嘹亮的弦音響徹蒼穹,所有觀眾的注意力,都緊隨那枝旋轉的矢箭,飛向標靶。
砰...!
萬眾矚目下,這氣勢如虹的第一箭,不出意料的中靶。
視角拉近回道場的射位,上杉櫂拉弦的妻手向後伸開,左手的竹弓因巨大的反作用力顫抖搖晃。
離弦過後的射法最後一節,便是保持身形優美的「殘心」。
帥氣的面龐,靈活自如的射法。
中靶的的音傳出了強而有力的迴響,它的聲色令人心臟緊縮,心顫悸動。
深深地刻在了觀眾們的腦海之中,留下來極其深刻的印象。
「好!」
他們幾乎是下意識的喝彩。
緊接着,更多由心的讚賞如潮水般湧來。
「這傢伙...」
與他並排在另一端射場的下川彬朗收回射箭的架勢,表情不滿的地撇撇眉。
剛才他拉開弓的「會」尚未圓滿,箭矢便離弦而出。
雖然中靶,但箭矢是軟軟綿綿的,沒了對方那種磅礴的中靶音。
與對手相比,任誰都明白這其中存在的問題。
這種像極了早氣的錯誤本不該出現在自己這個重要的大前位上。
剛才一同進行引分,本是同樣的速度,就算自己不如對面也不會差那麼多。
但在「會」時,卻被對方突然打亂陣腳。
射法八節「引分」後便是「會」。
禮射系的「引分」與武射系的「會」,系別不同、流派不同,居然在他的手中圓滿承接下來。
這可能嗎?
期間又要考慮多少技巧,扭轉多少大相徑庭的動作?
在這如藤蔓般的雜亂思緒中,下川彬朗引分的動作開始變得躊躇,射出了綿軟無力的一箭。
好在御知二番位的八木銳仁趕緊拉弓接過他的動作,老練地將這份似乎從一開始就要斷掉的節奏迅速拉回正軌。
咚、咚。
連續兩聲富有韻意的的音。
神越與御知的二番位,同時保持殘心,同時校中28米靶子的外圍。
「好!」的喝彩聲迴蕩在會場。
兩所高校緊追不捨,短短開頭的兩箭瞬間繃緊場內熱烈的氣氛。
所有人,甚至不懂弓道的人都能明白打入這場決賽的兩隻高校皆有高絕的技藝。
中位,落前,落位依次起弓。
神越弓道部、御知弓道部。
四寸伸的竹弓依次拉伸彎曲,悅耳的弦音震盪鼓膜。
從左到右,咚咚咚的一連串中靶音似是升空的煙火,剎那間怦然綻放,直擊胸懷。
一箭又一箭,精彩到喝彩聲從未間斷過。
道場上箭無虛發的少年們,無不將英姿颯爽這四個字展現得淋漓盡致。
「氣勢,已經打出來了啊。」
看一眼裁判席上不斷出現的圓圈,風夜悌心中感嘆一句,風雅地掬起弓,推弓拉弦的動作不慌不忙。
尚未引分,一個圓滿的會就在他的腦海中既定形成。
他的動作仿佛有着軌跡一般,穩步行徑在清晰明了的正確道路上。
他的箭,與對面射場杉田漱平的箭,一同落於圓靶的軸心。
他漂亮的弦音,將御知應援團女生們的少女心推入雲端,竭力發出尖叫般的喝彩。
十九中對十九中,第一輪御知的三番位、神越的四番位各落一靶。
局勢焦灼得連落箭都互不相讓——這是觀眾們對他們第一輪競射的評價。
休息室內,花丸花火從外面小步進來,手上拿有幾瓶礦泉水,搭着幾張白毛巾。
小短裙隨風搖曳,雪白的脖頸滑落幾滴香汗。
她遞出了手,關切地笑着說:「辛苦了,櫂君。」
上杉櫂放下竹弓,看着少女照亮一切的繽紫色眼眸,接過礦泉水笑了笑:
「觀眾席很熱吧,這麼大的太陽。」
「沒有,櫂君真的很厲害!」花丸花火應了一聲,隨即將剩下的水和毛巾分給大家。
「謝謝。」
溫暖的笑,讓大家都領略到了少女的可愛。
在炎熱夏天氣質讓人格外舒服的緒方淺香走來:「之前你的那一箭?」
她對上杉櫂問。
「算是臨時起意吧。」上杉櫂擰開瓶蓋,喝一口水,「我覺得相模高中那個秀鄉流的射型挺有氣勢,也就試着模仿一下。」
「臨時?」杉田漱平回頭看他,手拿透明瓶子,「也就是說你並沒有練習過?」
「沒有。」他回答說,大家即刻齊齊詫異地看向他。
「......」
自己又說錯了?
安靜小片刻,花丸花火的視線在大家的身上來回跳轉。
「上杉你是在毫無準備練習的狀態下完成的那種射型?」平田政信知道這其中的難度,「不怕射不准嗎?」
大前位的第一箭,很影響隊伍的士氣。
剛剛的御知就是如此,但他們還是以自身極其優秀的素質將其強行糾正回來。
上杉櫂將擦完額頭汗水的毛巾遞給花丸花火,想了想:「在我的預想中,射型可能會丑,但準確度是不會丟的。」
緒方淺香追問:「為什麼?斜面舉起、正面舉起的引分與會的銜接完全不一樣,強行變更一定會造成射法的紊亂。」
流派流轉至今,自然是有最適合它那一套的動作。
小笠原流承接秀鄉流,並不合適。
不過瞬間轉變射型的姿勢,看着是很唬人。
秀鄉流大開大合的「會」也能承接擴大這股氣勢。
「算是...憑感覺吧......」讓理論知識半吊子的上杉櫂解釋也解釋不清楚,「我覺得那個會很帥,也就嘗試着做了。」
「......」
一句憑感覺,直接封死所有求知慾。
另一邊。
御知高中弓道部的成員情緒都不大好。
——雖然他們取得了與對面相同的成績。
「淵上,你怎麼脫靶了?以最近的訓練,這種事情本不應該出現才對。」二番位的八木銳仁對他說。
淵上敦沒有習慣性的轉筆,方形眼鏡微微一滯,失去高光:「節奏沒對上,拉大三的時候沒完成會。」
下川彬朗一臉不快地沉思着,大家都知道節奏為什麼會出現問題。
分析的再多,也只能將原因歸咎於上杉櫂那陡增氣勢的一箭上。
自己的引分被打斷,導致斜面舉起的左右手舒展不開,箭早早地離開了弦。
「我會盡力做好自己大前位的職責。」他說,「要是我連地區賽事都輸了,還拿什麼去參加全國大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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