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的機巧少女 第八章 解決故障需要專業人士

    哨所隊長看見江漣的第一印象是把他踢回去，探針的正常運行關係到路尼亞城數萬人的生命財產安全，派一個年輕人來不是添亂麼？如果在這大叔兩耳朵上掛個錘子現在准跟撥浪鼓一樣咚咚咚的。

    之前來維修的工匠相當於給設備吊着一口氣，沒用幾個月又出問題，現在整個哨所都在發愁。這直接導致了哨所隊長脾氣火爆，江漣半隻腳還沒踏進室內，就得拿手帕擦掉臉上的口水。

    「無論什麼難題100%能修好我敢保證，修不好我當即吞糞自殺。這位大叔請你放心，就算你不放心，也得先讓我看看設備再說，我還什麼都沒做就把我趕走明顯不符規矩。我是正規煉金師，獲得皇家認可，專治各種疑難雜症……和不服。」

    最後一句說的時候往貝希摩爾身後躲了躲。

    「正規？正太煉金師還差不多！年輕人，要看清自己，不要仗着一點三角貓的能力就胡作非為，探針關係到路尼亞城數萬同胞的性命，探針損毀會導致十幾公里的偵查盲區，期間發生任何危機你有想過後果嗎？拿無辜者的性命為你的履歷鍍金，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你對得起納稅人嗎？你對得起這個世界的花花綠綠嗎？你對得起祖國未來的花朵嗎？」

    江漣與貝希摩爾一個表情同時虛着眼睛，見這個大叔說完之後，同時取下耳塞。

    「我聽說過之前的事情，那些傳統工匠鍛造技藝確實精湛但並不擅長魔法方面的問題，煉金師卻是處理這方面的好手，針對複雜的魔法問題與損壞的結構修復都十分擅長。」

    「什麼時候戴上耳塞的！剛才的話都白說了嗎！？不行就是不行。」方磚臉大叔急匆匆的倒了杯水，火氣正旺灌一口熄火，說起維護探針的事情就來氣，「前兩次來的工匠不但沒有修好，反而導致相鄰的四個探針過載癱瘓，他們也說是檢查檢查而已，結果怎麼樣？！現在偵測區域已經有很大的空缺，那些空缺現在由我們的士兵看守，如果空缺在擴大的話，路尼亞城警戒區將出現大片空白，我不能再冒這個險。」

    很顯然這位方磚臉對年輕的工匠極度不信任。

    因為偵查設備癱瘓導致危險生物接近城市帶來重大災難的事件在過去幾十年中時有發生，越來越多的高級別煉金師相應徵召前往大城市，導致偏遠地區煉金技術下滑，像路尼亞城就出現了比較嚴重的技術空缺，城市守衛很大程度上的依賴帝都。

    江漣把貝希摩爾推到身前：「介紹一下我的助手，古代遺產貝希摩爾，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幾個月前從古代遺蹟找到的機巧少女，被工匠拆掉無法修復的那個悲劇就是她。至於現在麼，我修復了她，她現在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怎麼樣？這身衣服是不是很漂亮，我親手縫製的哦，如果哨所里還有其他人想製作衣服不如就來我的工坊。」

    「……」

    方磚臉大叔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貝希摩爾，關於機巧少女的事情已經傳遍路尼亞城，那個差點被嚇尿的傭兵奔向警備廳的時候臉上表情始終很精彩。上一任工坊主人臉上無光加上外債沉重選擇變賣家當溜走，成為廢品無法確認價值的貝希摩爾被閒置在倉庫，不出意外會被其他工坊回收拿去研究。現在出意外了，來到江漣身邊。

    貝希摩爾注意到方磚臉的目光，頓時不懷好意的笑了笑。

    「人族雄性失禮的眼神無論哪個時代也不會變，想打架嗎？」

    「你身上的確沒有活人的氣息……」說這話時聲音忽然低了幾節。

    方磚臉大叔好歹是資深戰士，走過南闖過北膝蓋上面中過箭，探索過很多遺蹟並且活到今天，野外求生毫無壓力，年輕時代也算是小有名氣的探險家。那年頭傭兵還沒現在這么正規化。其實這個國家的士兵大多都是軍神信徒，依靠神力賦予的能力感召外界，因此方磚臉仔細感知後立刻發覺貝希摩爾的特別之處。那就是…干架可能打不過，不愧是古代遺產。

    房間裏的氣氛現在變得又詭異又尷尬，就在方磚臉思索時哨所的門被大力推開，外面走進來風塵僕僕的女劍士，肩膀上還殘留着樹葉顯然是在森林中高速穿行許久的樣子，忽略不計鼻尖被撞紅的印記這位女劍士還真的挺颯爽。女劍士徑直來到隊長面前站得筆直報告情況。

    「隊長，我在向西九公里外的地方發現了大型魔獸的腳印，傑羅德已經追蹤足跡而去，過不了多久就會有切實的消息傳回來。」

    「那裏的十七號探針應該沒有問題才對，為什麼我們一點消息都沒有？可惡，故障範圍又擴大了麼。」

    任何靠近城市的危險生物都必須警惕，哨所的任務是發現危險及時作出預警，而不是戰鬥。但如果連本職工作都做不好，整個哨所三十號人還不如回家種土豆。

    方磚臉沉默片刻，能修好古代遺產也許是運氣，也許是實力，只是江漣這麼年輕着實令人難以完全相信，尋思幾圈氣沉三分鬆了口：「姑且相信你一次，希格諾，你帶他們去十七號探針看看，這位是太守推薦的煉金師，專程來排除探針的故障。」

    女劍士希格諾啥話也沒說理所當然的接受任務，不過在離開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嘀咕：「好年輕的煉金師，靠譜嗎……？」

    時間不等人，為了儘快完成任務返回城市，江漣與貝希摩爾在希格諾的帶領下馬不停蹄的趕往十七號探針的位置，這又是一段頗為崎嶇的山路，走的江漣幾次踉蹌差點栽倒，反觀女劍士與貝希摩爾自始至終都健步如飛，江漣有苦說不出。更糟糕的是這兩妹子好像無形間槓上什麼賭氣呢，前進速度越來越快。

    江漣總不能哀嚎說『走不動了求背背』之類的話吧？真要說了這輩子就別做人了。又走了一會兒，江漣撐着膝蓋大口大口喘息，身上背負材料的小包感覺格外沉重，兩個少女都毫無感覺的樣子，着實鬱悶。

    「貝希摩爾完全不會在乎這樣的體力消耗，希格諾卻已經冒出薄汗，果然還是輸了。但你們能不能饒了我？就不怕高級技工死在半路麼。」江漣心裏暗想，看着前面跑的飛起的兩位少女，那身手就連軍訓時的教官也遠遠比不上吧？江漣能想到並拿來比較的也只有那些教官了。

    男生是種奇怪的生物，憑藉自尊心就能硬撐活着。

    但這個硬撐也是有極限的。

    「希格諾，離目的地還有多遠？」

    「不遠了，就在山頂。」

    這種對話已經重複五次。

    江漣一聽腳下一抖差點滾下山坡，其實往上看這山也不高，路程已經走了有大半，可剩下的小部分也足夠做壓倒駱駝的稻草了，更何況江漣還不是駱駝。

    好吧，咬咬牙，拼了。

    往山頂前進的路越來越難走，顯然當初最早來此的工匠們沒有在峭壁上鑿出階梯的習慣，人家估計是直接爬山頂上搭帳篷的。這條路越走越難，有時候必須扒着凸出的石塊幾乎半個身子都懸空在外，很難理解像希格諾這樣的傢伙來來往往就沒摔過嗎？

    「小心手底下，如果摸到什麼冰涼的生物不要驚訝，也許是蛇和蟲子、史萊姆什麼的，這附近很常見，我以前就有一次被嚇到給摔了下去，摔的半天喘不上氣來，畢竟下面石頭凹凸不平，摔一下背過氣去也有可能，更嚴重的直接腦袋戳個洞當場就死了。總之，你最好自己注意小心點。」

    「有蛇？我有點害怕蛇，小時候被咬過……臥槽這啥！？」

    本來就精神不佳的江漣先來冷汗直流，沒有恐高症但怕疼啊，聽希格諾這麼說心裏頓時慫了幾分，半個身子懸空四肢又有些沒勁，結果還真的摸到一個軟綿綿又冰涼的生物。

    江漣摸到魔法世界最軟最受最沒有威脅的史萊姆，可潛意識以為是蛇，手感略像導致他嚇的身體往後一縮腳下直接踏空直接墜落。

    「小心！」

    希格諾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她摔一下都半天爬不起來，換身體孱弱的煉金師豈不是直接給摔死的節奏？下一秒只聽風聲掠過，還在下墜的江漣頓時沒了人影，等希格諾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貝希摩爾抱着滿臉驚慌的江漣站在身邊。希格諾驚了個呆，人類有這麼快的速度嗎？

    成功救援主人的貝希摩爾放下江漣遞上水囊壓壓驚，順便說道：「江漣，你必須要接受嚴格的鍛煉，回去之後我來訓練你，就這麼決定了。」

    區區人類的重量完全不在話下，貝希摩爾對得起每天伙食，輕輕放下自家主人拍拍他身上的灰塵，一開口不是安慰而是毛遂自薦。貝希摩爾無論如何都想做主人的教官。

    「……日後再說。」

    「不要偷懶好麼？強壯的體格是煉金師的基礎標準。」

    「我單純是覺得你不懷好意。」

    「這是你的錯覺你的偏見。」

    旁觀的希格諾完全插不上嘴，咳嗽一聲提醒兩個人還有正事要做，趕緊走到前方帶路。嘴上不說心裏還是很在意，貝希摩爾手臂有力腳步平穩，走路時規規矩矩看上去也接受過軍事訓練，這讓從小接受軍官教育的希格諾很在意，潛意識的想去較量。

    貌似從開始到現在都落了下風，真是奇怪，看上去年齡相仿的貝希摩爾竟然這麼厲害。

    差不多是在午飯時間抵達山頂，可惜這會兒也甭想午飯的事情，馬不停蹄的找到發生故障的探針。

    聳立在山頂的鐵塔上，塔不高，表面刻印着細小符文防止風化，層層保護下最頂部放置着一顆眼珠一樣的水晶。

    初看之下江漣覺得這玩意有些眼熟，仔細一想好像跟魔戒里的索倫之眼沒什麼區別嘛！只不過探針是微型塔而已，懸浮在塔頂的貓眼透光明亮，所能偵測的範圍也很有限。

    江漣稍作休息平復急促的呼吸，讓劇烈跳動的心臟安靜下來，隨後閉上眼睛撫摸探針表面，開始感受這件物品的記憶。

    【克倫威爾偵查探針（癱瘓）】☆

    【說明：基礎偵查設施，十分落後的基礎形態，處於淘汰邊緣的產物。範圍跟雷達比弱爆了弱成渣了完全沒有可比性，唯一的可取之處是對魔法的探測能力，能夠發覺一些善於隱匿的魔獸，偵測範圍15公里。】

    【特點：除了堅硬耐久還防水外一無是處，基礎中的基礎建築。】

    建立於四十年前，這玩意在當時還算是前沿科技，不過技術太超前所以導致故障頻發，大約經過六年時間在不斷調試測試中將技術達到成熟，在穩定工作三十年後即將壽終正寢。

    這次故障的原因……十幾年風吹日曬雨淋讓四十年前的產物步入老化的邊緣，這玩意本來就是在修修補補中研發的，隨着時間推移，有技術的工匠都會召回了帝都，現在路尼亞城的工匠只能做到外層維護和使用，對內部技術性難題無從下手。

    更糟糕的是內部魔法迴路出現許多破損的痕跡，保護迴路的外殼出現裂紋，微小昆蟲爬進裏面給予了致命一擊完全癱瘓。

    「年久失修積累了大大小小的問題，外殼結構鬆散加上軸心老化，微小昆蟲和砂礫進入內部，清理一下修復損壞的結構就好。」

    正如同醫生診斷病情那般，江漣把問題一一列出，引得希格諾詢問。

    「能修好嗎？」

    「我可是專業人士，你只要協助我一下就好，將那個頂部的水晶拿下來。」江漣就差給自己豎起大拇指了，不為人知的內心深處順便在補了一句女神保佑。

    沒人知道江漣是那酷愛作死的性格，在魔法世界這種啥都有可能發生的地方，他通常喜歡先把問題拿在手裏再思考辦法，完全忽略了自己身上沒有多少專業工具，只有一些基礎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