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
林新一白天依舊正常去警視廳上班,仿佛無事發生。
毛利蘭今天終於去學校上課了,柯南也一樣。
而林新一也發現了,只要學校別放假,讓他們兩個老老實實上課,東京就安全了。
他這一天都過得非常平靜,沒有案子,可以準點下班。
而在傍晚下班之後,林新一換上了事先準備好的衣服,戴上毛線帽遮住自己的髮型,最後騎上一輛讓淺井成實幫忙買來的無牌摩托車,來到了實驗室附近。
等到靠近這幢關押着宮野志保的實驗大樓時,林新一的臉,早已變成了赤井秀一的模樣。
「實驗室後面的小巷裏安着兩處隱藏攝像頭。」
「我只要假作不知,把車停到那裏,就能讓實驗室的監控錄像拍到『赤井秀一』。」
憑藉着自己擔任安全總監的經驗,事先熟記了實驗室各個監控機位的林新一,很清楚自己該怎麼「不經意地」在攝像頭前露臉。
而他今天來這裏,也不是急着來救人的。
他只是假扮成赤井秀一來踩點,為之後的救人做鋪墊。
到時候,看到監控錄像,琴酒的懷疑就會衝着赤井秀一和fbi去,不會衝着他這個忠誠的小弟來了。
抱着這樣的想法,林新一騎着那摩托車來到實驗室後面的小巷,「不經意地」在那隱藏攝像頭下,把車停了下來。
再然後,林新一當着那攝像頭的面,摘下了自己的防風護目鏡。
他騎摩托車過來,就是為了能合理地戴這護目鏡——
這種防風護目鏡的帶子很緊,箍在頭上,會破壞易容的人皮面具。
所以,用面具易容的人,是根本不敢戴這種防風護目鏡的。
林新一特地戴這護目鏡出場,就是為了讓看到監控錄像的人知道,他這個「赤井秀一」是真人素顏出鏡,不是化了妝的假貨。
「攝像頭應該已經拍到我了...」
「接下來再像模像樣地裝着在實驗室附近踩點,轉個兩圈,戲差不多就夠了。」
這麼想着,林新一努力地用那張和赤井秀一的臉,扮出一副孤高寂寞的高手氣質。
關於怎麼演好這個角色,他昨晚跟宮野明美請教了很久,應該不會出差錯。
就這樣...
「赤井秀一」在實驗室附近走走停停,時不時駐足觀察,還「不經意地」被好幾處隱藏攝像頭拍到了身影。
而這時,烏雲密佈的天上,突然下起了滂沱大雨。
林新一更加高興。
普通的易容術畢竟是靠面具化妝,如果雨下得太大,表面的妝就會被洗掉。嚴重一點,還會肉眼可見的「膚色」變化。
有這場大雨在,正好可以再次證明他的臉是百分百真皮,不是人造革。
「差不多可以撤了。」
「這兩天再找機會,過來把志保救出來。」
「希望能成功吧...」
說實話,計劃想得再好,林新一心裏也沒底。
畢竟,按照他原來的想法,他至少要苟到自己「神功大成」,修煉到京極真那種能躲步槍子彈的境界,才會出手救志保出來的。
可現在,因為姐夫哥的遺禍造成的連鎖反應,他不得不冒着極大的風險,提前執行這個救人計劃。
不然的話,如果救得晚了,誰也不知道宮野志保在絕望下會做什麼。
「唉...」林新一深深一嘆:
他現在也沒辦法聯繫志保,不了解志保的情況。
也不知道,她現在到底知不知道她姐姐的死訊,有沒有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
而林新一就抱着這樣緊張不安的想法,離開實驗室,藏好摩托車,變回自己原本的模樣,回到家裏,換上乾淨衣服。
再然後,在家裏休息許久,他的手機突然響起鈴聲:
是琴酒打來的電話。
「大哥,有什麼事嗎?」林新一小心問道。
「你來一下實驗室。」琴酒說話還是那麼簡潔。
「去實驗室?」林新一的心情不免有些緊張,畢竟,他剛剛才在那演完戲回來。
他努力地讓語氣顯得平靜,隨後問道:「需要我做什麼?」
「很簡單。」
「我要你徹底地和雪莉斷絕關係。」
琴酒這樣語氣淡漠地說道。
林新一微微一愣:「你的意思是?」
「雪莉她還不知道昨天發生的事。」
那個陰冷的聲音,此刻變得更加讓人不寒而慄:
「我覺得...」
「這個好消息,你該親自告訴她。」
..................................
實驗室大樓,宮野志保的房間。
夜色已經有些深了,但往常這個點,她一般都還在實驗室或辦公室,跟那些熬夜熬禿了頭的研究員們一起熬夜。
不過,現在,在生活里有了其他重心之後,宮野志保對工作也不再那麼玩命了。
她早早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坐到自己的私人電腦前面,認認真真地校對着一篇論文。
「《運用改良chelex-100法提取12年陳舊血跡》」
「第一作者,警視廳鑑識課管理官,林新一。」
雖然大部分是自己的勞動成果,但宮野志保還是非常樂意地在作者那一項上,填上了林新一的名字。
其實,這篇論文於她而言並不重要。
既不是什麼重大的理論突破,也不是什麼有分量的科研成果...對這位天才科學少女來說,寫這種「簡單」的論文,不過是在回味童年罷了。
但是,宮野志保現在卻拿出了堪比研發a藥的專注,把這篇論文的每一個字,每一個標點符號,都盡力校對到最好。
整理好論文,再打印出一份來,小心地裝訂好。
「好了...」
「接下來,只要讓那傢伙把論文拿去發表就好。」
宮野志保長長地舒了口氣,嘴角浮現出一抹微笑。
她笑起來很好看,只是少有人能有幸欣賞。
「不過...他現在也沒辦法來實驗室了。」
「該怎麼把論文交給他,讓山田轉交嗎?」
「說起來,這幾天他都沒給我打電話...應該是上次闖了實驗室,被琴酒罵了吧?」
她的手機是會被組織竊聽的,她也能理解林新一不給自己打電話的緣由。
而想到林新一為了自己在琴酒面前裝孫子道歉的模樣...
不知怎的,宮野志保的心裏又暖了不少。
就連這間連扇窗戶都沒有,形同囚籠的臥室,都顯得溫馨舒適起來。
她的臥室並沒有什麼青春少女的味道,不過是四面刷得慘白的牆,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台電腦,還有堆得滿滿當當的書籍和文檔。
這房間唯一有女性氣息的地方...
就是她衣櫃裏,那幾層堆得滿滿當當的名牌皮包了。
這些精緻的皮包在以前只是單純的收藏品,但現在,因為送包的人身份變了,這些包的意義似乎也不同了。
這兩天,閒着沒事的時候,宮野志保總喜歡盯着這些包包發呆:
「嗯...下次見姐姐的時候,我就提這個包出去吧。」
宮野志保從裏面挑出了一個以前不太喜歡拿出來用的,顏色鮮亮的手提包。
那是林新一以前送她的prada限量款鴕鳥皮手袋,價格在他買的那麼多包里算是中上的,差不多100萬日元吧。
她現在還能想起,那傢伙在刷卡的時候,一張冷臉憋得微微變形的滑稽模樣。
說起來,她以前好像還沒考慮過...給她買包的錢,組織到底報不報銷?
「這次見到姐姐,要不要把我和林新一的事跟她說呢?」
「讓她知道我們這麼快就確定了關係的話,一定會很吃驚吧?」
抱着林新一送的名牌皮包,宮野志保很沒形象地半躺在床上,展開了美好而有趣的幻想。
而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重重的敲門聲。
「宮野,你在裏面吧?」
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隔着門傳了進來。
「林新一...他怎麼到這來了?」
「他不會,不會又為了我強闖實驗室吧?」
宮野小姐心中砰砰直跳,手忙腳亂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當林新一推門而入的時候,他看到的是一個端端正正地坐在電腦桌前,神色矜持、表情淡然的高冷天才少女。
「林,你怎麼來了?」
宮野志保壓抑着眼裏的驚喜,看着很是矜持端莊。
但不待林新一開口,她就又端着架子,拿起了桌上那份小心裝訂好的論文:
「來得正好...」
「上次的論文,我花了一點功夫,幫你準備好了。」
說着,宮野志保神色淡然地遞過來了那份,她至少校對了10遍的論文。
林新一接過來那份論文,表情很是複雜。
「怎麼了?」
宮野志保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
而她還沒來得及細問,一個令人作嘔的怪笑便從門外清晰傳來:
「哈哈哈哈...林,快點說吧!」
「別讓你的小女朋友等急了。」
在這癩蛤蟆打鳴般的笑聲之中,伏特加走了進來。
隨後出現的是琴酒,還有他那雙冷得能凍住空氣的眼睛。
「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裏。」
宮野志保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冰冷。
琴酒,伏特加,這兩個人一出現在這裏...
簡直就像是在清甜可口的飲料里倒了劣質伏特加一樣,把味道徹底毀了。
宮野志保現在不僅感受不到那一絲若有若無的甜意,反而隱隱嗅到了絕望:
「說什麼...」
「林,他們讓你跟我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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