密，卻又要讓你保守這個秘密，那麼可以想像這個人顯然有着不可告人的企圖。難道他要籠絡人心？可是我這個計算機系研究生的小小人心值得他這樣畢恭畢敬地籠絡？難道他想讓我為他做什麼事情？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在我把這事情做完之後他會輕而易舉地放過我麼？天啦，他一定會殺人滅口的，一萬年了，都沒有任何人知道這個秘密，我現在卻知道了，我還能逃脫？我感覺到自己像是一隻籠中之鳥一樣在戰戰兢兢地揣測着自己的命運。我所面對的力量是何等地強大，而我卻是如此地弱小。天啦，冥冥中的佛祖啊，你這次不能不保佑我了。
我剛剛才和x興致勃勃地談論有關寫小說方面的問題，這會兒卻擔心起他是否會對我不利了，飯吃在口中，卻難以下咽，這時候x在一邊輕輕地意念道：「飯菜怎麼樣？合不合口味？」我正在擔心自己的命運，突然聽他問這樣的問題，忙勉強做出笑容向他說道：「嗯……哦，好吃啊，非常好吃呢。」他給我一個笑意，我心裏想，這樣的笑意後面到底深藏着些什麼呢？一萬年的一個「人」，他的心理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反正不會像我這樣常常情不自禁地把喜怒現在臉上，把哀愁掛在眉梢，我覺得現在自己就是那浮萍，漂浮在茫茫大海之上，望不到邊際，不敢有希望……
正想着，門忽然被打開，胡步仰快步走了進來，來不及行禮喘着粗氣道：「大人，大人，出事了……」x平靜地意念道：「怎麼回事？慢慢說。」胡步仰說：「估計有人闖進了冰池，驚醒了冰龍，現在冰龍應該正在和他決鬥。」x意念道：「哦？這麼多年了，能通過了迷宮和冰龍決鬥的人不多啊，走，步仰，我們一起去看看，很多年沒見到冰龍被驚動了。」胡步仰點了點頭說：「好的。」這時候x對我意念道：「張愷，你也一起去吧。」聽他叫我，我心想：或許可以乘這個機會逃脫也未可知。便忙應道：「當然好！」胡步仰聽說我要去，忙出去拿了件薄薄的羽絨服來給我說：「先生，冰池寒冷，穿上這一件吧。」我說了聲謝謝便穿上了衣服隨着他們一起走了。
胡步仰在前，x和我在後，一齊往冰池走去，一路上雖然都是隧道，但燈光充足，光線也很好，我暗暗記住了路，以便於自己能夠逃脫，走着走着，果然空氣越來越寒冷了，沒想到這薄薄的羽絨服卻很暖和，身上竟然不感覺到絲毫的冷意。
這時候胡步仰首先說道：「大人餵養這冰龍多少年了？好像從我來的時候它就已經在冰池了。」
x意念道：「呵呵，你跟我不過幾十個年頭，當然不可能知道這冰龍的來歷了，說起這條冰龍，可有年頭了，它現在大概已經有四百歲了吧。」
胡步仰說道：「怪不得，這倒是一個很奇怪的動物，全身冰冷，性子也很烈。」
x意念道：「它的媽媽性子比它烈多了。」
胡步仰道：「哦？這動物還有媽媽？它媽媽呢？現在還在世麼？」
x意念道：「它媽媽在一萬年前已經去世了。」
我和胡步仰都驚異道：「一萬年前？！」
x意念道：「是啊，一萬年前，它媽媽也和它生的一樣，出生在亞特蘭蒂斯大陸上。那時候我在亞特蘭蒂斯大陸上北方的一個小國家當西路，所謂的西路也就是像中國古代的捕快一樣，有一次我追捕一個犯人到了一座終年積雪的山上，那犯人鑽進了一個山洞，碰巧的是這個山洞我以前曾在裏面住過幾天，知道它入口只有一個，裏面雖很寬垧，卻很黑暗，又想那犯人跑得急，身上沒帶乾糧，乾脆我便在那山洞口等他餓急了，自然就會出來束手就擒。
「等了三天三夜，卻沒有什麼動靜，便決定進去看看，或許這犯人在裏面迷路了，餓得不行了，出不來了，也說不定，於是我便拿着一個照明球進了山洞。我進了山洞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人，卻感覺到山洞深處的氣溫比洞外低很多，心想上次來的時候我還好奇地探了整個山洞呢，而且也在這地方暖暖和和地過了兩晚上，怎麼現在變得這麼冷？探身進去瞧瞧。嚇了一跳，竟然見到這樣一個大冰龍臥在那山洞裏面，想來那個犯人是被這冰龍給吃了，這時候那冰龍也看見了我，我們便發生了一場大戰，戰了許多回合，最後那冰龍終於被我給制服了。」
我見x顯現出喜悅的神色，暗想那一定是一個很美好的回憶，唉，感覺着x一臉的慈笑，也不知道他是否表裏如一，不知道我所意識到的這些表情是否是真實。他們越對我客氣，我便越慌張，我自問有什麼能力和魅力，能讓他們這樣奇怪的人恭恭敬敬地對待？我一定要想辦法從這裏逃脫，我暗暗下着決心。
只聽x繼續意念道：「後來我們成了好朋友，過了大概一百年的時間吧，當我再回到大雪山的時候，那龍還在雪山上，我們便一同下海去遨遊，我萬萬沒想到這樣一個居住在雪山上的冰龍游泳竟然厲害的很，後來我騎着他遊了亞特蘭蒂斯周圍的許多島嶼，唉，那段時光真是太好了。」
x停下來，似乎在回憶那段美好的時光，面上有幸福的光芒。這時候胡步仰等不及地問：「大人，那後來呢？那龍呢？」
x的聽他這樣問，面上的光芒稍稍減弱繼續意念道：「再後來，亞特蘭蒂斯幾乎在一夜之間毀滅於一場大洪水，一切都沒了，唉……」
胡步仰面有歉意地說：「對不起，大人，我……」
x似乎有微微的笑容意念道：「沒關係了，那都是一萬年前的事情了，只是回憶起來會稍稍有點傷感而已，沒什麼。滔天的洪水到來的時候，大家都死了，我前半身所奮鬥的一切都沒有了，我所深愛的國家也沒有了，對於我所深愛的人，我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被淹死，被餓死。
「正當我對生存失去希望，想要隨着自己所愛的人一起死去的時候，冰龍他來到了我的身旁，把我馱在了他憨實的背上，拼命地游，拼命地游，我餓了的時候，他就逮海魚給我吃，渴了的時候他便張開大口聚雨水給我喝，他原本是一個陸地動物啊，怎麼能夠承受這長途的海上跋涉呢？！可是他怕我一路寂寞，依舊咿咿呀呀，我知道他要唱歌給我聽，他要唱歌給我聽啊……我現在依稀還能記得那調子呢，呵，噠噠……嗚嗚……噠……」
我感覺着x「噠噠嗚嗚」地哼着曲子，深深地感覺到他對那冰龍的眷戀之情。
這時候胡步仰問道：「大人，那後來呢，那冰龍呢？」
x停下了曲子，繼續意念道：「後來，我們也不知道在海上漂流了多長時間，最後終於到了一個海島上，上了岸了，我便高興地爬到樹上去摘椰子下來吃，摘了好多的椰子，一個一個地打破，然後把它們擺成一長排，拿過來一齊要讓冰龍喝乾，還打了好幾頭野豬來，烤好了準備給冰龍吃，可是這時候，冰龍他，冰龍他……」
感應到這裏，我知道這又將是一個悲劇故事，胡步仰卻不甘心地繼續問道：「冰龍大人他怎麼了？」
x意念道：「冰龍累死在了海灘上……」
我和胡步仰都不作聲，只是在前面默默地走，我們都知道這時候的沉默意味着什麼。
過了一會兒，x又繼續意念道：「冰龍死後，我把他的遺體保存好，不讓它腐爛，我知道終有一天，我會讓他復活的。」
這時候胡步仰面露喜色驚異地問道：「現在的冰龍就是復活後的冰龍？」
x意念道：「不是，這已經是第九條冰龍了。」
我驚訝道：「第九條？為什麼是第九條？」
x似乎嘆了口氣一樣，繼續意念道：「因為他體內有非常強的寒氣，所以很多生殖細胞沒有死去，我便把他身上的這些活細胞拿出來繁殖，就這樣，一代代地繁殖下來，到現在這個冰龍，已經是第九代了。」
我心想這一代一代地傳下去，確實也煞費了x的一番苦心，只是不知道他在那時候是怎麼知道由活細胞繁殖成個體的方法的，又一想，哦，大概是他對於進化之石研究的結果吧，專心研究基因的賽化，當然就會明白這些，我又想，這些東西人類也才不久前才發現啊（相對於這一萬年來說），沒想到x在一萬年前就已經知道了。
胡步仰說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大人對這冰龍這麼好，年年這時候都不忘了囑咐我們送東西給他吃，呵呵。」
x道：「嗯，卻不知道現在又是誰驚醒了它，這傢伙和它的媽媽可不一樣，每年春天才醒一次吃東西，其它時間如果沒人找它，它都呼呼地睡覺，呵呵。」
胡步仰對我說：「嗯，以往每年吃過東西了之後，它就又會立刻睡覺的，前幾天我剛剛餵過它東西吃，現在卻又有寒氣冒上來，所以我們猜測一定又是尋寶的人送上門來給俺們冰龍吃了，呵呵。」
我這才知道那鬼谷冒出寒氣的原因，原來竟然是這冰龍散出來的。還有菲菲所說的谷中有怪物的傳言，看來也是真實，怪不得下了谷的人都上不去呢，他們先要過什麼迷宮，大概進了這個迷宮就不能回去了，在這裏面先死大半，歷經千幸萬苦，好不容易能見到冰龍了，卻又成了這龍的口中之餐，唉，這些人辛辛苦苦地尋什麼寶，到底是為了什麼呢？真是天意弄人。心中又想這x養了這麼個冰龍在谷中，雖然是為了懷念舊情，但這冰龍顯然已經成了專吃人的一大禍害，心中不免為那些尋寶而死的人憤憤不平，也暗暗責怪x的草菅人命。但是現在畢竟自身難保，所以還是忍下這些不平之言放在心中，是萬萬不敢說出的。
他們又聊了一些有關那龍吃東西時候的動作，說那龍打起架來有多厲害，又說它有多聰明，強幹，子彈都拿它也沒有辦法。那胡步仰又跟我說了他自己的經歷，那時候他還沒認識x，應該是日本鬼子進中國的時候，鬼子們到了鬼谷崖了，不聽漢奸的勸告偏要下崖來尋寶，俺們布仰老兄他怕鬼子們不下崖來送死，便自告奮勇要帶路，做了那四五十小鬼子的嚮導下了這崖來。
他帶着鬼子們在那迷宮中一陣轉悠，找了空子便一個人單溜了，可是迷宮進去容易出去難，最後幸好得了x的救助才得以活下來。後來他才聽x說，這迷宮中的暗阱呀，機關呀，什麼亂七八糟的一起出動，多半的小鬼子們都不明不白地死在了那裏面了，最後竟然還剩下了幾個到了冰龍面前，可想而知，那一天冰龍定然是有了一頓美餐了，這些鬼子想來也都被這冰龍和衣一口吞下了，然後在那胃老兄肚子裏面攪拌，再最終交由大腸先生來吸收，經冰龍那冷冷的身體轉化成能量，又轉換成另外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進而煙消雲散而變成空氣，或許不是空氣，竟轉化成虛無了。
可憐這些小鬼子在自己的家鄉不好好呆着，卻大老遠辛辛苦苦地要跑到中國來送死，並得了這千古不朽的罵名，何苦來哉？！現在竟然還有人眼睜睜看這罵名在說瞎話呢！唉，更可憐了……
我聽胡步仰這麼說，很欽佩他的勇氣，但轉念又想，這抗戰離現在都已經好幾十年了，看看胡步仰還是一副壯年模樣，心存疑問，便笑着說道：「小時候曾讀過王二小，他把鬼子引進了八路軍的包圍圈，自己卻犧牲了，好幾十年下來了，眼前竟然有幸見到一個王二小真人了啊，呵呵。」
那胡步仰哈哈地說道：「這要多虧大人的救治，我才得以存活的，大人又給了我很多延年益壽的藥吃，八九十歲的人了，卻還像個三十歲的壯年人一般啊，哈哈。」
我心想原來如此，果然這x有不凡的本領，如果當初那始皇帝知道這鬼谷藏有如此奇人，何必派得徐福東渡？若當時成吉思汗鐵木真也聞知眼前的這位x，更不會千萬里地去尋那道人丘處機了。心裏又想，嗯，殺鬼子的民族英雄也實實在在配得上這延壽之奇遇。
我胡思亂想了一陣子，卻聽得前方有「嗚嗚」的風聲，也有斷斷續續的「咕咕」聲，只聽胡步仰說：「快到了，張先生，你注意好身體，也多多注意安全，進遲之後不可隨意走動。」我聽他的語氣嚴肅，知道這不可開玩笑，忙應「是」。
有走了一會兒，那「咕咕」聲漸漸轉成陣陣「轟隆」聲，像是物體撞擊崖壁的聲音，我心想前方定然是場大戰無疑了。兩人也加快了步伐，x移動得也快了，都不說話。終於到了隧道的出口了，卻是一塊石門，胡步仰按了一下門邊的一塊突起的石頭，兩邊繫着大鎖鏈的石門輕輕地被放下，自動做成了一個看台。三人便慢慢地走到看台上，我放眼一看，只見眼前光線充足，冰凌處處，雪白一片，果然是一派冰雪洞天！我們的看台便造在那高高的洞壁上，俯眼望去，洞下的景觀一覽無餘。我暗想，萬萬沒想到如今這科技發達的時代，竟然沒有發現這鬼谷內藏有如此瑰麗的洞天，也不知道是人類的疏忽，還是造這洞天的人技藝高超。又一想，也難怪，進了這鬼谷的人都死在鬼谷裏面了，外面的人自然不可能知道這裏面的情況。
正在這時，我果然見到那洞下有一身手敏捷的玄衣人正圍着一個大他好多倍的大雪塊迅捷而謹慎地遊走。看來下面有好戲看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