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的機巧少女 第九章 傳說這裡有湖之精靈

    又沉又重看起來像易碎品脆弱的水晶球中蘊含的魔力已經所剩無幾，再過幾個月不用誰動手就會自行崩裂。拿在手中擦去表面的塵埃，撫摸光滑的外殼指尖傳來冰涼觸感。

    表層結構無礙。

    內部結構滲入雜質。

    迴路區破碎。

    發現昆蟲死體。

    精神滲透水晶內部，跟鋼劍帶來的感覺截然不同，水晶中的世界有一種明亮通透豁然開朗的舒適感，精神視界一片明亮，好像裏面的元素流動充滿活力與朝氣，鋼劍內部卻有種死氣沉沉的感覺。精神繼續深入內部抵達迴路區域，十幾年前的迴路還很簡單易懂，有諾基亞輔助搞明白原理不成問題。

    貝希摩爾湊過來，看着水晶時目光閃動嘴角有啥流過，江漣發現後直接轉身躲到一邊護住水晶球。

    「這可不能吃！」為了以防萬一江漣提前預警。

    「江漣，在你心中我只是個吃貨嗎？」

    「不是。」江漣這話說的義正言辭，但是接下來就補充了一句，「你是個很能打的吃貨，我平生僅見。」

    說完繼續低頭維修探針，並且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

    在沒有見過更能打的傢伙前，貝希摩爾在江漣心中穩站最能打的位置，原因無他，就是因為上次精神力訓練被貝希摩爾制服的毫無還手之力，那是真的毫無還手之力……經過那件事情江漣就一直在蟄伏，觀察貝希摩爾找到她的弱點一口氣把吃的虧報復回來。這種想法對機工女神也是一樣，沒有足夠的能耐去報復貝希摩爾和女神只會被欺負的更慘，所以只能在心裏寫個小本子把賬記下，等有機會欺負回來，要把強氣的貝希摩爾欺負的主動求饒才好，這樣才能確立作為主人的威嚴。

    接下來的時光幾乎全部與探針做鬥爭，哪怕修不好也不能弄壞，拆下零件而裝不上是任何手藝人的恥辱。實際上將一個損壞不嚴重的設備進行修復並不困難，煉金系統的輔助能力擺在那裏，之所以會拖延更長的時間是因為江漣並不滿足於此，利用精神滲透掃描記錄下煉金產物的結構，將探針設備的理論複製記錄於諾基亞中，達到可以製造的水平。

    理解原理，再去使用，之後更可以進行升級變幻創造獨屬於自己的理論體系。好吧，直說是偷學更好理解。

    只有希格諾感覺滿腦袋都是問號：為什麼維修水晶會跟吃的扯上關係？

    歷經二十分鐘解析結構後便着手拆卸，煉金系統評價為一星級的探針在江漣眼中已經失去了神秘性，現在把水晶拿起來敲了敲轉了轉扭了扭直接拆開，三下五除二的清理內部塵埃與砂礫，有些損壞的地方利用膠水和水晶粉末粘合，簡簡單單幾下修復完畢，就是需要電烙鐵把粉末部分稍微處理一下，奈何手中沒電烙鐵，這時候江漣才發現自己的準備有多麼不充分。

    能解決問題就行，結果才是關鍵。

    江漣看到杵在旁邊的貝希摩爾時眼前一亮，一拍腦袋心裏懊惱怎麼鑽了牛角尖，立刻問道：「小貝，你能不能把這裏那裏還有這裏的迴路焊接起來？按照這個軌跡……」

    貝希摩爾把頭扭到一邊：「這麼簡單的事情也要交給我這個吃貨啊，真是不中用的主人。」

    江漣頓時換了副口氣：「正如我當初呼喚你醒來的話語一樣，我深深的信任着你，也請你把力量借給我一點點。而且每天除了日常家務外就白吃白喝的傢伙沒資格說我。」

    「真是沒辦法，勉為其難幫助你好了。」

    真是個好哄騙的傢伙。

    高純度純粹魔力光刃對於貝希摩爾來說收發自如，控制着指尖一點微薄的能量，貝希摩爾就能融化魔術迴路上填補的水晶粉末，將崩壞的缺口完美補全。

    魔術迴路修復完畢，水晶被重新放回小塔上，克倫威爾偵查探針上代表負面狀態的（癱瘓）消失不見。

    整個過程看的希格諾臉色古怪糾結萬分又擔驚受怕，那張臉就好像需要高精度機床維修的緊密儀器被地攤小販用錘子敲好的感覺一樣，她好幾次想把江漣推開保護設備來着，可擔心更大的損壞所以忍住了，最令人難以接受的是江漣竟然用這樣原始的辦法將探針修好了。

    看起來簡單的令人無法接受。

    「嚇得我需要喝點果汁冷靜一下……」

    希格諾擦着冷汗的同時也對貝希摩爾的身份感到疑惑，魔法劍士麼？突然感覺這個女人真是什麼都會啊，自己卻只會暴力。另一方面江漣作為煉金師的身份也令人疑惑，可能是沒有拿出太多不明覺厲的工具，反正看上去連個半吊子都不如。

    「隊長從哪裏找來的工匠，不能修好的話也別毀壞設備啊，就算弄壞了也被跟我扯上關係。」

    胡思亂想的間隙，放回原位的水晶連接魔力，煥然一新的魔法迴路閃閃發光，傳出特殊的波動從探針上擴散四周覆蓋了每一個人，這種波動一閃而逝並沒有對人體造成特別的感覺，每隔幾秒又會出現一次。

    感覺到這股熟悉的波動希格諾猛然驚覺，比任何人都清楚，這種心跳般的波動會籠罩區域內所有生命，反饋回的能量檢測傳遞給哨所中樞系統，這樣一來就能及時發現任何接近城市的高能量危險生物。

    「竟然真的修好了……」竟然用那種原始人的方式修好了，剛剛才猜疑的希格諾現在整個人都不好了，畢竟看着江漣只是那錘子敲了敲扭了扭在找高溫焊接了一下就好了，讓希格諾產生我上我也行的錯覺。

    系統判定修復讓江漣放鬆了不少，當即自信滿滿的拍手：「沒錯，回去交差吧。」

    探針能夠正常工作，但是回饋中樞的信息是否正常還要去確認一下，完全沒有問題就可以完成這份委託。下山的路要繞行經過湖泊，再加上江漣這個拖後腿的往回走的速度要比來時慢很多。

    希格諾很熟悉的走在森林，從周邊植物上順果子吃，森林裏的果子種類很多，採下來在袖子上擦一擦就可以。

    「喏，接着，算是我個人的謝禮，感謝你為森林哨所解決了麻煩。」

    走在前面的希格諾伸手從樹上摘了個果子給江漣和希格諾丟過去。

    「當地很出名的一種水果，你嘗嘗吧。」

    「謝謝啊……啊！！」

    懷着感謝的心情江漣把果子一咬，然後慘叫一聲，緊接着連慘叫的聲音都發不出來，張着嘴吐着舌頭滿臉糾結的跪在地上。這果子酸的報復社會死了感謝人類，過去快一分鐘也沒有緩過勁來，讓人想不通為什麼會有這樣天理難容的水果。從外表上看只是綠色的小果子巴掌大而已，結果咬了一小口就讓嘴都合不攏，舌頭僵硬口中難以動彈，說話結巴聲音走調。

    「這…這就是所謂很出名的……水果？」

    「以酸而聞名啊，感覺如何？」如果不是背對着江漣，希格諾恐怕已經笑出來了，貌似哨所每次有新夥伴加入都會被各種各樣的食物折磨，這是森林旅人的必修功課，「別看它這麼酸，只要咬一小口就能解渴，我剛想提醒你的，結果你一下子咬了這麼一大口。」

    由於曾經神明滿地走的關係，許多稀奇古怪的植物也在各地孕育而生，酸甜苦辣的口味使得水果能被單獨端上餐桌自成一派。自然派系的神明經常會考慮水果如何好吃的問題。當然了，也不是所有的野果都可以吃，許多外表看着光鮮漂亮的果子可是有劇毒的，沒有野外生活經驗的人儘量不要吃自己不認識的水果。

    辣到極致的辣椒可以當劇毒使用，酸到一定程度的果子也能讓人失去戰鬥力。

    江漣聲嘶力竭用含糊的聲音回答：「再，再來一顆，就升天了。」

    貝希摩爾扶起江漣遞上水袋，作為助手盡心盡職。可她不知道，江漣一直在尋思着怎麼報復貝希摩爾，等找到機會再說。

    「既然這麼痛苦，不吃的話給我如何？我很喜歡吃酸的東西。」

    「原來你，是重，口味啊，咳咳！酸，酸死我算了。」江漣顫抖的手把僅僅咬了一口的果子遞給貝希摩爾，羨慕人偶雜食啥都能吃啥都不浪費，順便用難以介懷的心情看了一眼結果的植物，頓時產生了極大的心理陰影，連他自己都算不出面積。

    這一幕又讓希格諾嚇了一跳，小步湊近貝希摩爾企圖從她臉上看到表情變化：「真的沒問題嗎？剛剛以一口吃掉了一個，不用勉強啊，這個果子很酸的，我的同伴傑羅德有一次逞強，一口咬碎一個，當場翻了白眼。」

    貝希摩爾滿臉認真的回答：「那只能說明忍耐力太弱了，身為戰士，連這樣的挑戰都無法承受，如何攀登頂峰。」

    希格諾頓時覺得壓力很大，這個從認識到現在都沒變過表情略顯呆呆的女人，不是等閒之輩吶。本來想捉弄一下這兩個人的，半吊子的煉金師被搞定純屬意料之中，這個女人卻一點事情都沒有，而且又被忍耐酸度的層次上比過去了，真不甘心，難道就一點弱點也沒有嗎！

    「這點水不夠，我現在，呃，說話，都，不利索，這附近，有水源麼？有水源嗎？要漱口啊，遭不住，還是很酸。」

    「有的，這裏離霧秋之湖很近，幾分鐘路程。」

    這是江漣人生中最漫長的幾分鐘之一。

    霧秋之湖是緊靠着路尼亞城的大型湖泊，一年四季霧氣瀰漫，在秋冬時間最為濃厚，據說是精靈居住庇護的地方。任何東西掉進湖泊都會很快消失，精靈的力量自動清除污染湖水的垃圾，當地人偶爾有過目睹精靈的傳聞，報社記者曾多次蹲坑調查無果，成了未解之謎。

    貝希摩爾本來並沒有認真對待這件事情，等一行人走到湖泊岸邊時，她卻一掃無精打采的表情頗為認真的看着湖面。本以為只是人類的傳聞，但現在卻能明顯感覺到湖水中存在着真正的精靈。

    精靈是大自然奇蹟力量的具現，撒歡時電閃雷鳴颶風海嘯接踵而至，心情爽了才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好在大部分精靈都是非常溫和而且無聊的，多數時間會好好睡覺不出來鬧事。至少，貝希摩爾就知道精靈喜歡玩鬧進行惡作劇，因為她們真的很無聊。

    關於精靈的傳聞幾乎在路尼亞家喻戶曉，其中最著名的莫過於樵夫的故事，希格諾張口就來：「不久前就聽說有個樵夫經過霧秋之湖，不小心把手上的斧頭掉下去了，湖裏浮上了精靈問他掉的是金斧頭還是銀斧頭，樵夫誠實的回答自己掉的是鐵斧頭，於是精靈感動於樵夫的誠實就把兩個斧頭都送給他了。」

    「竟然有這樣的好事？江漣你快試試，我剛好填填肚子。」

    正在漱口的江漣聽完之後腳下一軟差點栽到湖裏，不小心把口袋裏的諾基亞給掉進湖裏。

    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丟了東西，江漣苦惱的揉了揉頭髮：「我說你啊能不能正常點，明顯是傳聞，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是真的呢？湖裏有精靈什麼的只是逗小孩子玩的。」

    「不，這裏真的有精靈。」

    「你竟然相信了？」

    「我敢保證！」

    「我不信。」

    原來貝希摩爾有這樣小孩子的一面，江漣估摸着回去多給她講幾個童話故事？

    就在這時希格諾突然叫了一聲：「有什麼東西浮了上來！」

    聞言，江漣看向前方，果然水面在不停冒泡，半晌後扶起來一個腦袋被砸出包的身影，一同浮起來的還有諾基亞。

    貝希摩爾露出勝利的笑容：「你看，這就是湖之精靈。」

    江漣張了張嘴不知道說點什麼好，半天后木然點頭，然後突然摸了摸口袋嚇的渾身悚然，急忙感召諾基亞穿梭空間回到手中，這才鬆了口氣。靈魂綁定，名不虛傳。

    湖裏有人溺水了，岸上有兩個人幾乎無動於衷，江漣是精通游泳技能，打算招呼貝希摩爾去救人的，可是貝希摩爾表示精靈不會被淹死所以靜觀其變，讓希格諾急的跺腳。

    「還愣着做什麼快點救人啊！」

    希格諾急忙喊了一聲跳入湖中撈起溺水的女子，這名女子臉蛋清秀衣着連衣裙相當清爽，可惜不是泳衣，奇異的是衣服並沒有被水打濕，這些神奇的現象用魔法來解釋就行了。

    實際上湖之精靈並非好吃懶死整天睡覺的存在，整個湖泊與她們一心同體，連接湖泊的溪水河流地下水讓她們可以感知很遠的地方，時常走遠門出行旅遊玩樂串門是家常便飯，這個過程中亦能發現潛在的危機，當這個危機漸漸逼近的時候，善良的精靈便會想辦法通知附近的住民，讓他們有所防備。

    換個角度理解就是懶得去打架，把難題推給附近居民。

    就在剛剛，湖之精靈發現了江漣等人，正在思考如何讓自己顯得威嚴神秘，比如等他有什麼東西掉下來撈起然後問掉的是金的銀的還是鐵，趁機搭上話就可以故作深沉的交代『預言』讓附近的人類做好準備抵抗邪惡。沒錯，書上都是這麼寫的，照着演肯定沒錯。

    正巧看見江漣不慎掉落諾基亞，湖之精靈微微一愣，只見神器諾基亞以不可思議的速度下沉，精靈只覺得腦袋一痛眼前一花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書上…劇本、童話，都，不是，這麼寫的……」

    感情要成為歷史上第一個被落水物砸死的湖之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