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在南明 第二百九十七節：黃山（四）

    王得仁也不是善輩，也知曉秦楚這是虛假之言，兩人都心照不宣，默認對方是真心實意，秦楚和李金聲恆都想儘快趕走李棲鳳，只有把李棲鳳趕走，才能夠為下一步計劃實施做好奠基。

    兩人很快很快達成一致，王得仁趁着李棲鳳還不知道，金聲恆已反正時間差，以援軍名義帶領大軍入駐黃山，騙取李棲鳳信任，就像黃澍騙取黃道周信任，打開叢山關關門，引清軍入關，王得仁也要用這種方法，和徽州府軍裏應外合，將李棲鳳消滅在山上。

    「王總兵，這可是九死一生啊，你可要小心韃子啊。」

    秦楚這句話倒是流露出真情，畢竟打韃子的都是戰友，希望王得仁小心行事，莫要被李棲鳳看出破綻。

    王得仁卻不屑說道：「秦大人，好意心領，不過李棲鳳那撥人，也不是八旗兵，不足為慮，你就等我的好消息，最遲三天，不管我軍在山上有沒有得手，你直接進攻，保證將山上的韃子全部滅了。」

    秦楚對他的自大，還是有些擔心，還是好意說到：「王總兵，切莫大意，韃子都是狡如狐，還請王總兵莫要小瞧韃子。」

    「不是說了嗎？李棲鳳也是明人，不過是投降韃子的假韃子，好了，話不多說，我軍即將前往黃山，還請秦指揮使多多配合。」

    王得仁帶着兩萬兵馬，瀟灑上黃山和李棲鳳碰面，秦楚也不好說什麼，畢竟這不是他的軍隊，能夠說服金聲恆反正，已經是一件了不起事情，更別提調動這隻兵馬。

    他立即命令徽州府各軍，全軍前進十里，在距離黃山只有二十里安營，又從後方調來大量糧草，為擊敗李棲鳳做好準備。

    王得仁滿懷信心踏上黃山，在他上山之前，李濃捷足先登，他在徽州府軍行動自由，想去哪基本上沒有管他，誰都知道他是秦大人好兄弟。

    李濃和今天執勤鐵峰要上一匹快馬，說是要和其他將士一起反殺韃子斥候，鐵峰也沒有放在心上，雖然不齒李濃為人，但是對李濃的身手大家還是頗為稱讚。

    李濃騎上快馬，和幾個徽州府軍騎兵，在附近山林轉悠，距離徽州府軍軍營越來越遠，幾個騎兵勸他不要報仇心切，等秦大人率領主力殺上山，等到那時，大家一起把佔領黃山韃子滅得乾乾淨淨。

    對幾個騎兵善意提醒，李濃默不作聲，他故意把騎兵帶到和劉良臣約定地方，在一座山坳里，這裏距離黃山有八里路程，距離秦楚大營有十二里路程。

    清軍副將李然帶着一百精騎在此地守候，他和劉良臣意見不合，被李棲鳳打發到前線，下山前，李棲鳳讓他在這裏接受細作傳來消息。

    果然，李濃下山不到一天時間，就獲得驚天秘密，李濃很想上山將這個消息直接告訴李棲鳳，但是這樣會暴露自己，所以他帶着幾個騎兵跟着他來到接頭地方。

    李然看見李濃帶着幾個明軍來了以後，立即下令部下做好出擊準備，可憐幾個徽州府騎兵還沒有反應過來，李濃率先發難，一刀將距離最近騎兵砍下馬，隨後清軍就從隱蔽地點衝出來，以多打少瞬間滅了徽州府騎兵。

    李濃有些不忍心，剛才還和他有說有笑的徽州府騎兵，轉眼間就被他出賣，躺在地上成為無名屍體，他快速和李然收起金聲恆已經反叛，他派來的援軍都是敵人，請李棲鳳儘早做準備，莫要被明軍偷襲得手，同時還將秦楚和金聲桓下一步進攻葉臣計劃和盤托出。

    李然聽後，心驚膽戰，這要是真的，不僅僅是李棲鳳遭到滅頂之災，遠在贛州葉臣軍團也將會受到毀滅性打擊，他拉着李濃一起上山，李濃卻和他說道。

    「我現在上山，秦楚肯定會知道消息泄露，面對金聲恆大軍和徽州府軍，你們怎麼擋得住？」

    李濃徹底倒向清軍，開始為清軍考慮得失，李然很驚訝的他表現，他沒有多說，慌忙帶着部下回到黃山，將李濃告訴他的，一字不漏告訴李棲鳳

    李棲鳳聞訊後，立即展現出傑出軍事才能，他命令軍中騎術最好十名將官，分成兩隊，一隊立即趕回應天府，向洪承疇匯報此事，另外一隊繞道南昌府去贛州府，向葉臣匯報此事，因為江西距離湖廣較近，他也沒有將這個爆炸消息告訴正在湖廣地區鏖戰的勒克德渾，提醒勒克德渾防備江西叛軍進攻，特別是要防止叛軍和何騰蛟夾擊。

    安排完畢這些事情後，他着手開始準備解決金聲恆援軍，但是卻遭到李然等部分將領反對。

    雖然是李然把李濃傳給他的消息帶上山，但是他確認為這有可能是明軍反間計，或許金聲恆根本沒有反叛，這隻軍隊還是忠誠於大

    清軍隊，輕易相信一個素不相識人的話，這有些兒戲和戲劇化。

    李然說的有些道理，但是李棲鳳不為所動，金聲恆早不來晚不來，非要等這時候來，哪怕來的這隻軍隊不是叛軍，也要解決掉其主要將領，把這支軍隊死死的掌握在手中，滿人高層對金聲恆手握重兵也不是很放心，正好借這次機會，把金聲恆兵力分散一部分，藉此機會敲打這些新投降明軍將領，不要試圖擁兵自重。

    李然再一次試圖勸說李棲鳳，說道：「總督，請三思，莫要中了徽州府這群賊人奸計。」

    「李將軍，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鬼知道來的這支軍隊是什麼人，我軍可是孤軍深入，稍有不慎，全盤皆輸，況且我軍糧草也不成撐多久，更要小心翼翼應對這隻援軍。」

    劉良能站在李棲鳳這邊，他對徽州府明軍有一種天然懼意，這支軍隊不同於其他明軍，這是一隻會思考軍隊，尤其是其統領秦楚，完全不同於其他人，在秦楚身上，劉良臣看到很多不一樣東西，最顯而易見這隻軍隊很受到百姓擁戴，根據前期斥候提供消息，徽州府軍不論到哪裏，都有大量百姓自發跟隨，不論是在池州府還是在徽州府，他們總是從百姓中獲取大量資源，每一次大戰後，都從百姓中招兵買馬，因為有百姓做後盾，徽州府明軍得以快速擴充軍隊，新擴充軍隊經過戰鬥後，有成長為有戰鬥力老兵，他似乎永遠不用為兵源擔心。

    正因為對秦楚深深忌憚，他從來沒有小瞧秦楚，也不敢有任何大意，尼堪被秦楚數次擊敗就是很好的例子，他對李然這種想法嗤之以鼻，在他眼裏，李然沒有和副將相匹配軍事才能，他甚至不配擔任副將，應該由更適合人來擔任。

    「等這隻軍隊上山，我設宴招待他。」李棲鳳已下定決心，滅掉金聲恆這支軍隊主要將領，以此來擴充兵力，削弱金聲恆，他和良臣說道：「你現在就下山，邀請他們上山，不要讓他們看出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