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王流幫辛蕊解了圍,徑直去了醫院。
辛蕊精神狀態不好,身上還受了傷,也不知道嚴不嚴重,還是先去檢查一遍為好。
萬幸,只是輕微傷,腳脖子扭了下,沒傷到骨頭,身上的淤青也只是皮外傷,不打緊。
但這只是身體,心裏怎麼樣就不好說了。
父母早早走了,只剩她跟弟弟相依為命,過的本就悽苦,現在還被人這麼欺凌,難說心裏不會留下創傷。
病房裏。
王流走之前她還躺在病床上,等回來就見她已經縮在牆角,雙手抱着小腿,下巴枕着膝蓋,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團,眼睛看着地面,臉上表情木然。
王流看的有點動容,真心同情、也替她感到辛酸。
旁邊王芳更是直接紅了眼眶,辛蕊扭了腳,走路不方便,王流、王志新、楊凱三人都是大老爺們,照顧她不方便,而且遭此厄運,她也需要人來安慰,王流索性把王芳喊了過來。
「辛蕊,你還好嗎?」
王芳推門而入,快步走到辛蕊身前,握住她的手,一句話剛說完,眼角就掛了淚。
辛蕊抬頭看她一眼,面無表情、眼神空洞,似質問又像傾訴自語:
「我就是想掙點錢,怎麼就這麼難?」
「我就是想努力的活下去,怎麼就這麼難?」
「為什麼我安分守己,卻總被欺負?」
「為什麼有些人無法無天,卻還能為非作歹?」
「難道這個世界上,好人真的沒好報,只有壞人才能善終嗎?」
「不是的,不是的,正義可能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壞人一定會得到懲罰的。」王芳急聲安慰。
辛蕊茫然的看着她:「真的會嗎?」
王芳努力點點頭:「一定會的,辛蕊你振作點,只要不放棄,一切都有可能,我會陪着你,一直陪着你的。」
說着抱住了她。
辛蕊靠在她肩頭,再也繃不住,一晚上的屈辱,這些年的壓抑,似乎全部傾瀉了出來,開始失聲痛哭,收都收不住。
王芳也被感染,跟着抹起了眼淚。
王流看的有點心酸,到底是大學生,說話就是不一樣,訴幾句苦、安慰個人都能說的這麼清新,不像他,搜腸刮肚、憋了半天就想到一句話:干他媽的賊老天……
哭聲漸漸止住,心裏的憤恨發泄而出,辛蕊心情好了許多,臉上有了點表情,看着王芳肩頭被她哭濕的一大片陰影,歉意道:「對不起,把你衣服弄髒了。」
「沒事的,洗洗就好了。」王芳渾不在意,見她緩過來,心裏鬆了口氣。
王流插話道:「雅樂軒的兼職就不要做了,太危險,也就是正好碰上我,不然還指不定會怎麼樣呢,這幾天你先在醫院好好住着,等回頭我替你重新找一個。」
辛蕊搖搖頭:「謝謝,但是不用了,兼職我會自己找,小磊還在家,我要是不回去,他會擔心的。」
差點忘了,家裏還有一個呢……王流猛然想起,又嘆口氣,剛剛還心如死灰,現在又倔的像頭驢,他是真沒轍,點點頭道:「成吧,我送你回去。」
扶着辛蕊下了樓,又安排好車把她送回家,臨進門前,辛蕊突然回頭,看着王流,目光閃動,一臉真誠道:「王哥,今晚謝謝了。」
王流笑了笑,道:「別客氣,好好睡一覺,休息兩天,都會過去的。」
王芳糾結道:「辛蕊,真不要我陪你嗎?」
辛蕊輕輕一笑:「不用,我已經好多了,有小磊在家,他會照顧好我的。」
「那,我明天再來看你。」
「好,明天見。」
目送辛蕊一瘸一拐進了家門,王流拍拍王芳肩頭,道:「咱們也走吧,是把你送回學校,還是跟我回去對付一晚?」
王芳道:「這麼晚了,等回到學校估計都關門了。」
「那就跟我回家。」王流大手一揮,帶着王芳上了車。
回到家,王志新和楊凱已經等在門口,王流拍拍王芳:「你先進去洗洗睡吧,我跟你志新哥說點事。」
王芳點點頭,跟兩人打了聲招呼,先進了家門。
王流點了根煙,邊抽邊問:「怎麼樣,查到了嗎?」
王志新沉聲道:「查到了,那孫子高調的很,稍一打聽就把家底都查到了,他叫徐飛,早年父母離異,他跟了他媽徐佩賢,目前任職市檢察院監察處處長。」
難怪敢這麼橫,原來有個當處長的媽,可就一個處長,就算是檢察院的,能罩得住他?
王流心裏閃過疑惑。
楊凱接話道:「他還有個准繼父,目前任職市公安局副局長,也是個高官,跟徐佩賢雖然還沒結婚,但倆人已經處了七八年,關係市里基本都知道。」
這就難怪了,公檢都有人,怪不得徐飛敢這麼囂張……王流有點恍然。
王志新又道:「徐飛目前在經商,開了家公司,也做房地產,市里那家廣源地產就是他開的。」
呵,還是個同行……王流撇嘴一笑。
「另外,還有件事挺有意思,徐飛之前因為強姦罪被判了邢,刑期是三年六個月,而判決日期是……97年12月11日。」楊凱補充一句。
王流瞬間眉頭一皺:「97年?」
「對,就是97年。」楊凱確認道。
97年判決,刑期三年六個月,而現在才99年六月,也就是說……王流眉毛一挑,沉聲道:「他現在應該還在服刑期內?」
「對。」楊凱點點頭。
一個本該在服刑期內的人,居然提前出來了,這就有意思了啊……王流眯了眯眼:「他是保外就醫,還是減了邢?」
楊凱遲疑道:「這個暫時還不知道。」
「那就接着查,這一點一定要搞清。」王流斬釘截鐵道。
徐飛說要報復,他一點都不懷疑他會來真的,既然如此,那就得先抓住他的把柄,如果這事兒是真的,那就等於抓到王炸了啊。
「明白,我會上心的。」楊凱一口應下。
「另外,他生父是什麼情況?」
「就是一普通工人,沒什麼特殊的。」
王流點點頭,又問:「還有,那個文少什麼來頭,查出點消息沒?」
王志新道:「大概查出來了。」
王流瞥他一眼:「怎麼個意思?」
王志新沉聲道:「市里幹部中姓文的不多,身份最高的是市高官文長和,敢叫文少,八成就是文書記兒子。」
王流點點頭,能輕描淡寫就鎮住徐飛,連左勝強也不敢炸毛,八成真有可能。
可問題是……他為什麼要幫我?
就因為我跟周聰認識?
王流想不通,也懶得想了,如果是真的,那這就是條大腿,既然碰上了,還結了點情分,得想個辦法抱上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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