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渝城外。
此刻春季已經走過大半時間,天氣也漸漸暖和起來,只不過林渝城靠近京都,溫度還不是太高。
本來林渝城也算是去京都的一條熱門路線,所以往來客商旅客不少。
但最近情況和往常不一樣,畢竟由於京都班師回朝的大軍亦或者代表比較頻繁,所以路上旅客並不多。
這些班師回朝的將士,在途中也有驛站可以休整,所以他們也不用自己找客棧露宿。
老王頭和自己的老伴一大早起來,就整理着旅店客房。
如今,雖然因為大軍行進,路上旅客漸少,這間旅店這段時間也只是勉力維持,可老王頭老兩口卻並沒有懈怠。
畢竟,這種情況只是暫時的,說不定就會有客人上門,不提前準備好,那是砸自己的招牌。
再者說,客棧中現在還有幾個行商住在這裏。
不過今兒,一大早天空就烏雲密佈,不到晌午就是傾盆大雨,到了這會兒,風雨正盛,怕也沒什麼新的客人住店。
此時,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直接推開門走了進來,不是別人,正是老王頭的獨子王常。
老王頭一生就這麼一個兒子,所以自然寵愛非常,不過好在王常氣性很好,並沒有嬌生慣養出一堆毛病。
平日裏,他也會幫着自己的父母招呼客人,只不過這幾天沒什麼生意,王常就趁着這段時間出去找玩伴,也算是晚春踏青。
「阿爹。」
王常和往常一樣和老王頭打了一個招呼,老王頭也沒在意,只不過他突然看到王常身後。
自己兒子這一次竟然領進來一個少女。
這個少女看來正是二八年華,身着綠羅裙,頭戴白絲巾,相貌甚是可愛。
她朝着老王頭夫妻盈盈一拜,口中說道:
「小女子本是京都人士,丈夫早夭,膝下無子,便被狠心的公婆趕了出來。
不過父母已經亡故,一時無奈,只能來投奔林渝城的姑姑,卻怎知姑姑也已經離世。
如今小女子不知何處所依,本來傷心無奈想一了了之,卻被王公子仗義出手。
可現在,偏偏又下起大雨,小女子還請店家發發善心,收留一宿……」
說着說着,這綠衣女子似乎悲從心來,忍不住掩面嚶嚶哭泣,讓人聞者落淚,見者傷心。
老王頭見女子說得可憐,身上又被雨水打濕,不由得動了惻隱之心,便應了下來。
而且看自己兒子這眼神,怕是不收留這女子,兒子也會和自己鬧騰。
再者說,一個弱女子也不可能是什麼江洋大盜,收留她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想到這,老王頭的老伴立刻就帶着這女子去客棧房間收拾了一下,好在老夫婦勤快,不然房間沒收拾也不好住人。
再者說這綠衣女子剛剛淋雨,不洗漱換身乾的衣服,怕是要着涼傷風。
這女子一看也是個良善人家,因為收拾好之後,她就開始幫着老王頭的老伴收拾客房。
可惜這麼好姑娘,命卻這麼苦。
等到收拾完客房,老王頭夫婦也早就準備了飯菜,開客棧的永遠都準備着吃食。
等到他們一同吃完飯後,這綠衣女子手腳更是勤快,主動幫着老夫婦收拾碗筷。
隨後,這女子也不閒着,還幫着王妻制起衣服,這女子縫製的衣物針腳細密,手藝精湛,不是一般姑娘可比。
這一看就是家裏教養甚好的好姑娘,奈何命運這麼悲慘,讓人忍不住嘆氣。
老王頭的老伴,越看越是無奈,忍不住感嘆一聲:
「妮子,你有如此相貌與手藝,你婆家還把你趕出來,恐怕真真是昏了頭。」
說到此,她瞧着女子越看越歡喜,心裏一轉,也不知道什麼情況,竟然半開玩笑地說道:「不嫌棄的話,要不你做我家兒媳就好了!」
老婦人說到這的時候,眼睛不由一亮,越想越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再看這女子,也是越看越喜歡。
而這綠衣女子聽到這,卻是羞澀地低下頭,臉色發紅,更是紅到了耳根。
這姑娘雖說是成過親的人,但還是這麼容易害羞,一看就是老實本分的孩子。
而看到老婦人亮到極點的眼神,這女子最終猶如蚊子一般細語,無限嬌羞。
「如若恩人你們不嫌棄我這髒了身子的人,這是我的三生有幸……」
聽到這,老婦人直接握住綠衣女子的手,一臉憐惜。
這可憐的孩子啊。
而後,老婦人不再猶豫,找到老王頭,直接把情況和老王頭一說,老王頭也覺得甚好。
這女娃今天的表現,一看就是好好過日子的,再者說自己兒子既然願意把她帶回來,肯定也不會排斥她。
果然,等到老王頭把情況和王常一說,王常根本沒有反對,對這婚事自然是同意。
於是,接下來的事情也很順利,畢竟老王頭他們也是普通人家,再加上也沒什麼親戚,所以這婚事也沒那麼多講究。
老王頭夫妻二人,抓緊時間草草佈置一番,當夜就將女子和兒子送入了洞房。
王常已經二十多歲,也不是個懵懂的少年,可現在依舊有些緊張。
畢竟,這可是他人生第一次成親,來的也有些突然,他並沒有做好準備。
他對這女子自然是滿意的,不然也不會冒雨把她帶回家,雖然說自己也是善心,可是如果不是有好感,他又怎麼可能那麼決絕。
只是沒想到,他和這女子的關係進展回這麼快,讓他現在都感覺像是在做夢。
因為是草草準備成親,所以此刻女子身上還穿着綠色衣服,只不過頭上蓋着紅蓋頭。
這是老婦人翻箱底找到的紅布,成親雖然倉促,但總需要喜慶一些。
王常的手有些顫抖。
不出意外的話,此刻這個女子,就會是自己以後一生的伴侶,直到死亡來臨。
女子此刻端坐在床上,王常看着她,最後終於下定了決心,直接掀開了紅蓋頭。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汪春水。
「相公……」
女子似有些羞意,看着王常灼灼的眼神,好像要把自己燃燒一般。
「娘子。」
王常也是動了情。
只不過王常剛要往前一步,女子突然站了起來,而後從床邊拿了一根棍子。
嗯?
怎麼會有一根棍子在床邊?
王常有些奇怪,不過他也沒有太在意,所以只是下意識問了一句:「娘子為何拿着棍子?」
女子看着王常,眼中似有羞意,也不說話,只是走到門邊,而後看了一眼王常。
「我怕吵到爹娘。」
這句話,瞬間讓王常眼睛一亮,二十多歲的年紀,自然已經知道男女之事。
接着,他就看到自己的娘子用這木棍抵住門扉,眼看着應該從外面打不開門。
而後,這女子才走回坐在床上,一把拉過王常,兩眼像是滿是深情,直直地看着自己的新郎官。
「相公的皮肉真是又白又嫩啊。」
「什麼?」
王常聞言不由一愣,自己雖說有些白淨,可是和娘子比起來,完全就不夠看啊。
「沒什麼,我是說相公長得真是好看呢,我真是天大的福氣,能成為相公的娘子。」
王常雖然二十多歲,但還是童子雞,聽到娘子這麼直白的話,不禁直接面色有些羞紅。
不過畢竟是床笫之間的話語,他想着以後就是一家人,終究還是鼓足勇氣,抬頭對着女子說道:
「娘子說笑了,當然還是娘子更好看些,娶到娘子是我的福氣才是。」
此刻,氣氛已然有些粉紅氣息。
這時候,王常的呼吸聲都粗重了一些。
這時候女子輕輕一笑,再次靠近了坐上床榻的王常,直接伸手握住王常的雙手。
王常越發的臉色通紅。
他當然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也有些期待。
只不過
「娘子,紅燭還沒吹滅呢。」
「不用管它。」
誰曾想,女子根本不在意這紅燭,主動至極,一把將王常跩上床榻,而後手一掀,被子就蓋住了兩人。
那被子裏面鼓動了一陣,突然間,被子就漲大了一圈。
在紅燭影動中,被子竟然猶如波浪,劇烈翻滾。
只不過,不是讓人羞意的呻吟聲,卻隱約可聽見,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
…………………………
因為今天是自己兒子的良辰美景,老王頭夫婦兩自然知道什麼叫春宵一刻值千金。
所以,他們很識趣地到了後院的屋子,早早入睡。
畢竟,自己兒子臉薄,萬一因為自己兩個老人家沒睡,讓兒子畏手畏腳,那可不是好事。
所以,送入自己兒子和女子入洞房之後,夫婦兩相視一笑,就熄燈睡覺。
以後,自己兒子也是有家室的人了。
他也長大了。
不多時,老王頭夫婦倆就在笑意之中,陷入沉睡當中。
「娘,救我,我好疼啊!」
突然,老王頭的老伴一頭冷汗,從夢中驚醒。
方才,她竟然夢見兒子披頭散髮渾身鮮血,正向她哭訴,悽慘不已。
她這時候連忙搖醒身邊的丈夫,一臉後怕地告訴他,自己夢到的情況,有些膽戰心驚。
老王頭這時候卻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老伴,這是高興過頭,反而做了噩夢了。
再者說,夢都是相反的,自己兒子此時洞房花燭夜,說這些就有些晦氣了。
「你這婆娘,好不懂事,這是娶了好兒媳,開心到發瘋了吧?在這說些什麼夢話。」
老王頭有些嗤之以鼻,轉個身又睡下了,老王頭老伴也覺得自己有些大驚小怪,也跟着老王頭睡下。
可是,沒多久,夢中又是悽慘的叫聲。
「娘,兒子要被詭吃光了。」
王妻再一次夢中驚醒,猛地坐起,夢裏兒子悽厲的哭喊,似乎猶在她的耳邊。
一次還可以說是發夢,那麼兩次呢?
她趕緊又把丈夫搖醒,老王頭此時被老伴說的,也覺得心中有些戚戚然。
那就上去看一眼,沒事最好。
想到這,老王頭夫妻倆下了床,來到新房門外,只瞧見屋內燭光搖動,可是卻沒什麼聲息。
老王頭夫妻倆這時不由對視一眼,感覺有些不對勁,不由一起默契地悄悄將耳朵附在門扉上。
而後,他們耳邊隱隱約約聽見些啃噬咀嚼的聲音,兩人哪裏忍得住,猛地跳起來,大聲向屋內呼喊。
可是,房間裏面卻完全沒有回應,兩人慌了神,直接撞向門扉,門卻被木棍抵住,根本就沖不開。
雖然說,因為大軍班師回朝,客流量少了很多,但其實還是有一兩個零散的走商。
老兩口這時候的動靜,也讓這些行商驚醒,他們也算是身強體壯,不然也不能行商走路。
他們幾個人,拉過老王頭夫婦,而後合力撞開木門,接下來就卻聽見幾聲驚叫。
這幾個行商此刻也是精神恍惚,下意識就退出房間門外。
只見屋內血流滿地,一個通體碧藍的詭物,正坐在床榻上,捧着一個頭顱,將腦髓一飲而盡。
這時候它看到門開,老王頭們露出身影,它只是拿銅鈴般的眼珠撇了一眼。
而後,它的大嘴竟然裂開,似乎在笑,卻越發顯得有些恐怖。
緊接着,這詭物隨即將手裏的顱骨,往門外擲去,正落入老王頭的老伴懷中。
「兒啦!」
老王頭老伴看着懷中的顱骨,直接慘叫一聲,而後身子一軟,竟是昏倒了過去。
門外的眾人,頓時手忙腳亂,而那惡詭,卻趁此機會嚇退人群,破門而出。
只餘下夜色茫茫,與老王頭此刻悽厲的哭喊聲。
本以為是喜事,此刻卻是白髮人送黑髮人,造孽啊!
本來還在躊躇不前的客棧住客,看到詭物消失,心中的驚懼,也不由送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
詭物沒有對他們發動攻擊,要不然也不知道誰會再次倒霉,直接一命嗚呼。
可是……
看着依舊痛哭不已的老王頭,所有人都心有戚戚然,這可是他的獨苗啊。
王常幫老王頭打理客棧,為人忠厚老實,客商們住在這裏,對這小伙子的遭遇自然滿是同情。
可誰知,竟然會遭受這種意外!
就在這時,突然一個行商拍了一下大腿。
「不對!」
瞬時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看向那個行商。
「這是林渝城,靠近京都,哪裏來的詭物,敢在這裏鬧事?」
是啊!
這裏可是林渝城!
此刻,所有人臉色巨變。
大家都是走南闖北的行商之人,在這麼多年經歷當中,也不是沒遇到怪事。
就算不是親身經歷,那也知道一些特殊情況,他們也各自有各自的對應方法。
可是,京都城下,哪裏有詭異敢來鬧事?
那簡直就是找死!
這可是京都附近的林渝城,從來就沒聽過會發生這種事,所以,自己明天必須立刻離開,而後前往京都!
林渝城,出大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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