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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武士頭領不知何時起,額頭上竟然冒出一層密密的細汗,其他人也是互相觀望,躊躇不前。
之前的情況實在是太過詭異,完全出乎了大家的預料。
要知道,這個地方他們熟悉至極,不然也不會把這裏變作他們的陷阱收網之地。
就在所有人不知所措的時候,剛才的濃霧終於開始慢慢平息,恢復了大部分視野。
可是,等到了一定程度以後,這霧氣就淡淡一絲漂浮在空中,在這廢墟村莊之中,讓人覺得有些陰寒。
但是,扶桑這些武士還是鬆了一口氣,比起之前廢墟復甦成喧囂的村莊來說,這已經是極好的結果。
不過,扶桑武士頭領卻不這麼想,這裏是什麼情況,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這裏原本是他利用陰陽師們,給大夏這些人準備的收網之地,也就是說這裏怎麼可能脫離他的掌控?
這時候,他心裏不禁開始中間想了許多法子,想要試探這突然出現的霧氣到底是什麼情況。
他一聲令下,瞬時間,那些扶桑武士用兵器遞進去,把刀子攪進去,甚至還有人直接走進霧氣中。
可是,不管他們手段如何,結果全部一樣,霧氣之中,沒半點兒變化,連一絲波動都掀不起一絲。
就在這時,情況突變。
扶桑武士不禁叫出聲來,扶桑武士頭領自然也看的清清楚楚。
他們外圍的霧氣正在向他們移動,外圍的霧氣收攏一點兒,他們就忍不住往後退後一點兒。
很快,周圍圍獵的扶桑武士,不自禁就擠到了廢墟村莊之中,差不多已經到了廢墟木樓前巴掌大的地方。
「頭領,咱們再這樣下去,恐怕不是辦法。」
其中一人指着後面還在繼續涌動過來的霧氣,又看了看廢墟中破破爛爛的木樓。
「方才,咱們看到霧氣中整個廢墟村莊的變化,可就是那些大夏人呆的樓中,好像在霧中沒有變化,既然咱們弄不清現在的情況,不如直接進去避一避。」
「不行。」
此刻,扶桑武士中那些一直不說話的陰陽師,這時候立刻出聲反對。
「今夜分明是我們誘殺大夏將士,此刻怎麼反而成了這突發霧氣引誘我等至此,所以樓中必定有詐!」
可惜,陰陽師話音方落,之前緩慢收攏的霧氣,它合攏的速度突然加快。
站在邊沿的扶桑武士,一時措手不及,便被霧氣吞了進去,只留下一聲慘叫。
這時候,被嚇慌了的扶桑武士,哪裏按耐得住,根本就不再顧及陰陽師的警告。
就連扶桑武士頭領都不管這些,和其他武士一起抬腳,直接就竄進了樓中。
這樣一來,扶桑武士頭領帶頭,之後的扶桑武士便立刻涌動起來。
縱使還有陰陽師在疑慮,可是人都進啦樓里,留他們在外陪着詭異霧氣,那也不是回事。
所以,陰陽師們在半推半就之下,也就被人群裹挾進了樓里。
扶桑武士頭領第一個進了樓中,畢竟他修為最高,要是遇到大夏將士偷襲,他也能拖延一些時間。
只不過,他衝進閣樓的一剎那,就感覺整個身體好似埋進了水裏,有些粘稠。
只不過,這感覺只是一瞬間,
然後,驟然的光亮讓他差點睜不開眼睛。
他只能眯着眼,卻發現樓中重重斑斕的影象,耳邊還隱約響起了些笑談聲,甚至還有小曲聲。
這些聲音,初時渺茫好似遠在天邊,轉眼就塞滿了他的耳朵,緊接着他只覺自己好像又身在喧鬧大街了。
這時候,其他扶桑武士也沖了進來,他們漸漸張得開眼,他便驚訝地發現,周遭哪裏還是預料中陰森的殘樓舊宅?
他們入眼所見和想像中,完全不相同,就連他們一直以為在屋裏的大夏將士也不見蹤影。
此刻眼前分明是明淨的大堂,排列整齊的桌椅長凳,櫃枱後笑得一團和氣的店家。
這竟然是一個酒樓,剛才聽到的聲音,完全不是幻覺。
扶桑武士頭領看着座席間穿梭的店小二,高談闊論的酒客,還有划拳狂野的武夫。
就連剛才隱約聽到的小曲,都是酒樓里彈唱些下里巴人的優伶,乃至於他這時候腳下還有搖尾乞食的黃狗。
障眼法?
大夏將士竟然給自己反將了一軍?
因為眼前情況太過真實,他忍不住摸了把身邊的一方八仙桌,感受着桌面粗糙的紋理,臉色難看。
他又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流連於鼻腔間的依舊滿是飯菜與酒的氣味兒。
言而總之,此刻他眼睛裏看到的,耳朵里聽到的,鼻子裏聞到的,手上觸摸到的,都是活
生生存在的真實一般。
這幾乎就是現實生活的質感,人群氣息也是幾乎撲面而來,差點讓他以為自己回到了市井之間。
可是,緊接着這個想法就迅速被他自個兒推翻,畢竟這是他自己親自挑選的廢墟之地,怎麼可能變成喧鬧街區!?
所以這轉瞬間就從廢墟變作鬧市,廢墟木樓衝進後突然變作客棧。
這要說不是障眼法,又會是什麼呢?
這裏有高人,不然自己怎麼可能看不出一點端倪?
想到這,他心裏沉重不已,好在接着他就看到陰陽師也被擠了進來,索性一把把對方拉了過來。
只不過,他這一次回頭拉過陰陽師,卻發現這酒樓門外,天光正好,街上行人匆匆。
完了!
這障眼法的範圍更大了。
此前看到的不過是廢墟木樓,可是衝進來,竟然變成了一個街區,容納了自己這麼多人。
想到這,扶桑武士頭領成已經打心眼裏認同了陰陽師之前的說法。
這就是個陷阱。
那霧氣就是逼迫自己進入陷阱的手段,而之前看到的熱鬧景象,恐怕就是這障眼法的手段。
該死!
不用多說,這設下陷阱的肯定就是那些大夏人,沒想到他們看似狼狽逃跑,竟然在這裏等着自己上套。
只不過,就算是障眼法,那些大夏將士又在哪兒呢?
想到這,他把陰陽師護在一旁,畢竟如果真的是障眼法,之後還需要他出手。
他這時候小心抬頭張望,出乎意料間卻發現,遠處一桌竟然有好幾個高手?
這障眼法也實在是太高明了。
能讓扶桑武士頭領認為是高手的,自然最少也是夜遊使境界,沒想到這障眼法之中,竟然還有這種實力的人物。
感受到扶桑武士頭領的目光,這些高手並沒有躲藏起來,反倒直接對視過來。
甚至其中一人,還明目張胆地坐在對面角落靠窗的位置上,之前先衝進來的扶桑武士,竟然被他們粗暴地塞在桌下。
而他們的桌面上,擺着好幾大罈子酒,這幾人正施施然飲着酒,睥睨地瞧着自己這邊的熱鬧。
但是,他們這越是有恃無恐的行為,扶桑武士頭領卻就越不敢輕舉妄動。
自己帶着手下無聲無息之間就中了招,不管如何,不搞清楚這是怎麼回事,自己都不能輕舉妄動。
「客人,吃飯還是住店?」
忽的,在扶桑武士頭領思考之間,一旁冷不丁第就插進一個聲音。
扶桑武士頭領立刻默不作聲緊了緊手裏兵器,這才順着聲音看去,卻是那店家小二,不曉得什麼時候到了自己身邊。
扶桑武士頭領心中瞬間一動,自己竟然沒有注意到這小二是什麼時候到自己身邊的。
可這小二像是完全沒感受到他的心中驚詫,而是彎着腰杆兒,又極力把自己的臉給揚起來對着扶桑武士頭領。
他此刻笑得像個白麵團團,看來諂媚而又滑稽,可是扶桑武士頭領卻半點兒不敢大意。
他的腦中飛速運轉,心裏正想着應對法子,這酒樓越發地詭異了。
他不禁看了一眼陰陽師,卻發現他也有些手足無措,看來一時之間,他們應該闖不出去,破除不了這個障眼法。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突然就感到肩上一緊,身子竟然差點一個趔趄,他差點被人蠻橫地擠開。
他可是扶桑武士頭領!
瞬時間,他不禁感覺到了危險,仔細一看,自己身前竟然卡進一個乾瘦道人。
咦!
這不是剛才對自己抱有敵意那一桌的其中那個道人嗎?他怎麼過來直接找我麻煩了?
想到這是大夏的障眼法,可偏偏這種環境下,還有人來挑釁自己,不是大夏裝神弄鬼又能是誰?
眼看着他正要發怒,可緊接着神色一動,而後冷笑一聲,默默退後一步,混進了扶桑武士人堆里。
這是陰陽師剛才給了他信號。
這地兒着實可邪乎得很!
既然有陰陽師提醒自己,那不如就看這瘦弱道人到底想做什麼,也剛好用他來探個究竟。
他這時候不動聲色躲進了自己人的隊伍,幾百號扶桑武士因為那霧氣一番折騰,此刻已經全部衝進了木樓,被障眼法所蒙蔽。
這時候他悄悄傳音給所有人,這時候所有人才稍微放鬆下來,而且他們眼下都盯着出頭的道人。
他們並沒有感受到危險,所以在扶桑武士頭領的暗中交代下,或冷笑,或默然,緊緊盯着對方道人的舉動。
此刻,陰陽師也不說話,躲在扶桑武士頭領背後,不知道打着什麼樣的算盤。
瘦弱道人擠開扶桑武士頭領,看他沒有反應,不禁臉色有些陰沉,不過也沒什麼動作。
他只是捏着自己下巴處的鼠須,看着扶桑武士這些人冷笑不已。
這樣一來,扶桑武士被看的心裏發涼,但是他們越是緊張,越是沒人敢動手。
就在這時,一個扶桑武士像是接受到了什麼指令,雖然臉色有些不情願,卻率先發了難。
「兀那道人!你竟敢衝撞我家大人,實在是忍無可忍」
只見這扶桑武士一邊破口大罵,一邊就要上前與道士廝殺,眼看着就要衝撞在一起。
扶桑武士頭領忍不住眯着眼睛,接下來道士的實力,就可以揭曉了。
可恰在此時,那剛才躲在櫃枱後面的店家,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一旁,這時候竟然腳步一動,擋在了道士面前。
「各位貴客,不知你們是吃飯還是住店?」
扶桑武士頭領不禁有些不耐煩,合着剛要試探這道人的手段,你就直接蹦出來了。
可惜,還沒等扶桑武士頭領心裏咒罵,變化突生,就連他都差點沒反應過來。
沒料想,那瘦弱道人這時候呲開嘴,上下打量了這店家一番,忽的暴起,一掌拍在店家的頭上。
「咔嚓!」
只聽得一聲脆響,店家的脖頸瞬間應聲折斷,一顆頭顱竟然晃蕩盪直接吊在了肩後。
縱使如此,他的身子卻好像沒有立刻死亡,竟然踉蹌着退了兩步。
接下來,扶桑武士頭領心裏越發冷靜,因為店家竟然沒伏屍倒下,反倒是踉蹌之間,又站穩了腳步。
陰陽師臉色又是一變,他這時候只能眼睜睜看着店家,抬起手扶住頭顱。
「咔咔咔咔咔!」
一陣骨頭與骨頭的摩擦聲響起,所有扶桑武士卻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顯然嚇得不輕。
原來,這店家一點一點將頭顱慢慢扶正,末了,還對着瘦弱道人又擺出那滑稽而又諂媚的笑容。
「客人,本酒樓不能打人。」
「孽障,敢在道爺面前放肆,你果然是找死!」
瘦弱道人卻有些氣急敗壞,冷笑着把手中拂塵,掄圓了劈頭就向店家打過去。
白色拂塵此刻一根根白絲,像是鋼鐵一般,輪轉間竟然夾雜着厲風。
「啪。」
只聽得一聲悶響,店家根本躲都沒躲,那拂塵結結實實砸在了店家的腦門上。
然而,並沒有血腥的場面發生。
「唉。」
只聽得店家這時候輕飄飄叫了聲,好像挨打的根本不是他一樣,根本沒有任何臉色變化。
可道士卻吃了虧,只見拂塵打在店家腦袋上,被高高彈起,差點脫手而出。
道人這時候瞪圓了眼睛,差點扯斷了鬍鬚,而扶桑武士站在一旁,更是一片噤聲。
可就是如此,之前的酒樓客人,竟然依舊吃吃喝喝,根本沒受到任何影響。
「唉,客人莫要再打我了,您是吃飯還是住店?」
那店家這時候抱怨了一句,而後竟然直接扯過道人手裏的拂塵,把那鐵絲一般的拂塵,重新變軟,而後便要遞還給道人。
道人看到這種情況,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把一張臉,漲得通紅不止。
看着眼前情況,扶桑武士頭領越發不敢輕舉妄動,而是小心翼翼靠近陰陽師,輕聲問道:
「大師,不知道你可知此地到底是什麼情況?」
扶桑武士頭領越發頭皮發麻,這裏障眼法里的情況,實在是太過於逼真,事情又越發不知道真假了。
「頭領,這裏的情況我確實不知,不過此地似真似幻,也不知道是什麼人佈置的手段,竟然還有這樣真實的氣息。」
說到這,陰陽師忍不住搖搖頭,好像想起了什麼,卻看着扶桑武士頭領欲言又止。
看到陰陽師的反應,扶桑武士頭領直接笑着說道:「想到了什麼直接說,我們現在浪費不起時間。」
聽到這裏,陰陽師呼出一口氣,而後輕輕說道:
「大夏的陣法。」
這答案一出,卻顯然不能讓扶桑武士頭領信服,畢竟什麼陣法能有這樣逼真的效果?
也莫怪扶桑武士他們嗤之以鼻,所謂陣法,不過封禁二字,想要出現這種級別的陣法,實在是讓人不敢相信。
道人這時候不知道扶桑武士頭領這邊的謀劃,剛才羞怒不已的他已經反應過來。
他方才失利壓下的那點兒怒火,轉眼又被店家點燃,此刻他要這店家死!
於是,道人沒有任何猶豫,竟然猛然向一踏,身形驟然暴漲,剛才出手不成功,那就直接下死手
此刻,道人出手之時,已經和
剛才拿着拂塵不一樣,只見他他目眥盡裂,直接全力對着店家出手。
「道爺先拆了你這老鬼的酒樓,看你心不心疼!?」
說罷,他整個身體就沖了出去,像是野蠻衝撞一般,竟然要拆了整個酒樓。
陣法!?
此刻扶桑武士頭領忍不住苦笑,陣法能弄出這麼栩栩如生的效果?
店家這時候哪能看道人在這撒野,於是擋在了道人面前,想要開口勸說。
卻沒想到,道人是聲東擊西,眨眼間就調轉方向,而後雙手已扣在了店家的腦門上。
只見道人手上青筋暴起,眼看着就是用盡了全力,他這一出手,直接再次砸在店家頭上。
此刻店家的頭,被道人全力砸中,情況糟糕至極。
就好像道人只待輕輕一捏,保管就像個爛西瓜,讓店家的腦袋汁水橫飛。
然而,店家突然幽幽一嘆。
「原來道爺你不是客人,竟然只想拆了我的酒樓。」
話音剛落,就見得店家只隨手一撥,道人就站立不穩,而後店家再伸手一抓,就輕輕一拋,便把道人扔出了門外。
轉變發生得太快,扶桑武士頭領都來不及看清楚救情況,便聽得耳邊又是一聲問候。
「客人,吃飯還是住店?」
扶桑武士頭領心裏頭髮麻,這到底是什麼障眼法,怎麼這麼嚇人?
道士這時候已被店家扔在樓外的長街上,狼狽至極,他掙扎着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手腳動彈不得。
他慌張看去,原來是剛才扶桑武士頭領看到的街上行人,把道人圍攏了起來,而後死死摁住了他的手腳。
而後,一個慘絕人寰的場面,就出現在扶桑武士面前,令人瑟瑟發抖。
原來,街上行人此刻仿若搶食的野狗,轉眼就將道人分食一空,時不時傳來些細微的啃食聲。
這可是剛才還想和扶桑武士頭領扳手腕的道人,修為看着不低,竟然這麼輕易就被解決了。
實在是讓人感覺到不可思議。
只不過,沒過多長時間,扶桑武士頭領就看到大門外的長街上啃食聲不再,重新恢復了平靜。
就像之前剛進來一樣天光正好,行人如織,一切依舊。
只有酒樓門前一大攤子血,證明道人存在過,這讓扶桑武士頭領心裏越發謹慎。
這難道不是障眼法?
因為這裏的情況,實在是太過於真實了。
就在扶桑武士頭領胡思亂想的時候,那店家又轉過頭來,對着他還是露出滑稽而諂媚的笑容。
「客人,您是吃飯還是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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