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上下飄忽,肺腑咻咻喘氣,在最後的疲憊無力之時,自己似乎被誰攬入的懷裏,靠在手臂上的感覺安穩的深沉。
夕陽的風吹過面龐,花丸花火眉毛蹙動,緩緩睜開眼,呆呆愣愣的等待大腦處理好眼睛吸收的訊息。
白刷的天花板,周圍是柔和的青藍軟簾,自己躺在一張小床上,意識還停留在跌向地面的片刻間。
昏迷之後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因為大腦的意識完全喪失,沒有夢沒有思考,記憶就只停留在那閉眼的最後一刻。
剛剛醒來,是茫然的。
回想最後被攬在懷裏,藍灰天空模糊變黑的畫面,小手下意識的向外抓了抓。
沒有任何東西,沒有那種最後握住自己手的安穩感。
還在胸腔散痛的心臟頓時空落落的,像是被抽離心神一般。
「櫂、櫂君......」
簾外正在和校醫談話的上杉櫂聽到聲音,轉過頭看向帘子裏。
「她醒了。」名為宮下的校醫對他說。
「我明白了,」上杉櫂轉回視線對宮下醫生點點頭,「請問還需要注意些什麼嗎?」
「沒什麼大礙,她有點低血糖,只是大腦供血不足導致的昏迷,吃點飯吃點糖果,注意下休息就行。」
宮下醫生回過身,在工作簿上寫好記錄,黑色圓珠筆在紙上發出劃線聲響。
「還有她的體質不是很好,跑步鍛煉更要循序漸進,別讓她突然這麼累,身體是吃不消的。」
「嗯。」上杉櫂點頭回應。
黑色的筆線,結束掉最後的「花丸花火」幾個字,宮下醫生頓了筆端,突然抬起頭。
「她沒什麼特殊的病史吧?」
上杉櫂愣了愣神,片刻後回答:
「沒有。」
「沒有就好。」宮下醫生合上被昏黃夕陽照亮半邊的工作簿,將筆別在胸袋裏。
上杉櫂聽到軟簾里傳出的弱氣聲,宮下醫生也在此時站了起來,走向門外。
「我也該下班了,你讓她先休息會兒,走的時候把門關上就行。」
「謝謝。」上杉櫂說。
「不用。」宮下醫生擺擺手,「啪嗒」一聲將門關上。
上杉櫂拉開床邊的軟簾,看着躺在床上不安分的運動服少女,拉過一個圓凳子坐在她的身邊。
小臉紅潤,眼睛也是清澈的明亮,看來正如宮下醫生所說,是沒什麼大礙。
「櫂君......」看見熟悉的臉,花丸花火對他笑了笑,想將自己從床上撐起來。
上杉櫂扶着她的肩,讓她端坐在床邊。
「感覺怎麼樣?」
「還好...就是腿和腰有些酸痛,胸口也是悶悶的。」
「......」
「是我不對,第一天就讓你跑這麼久。」
「櫂君...不用和花火說這些,花火沒有責怪櫂君的意思。」花丸花火兩隻小手放在運動短褲探出的大腿上。
她望望小窗外躲在火雲里的夕陽。
「已經是快要晚上了嗎?今天的課也沒有上成。」
「綾香幫你抄了份筆記,晚上我幫你複習一下就行。」
「想吃點什麼?」上杉櫂問。
「辣椒...」
「......」
「辣椒就先不吃吧,醫生說你有點低血糖,先吃點糖果。」
上杉櫂從包里摸出兩根棒棒糖,「汐姐剛才來看你的時候,我從她那裏搶來的。」
一邊說着,他一邊撕開包裝,將棒棒糖遞在了她的嘴邊。
靜靜等待。
花丸花火看着他,上身微微前傾,軟軟的唇含住他遞過來的糖果。
是青澀酸甜的草莓味。
上杉櫂也撕開了另一根棒棒糖的包裝袋,嘴裏含着與她同樣的味道。
花丸花火靈動的眼眸不斷在他的臉上飄動,喊道:
「櫂哥哥...」
他看着她,「怎麼又突然這麼喊了?」
「只是...想起了小時候和櫂君在小溪邊的樣子。」
時間有些久遠了,上杉櫂回想一下。
「露營那次?」
「嗯。」
花丸花火小手默默轉動嘴邊的棒棍,流淌於唇齒間的青澀味道猶豫小時候她對他的青澀感情。
那天夜晚,幽幽密林間,她的小手緊緊拽住他的衣角,哥哥的背影一直走在前面引領着她。
小女孩的瞳孔,滿是依靠。
上杉櫂忽然笑了笑,「你要不哭,我還找不到你呢。」
「花火...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走到那裏.....」
林間的樹影婆娑,枝葉與樹幹穿插的縫隙只有黑暗流露,月色清幽靜僻,環繞在身邊的就只有令小女孩害怕的蟲鳴。
上杉櫂還記得她抱膝蜷縮在樹下的樣子,以及看見自己忙不迭衝過來啜泣的模樣。
時間,在兩人的情感上劃出了痕跡。
花丸花火從小時候開始就是呆呆蠢蠢的,愛哭粘人的醜醜模樣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
那時的他沒有想過自己對那個粘人的小女孩會有如今這樣的喜歡。
她弱弱的櫂哥哥喊得生甜,怯懦的聲線滿是期待的依賴。
上杉櫂看到她小手無名指上的戒指,也不禁感慨時間的流逝。
曾經只會拉住自己衣角的小女孩,現在已經是自己的未婚妻了。
「櫂君...?」
「沒什麼,」上杉櫂抬起頭來,對她精緻的小臉笑了笑,「我們先回家。」
他帥氣的臉龐迎接着夕陽的光,少女心中對他的那份愛戀亦如既往的蕩漾在心間。
花丸花火吃着棒棒糖,稍稍低下頭。
「先...不回家吧,今天的功課花火一點都沒有完成。」
「那先去圖書館?我教你。」
「好。」
她,其實是想和他單獨待在一起。
神越的圖書館充斥着書卷的氣息,桌子上滿是黃昏勾勒的重疊書影,花丸花火聆聽身旁人的細心講解,一步一步按照思路寫完一道又一道的練習。
晃然間發現他認真的神情,悸動的心,也緊隨着快速跳動起來。
要是...能一直這麼和櫂君待在一起就好了.....
花丸花火不禁在心中默默的想到。
——————
時間是周五,臨近月測弓道部練習的人數要少上不少。
上杉櫂放下長弓,輕舒一口氣後走下了射位。
「這次體育祭的弓道比賽你不參加嗎?」杉田漱平也從射位上走下來。
「我是無所謂的,但參加了對我的作用也不大。」
「對你來說確實是的。」杉田漱平說,然後笑了笑,「不世の流星。」
「別!千萬別說這玩意兒,聽到都覺得尷尬。」
「有嗎?我其實覺得還好。」
千歲真依突然跑了過來,「學長學長,外面有個非常好看的學姐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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