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我和菲菲兩人在這懸崖絕壁之上沒有了退路,正對生存失去了信心,都要靜待死亡的到來,這時候我卻喊道:「我們不會死!」
呂菲菲驚訝地望着我,要知道當人在遇到生命危險的時候往往會有反常的舉動,我這時候突然這樣說,菲菲還以為我產生了什麼幻覺,小心地問道:「張愷哥哥,你沒事吧?」
我笑着說:「菲菲,你還記得我們在來這的火車上的談話麼?」
呂菲菲疑問道:「什麼談話?」
「那時候你問我有沒有想過以後要做什麼,記得我怎麼回答的麼?」
「你說你以後會是一個教文學的先生啊?」
我點着頭笑盈盈地看着她,她慢慢地張開嘴「哦」了一聲說道:「我明白了,又是一個邏輯題。」
我暗想這女孩子反應倒很快,便說道:「嘿嘿,對啦,明白就好。」
這時候呂菲菲又沮喪地說道:「可是……可是羅曦從來沒有說到過我啊,難道我那時候已不在這個世界上了?難道我這一次難逃劫難?」
我暗想:「是啊,好象真的沒有聽羅曦提到過她,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過現在倒要想出些方法來安慰她才是,不能讓她胡思亂想。」便說道:「或許那時候你遠嫁他方了,不可能與我再相遇,當然那小時候的羅曦自然也就不可能再見到你了;或許你那時候年紀大了,隱居在了某個深山或是小島,很少出來了;反正有很多理由啦,你沒有理由非要犧牲在這個地方啊?況且,如果羅曦所說的話是正確的話,既然我一定不會死掉,能夠有機會出去,那麼你也應該可以出去的,是不是?」
我停了停又說道:「反正我們一定有辦法出去,要不然印證不了羅曦的預言,你說是不是?」
菲菲說道:「可是現在四周都被封閉了,我們怎麼出去呢?難道真的有人會上山來?」
我說:「很難說啊,誰知道上天怎麼安排呢?不過首先一條我們現在必須活下去才行,總不能救的人還沒來,我們先掛了吧?況且,現在我們還不知道羅曦的生死,如果他上來了卻發現我們先死了,那豈不是很……」我聳了聳肩,攤開手,一臉無奈的樣子。
菲菲看了我的表情,笑了笑說:「那我們怎麼才能得以繼續活下去?天寒地凍的,我們穿得衣服又這麼少……」她說到這裏突然「咦」了一聲指着那遠處的山道欣喜地說:「老伯,張愷快看,那天那位老伯!」我順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位灰布衣服的銀髮老者向這個方向走來,說曹操曹操就到!
「哎……餵……老伯……請來救救我們啊……」我們倆死命地喊,仿佛落難漂流在大海中的人突然見到遠方的地平線來了一條大船一般激動。那銀髮老人聽到了我們的叫喊聲也遠遠地揮着手。
我暗想,看來這故事並不激動人心,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結局,小說中應該會寫道這山崖或是某處會有一個山洞的入口,我們到了這絕路了卻可以通過這山洞發現什麼絕世的秘籍,然後修煉得到奇異的武功,唉,看來現實真的很無聊,永遠不能像小說中那樣激動人心。正在慨嘆,那老人已經走了近來,我暗暗欽佩這老人的體力,竟然能夠在這樣陡峭的山道上如履平地地行走,卻聽他在兩塊巨石的另一面說道:「哎呀,丫頭,這是怎麼回事啊?」
菲菲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對老人說了一遍,那老人聽完說道:「哦,其實這鬼谷古時候便有這樣奇怪的現象發生,每年到這陽春三月的天氣,這裏就會冒幾天寒氣出來,我就是想看看這寒氣才過來的。但奇怪的是今年怎麼有了地震了,而且把這兩塊石門也給震塌了,堵住了石縫。」
菲菲說道:「哦?每年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老人說道:「是啊,說起來這還有一段故事呢。」我心想,天啦,還有故事,我們都快要被這寒氣給凍死了,哪有什麼心思聽他講什麼倒霉的故事?忙笑着說道:「老伯,您看……呵呵,這邊這麼冷,」我指了指菲菲繼續說,「這女孩子她又這樣單薄,受不住凍,我們還是首先想想怎麼讓她出去吧,然後再歇下來聽您講故事,您說怎樣?阿嚏……」我說完這話自己先打了兩個噴嚏,天啦,真是羞愧難當啊,怎麼偏偏到了這個時候卻打起噴嚏來了?打完了噴嚏我忙又重新陪上了笑容。菲菲看我這樣狼狽,捂着嘴在一邊偷笑,我瞪了她一眼又轉過去對那老人說:「老人家,您今年高壽?」老人說道:「我?大概已經一百又三歲了。」我趕忙鞠了個躬贊道:「哎呀,哎呀,老人家高壽,高壽啊,真得沒有想到,身體竟然還這麼硬朗,剛看你行走山路,如飛一般,讓我們這些年輕人看了都自愧不如阿,看你這樣,果真是要壽比不老松,福如長流水了啊。」
老人聽完我的恭維哈哈地笑着說:「老骨頭了,一副老骨頭了啊,不中用嘍,呵呵。」他又笑了笑說道:「你們兩人且等等,我去找人來救你們出來。」我暗自高興不已,說道:「那太感謝您老人家了,山路危險,老人家您慢點走。」老人笑着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老人走後,我和菲菲高興地相擁在了一起,都說:「這回得救了。」真所謂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們在這崖上短短的幾個小時,卻好像經歷了大半年的時間一般,從希望到失望,又從失望中看見了希望,我暗想這哪是幾個小時啊,簡直就是整個人生!
這時候菲菲說道:「張愷哥哥,你從幽月山跑來這邊為了我受了這麼多的罪,等這件事情過去了,我一定要……」我忙打斷她的話,微笑地看着她說:「不用說啦,羅曦也是我的好朋友,你也是我的好朋友,過來是應該的,如果你要是感謝我,我想到時候不如請我和我的那兩個兄弟吃頓大餐吧,嗯……或者,嘿嘿,據說現在市面上剛出了一種cpu,速度飈快,嘿嘿,不過價格稍微貴了點……」呂菲菲聽完我說的話笑道:「哦,原來你陪我來這兒是早有預謀啊?呃,我剛剛那『謝』字可還沒說出口呢,不能算數啦,嘿嘿,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聽她這樣說假裝一臉氣憤地說:「不會吧,你耍我?哈?看我怎麼來教訓你!」說着我抄手就要來呵她的癢。菲菲「啊」的一聲笑着忙躲開來,我們兩人便在那寒冷的崖上追逐起來,空曠的谷壁上傳來我們陣陣暖意洋洋的笑聲。
「抓到了,抓到了,」我氣喘吁吁地說,「哎呀,你跑得也忒快了,吁……吁……我看我真得需要多多鍛煉鍛煉了。」呂菲菲說道:「喂,老兄,拜託,你抓的不是我的胳膊呃,是你的那件衣服啦。」我驚訝道:「嗯?我的衣服?」這時候呂菲菲倏地掙脫了襯衫又跑開了,我心想:暈啊,剛剛我明明抓住她的手的阿?我那裏想到呂菲菲跟羅曦學過些擒拿術,想擺脫我當然容易的緊,我不甘心,又重新追了上去。
兩個人玩得高興早忘記了寒冷,但是崖上的溫度依然還在下降,水珠在石頭上凝結成了冰塊。我邊追邊喊道:「追到了,追到了……哈哈……啊……」腳下一滑一聲驚叫整個身子飛向前去。呂菲菲一邊跑一邊回頭來看有沒有被追到,哪想到自己腳下一滑,竟然盈盈地摔坐在了地上,我見她摔倒,一時剎不住腳,也倒向前去,頓時便把她壓在了身底。天啦……身底下是柔柔的身體和那吐氣如蘭的呼吸,還有那淡淡的少女氣息和緊貼着我胸脯的軟軟的胸部,我呆呆地望着她的臉,一時不知道該怎麼來回應。呂菲菲也呆呆地躺在那兒,一臉驚訝地望着我,臉上漸漸泛出紅暈,那是一張秀美的臉,仿佛三月份的桃花,或許說成是半遮面的月亮更貼切些,那眼睛,用什麼來形容呢?我的腦袋裏面倏然閃過了無數美好的形容詞,但都無法很恰當地來形容眼前的美麗,或許是它們的總和吧,天啦,我怎麼會想到這樣奇怪的形容。我能感受到從她眼中散出的熱烈的柔情來,那是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熱情,我的唇慢慢地貼近她的唇,我們便吻在一起了,唇濕濕的,舌尖與舌尖接觸,那是一種奇妙的感覺,仿佛在淋一場春雨,又仿佛是萬物在生長的感覺,舌與舌糾纏起來……地上寒冷,我翻開身子,讓她壓在了我的身上,我們便激情地擁在了一起……這時候我突然感覺到身下有微微顫動,不一會兒這種顫動即變成了劇烈的震動——難道地震又來了?我倆匆忙地坐了起來,崖壁也在震動,果然地震又開始了!
「快!」我拉着菲菲迅速地跑到了剛剛躲避過的那塊大石的後面,腳邊滾過了一塊壁上跌落下來的石頭,「好險!」我暗暗抹了一下冷汗。菲菲依在我的懷裏緊張地說道:「愷,好像,好像這一次震動比剛才那一次更加劇烈啊。」我擁她更緊,安慰道:「沒事的,沒事的,一會兒就過去了。」滿耳是轟隆轟隆的聲響,腳下是不斷晃動的懸崖,仿佛整個世界都要在這次地震中崩潰。我感覺到懷中的溫柔在瑟瑟地發抖,忙用襯衫裹住了她,用唇吻住了她的唇,並在心中默默地祈禱:但願愛情無所不能,能夠戰勝一切困難。
我該怎樣來描述我現在的感受呢?我們是在相愛麼?還僅僅是一種吸引?如果是相愛,那麼michelle又該怎麼說?如果僅僅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一種簡單的吸引,那麼我又該怎樣對待這種吸引呢?我又怎樣給菲菲一個交待呢?如果剛剛那地震不來,我們又會做些什麼呢?想到這裏,我不禁又暗暗責怪自己:無聊不無聊?那地震不是已經來了嘛!?假設地震在那時候沒來,根本就是沒有意義的嘛,真是自尋煩惱,上天這樣安排,自有他的道理,你又何必這樣杞人憂天?
感情的事情本來就是很感性的東西,怎麼能用理性來衡量?怎麼能在它的頭上強行戴上個緊箍咒呢?只要活得高興就好,又何必在乎許多?我努力為我剛才的行為尋找理由來辯護,但越是辯護卻越覺得力不從心了。地還在震動,我仿佛做錯了事後幡然醒悟般地突然推開了菲菲。菲菲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不說一句話,但卻處處仿佛都在問:「你怎麼了?」我有一些堅決地說:「對不起,我不應該這樣對你。」我心裏喊道:「混蛋,混蛋,混蛋!我tmd真是賤啊,怎麼見到美色就動心了呢?我吻她的那一刻怎麼就沒想到michelle呢?擁抱她的那一刻怎麼就沒想到不對呢?」
這時候菲菲依然用一種奇特的眼神看着我,我隱隱覺得好像在什麼地方看見過同樣的眼神,只聽她說道:「餓了。」我奇怪她為什麼這時候說這樣的話便問:「什麼?」她又重複道:「你口袋裏有什麼吃的東西麼?我餓了。」我聽她這樣說差點沒暈倒,便說:「我來看看。」說着便把口袋翻了個底朝天:錢包,鑰匙,手機……沒有了——我來這鬼谷崖怎麼可能會想到帶吃的東西過來?!我見她穿着我的上衣,便說道:「你看看我的上衣口袋。」菲菲「哦」了一聲,伸手進了我的口袋,掏出了一個小藥袋,卻用一臉奇怪的神色看了看那個藥袋又看了看我。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有這樣的神色,從她手中接過藥袋俯首看那上面的字「速效避孕藥」,我頭腦一陣眩暈,臉立刻紅到了耳根,口中支支吾吾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這時候菲菲只是在一旁捂着嘴偷笑。我在腦中瘋狂地搜索……搜索……這東西到底是什麼時候被放進我的口袋裏面的?天啦——我這才想起,那天在我去幽月寺約會前阿三好像往我的口袋裏面塞了一個東西,還說讓我在要緊的時候用,god!原來是這個?!
我正不知所措的時候,卻聽菲菲說:「地震停了。」我這時候才感覺到整個山谷已經靜了下來,我兩人都抬起頭來,欣喜地看着對方慶幸又逃過了一劫!小心地從大石旁出來,滿地都是山崖上落下來的大大小小的石塊,這一次地震顯然比上一次要強烈多了,然而我們竟然脫險了!這時候我們不再顧忌什麼,熱情地擁在了一起,狂熱地吻着……突然我聽到有石頭撞擊崖壁的聲音,「咚咚咚」,聲音越來越近,我抬起頭,只見菲菲的後面崖壁上有一塊巨石正朝着我們這個方向跌落。
還沒有意識到怎麼回事,它已經滾近了我們,我這才反應過來,口中喊着:「菲菲,小心!」迅速地把菲菲推向崖壁的一側,自己則倒向另一側的懸崖(好歹我還學過理論物理,知道力的相互作用,這樣更能有效地避開大石),那大石便從我們中間滾了過去,然而崖面全是冰,太滑了,我把菲菲推出去之後因為用力過猛,腳一時不能站穩,一路滑向了懸崖,我拼命地用手去扒冰石面和石面上的石塊,但半個身子卻早已出了懸崖,這一段欄杆在先前已經被砸闕了,最後我終於抓住了掛在崖壁上的一塊搖搖欲墜的鋼筋,整個身子則懸在了半空中,我只知道亂抓一通,盡力把全身力氣都用在那救命的手上,而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顯然沒有做好反應。
這時候菲菲見到我摔下了懸崖,忙不顧摔倒的疼痛緊張地爬起跑過來要來拉我,她伏在崖面上伸着手流着淚說道:「愷,快,快,把手遞給我,我拉你上來。」我這才知道自己已經懸在半空中了,看到菲菲那期待的眼神,我正想伸出手去突然意識到,這樣不行,她伏在那光滑的崖面上,是不可能把我拉上去的,我伸出手去只會把她拉下懸崖,那樣我們兩個都會死在崖下。鋼筋已經快斷了,我也不可能爬上那光滑的懸崖,咬了咬嘴唇,我毅然做了一個決定,望着菲菲那流着淚的眼稍稍想了一下說道:「菲菲,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對michelle說,我喜歡她。」說完,鬆開了雙手,身體隨着那重力,急速下沉,耳中傳來聲聲「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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