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木門緩緩關上,柳清已經退出了先皇殿。
梁言看着這個離去的少女,心中亦是感慨萬千。
「沒想到我們柳家千年之後,還能出一個偽靈根...........只是這靈根太過殘缺,根本沒有可能築基...........」
梁言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要說他對柳婉柔沒有半分愧疚,那是不可能的。但柳婉柔畢竟只是凡人一個,註定無法踏上修道之路,所以他的這份愧疚中也包含了一絲無奈。
時隔多年,在這裏重新遇上柳家後輩,雖然只是一個偽靈根,但也讓梁言愛屋及烏,對她有了提攜之意。
如今的梁言,修為已臻至金丹境,和當年初入京城時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他剛才用大神通幫柳清疏通經脈,完成了引氣入體。僅僅只用一炷香的功夫,就讓自己的這位後輩橫跨數個境界,直接到達了鍊氣七層。
雖然這種手段過於粗暴,不利於將來的修煉之路,但柳清體內的偽靈根太過殘缺,倘若正常修煉的話,這一輩子恐怕都到不了鍊氣七層,又何談將來呢?
「我已經將你送上了修真之路,至於能走到何種地步,還得看你自己的機緣造化了。」梁言看着少女離去的方向,自言自語道。
其實他也沒有對自己這個後輩寄予太大希望,今日贈她一場機緣,也只是希望她能夠無拘無束,按照自己的心意過完此生。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靈台築基,踏上長生之路的。能夠學得一些道法,百歲無疾,駐顏長青,對於一個普通女子來說,也算是逍遙快活了。
梁言感慨了一會,就將這些雜念都拋出了腦內,開始在房間中閉目打坐。
他剛才用大神通幫柳清引氣入體,自身損耗也是巨大,此刻就在房間中席地而坐,默默運功恢復起來。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兩天。
這兩天梁言都待在柳婉柔的先皇殿中,從未離開過半步。
一方面是他在這裏打坐恢復,一方面也是想再陪故人最後兩日。
到了第三天的正午,梁言終於起身,最後看了那書桌前的雕像一眼,便再不回頭,轉身推開了先皇殿的木門,從裏面走了出來。
陽光落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春風中,居然多了一絲蕭索之意。
梁言的臉上無喜無悲,沒有任何表情,他抬手掐了個法訣,又閉目稍稍感應了一會,就確定了自己要找的地方。
下一刻,他的身形一轉,整個人化作一道灰色遁光,只一瞬間,就消失在了原地。
...............
越國皇宮佔地極廣,幾乎堪比一座大型城池。
此時此刻,在皇宮西北方的廣場上,架起了一座高高的擂台,而擂台周圍已經是人頭攢動、座無虛席。
今天,是越國公主擇駙馬的日子,在這個擂台之上,將會決出武功第一的年輕才俊,也就是越國未來的駙馬爺。
此時的擂台之上,正站着一個身穿儒袍,氣質文雅的年輕男子。
他手持一柄摺扇,在高台上笑得十分燦爛,時不時還對台下幾人微微拱手,說着一些場面上的客氣話。
此人正是當今國師的大弟子沈秀文。
他剛才已經連敗十數名武林才俊,而且幾乎都是壓倒性的勝利,在這宮廷舉辦的擂台上一時風頭無兩。
此時擂台之下議論紛紛,有一個身穿麻衣的少年驚嘆道:「此人好生了得,一連鬥了十幾名高手,居然還臉不紅氣不喘,剛才那個「百川快劍」左丘幕,在他手中居然沒有走過三十招?」
「哼,你知道個什麼!」他身旁一個看似長輩的中年男子搖頭說道:「此人乃是國師的首席大弟子,一身武學盡得他的真傳!」
「什麼?國師?他不是和尚麼?和尚的弟子也能娶親?」之前那麻衣少年似乎有些發蒙,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你真是根木頭,和尚就沒有俗家弟子嗎?這沈秀文乃是國師調教多年的首席大弟子,據說武學造詣非凡,即便是和越國的幾位宗師也能勉強過上幾招。」
「這麼年輕就能和宗師交手?」麻衣少年驚道:「那今日這擂台比武,恐怕是沒有人能勝過他了吧?」
「那可不是!」
中年男子心中冷笑道:「今日這場擂台賽,說白了就是為他沈秀文做陪襯,國師提議比武招駙馬,其實就是想讓自己的大徒弟和皇室聯姻。」
這番話他只敢在心中想一想,卻是絕不可能說出口了。
此時的擂台前方,有一個身穿黃袍的青年男子端坐在龍椅之上,而在他的身後,還站着一位肥頭大耳的矮胖和尚。
「國師,你這徒弟不僅武藝高強,而且為人謙和有禮,當真是人中龍鳳!我家清妹若能嫁他為妻,也不算是辱沒了皇室。」身穿黃袍的年輕男子笑着說道。
「阿彌陀佛。」
他身後的矮胖和尚口宣了一聲佛號,接口道:「男歡女愛也不過是世間修行的一種,皇上不必太過在意。秀文雖然是我的俗家弟子,但他慧根深種,此番與公主結成姻緣,必定會帶上公主一同修行的。」
黃袍男子聞言臉色一肅,點了點頭道:「大師所言極是!我等凡夫俗子,縱然貴為九五之尊,終究還是要面臨生老病死,只有一心向佛,潛修佛法,才能得享長生。」
就在這黃袍少年和矮胖和尚閒聊的時候,擂台上的戰局,已經呈現了一面倒的碾壓。
此時的沈秀文又連敗五名高手,至此整個廣場雅雀無聲,再也沒有人敢上台挑戰。
這個儒袍少年,依舊保持着彬彬有禮的笑容,站在擂台上沖眾人一拱手道:「承讓了諸位,今日若是沒有人再上台挑戰,那沈某便僥倖混個第一了。」
他此言一出,人群中立刻有聲音叫道:「沈公子太謙虛了,如今越國武林的年輕同輩之中,又有哪個是你對手?今日這駙馬爺,我看你是當定了!」
「是啊,是啊!沈公子的人品武功俱是一流。由你奪得駙馬之位,我等也是心服口服!」
「還有哪個敢不服沈公子,那便是與我鐵馬堂為敵!」
人群之中你一言我一語,幾乎都是力捧沈秀文,顯然這裏面不乏混跡多年的老江湖,知道沈秀文已經勝券在握,都不由得拍起了馬屁來。
沈秀文年紀輕輕就得眾星捧月,此刻也不由得笑眯了眼,站在台上意氣風發,時不時還朝着眾人拱手致謝。
便在此時,一個清脆的聲音忽然在人群後方響起:
「我不服!」
話音剛落,就有一個身穿白袍的少年郎躍上了高台,眾人聽得都是微微一愣,幾乎同一時間往擂台上看去。
只見來的這人眉清目秀,明明是個翩翩公子的打扮,可卻步履輕盈,體態婀娜,尤其皮膚白皙,就連大部分女子都要自嘆弗如。
「這是哪裏來的小白臉?怎麼江湖中從未聽說過這麼一號人物?」台下的人群中有人疑惑道。
旁邊之人聽後,更是哈哈大笑了起來:「咱們這可是比武擇駙馬,不是選小白臉,你長得俊俏又如何,等會不要被打得哭鼻子啊!」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都是笑話這剛剛登台的少年。
那少年似乎麵皮極薄,聽了眾人的議論,臉上已經紅得像個熟透的蘋果。
他咬了咬牙,忽的一頓足,怒道:「到底還打不打了?下面這些蠢貨嘰嘰歪歪的,煩死個人了!」
「胡鬧!」
此時台下的龍椅上,那個身穿黃袍的年輕男子已經站起了身來,正一臉怒氣地瞪着台上的少年。
他身為越國皇帝,如何看不出,此刻跑到擂台上的那個少年,正是自己女扮男裝的親妹妹,柳清!
「你給我下來!」黃袍男子怒喝道。
「不下!」柳清朝着台下撇了撇嘴道:「既然是比武奪魁,任何人都可上台參賽,為什麼我就不行?」
「你!」
黃袍男子似乎被她給嗆住,竟是半天說不出話來。
「呵呵,皇上無須動怒,公主畢竟還是年輕跳脫的性子,她既然喜歡玩就讓她上台玩玩好了,反正遲早都是一家人。」矮胖和尚在他身後開口道。
聽了這話,黃袍男子的怒氣才消了一點,最終擺了擺手道:「也罷,是我平常太慣着她了,今天就讓這丫頭吃點苦頭。」
「皇上放心,秀文出手知道輕重的,畢竟是未來的夫人,怎麼可能會下重手呢?」矮胖和尚呵呵笑道。
「嗯。」黃袍男子點了點頭,似乎認同了他的看法。
此時的擂台之上,沈秀文也是微感驚訝。
不過他馬上就反應了過來,不由得笑嘻嘻地說道:「沒想到公主殿下還有這種情趣,你放心好了,等我們成親以後,為夫可以時常陪你切磋的。」
「呸!誰要與你成親?」柳清怒道:「我今日上台,就是要把你打成個豬頭,讓我以後再也看不到你這噁心的嘴臉。」
「嘖嘖,原來公主還喜歡玩欲擒故縱的把戲!」沈秀文一副「我懂你」的表情,呵呵笑道:「你怎麼知道越是反抗,為夫就越是興奮,咱們兩個真是天生一對!」
「呸!」
柳清根本不想再和他多話,整個人身形一動,直接朝着沈秀文衝去。
「嘿嘿,既然你如此主動,那為夫就陪你玩玩,先讓你三招吧!」
沈秀文站在原地微微一笑,倒背雙手,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
然而他話才出口,柳清就已經衝到了面前,緊接着一股狂風襲來,竟是將自己的四肢都卷了起來。
「什麼?」
沈秀文臉色一變,再也不顧得自己的瀟灑形象,急忙用雙足在地上猛地一踏,整個人向上凌空躍起。
柳清雙眼一眯,藏在袖中的雙手法訣急掐,一股狂風如影隨形,追着沈秀文的身後而去。
她這一手法術,名為「鎖風術」,是梁言給她的竹簡之中,所記載的三門秘術之一。
梁言在冥獄殺的人可不少,其中不乏一些低階修士,自然也奪了他們的儲物袋,像這種鍊氣期的低階法術少說也有上百種。
「鎖風術」就是其中最易速成的法門之一,一旦施展成功,就能召喚狂風鎖住對手的四肢,讓對方無法掐訣施法,更無法靠自身蠻力進攻。
柳清的雙眼緊緊盯着沈秀文,雙手藏在袖中掐訣不斷,一股股無形的風力奔涌而出,將沈秀文鎖在了不遠的地方。
台下眾人,眼看着他們站在台上動也不動,還以為兩人是在比拼內功,都不由得驚訝了起來。
「難道這小白臉真的是一名高手,居然能和沈秀文對拼內力,還不落下風?」
他們的想法,沈秀文自然不會去理,他現在是有苦自知。
因為自己的四肢都被一股詭異的狂風鎖住,任憑他武藝驚人,此刻也是發揮不出半點實力來。
「莫非這小妮子修煉了妖法?」
沈秀文心中驚駭,額頭上都隱隱見汗。
他一邊拼盡全力運使內功抵擋這股狂風,一邊又暗暗觀察起了對方。
只見柳清的嘴角發白,眼神也有些慌亂,顯然情況並不比自己好過。
「原來這小妮子只學了個一鱗半爪,我看她也堅持不了多久,只要我運功抵住這股狂風,要不了多久就能脫困了。」沈秀文看透此點,心中反而安定了下來,打定了主意要和對方僵持下去。
然而下一刻,他就感覺到腳下微微震動,似乎有什麼東西從地底奔着自己而來了。
「什麼?!」
沈秀文心中大駭,本能反應的察覺到了一絲危機。他急忙運轉全身內力,將潛能發揮到極致,試圖掙脫鎖在四肢的狂風之力。
便在此時,不遠處的柳清忽然晃了一晃,似乎終於承受不住,身體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隨着她這一退,那些鎖在沈秀文身上的狂風之力立刻減弱,讓他瞬間重獲自由。
沈秀文心中一喜,不敢有絲毫大意,急忙運轉輕功,向前猛地一躍。
砰!
一聲巨大的響聲傳來,沈秀文身在半空,回頭看去,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一根巨大的木刺從地底刺出,向上直插半空,剛才自己若是慢了半分,此刻只怕已經被刺了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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