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騰空,華燈初上。
陳府外院的一處木屋內,蘇荔被五花大綁,薛韶用勺子給她餵飯。
「媽媽,何必呢...」
蘇荔冷笑道:「你懂什麼,你不過是一個玩物而已,你不會真以為,那個陳壽會真心憐惜你吧?他只是貪圖你的身子,早晚會把你棄如敝履。」
薛韶根本沒想着能說服她,陳壽也沒給她安排這個任務,所以她也不和蘇荔爭辯,低着頭吹了一口粥,默默給她餵飯。
蘇荔沒想到她一言不發,臉上既沒有悲憤生氣的神情,也沒有惱怒的意思,甚至連看得出的生氣情緒都沒有。
薛韶拿着勺子,燭光下映襯的她的臉頰更加明艷,「媽媽,不管你信不信,我在陳府比在醉月樓開心一百倍。在這兒,我不是個貨物,十個人...」
蘇荔明顯看到,薛韶的臉上,掛着一絲微笑。自己一手培養的花魁,在最風光的時候,也未曾這樣笑過。
薛韶的心裏,進到陳府之後的一點一滴,慢慢浮現...陳壽對她不算很好,但是絕對不算很差。他或許是個奸詐狠毒的人,但是他絕對不是一個無情的人。
自己不如那個叫李香琳的受寵,更不如綠兒和老爺那麼親近,就算是桃、柳兩個侍女,都比自己得寵,可是薛韶依然能感受到陳壽的憐愛。
在他眼裏,自己是個人,他會自覺不自覺地顧及到自己的情緒和想法。他會和自己開開玩笑,有時候過火了,甚至還會賠笑跟自己一個小丫鬟道歉。
他可是權傾朝野的忠勇侯,一般的大戶人家,稍有不順心? 就打殺下人的大有人在。
尤其是前幾天? 一番雲雨之後,老爺竟然主動問起自己還記不記得自己的父母? 答應派人去給自己找一下? 薛韶就徹底死心塌地了。
那一抹安穩溫暖的笑意,讓蘇荔徹底失去了繼續奚落她的衝動? 在心底嘆息一聲,不再說話。
此時的水榭? 陳壽還沒有睡? 在他的桌上,擺着一份高歡送上來的卷宗。
開封府的白蓮教,之所以這麼難清繳,是因為他們根本不是屬於一個系統。
各個分舵之間? 甚至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他們統一聽從一個更高級別的人指示。
目前已有的證據,無不說明了,這個教主並非同一個人。
開封府的白蓮教,是一定要徹底肅清的,紮根在腹心之地? 東京汴梁的白蓮教比其他地方的同行禍害大十倍。
對陳壽來說,周圍的敵人不是很強? 最多是河東的蔣褚才勾結了蒙古人,需要嚴加防範。
至於遼東強敵? 隔着一個幽燕,而幽燕又要對抗契丹? 等閒不敢主動進攻中原。
外敵不強的時候? 內患就是心頭大事? 陳壽一想到自己枕邊都被埋上了刺客,至今還感到一絲後怕。
白天時候,河東的白蓮教死灰復燃;山東的白蓮教守着卸石棚寨與官兵對峙;兩淮也有許多郡縣鬧起了白蓮教...
整個大齊,都在他們的禍害下,狼煙四起。
只有幾個強軍坐鎮的地域,免受他們的荼毒,本來陳壽對扶風太子的舊黨還有一絲的同情,現在他只想把這些人徹底消滅。
他們為了泄一己之憤,攪動的天下不得安寧,死了百十萬無辜的百姓不說,還有可能帶來更大的浩劫。
而且,為今後以邪教組織造反,開了一個很不好的先河。
房門推開,綠兒手裏提着一個燈籠進來,先是挑了一下燭心,然後走到陳壽身後,給他捏着肩膀,一邊柔聲道:「我的爺,怎麼還沒睡?」
陳壽揉了揉額頭,說道:「有些公務要辦,弄好了就去睡。桃兒和柳兒已經去鋪床了,我稍後就去。」
「那我陪你。」綠兒搬了張椅子,坐在他的跟前,托着腮看着陳壽。
這小丫頭太了解自己了,不想讓自己熬夜,卻知道勸起來沒啥用,乾脆使了這麼一招。
陳壽呵呵一笑,寵溺地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自己在這干坐着,純屬心中有火,難以入眠。
至於說能拿出什麼辦法來,也不實際,便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道:「怕了你了,今晚跟我一塊睡吧?」
綠兒見他不再熬夜,起身甜甜一笑,主動在他額頭啄了一下,笑道:「不要,人家約好了去紅兒那睡,說些體己話。」
陳壽笑道:「說什麼體己話,賞你們老爺我也聽一回。」
綠兒也不說話,對着他做了個鬼臉,蹦蹦跳跳下樓去了。
陳壽看着遠處的一輪圓月,擴胸呼吸,仰頭自語道:「白蓮教而已,成不了什麼氣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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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蓮教而已,一群賊人能成什麼氣候?」
卸石棚寨下,張正元看着山上夜襲的教匪,對着手下說道:「賊人棄巢而下,是要擴大匪亂,為他們的同夥張目,以造聲勢。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此乃天賜良機,合該我等成此大功。」
「將軍,下令吧!」
「岳鵬,你率兵去東側鐵馬谷攔截教匪敗兵,記住,只追殺騎馬的。李遷,你率兵從左側的余家嶺設伏,必要時可以砍斷繩索,毀壞吊橋。其餘人等,隨我正面,擊潰這些賊人!」
張正元還未開戰,已經做好了戰勝之後的調度,帳內諸將面面相覷。
張正元怒吼一聲:「奉命行事!」
「諾!」
一群武將殺氣騰騰,各自出帳,此時教匪已經快到眼前。
蒼涼的號角聲響起,早就嚴陣以待地官軍,在各自將領的指揮下,開始迎敵。
卸石棚寨的教匪,本來可以堅守一年半載,但是杜衡為了其他地方的教匪起事,悍然決定下山,重新禍害山東各郡縣。
張正元一夜擊潰匪兵二十萬,敗逃的匪兵朝四面八方逃去,又在山谷和嶺上遭遇了第二次伏擊,死傷慘重。
失去了指揮的教匪,本來就是烏合之眾,這下更是難以控制。
他們嚎叫着四散逃命,漫無目的,只想遠離那些催命的官兵。
一群教匪逃到了海邊,強奪船隻逃到了海島,還有人逃到了河間府,更多的人則向南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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