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新一細心地幫自己的小女朋友蓋好被子,又囑咐她在這裏好好休息不要亂跑,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他悄悄地回到那包廂外面,小心地往裏窺探。
這時候,中道和志仍舊在忙着和小五郎等老同學喝酒聊天,短時間內像是不會結束的樣子。
於是,林新一便抓緊時間回到了二樓的客房區域。
憑藉着自己敏捷的身手,他直接從這幢日式旅店的外牆瓦檐攀爬了出去,從一扇沒被關緊的窗戶里悄悄翻進了中道和志的房間。
房間裏,那個先前被中道和志匆匆放好的大旅行包,就好不設防地擺在桌子上。
林新一戴上隨身攜帶的手套,打開旅行包,在裏面細細地搜查起來。
結果,沒過多久...
「凱撒果然沒有聞錯味道。」
「它這一次,算是又從死神手裏搶回一條人命了。」
拿着那把從旅行包里翻出來的手槍,林新一這樣唏噓地感嘆道:
有這把手槍在,基本可以確認中道和志就是想要殺人的兇手了。
他雖然是刑警,可以合法擁有配槍。
但曰本又不是那些隨時可能捲入一場真人cs的籽油國家,即使是警察,也不會閒着沒事隨身攜帶配槍的。
更何況,這把手槍還不是曰本警方標配的新南部m60或史密斯威爾森m37這兩款警用左輪手槍,而是一把明顯是中道和志私自弄來的自動手槍。
帶着一把私槍來參加有前女友在的同學聚會,這傢伙顯然是居心不良。
「兇手確定了,兇器也找到了。」
「接下來,就等那傢伙自己露出真面目了。」
林新一併沒有就此聲張,也沒有要拿着這把槍去給中道和志對質,給他提前做心理輔導的想法。
因為他不相信自己有什麼喚醒兇手良知的能力。
同樣的,他也不相信,良知對一個已經決心要殺人的傢伙能有多大的約束力。
林新一有些擔心,如果自己提前制止謀殺,沒有讓兇手得到懲罰。
那等自己走之後,兇手殺心再起凶性大發,受害人不還是得倒霉嗎?
所以,與其指望靠心理輔導來阻止兇手,林新一更傾向於讓他背上一個「殺人未遂」的罪名,進去蹲兩年清醒清醒。
不過,或許...
也可以給他一個機會,看看他值不值得原諒?
林新一心中不禁有了個想法。
於是,他拿起那把中道和志藏起來的手槍,悄悄動起了手腳。
.................................
時間漸漸來到下午六點。
小五郎和老同學們在活動室打完乒乓球,就各自回房間洗澡換衣服,準備換上乾淨衣服,再去旅店附近的祭典現場欣賞煙花表演。
而中道和志卻是獨自留在了這活動室里。
他避開眾人,悄悄回房間拿上藏在包里的手槍,又將午飯過後就獨自回房間裏的崛越由美給約到了活動室。
兩人一邊打乒乓球,一邊商量着他們那不願讓同學知曉的私事:
「由美,那些照片和膠捲,你都帶來了吧?!」
中道和志這麼咬牙切齒地說道。
他和崛越由美從大學時期開始交往,一直交往了整整18年。
在這18年裏,渴望成家的他無數次向對方求婚,但脾氣古怪的崛越女士卻沒有任何理由地,始終不肯答應。
直到半年前,已然37歲的中道和志深知自己已經沒有青春再陪這個女人多耗下去。
於是他主動提出分手,通過相親認識了另一個女人,很快就要與之步入婚姻殿堂。
可就在他快要實現夢想成家生子的時候,已經跟他分手的崛越由美竟然又冒出來了。
她開始不停地給他的未婚妻子寫信打騷擾電話,甚至威脅說要寄他們兩個以前的親密照片,騷擾得中道和志家宅不寧,讓他好不容易等來的婚事差點泡湯。
「我已經受夠了,由美!」
「你要的錢我都已經帶過來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以後你就不要再來騷擾我了!」
「呵...」崛越由美的語氣有些揶揄:「為了跟我擺脫關係,拿錢也能這麼爽快麼。」
「混蛋!」中道和志惡狠狠地罵道:「明明是你自己一直不肯跟我結婚!」
「現在又莫名其妙地跑回來鬧,難道你就非要毀掉我的人生不可嗎?」
「......」崛越由美一陣沉默。
她握着乒乓球拍,擦了擦額間的汗水,表情冰冷地說道:
「知道了,我以後不會再來騷擾你了。」
「不過想拿走膠捲和照片,你得先把錢交出來!」
「呵...就知道會這樣。」中道和志臉色陰沉地說道:「你果然還是這麼會算計,一點誠意都沒有。」
「告訴你吧...其實我已經偷偷進了你的房間,把照片和膠捲從包里拿走了!」
「什麼?!」崛越由美表情一變。
她頓時沒了在這活動室和中道和志閒聊的心情,放下乒乓球拍,轉身就匆匆跑了出去。
「由美...這是你逼我的。」
望着前女友遠去的背影,中道和志眼裏閃過一絲狠辣:
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給錢買照片,而是計劃着,徹底除掉這個耽誤了他一輩子的瘋女人。
雖然林新一的出現讓他微微有些擔心,但此時此刻,憤怒卻是已經完全佔據了他的頭腦。
而他在殺人前還精心設計了一個詭計,這個詭計,也在這時給了他足夠的信心。
於是...中道和志攥緊了懷裏的手槍,悄然跟在着急回去檢查行李的崛越由美身後,一路跟到了她的客房。
崛越由美就跟他熟悉的那樣,敏感易怒,一急起來就會忘掉其他事情。
她只顧着衝進房裏找包,卻是沒有注意着把門關上。
就這樣,中道和志悄悄跟進房間,掏出懷裏的手槍,將槍口對準了自己曾經的愛人:
「由美,永別了。」
「嗯?」崛越由美循聲回過頭來。
看到那牢牢指着自己頭顱的槍口,她的臉上寫滿了震驚和恐懼。
似乎,下一個瞬間,她就將在那綻放的火光中死去。
而就在這時,中道和志身後,卻又驟然傳來一個清晰有力的聲音:
「住手吧,中道先生。」
「什、什麼?」中道和志被嚇得渾身一顫。
他循聲回過頭去,只見自己從下午開始就沒見到過的林新一,竟然就緊跟在自己身後,站在客房門外的走廊上!
「總算等到你出手了。」
林新一微微打了個哈欠,表情很是淡然。
他在對槍做好手腳之後,就一直藏在中道和志身邊,等着他動手。
這一等就是一下午,都讓他等得有些想睡覺了。
而現在正戲開場,林新一就露着這帶着幾分倦意的平靜神色,在對方那驚恐畏懼的目光中緩緩走進客房。
「你不、不要過來!」
中道和志總算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他慌忙調轉槍口,遙遙指向林新一:「你過來我可就開槍了!」
林新一倒是順從地停下了腳步,但他面對槍口,神色卻是半點不顯慌張。
「開槍?中島先生,你現在要是再開槍殺人,只會讓自己錯得更深。」
「放下槍吧,你還來得及糾正自己的錯誤。」
「你...你...」中道和志有些語無倫次。
事到如今,他哪還看不明白,自己的謀殺計劃早就被林新一看透了。
那想像中的完美殺人,還沒開始執行就已經敗露。
而他期待的那徹底擺脫崛越由美的全新生活此刻也徹底破滅,迎接他的,將會是冰冷的手銬和昏暗的牢房。
「把槍放下。」
「中道先生,請不要一錯再錯。」
林新一繼續用他那略帶壓迫性的聲音進一步勸道。
但中道和志在一陣驚慌、恐懼、絕望之後,卻是漸漸地變得瘋狂,卻又冷靜下來:
「呵呵...真不愧是所謂的麒麟児。」
「沒想到只是那麼短暫的交流,就讓你發現了我的計劃。」
「但是...林管理官!」
他緊緊攥着手裏的槍,看向林新一的目光里充滿暴戾:
「你破案的能力似乎很強,但好像還是太天真了。」
「能發現我的計劃是很厲害...可結果,就自己一個人過來阻止我?」
中道和志打量了一下這房間裏,除他之外僅有的兩人:
「蠢貨...我只要把你和由美一起幹掉,不就沒人能發現是我殺的人嗎?」
「和志...你、你就這麼想殺掉我嗎?」
已經被嚇傻了的崛越由美,此刻更是為自己前男友的決絕和狠辣感到絕望。
「住口!」中道和志歇斯底里地罵道:「崛越由美,這都是你逼的!」
「我才不想去坐牢,我要過徹底擺脫掉你這個瘋子的嶄新人生啊!」
「唉...」林新一無奈地搖了搖頭:
果然,人一旦決定化身惡魔,就很難再找回作為人類的良知。
中道和志已經徹底黑化,無藥可救了。
他本來還想試着給這傢伙一絲機會,看看他能不能幡然悔悟,及時跪在bgm里抱頭痛哭。
結果,這個兇手一看到有「機會」,還真就徹底不要底線了。
「你們兩個,就都給我去死吧!」
中道和志的眼睛在瘋狂中充血變紅,看着猶如惡鬼修羅:
「只要把這個房間裏的人都幹掉,我...我就還能回家結婚啊!」
「那你就開槍吧。」
面對那黑洞洞的槍口,林新一的臉上沒有一絲畏懼:
「我跟你賭100日元,你的槍里沒有子彈。」
「你...」中道和志惱羞成怒:「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我事先親手裝填的子彈,怎麼可能沒有?!」
「那你開槍試試?」林新一不慌不忙地笑道。
「試試就試試!」
中道和志咬緊牙關,發出一聲怒喝:
「林新一,給我去死吧!」
話音剛落...
扳機還沒來得及扣下,門外就傳來一聲焦灼無比的嬌喝:
「不要!」一個穿着寬鬆浴衣的茶發小姑娘,這樣神情驚懼地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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