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理加快了吞咽熱狗的速度,又猛地灌了兩口牛奶,輔助送食。
然後又拿起第二根熱狗,塞入嘴中。
這次沒有表演深淵巨口,而是改了性子,慢條斯理地拒絕着,一口熱狗,一口牛奶。
看到這一幕,男性管家眉毛微動,貴婦人卻是表情不變,笑意如初。
兩個人就這麼安靜地等着明理用餐,等着他將一整條熱狗外加兩袋牛奶一起吃下肚。
明理也知道這一套不管用,將垃圾丟進便利店旁的垃圾桶後,打着哈欠走了過來。
「這位夫人,你恐怕認錯人了,我不是你的孩子,我有母親。」
「少爺何必故意如此,夫人她——」
男管家忍不住開口了,還沒說完,便被貴婦人以手勢止住。
後者開口道:「知道你在生我的氣,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管是我,還是你的父親,都沒有挑戰傳統,挑戰規則的實力,我們不是五條悟。」
明理哦了一聲,轉身就走。
男管家腳步一轉,後發先至,幾乎是瞬間來到明理的眼前,攔住他的去路。
「少爺,夫人的話還沒有說完。」
嗓音柔和,不忘躬身行禮,不論是實力還是氣度都比先前的女管家強上許多。
與女管家一樣,他也是陪嫁過來的侍者,只是地位更高,更受信賴。
能夠讓他隨侍在側的貴婦人,只能是明理的生母,加茂家獨一無二的當主夫人。
「她說不說完和我有關係?」明理眉毛一挑,「難道是個人說話,我都要等着?」
「少爺——」
男管家的話又一次被貴婦人打斷。
「知道你有怨氣,畢竟這事是我們不對在先,要怎麼撒氣都隨你高興,但氣消了,記得回家。有些東西可以抹去,有些東西卻是永遠都消除不論,不論你承認與否。」
一番話要里子有里子,要面子有面子,要態度有態度,溫柔不失大方,比先前的女管家不知道高到哪裏去了。
涉世未深的人遇上這個,還真就被她這番連消帶打給接化發了。
只可惜,明理不是剛進入社會的雛,他早已認清這個女人的本質,根本不吃這套。
「所以你才派了一條狗腿子外加一棒子蝦兵蟹將出來丟人現眼,給我當出氣包。」
過於直白和粗俗的話語,讓貴婦人的表情有些僵硬。
她確實是這麼想的。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既可用作正面,也可用作負面,按她的想法,先把當年的「惡人」推出來挨打,自己再以母親的溫柔與包容溫言寬慰,如此「文武相濟」,明理再有怨氣也得被化解的七七八八。
畢竟加茂家和禪院家不同,沒有把事情做絕(僅指對明理)。
沒想到她精心想出的法子,卻被明理一眼看穿。
「我承認,揍了某些不長眼的人之後心情確實好了不少。不過嘛,她到底是為什麼不長眼真以為我看不出來?別說是她自作主張,她跟你多少年了?比我的年紀還大吧,如果真的是『自作主張』,你能容她到現在?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還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貴婦人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明理的話雖然難聽,但沒有說錯。
作為當主夫人,而且是對權勢地位有追求的當主夫人,她身邊當然需要各種各樣的「人才」。
像是男管家這樣能撐門面的要有,像女管家這樣能當小人,干髒活的也不能少。
雖然性格上確實有不少問題,但不管怎麼說都是從娘家帶來的老人,忠誠上沒得說。
正因如此,才會帶她過來。
既然丈夫已經說了不要做多餘的事情,那就不能動加茂家的人,只能動她自己的人。
能以正妻的身份嫁入御三家,她的出身也算得上顯赫,同樣是咒術界的名門,雖然是加茂家一系,但加茂家也不好過多干涉其他家族的運轉。
這才是她真正的依仗,連那位站在咒術界最高權力層的丈夫都不敢小覷。
一聲嘆息:「我們母子非要鬧到如此地步嗎?」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明理同樣是一聲嘆息,「既然你將利益放在親情之前,就別再打親情牌了。如果我沒有如今的實力,沒有身邊的這些精靈,你還會找上我嗎?你敢說,對我的『精靈操術』一點想法都沒有?」
貴婦人又一次無話可說。
習慣了御三家說話帶拐彎的,遇上明理這樣直截了當的,直指本心的,反而有些難以應對。
更何況,在這方面,作為母親的她確實理虧。
同意沒有繼承到咒術的孩子離開家,遠離是非中心本身沒有錯。
但沒必要用送到四國鄉下,並用從生活費上進行限制這樣苛刻的做法,真為了孩子好,有更好的方法。
比如送到國外,送到更廣闊的的天地去,生活費也沒必要摳摳索索,加茂家又不缺錢。
說到底,還是因為這樣做能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講事實永遠掩蓋。
今次會出現,也是看中了明理的潛力以及「精靈操術」的價值,想要讓他為己所用。
「你說利益,那麼我們就談一談利益。」
心思完全被拆穿,貴婦人索性不裝了,表情也變得嚴肅認真起來。
「你想要什麼,我——」
「我要的你給不了。」明理毫不客氣地打斷。
「那你為什麼還要回來?還要出現在這裏?」
「來報復那些當年惹過我的,也來試探一下某些人的態度。我不是五條老師,願意忍着,誰打我的主意,我會先下手為強——最後的忠告,別來惹我。」
「少爺,不管怎樣,您都是夫人的親生骨肉啊。」男管家開口說道。
明理卻沒有看他,只是看了眼自己的生母:「我是明理,母親只有一人,姓明,名林美。」
冰冷的話語,冰冷的眼神,如同一把刀刺進了貴婦人的心臟,也讓她來到爆發的邊緣。
明理全當沒看見:「言盡於此。」
男管家上前一步:「少爺,請留步。」
「第二次了,可一可二不可三。」明理終於將目光移向他,「再有下次,後果自負。」
男管家對此一笑置之:「少爺,有時候聽我們這些老人一句勸,不是壞事。」
「第三次。」明理豎起三根手指。
ps:感謝金格翔、天罰子休、lin普通人、cain01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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