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身被動技 第一六一七章 無心插柳柳成蔭,有心栽花花也開

    空餘恨在幹什麼?

    妄則聖帝眼底甚至沒有那一位看着就好軟好軟,說起話來也好捏好捏的四神柱軟蛋。

    他注意力全在空餘恨身上。

    被人拜了一下,就愣住了?

    你是給什麼無形的悶棍敲暈了嗎?

    所謂的「如遇不公,我會出手」,就是這樣子出手的?

    站在原地

    「發呆?」

    

    還別說,空餘恨真是呆住了。

    時祖影杖根本沒法定住他那麼久。

    早在大乖鐘鼓出現之前,空餘恨就掙脫了時間定格。

    可徐小受一杖敲他,真不是只敲了一下,還給他體內空間塞進去了玉簡。

    很眼熟的作案手法。

    彼時玉京城上時,對付那位元素神使仲元子,徐小受使的,也是同樣的手法。

    三枚玉簡!

    空餘恨遲疑了下,打開了第一枚:

    「余恨兄,加入我天上第一樓吧!」

    「我可以給你留個大長老的位置,把現在的大長老變成二長老,以示對您的尊敬。」

    什麼東西?

    空餘恨沒理會這無聊的邀請,打開了第二枚玉簡:

    「余恨兄,你的八尊諳先生托我告訴你一件事情。」

    「你問的問題,他有答案了,但請你先幫我渡過眼前這個難關。」

    「其實也不是幫,你別動,當一回木雕就行了。」

    八尊諳先生?

    空餘恨記憶浮動,倒真回憶起了上一次虛空島上的茶話會。

    八尊諳,為數不多能自己找上門來,走進古今忘憂樓的人。

    他很厲害。

    言行舉止,包括氣度,以及他的見解、閱歷等等等等。

    徐小受,也算是朋友了。

    那麼,該給個面子,幫朋友這一回,當那木雕嗎?

    空餘恨一面念舊情,一面思不公,心下還未有定奪,只能順勢打開第三道玉簡。

    撲面而來的味道一下變了,顯然出自另一人之手:

    「余恨兄,見字如晤。」

    「也許你又經歷了一次輪迴,也許你再度陷入了對自我的迷惘,但我永遠會記得這一天,記得我第一次進你這古今忘憂樓,我倆促膝長談、抵足而眠的畫面。」

    「我叫道穹蒼,興許你已遺忘了我的名字,也或許是我反過來遺忘了你――迄今,我對此沒有答案。」

    「沒有關係,這封信,是當時你我聯手,阻斷時間,烙印記憶,只為此刻重逢而作。」

    「我對自己下了死命令,再一次進你這樓,見你之時,哪怕會違背我之初衷,此信亦會遞出。」

    「它刻錄了我們之間的點點滴滴、無數回憶,也許能為你重溯記憶起到一點幫助,也許無用。」

    「但我想,信存在本身,也有它的意義,不是嗎?」

    「現在,且容我慢慢為你道來」

    

    硬控!

    比時間定格還要強大的硬控!

    只需要三枚玉簡很荒謬,不是嗎?

    「感知」掃着發呆的空餘恨,徐小受心有唏噓。

    進古今忘憂樓前,道穹蒼提出了這般提議:硬控空餘恨,硬打祟陰邪神。

    話聽起來,癲到不像是道穹蒼奪舍了曹二柱,反倒像是二柱奪舍了騷包老道。

    當時,徐小受也不想這麼做。

    畢竟在人家的地盤上亂來,八尊諳都沒做過這樣的蠢事。

    且他感覺空餘恨太過「神秘」,也許還因由「未知」等不可把控性,他不太看好道穹蒼這提議。

    他傾向於緩步慢行,入樓後見機行事。

    道穹蒼此人,卻是極為矛盾。

    平日之時,他小心翼翼且多疑到了極點,但凡涉及到一丟丟變數之事,大抵不會嘗試去做。

    關鍵時刻,面對闖樓這問題,他卻很果斷不,武斷!

    徐小受想,也許這就是中老年人和年輕人最本質的不同了:

    看得出來,騷包老道同樣對空餘恨有一些自己的見解。

    他同樣敬畏「神秘」,敬畏「未知」,這個時候想的,卻反而是利用它們。

    中老年人突然沸騰的熱血?

    莫名其妙爆棚的自信心?

    不懂。

    反正,當道穹蒼交給自己那一枚玉簡時,徐小受是不信這邪乎的。

    但神之遺蹟一路合作走來,他真沒法去懷疑騷包老道的判斷。

    他默默補了兩枚玉簡,一併拍給了空餘恨,留了兩記後手。

    「也許是蓬勃發展、欣欣向榮的天上第一樓,吸引了我們焦慮哥。」

    「也許是八尊諳的面子真挺大,幫我盯住了焦慮哥。」

    徐小受傾向於自我推測中的後者。

    畢竟從上一次進古今忘憂樓的發展看,八尊諳和空餘恨相談甚歡,後者對前者更是禮敬有加。

    關鍵時刻,老八也總如他白窟所言那般,不掏八字令,名號也管用。

    只能說

    面子果實,屢試不爽!

    徐小受也並不認為道穹蒼的玉簡能起什麼大作用。

    對付空餘恨這種特殊存在,靠的是羈絆、記憶、情感,說白了得看「人」。

    這一代的空餘恨,似乎還並不認識道穹蒼?

    那總不可能是騷包老道寫個八百字情感小作文,靠焦慮哥去逐字閱讀,以達到強控的效果吧?

    好笑。

    不論如何,空餘恨反正是「定」住了!

    而拔出有四劍對準妄則聖帝的時候,徐小受色厲內荏的惺惺作態,似也起效了。

    這位高高在上的聖帝大人,似從一開始,就沒也把自己這位敢正面硬撼邪神亦的新時代戰力巨擘,放在眼裏過。

    徐小受還能說什麼?

    他都已經警告過了!

    對方不聽,還狗眼看人低,就活該為此付出代價!

    

    「嗡!」

    當古今忘憂樓亮起劍道奧義陣圖的一瞬,妄則聖帝是吃驚的。

    他靈魂體前沖之勢,都不由為之一滯,瞧向了那鮮少正眼去瞅過幾回的四神柱軟蛋。

    不!

    不該叫他四神柱了。

    短短數月時間,竟已成長至此,不藉助四神柱之力,也能強開劍道奧義陣圖,這確實值得自己記住他的名字:徐小受!

    可是

    「般若無嗎?」

    妄則聖帝心頭嗤笑。

    心劍術般若無,道穹蒼此前同樣給五大聖帝剖析過,彼時徐小受都還沒成功投胎。

    那逆天小子用的假想敵,是比徐小受強了無數倍的八尊諳。

    神亦,妄則聖帝不認識。

    八尊諳「鼎鼎大名」,各般事跡早早就傳進聖地秘境裏過。

    妄則聖帝對年輕人的英勇事跡不感興趣。

    誰不曾年少過?如能不夭折,其事跡或才有一點可能,能入自己法眼。

    他唯一印象深刻的,只是八尊諳當時在和月宮奴交往,屬於是癩蛤蟆舔到了絕世級別的白天鵝。

    「般若無,打的偏精神、意念層面多一些,旨在一劍抹除對方意識與靈智。」

    「此劍對心神消耗極大,畢竟心劍術第二境界,相當於煉靈的奧義,卻同時兼容了數大奧義,一般人用不出來。」

    「當世之中,唯侑荼、梅巳人、八尊諳三者對心劍術有較深研究。」

    「餘下的,葬劍冢溫庭,雖說十尊座上沒此人,但他天資不錯,或也能用出嗯,或許,此人我只見過幾面,沒認真交過手。」

    「當然,不計後果強起劍的話,七劍仙各個都有硬開第二境界之姿,這點不必多提,畢竟華長燈就是瘋子,也是例子嗯,該說古劍修都是瘋子。」

    「那,如何破劍呢?」妄則聖帝清晰記得,當時這問不是自己提的,也不是其他聖帝提的,是寒宮帝境跟着與會的離小子。

    他對破解古劍術很好奇,應該是在古劍術上吃過大虧。

    也興許,打從心底他就不認同他姐姐的那一段關係,已經在做某些準備了。

    逆天小子言不簡意不賅,屬於他的紙上談兵時刻,他總能探討很深,仿佛全世界只有他一個人會發光:

    「心劍術般若無,同其餘各大劍術略有本質不同,他需要施劍者全神貫注,將意念攻擊在最短時間內拔到最高。」


    「眾所周知,古劍修身體都不大好,精神更不必說,傾力施為下,這等耗費心神的劍,大部分都是勉強使出。」

    「這就造成一個現象:使般若無者,大多本體佇於原地,此劍是進攻,亦是對他自己一次硬控!」

    「還是那句話,反應,一定要快。」

    「我們絕對不能給第二境界嚇到,更不能一看到劍道奧義陣圖就慌,轉身就跑古劍修的攻擊力絕不是開玩笑的,我們要冷靜!」

    「亮陣圖、聚心神、再出劍,這是般若無不變的順序。」

    「古劍修大都風騷,他們一貫的做派,我們完全可以利用之。」

    「如遭遇般若無,我等定要抓住他出劍前的這一連串小動作,將時間利用起來。」

    「擒賊先擒王,後發先至都可以,只要殺中出劍者,其心神不穩下,般若無不攻自破,甚至出劍者還要遭到此劍反噬!」

    「若殺不中呢?」月宮離提出另一個方向。

    「那就是你慢了!」道穹蒼冷眼撇去,發言依舊逆天,「都說了要快、要快,你快不起來,古劍修的劍,就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痛』。」

    「以何種方式,擒賊先擒王最好?」寒宮帝境最玩世不恭的公子哥,當時是拿着玉簡在記筆記的。

    很好笑,他似乎對道穹蒼的紙上談兵極為認真。

    ――這也許就是另一種形式上的玩世不恭吧!

    道穹蒼對他顯得十分不耐煩:

    「你擅長什麼,你就用什麼。」

    「你是古武者,你就衝過去先給他一拳。」

    「你能用靈技凍住他,你就先隔空凍他一凍,冰冷會讓人心悸,心悸則出劍不穩――般若無把意識攻擊拉滿,自身防禦幾乎為零。」

    「若我用意識攻擊,攻他此時為零的意識防禦呢?」月宮離提出了大膽設想。

    毫無疑問,他的問題迎來了一次瘋狂譴責:

    「腦子有病,出門左轉,悲鳴帝境。」

    「古劍修最強的是攻擊,人家都意識攻擊你了,你還用意識反攻回去,你是覺得你的反攻能強過般若無?」

    「可你說的,他此時意識防禦為零」月宮離不甘受辱。

    「最強的攻擊,就是最強的防禦,你沒聽過這話?」道穹蒼冷笑,「心劍術一道上,此言同樣適用,能迂迴,我們就儘量不要硬碰硬,行?」

    月宮離若有所思地點頭。

    末了,妄則聖帝還記得他提出這樣一個問題:

    「靈魂攻擊呢?」

    當時,道穹蒼是極為肯定地點頭:

    「你會,最好。」

    「攻身為下,攻魂為上。」

    「若你能拋棄肉身,將心意寄予靈魂,同時發出一記最強的靈魂攻擊」

    「恭喜你,只要你的速度在般若無使出之前,令得他靈魂受驚。」

    「都不需要傷到他,他一受驚,此劍絕對出不了!」

    

    就是這個時候!

    就是靈魂攻擊!

    要快、最快、更快,直接讓他受驚!

    一旦此子靈魂受驚,意識紊亂,般若無不攻自破,他還得受到反噬影響,輕則重傷,重則昏厥!

    妄則聖帝心下已發冷笑。

    他在虛空島一役後,追溯過饒妖妖是怎麼死的。

    當時饒妖妖僅剩一縷殘念,靠星月歌者的絕唱,逃出虛空島。

    徐小受仰仗四神柱,還需要強開第二境界般若無,才能斬滅饒妖妖那一縷根本無力反抗的殘念。

    他強嗎?

    他挺強,畢竟小小年紀,能開古劍術第二境界。

    他弱嗎?

    他太弱了!

    半聖殘念,隨手可滅。

    殺雞焉用牛刀,還需要開第二境界來抹除?

    該不會在此子眼中,每一個姓饒的,他都覺得可以用般若無來對付吧?

    「滅魂靈罡!」

    劍道奧義陣圖展現的一剎,妄則聖帝三境戰鬥意識,絕非玩笑話。

    他連一瞬的猶豫、後撤想法都無。

    欺身而上!

    魂體掐印!

    古今忘憂樓中頓時捲起撕裂的靈魂罡風。

    根本不用突襲、前進,直接在徐小受所「佇立」的位置,原地升騰。

    「轟轟轟――」

    風暴席捲。

    預想中的慘叫卻沒有傳來。

    後手再備了一計靈魂攻擊,儼然撲到徐小受身前的妄則聖帝訥了一剎。

    因為

    徐小受,沒了?

    「人呢!」

    這個在道穹蒼的戰術之中,本該因為出劍在原地佇立,又被自己後發制人打到懷疑人生的傢伙。

    不翼而飛了?

    「人呢?!」

    妄則聖帝原地呆着,緊接着心頭沒來由生出一股狂躁,連帶着魂體之眼都迸出了猩紅的血芒。

    「道穹蒼,人呢!!!」

    

    道穹蒼嚇一大跳。

    關我什麼事?

    某一瞬,他還以為饒妄則認出來了自己。

    但細細一想,不應該啊?

    一看徐小受也想對付你這半個靈魂體,我就沒打算摻和了呀,你對我吼什麼?

    你得吼徐小受!

    閣樓之中,伴隨徐小受消失,取而代之出現了一點白光,打斷了所有人思緒。

    白光如燭,初始十分幻滅,陡又化作一輪刺眼的白陽,將此間之地所有人的視野完全取締。

    「這是般若無?」

    妄則聖帝幾欲瘋癲。

    他連一絲意識攻擊的預感都沒提前感受到,此時身周反倒多了些被大道放逐、被天地拋棄的冷意。

    耳畔忽而響起一聲呢喃,如同死神在輕奏歌章:

    「萬種皆白日,蕪芽廢不啻。」

    「衣歸原解滅,太上棄離之。」

    

    無劍術,第二境界,天棄之!

    道穹蒼瞪大了眼在學,心下暗暗切換出六道穹蒼劍仙道模式。

    學不學得來不要緊。

    記就對了,之後能模仿出幾分是幾分。

    徐小受,又變強了!

    同時,瞅見這一劍,聽見妄則聖帝的吶喊,道穹蒼算是明白了什麼。

    「無心插柳柳成蔭」

    「誰說紙上談兵無用?當年之我,固然青澀,所提所議,皆很有用!」

    

    妄則聖帝這一刻腦子是空白的。

    當靈魂體衝進「白日」之間,當大道背離自我,當盔甲和自我點點棄離

    天棄之,徹底成型!

    他這半身靈魂體,完全廢掉!

    「為什麼?」

    直至最後,妄則聖帝都不敢相信這一切的發生。

    好快!

    太快了!

    肉身碎得快,靈魂體也逝得快!

    他感覺自己像是被人指引了一樣,戰鬥思維與思考方向,片面到了一個極致,愚蠢到到了無以復加。

    甚至在這該是還得反抗一手,不可去承認無力回天的一刻,他忘記了掏出來聖祖石刻、忘記使用替死草偶。

    他的思緒,在自我靈魂體片片凋零的這一刻,還在不斷轉動,還沉浸在過去的回憶里,還試圖找出來天棄之的破綻,亡羊補牢:

    「天棄之呢,你對這個劍術,有什麼看法?」月宮離如是問道。

    「嗯恩~~」道穹蒼聊完般若無,對新一問表示無能為力,他攤開手,搖頭道:

    「八尊諳鮮少使用無劍術,或者說他鮮少使用無劍術天棄之,大多是用無劍術來輔助他的劍技,所以有用的信息很少。」

    「這門古劍術,你恐怕得去問葬劍冢的溫庭了,但我一開始又有說過」

    「我和溫庭,接觸不多。」

    「沒見他使用過天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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