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東京，專業男友 【412】孩子，小心渣男吶

    銀座，商業街。

    儘管單論身體素質，體質屬性20點的椎名伊織已經有了正常中年社畜的兩到三倍水準，他也仍然無法適應這火熱的夏日專享紫外線。

    更令他感到費解的是，街道上的絕大多數人明明體質還不如他，卻一個個行走如飛、興致勃勃。

    人群如溪流般從各條被摩天大樓分割出的街道之中匯入主幹，形成眼前這一大片站在人行天橋上都一眼望不到浸透的密集人群。

    只是多看了兩眼，椎名伊織就有種人群密集恐懼症即將爆發的衝動。

    唯一值得慶幸的一點是，因為人頭交錯的頻率太高，絕大多數人在擦肩而過的瞬間都不會太注意身邊過去那人的長相，因此匯入人群中的椎名伊織，收穫到的回頭率反倒比往日裏更低了幾分。

    不得不說，這種尿尿時被人從背後盯着的聚焦感實在是令人折磨，如今甫一散去，竟讓他有種難得的輕鬆感。

    「伊織！牽我。」

    「等人少一點吧。」

    「你害羞什麼？我都說不在意了！」

    椎名伊織轉過頭，看着身邊宮原渚那一身青春靚麗的黑色制式校服、一頭高高紮起的蕩漾馬尾辮，一時間不由有些坐蠟。

    我那是在害羞嗎？

    我明明是怕被巡捕盯上！

    和jk玩遊戲這種事，雖然在社會上早已屢見不鮮，骯髒的成年人們大多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

    但那是在私下裏！

    如果現在伊織身邊的女人長相成熟、妝容厚重，那她穿一身jk服飾出門，旁人可能只覺得他們小兩口挺會玩。

    但像渚醬這樣素麵朝天，妝都只是勉強塗了幾下，一副分辨不出初中生還是高中生的青澀模樣......他們兩個沒準連居酒屋都進不去。

    「怎麼啦~？」

    看見伊織那一臉『你玩我是吧？』的模樣，渚醬頓時有些憋不住笑，艱難的克制住即將咧起的唇角，大大方方的伸出小手。

    「別擺出那種『我還不想因為猥褻未成年人被逮捕』的表情嘛！」

    「我都十八歲了！」

    像是一眼就看穿椎名伊織的念頭，房東小姐笑容歡快：「沒關係的，我幫你盯梢！」

    「免了！」

    椎名伊織一口回絕，大手緊緊的握住少女的小手，引得房東小姐又是一陣嘻嘻的笑，任由對方拉着她漫無目的的前進，在人海里牽着手，與所有人擦肩而過。

    自從和伊織住到一起之後，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像以前當不良時一樣到處瞎晃了呢。

    身為前·不良少女的房東小姐，在心裏暗搓搓想着。

    表面上卻裝得很乖。

    只是走着走着，才突然發現方向有點不太對。

    「誒！伊織。」

    渚醬朝四周環顧一圈：「我們這是要去哪啊？」

    話語雖然是問句，但房東小姐卻一眼就盯上了伊織前進路線上的一棟精緻情侶酒店——花花綠綠的電燈纏線拼出的心形標誌實在太過醒目，讓她一抬頭就能看見。

    「伊、伊織？」

    「我我我說十八歲了，不是那個意思啊！」

    「給我過來吧你！」

    「等一等！！」

    說話掙扎間，假裝自己在強烈反抗的宮原渚，就被伊織一把拖進了那棟情侶酒店——隔壁的服裝店。

    進了大門，剛剛還正在『非常努力』的掙扎着，試圖從椎名伊織的單手中脫身的房東小姐，腦袋裏頓時宕機一下。

    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

    「那個，伊織？」

    「買套新衣服吧。」

    椎名伊織用審視的目光看着渚醬身上的這一套峰之崎黑色校服，輕輕摩挲下巴：「畢竟出門在外，總穿着這一套也確實不像回事，今天正好讓你換一套新的。」

    「對了，因為是我付錢的原因，麻煩宮原小姐您挑選合理價位。」

    事關金錢，哪怕債務已經被還清，椎名伊織還是謹慎的用上了敬語。

    聽他這句話出口，宮原渚那水晶似明亮的大眼睛，終於漸漸眯成了看鹹魚般滿滿都是嫌棄的兩條縫隙。

    果然，是自己對伊織託付的期望太高了。

    「唉。」

    「？」

    不過老話說得好，來都來了。

    見狀，年輕的房東小姐也沒有再多挑剔什麼，轉而走向衣架，開始慢慢悠悠的挑選起店裏的衣物。

    店裏的服務員小姐倒是早就見多了類似的場面。

    在東京，帶漂亮jk來逛街選衣服的男性人群年齡階段大致能從八歲一直排到八十八歲——不管什麼年齡段的人科雄性生物，都喜歡漂亮又有活力的。

    只不過，出於對面前這位英俊男大學生短袖圖案上那紅與黑的顏色搭配的好奇，具有高度專業素養的服務員小姐們紛紛興致勃勃的與他交談起來。

    還好椎名伊織坐懷不亂，在房東小姐那能殺人的視線中主動跟上她的腳步，陪着她一件一件的挑着衣服。

    選衣，選裙。

    搭配，試穿。

    房東小姐選衣服時，既不同於做過模特的佐野詩乃，有着極高衣品與豐富搭配經驗，也不像幸那樣一身不同顏色的運動衣裙從周一穿到周末。

    她就和許許多多的高中小女生一樣，第一眼感覺喜歡的衣服一大堆，但是一件件比過身材，卻又嫌棄這嫌棄那，拿下來試穿過一次就大豬蹄子似的扔到一邊不要了，選到最後還剩下的那幾件大多是偶爾在雜誌或網絡上看到過的所謂潮流搭配。

    而潮流這東西，本身就是最隨大流的。

    看着剛剛還耷拉着小臉不知道在氣什麼，現在卻又陡然精神起來，一趟一趟往試衣間裏鑽的jk小姐，椎名伊織在旁邊困得直悄悄打哈欠。

    陪女友逛街，無聊就無聊在這裏。

    畢竟對男人來說，三次元少女換裝遊戲有什麼好玩的？

    有本事你也換一套2d動態自帶背景可觸摸澀氣泳裝皮膚啊！

    廣大男性群體怕不是當場買爆。

    不得不說，「消費觀念」這一巨大的男女傾向差異，往往誠實的體現在了由純粹欲望構成的男女各類氪金項目上。

    「伊織。」

    正天馬行空的胡亂發散着想像力，椎名伊織就聽見試衣間的方向傳來渚醬的輕輕喚聲，音量壓得有點低，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這一套，好看嗎？」

    「嗯，比剛剛那件......」

    口中下意識的說着渣男專用斬女套話，椎名伊織配合的回過頭。

    但是，目光直視剛一接觸到眼前的景象，就瞬間定格，仿佛完全陷入美好的畫面中，不可自拔。

    在他面前，身材嬌小的少女穿着一身素色雪白蓬裙，蕾絲邊構成的裙邊在重力引導下靜靜鋪散開，又被內部鋼架撐起圓形的弧度，形成如同公主般華麗的散花裙擺，絲綢花紋織連勾勒的曲線覆蓋了她纖細的上半身，一直蔓延到一條淺淺的溝壑才分成兩邊，形成無吊帶式一字肩——赫然是一套簡約一字肩純白婚紗。

    此時，宮原渚那腦後馬尾也束成簡單的髮髻，似乎是因為露肉太多，又或是有些不適應這沉重的鋼圈裙擺，少女微微頷首，輕輕捻起裙角。

    含苞待放。

    這一刻，椎名伊織不得不承認——即便是「消費觀念」這一巨大的男女傾向差異，有時候也會被人們共同嚮往的美好所打破。

    恰如此時此刻，又或是本應許在經年之後，卻令人已然身臨其境的......

    彼時彼刻。

    「好、好看嗎？」

    似乎是害怕自己沒聽清伊織的評價，房東小姐又重複了一遍。

    等待許久，一直沒有聽到回復，渚醬終於有些按捺不住的怒瞪眼眸。

    未曾想，一抬頭就看到了他的反應。

    他在點頭。

    「噗敷。」

    那傻敷敷的模樣看得少女也傻敷敷的笑。

    不得不說，哪怕渣男如椎名伊織，在面對審美層面或寓意層面極美的事物時，也會止不住的心動。

    這大概就是『喜歡』這兩個字的魔力了。

    怪不得哪怕是花心濫情肥宅們的手遊老婆皮膚合集裏，也少不了大把大把的婚紗澀皮！

    原來如此，我已經完全明白了。

    正當椎名伊織生出如此人生感悟的時候，身邊卻忽然傳來一陣陣針扎似的劇烈異樣感。

    一轉過頭，就見店裏的所有客戶與服務員都在看着他們兩人。

    所有人的眼神，皆是安靜而深邃。

    又或是，他們正看着一個明顯是大學生或社會人的英俊幼女控變態，讓一個十幾歲、顯然還在上學的小姑娘，為他試穿一身雪白婚紗。

    那異樣的、灼熱的、恨不得當場看他被巡捕大漢監禁羞恥play的幽暗目光，實在令人毛骨悚然。

    腦海里唯美的意境瞬間消散無蹤。

    最終，椎名伊織飛速買下了除婚紗以外的剩餘幾件衣服，立刻拽着渚醬出門跑路——再不跑怕不是該有人報警了！

    「真是膽小呢！伊織君。」

    似乎是因為試穿了店裏婚紗的緣故，哪怕一路飛奔着出來，jk小姐的心情都是極好的，一邊溜達還一邊笑着打趣伊織。

    「我都不怕，你有什麼可怕的！」

    「那當然。」椎名伊織斜了一個無情的白眼，「被巡捕逮進去拘留吃牢飯的又不是你！」

    「我會在場外給你提供精神上的支持的呀！」

    「你還是幫我叫個律師吧。」

    兩人互相打趣着，宮原小姐像小孩子一樣幅度很大的甩着伊織的手，走路時連腳尖都要踮得很高，像只從籠里放風的小鳥。

    「滴滴——」

    前面傳來汽車鳴笛聲。

    椎名伊織習慣性將身位挪到靠近馬路那邊，下意識抬起頭。

    而後，就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從馬路對面的大樓中慢步走下來，手裏死死的攥着薄薄的一疊譜子，長發垂落間，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是相葉千穗。

    又在投遞曲子嗎？

    在她身後，今天依舊身着標準西裝一步裙的瀧谷愛快步邁着高跟鞋跟上，小心翼翼的湊在千穗身邊低聲安慰着什麼，手裏輕輕拍着她的背。

    似乎是同樣感受到了目光的注視，瀧谷小姐下意識的抬起頭看了一眼，正好與伊織的目光對上。

    瀧谷小姐臉上的表情先是有些驚喜，而後卻又敏銳的看到亦步亦趨跟在伊織身邊的少女，剛剛舉起半截的手臂又重新垂落，只是稍稍朝他點頭，比了個回頭打電話的手勢，便繼續低聲安慰起千穗。

    尊重別人的工作，是社會人的基本道德。

    椎名伊織留意了下神情沮喪的相葉千穗，卻也沒多說什麼，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繼續牽着渚醬的手。

    jk小姐則並沒有注意到剛剛的那一幕，她此時的注意力已經被另一處吸走，拽着伊織小跑。

    「伊織！」

    「你看，是除靈師！還能算命。」

    伴着渚醬的聲音，伊織也隨之看過去。

    在那商業街角落裏一處帳篷似的小攤上，微垂的簾幕下擺放着一張墊壓紫色絲綢布料的黑色長桌。

    一個將全身都包裹在綢緞下，龜背鶴髮的年邁巫師正神神叨叨的對攤位前的兩個少女說着什麼。

    在攤位一角的木牌上，詳細的標註着這位『下町神母』包攬的具體業務。

    什麼驅邪、祝福、算命、塔羅占卜可謂是來者不拒，一應俱全。

    大概是因為新鮮，渚醬下意識的想要靠近幾步。

    只不過，在看到一對明顯是高中同學結伴的女孩子熱絡的湊到攤位前，她就不自覺的放慢了腳步。

    似乎是有些不自在，又或是感覺格格不入。

    椎名伊織掃了渚醬一眼，什麼都沒說。

    而後，兩人就那麼靜靜站在稍遠處，等待前面那兩個女孩子諮詢完。

    「啪——」

    剛站住腳，就聽前面傳來一道清脆的皮筋斷裂聲，一整串名貴念珠淅淅瀝瀝的灑了一地。

    前排那位似乎是物主的長髮平胸黑眼圈少女卻一臉淡定，似乎早已料到了這樣的結果。

    正當她們準備離開時，那黑眼圈少女似乎不小心瞥到身後的伊織二人，瞳孔驟然緊縮，仿佛看到了什麼無比恐怖的東西。

    下一刻，她猛地握住身邊同伴的小手，飛也似的跑遠了。

    看得椎名伊織莫名其妙的。

    「神母大人！」

    這時，房東小姐已經小步湊到了攤位前，眼睛亮晶晶的：「占卜準不準？都有什麼類型的？」

    「渚醬。」

    伊織卻有點不看好這裏的產品質量，小聲提醒：「剛剛那個念珠剛到手就壞了，我們還是去下一家看看吧。」

    「伊織，你不懂。」

    jk小姐反倒一本正經的給他解釋起來：「這種肯定是那一類『因為抵擋了災劫』而失去靈效的設定！」

    「而且我就算幾卦，又不亂買東西！」

    說完，中二病階段仍未完全過去的房東小姐就興沖沖的扭過頭，朝攤位裏面的老太太詢問起來。

    只可惜，自號『下町神母』的老太太卻好像因為剛剛那一幕受了打擊，完全沒有好好招待客人的意思，渾渾噩噩的從塔羅牌里抽了一張出來，就當做占卜完成了。

    「正位，審判牌。」

    「誒！？」

    「等等，等等！」還沒來得及問的渚醬反倒先急了，「塔羅牌不是這麼占卜的吧？」

    被打擊到失魂落魄的老太太既不看她，也不收錢，只是低着頭開始收拾攤位，聲音沙啞：

    「算戀愛運？而且經常不順？」

    「唔。」

    渚醬飛快掃了眼伊織，小聲嘀咕：「...嗯。」

    「那就對了。」

    一時間，房東小姐為老太太的神棍氣質所懾，沒敢反駁，只得順着問下去：

    「那、那解讀呢？」

    老人家自顧自收拾攤位的動作為之一頓。

    她抬起頭，先是看了看一臉關切的少女，又轉頭看向目光懷疑的年輕男人，撇嘴嘁了一聲，不知看出了什麼，明顯是有些嫌棄。

    而後，才聽她語氣緩慢的鄭重告誡：

    「在這段感情中，雙方都會收穫與進步。」

    「唯一值得警惕的是......」

    說到這，她看向椎名伊織：「有些人表面上沒什麼變化，內在卻早就翻天覆地咯！」

    老太太按着少女的手，語重心長：

    「孩子，小心渣男吶。」

    伊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