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是大岳丸???」
東野滄只覺得聽到了最為荒謬的天荒夜談,完全沒辦法將眼前這個粉嘟嘟,看上去可愛無比的男孩與揮手之間崩裂大地,並且能夠隨意引發天象的「從墮之神」大岳丸聯繫到一起。
「是的,主人。」雪姬依然惜字如金地肯定道。
東野滄目光一轉,撿起落在了身旁的「素鳴斬」,匆匆地走到大岳丸的面前,小心翼翼地打量着。
一頭柔順幽黑的長髮,頗顯可愛的精緻五官,皮膚粉嫩,就連睡顏也是可愛得毫無破綻。
東野滄嘴角微微抽搐,小心防備之餘,問道。
「大岳丸怎麼變成了這樣,我昏迷之後,發生了什麼?還有……我那致命的傷勢……」
雪姬微微思索,仿佛在組織着詞彙,然後說道。
「主人瀕死,暴走,與大岳丸廝殺,大岳丸叫父親,然後救了……」
「等等……」東野滄連忙打斷雪姬,問道。
「叫父親?叫誰?」
「自然是叫主人。」雪姬答道。
???
東野滄。「我暴走之後,打得大岳丸叫父親?」
不過未待雪姬開口,東野滄就抬了抬手,向牛鬼說道。「還是你來答吧。」
牛鬼愣了愣,摸了摸自己的光溜溜的腦袋說道。
「主人,其實情況和雪姬大人說的差不多,主人當時陷入了瀕死狀態,直接就進入了無意識的暴走狀態,當時我和雪姬大人僅僅只能保留一分意識觀察外界的狀況,但所有的力量也都被暴走的主人納入掌控之中。」
「大岳丸在與主人戰鬥的過程之中,則是一直在自言自語,稱呼主人為父親大人,試圖阻止主人的暴走。」
「而主人能夠從暴走狀態恢復過來,並且恢復那種誇張的傷勢,也是因為大岳丸從體內剝離了什麼東西融入了主人體內,隨後大岳丸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聽着牛鬼的訴說,東野滄點了點頭之餘,目光朝着周圍掃去。
通過遠處的海岸線,東野滄分辨出自己如今所處的位置是在伊勢灣之中。
如今的海面已經恢復了平靜,不過那水龍捲模樣的通天冰柱依然讓人無比震撼,海面上的寒冰更是不知道覆蓋了多遠的距離。
這種程度,東野滄明白就算自己將雪姬榨乾都做不到這種程度。
而最讓東野滄在意的是,大岳丸竟然稱呼自己為「父親大人」,並且還是他將自己救了下來?
什麼意思?
難道自己體內所擁有着的「從墮之神」血脈是源於大岳丸的父親嗎?
只不過,東野滄並未曾聽說過關於大岳丸的父親的傳聞。
「也不對吧?一開始大岳丸就察覺到了自己擁有着他父親的氣息,所以一直在逼問自己是如何竊取到他父親的力量,並且認為我玷污了他父親的存在,將我當做不同戴天的仇敵……」
「怎麼我暴走之後,大岳丸反而認為我是他的父親?」
不解!
東野滄陷入了不解之中。
這是誤會?巧合?還是另有隱情?
東野滄陷入深思之中,眉頭不由得緊皺,對於眼前這個如同瓷娃娃一般的大岳丸反而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了?
趁他昏迷,先捅他一下,看看能不能通過「素鳴斬」收服?
不妥。
大岳丸如今相比是「從墮之神」,給予東野滄的感覺反而更加類似於人類小男孩。
而且自己本身不過是「從墮之神的血脈繼承者」,現在連自身的血脈都還沒辦法徹底掌控,還想着再吸一頭「從墮之神」到體內,這怕不是撐爆的結果,就是怕自己往妖怪的道路走得不夠遠。
就在這時,東野滄目光一抬,看着遠處海岸處出現了不少火把的光芒。
「人類?不會是師父他們趕過來了吧?」
東野滄抬頭看了看天色,發現如今晨曦漸現,顯然自己昏迷了不短的功夫,依據距離計算,的確已經足夠冢原卜傳等人類強者從琵琶湖趕到伊勢灣。
「要不,將大岳丸交給師父處理?」
東野滄瞬間為這個想法所心動了,沒有什麼比將一個燙手的山芋丟出去更能簡單地解決麻煩。
不過……
這會不會真的是我的兒子?
東野滄看着冰面上靜靜地躺着,還無意識地嘟了嘟嘴,似乎在發着什麼美夢的小男孩,連連搖頭。
「不不不,不可能的,我今年才十八,連愛情的苦都還沒有嘗過,哪裏來的兒子?而且,大岳丸誕生在世上已經有上千年不止了吧。」
只是縱使心中如此想着,但東野滄猶豫之間,還是讓牛鬼先抱着大岳丸離開這裏。
「鐺啷啷……」
一陣清脆的聲音自大岳丸的身上響起,東野滄扭頭朝着大岳丸的脖子處看去,發現掛在那裏是一串銀色的項鍊,項鍊之上串着三把精緻的手指頭大小的劍。
「三明之劍?!」
東野滄瞪大着眼睛,吞了吞唾液,看着大岳丸那依然毫無反應的睡顏,左右掃視了一下,緩緩地伸手朝着項鍊摸去,喃喃道。
「這麼危險的玩具,這麼點大的孩子怕是把握不住,既然你都叫我一聲父親了,還是讓父親先幫你保管一下吧?」
一點點,東野滄小心翼翼地將「三明之劍」項鍊從大岳丸的脖子上取了下來,這一刻東野滄甚至緊張得額頭都微微冒汗。
或許別人不知道,但是東野滄卻是親自體驗過「三明之劍」威力,更是明白籍由「三明之劍」釋放而出的「三明瓊獄」可怕到了某種極致。
被封禁於「三明瓊獄」,那種感覺就仿佛被放逐於世界之外,除了意識之外,所有的一切一切自身都將失去掌控。
那時候,東野滄也曾試圖主動進入「妖化」狀態,但卻連體內的一切力量都難以感應。
切身感受過的東野滄看着手中那宛如孩子護身符一般的項鍊,喃喃地評價着。
「或許,就連神明都能封禁吧?」
忽然間,大岳丸似乎是無意識地抬手在胸前摸了摸,嘴唇嘟囔了一下,含糊地說着。
「父親大人,嗚嗚,父親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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