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迴蕩在山道上。
饒是相隔甚遠的龍老,也是神情大驚。
不過龍老還是強忍住了衝上去的衝動。
夜風習習。
陳東瞳孔緊縮,神情慍怒。
漠北一行,本就是委託鄭家在暗網隱殺組織發佈暗殺陳天養的任務。
事關陳家的滔滔重罰,陳東已經極盡小心了。
甚至連航班行程都隱藏了。
偏偏,在漠北還是遭遇到了追殺!
而且是毫無頭緒,仿佛憑空出現的追殺!
這件事他一直不曾忘記過,也讓龍老還有君臨集團那邊調查過,結果都是一無所獲。
就好像當時的兩架直升機,還有在鄭家遭遇到的刺殺,都是為了刺殺而刺殺。
可是這可能嗎?
暗中被一個勢力鎖定着,就仿佛是一頭凶獸時刻窺伺。
這種感覺,並不好。
「我知道,當初在鄭家的時候,你也懷疑過我是暗殺你的元兇對不對?」
神秘人話鋒一轉,並未順着陳東的叱問聊下去。
陳東臉上怒意更濃了,胸中鬱氣橫生。
卻是並未回應,算作默認下來。
事實上,最初他和龍老、崑崙都是這樣猜測的。
因為當時崑崙追出去後,是受了傷回來的。
能在單對單上,短時間便讓崑崙負傷的人,真的很少。
十二金衛想綁架陳東,崑崙拼死阻攔,也是十二金衛付出三條人命後才成功的。
所以當時他們三人都自然而然的將元兇聯想到了神秘人身上。
只是後來直升機追殺事件,神秘人天降神兵,又再次將他們的推論給撼進了死胡同。
「果然是當我元兇了。」
神秘人深吸了口香煙,吐出濃濃煙氣的同時,有些惆悵的說:「之前的暫且不談,談這次吧,這次確實是我大意了。」
這一次,神秘人沒有了停頓。
也沒有逶迤賣關子,就仿佛是竹筒倒豆子般,乾脆爽利。
「你和崑崙被劫的時候,我在應付那個勢力。」
「等我抽身回來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崑崙也早已經被送到了醫院。」
「事後,我沒有尋找你,而是庇護在這天門山別墅區,因為我知道那個勢力會打顧清影的主意。」
頓了頓,神秘人伸了個懶腰,斜睨了陳東一眼。
哪怕是有人皮面具覆蓋,可陳東僅僅從眼光,也能察覺出此時神秘人是帶着怒意的。
只不過他並未解釋,也沒有想過迴旋神秘人生出的這份怒意。
他現在最需要知道的是事情原委!
神秘人繼續說道:「事實上也確實被我料中了,只是我千算萬算沒算到陳天養這個變數。」
「那個勢力對你老婆下手的時候,我阻止了,也就是在阻止的過程中,陳天養出現了,帶走了顧清影,事後我想救的,可相比較陳天養那個勢力更致命,我也一直在和那個勢力周旋。」
一聲悠長的嘆息。
神秘人抬手搓了一把臉:「只是我沒料到最後結果居然是秦葉一命換一命,將你老婆換了回來,如果我料到了陳天養,做好了兩手準備,這件事也就不會發生了。」
陳東怔住了。
他完全沒料到整件事其中居然有這樣的變數。
按神秘人而言,陳天養真的是個變數,好死不死的正好踩到了神秘人和那個勢力周旋得無法分身的空隙,然後才成功的。
事實上。
別說神秘人了,就連他和龍老也不曾想到過,陳天養會突然以必死之心前來報復。
正是因為這樣,此刻的陳東,愣是無法反駁神秘人的一系列說辭。
所以他是友?
陳東眉頭緊皺,眸光中滿是疑惑。
從小到大,因為經歷,讓他的心性遠超常人。
而浸淫房地產行業三年,也練就了他一套識人辨人的本事。
可面對神秘人,他所有的本事都沒用了,根本就看不透!
就仿佛神秘人籠罩在自己身上的易容術一樣,根本就摸不到他真正的想法和情緒。
深吸了口氣。
陳東問:「好,我相信你說的話,那麼,我現在只有一個問題。」
「什麼?」神秘人丟掉了煙頭。
陳東問:「你到底是誰?」
「重要嗎?」神秘人笑了笑。
「重要!」
陳東毫不遲疑的點點頭,目光無比堅決:「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我一直信奉着這個道理,同樣的,也從來沒有什麼不計回報的幫助,如果有,那隻存在至親之人身上,你的出現很突兀,從姜家人那件事上突然就冒了出來。」
「然後後續的每件大事上,幾乎都有你的身影,如果你是來幫我保護我的,我實在想不出,一個陌生人為什麼會對我好到這種程度。」
說話的時候。
神秘人卻是自顧自地站了起來。
伸了個懶腰。
「不重要的!」
神秘人揮了揮手,轉身便朝着尼桑車走去,一邊走,一邊呢喃着說:「形勢所迫,有一天該你知道了,你就知道了。」
陳東皺眉。
望着神秘人離開,胸腔里仿佛塞滿了石頭,堵得厲害。
更有一股子邪火,騰騰的往嗓子眼頂。
現身講了這麼多,就僅僅是解釋小影和秦葉的事情?
咔咔
陳東雙手悄然握緊成拳,指節作響。
很快,尼桑車便呼嘯着朝山下開去。
路過陳東身邊的時候,還鳴笛了兩聲。
龍老走到了陳東身邊,疑惑的問:「少爺,說了些什麼。」
「他來道歉,路上說吧。」
陳東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氣。
神秘人的出現,讓他釋懷了一些東西,可有些東西依舊讓他如鯁在喉。
回去的路上,陳東將剛才的對話全度告訴了龍老。
哪怕是在講述,可陳東依舊心不在焉,滿心都在疑惑神秘人。
顧清影和秦葉出事的事情,知道清楚了。
但更大的疑惑,始終不曾消失。
譬如神秘人到底是誰?
譬如那個隱藏在暗中時刻覬覦他的勢力,又是誰?
捉摸不透,揣測不清。
陳東感覺喉嚨有些發緊,甚至呼吸都有些困難。
他將車窗放了下來,用力地深呼吸了兩口。
然後頹喪地靠在輪椅上,無力地說:「龍老,為什麼我感覺現在已經不僅僅是我去競爭陳家家主之位的事情了呢?這潭水,越來越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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