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在英國手中屬於歷史遺留問題,我們要相信後人的智慧,屆時一定會解決這個問題。我們從來沒有漠視這個事實。」艾倫威爾遜在迪克遜面前嚴明立場,「這和一年超過兩億,是一個多億英鎊的貿易無關,請戴高樂政府不要把兩件事放在一起討論。」
「歸根究底,法國當前不同尋常的外交動作,可能會導致自由世界團結出現問題。」
將英國外交立場重複了一遍,艾倫威爾遜還不忘記挑撥離間,從價值觀出發,別忘了某大國可一直不承認阿爾及利亞為法國的一部分。
「秘書長,我們也沒有承認。」迪克遜不得不小聲提醒,英國也沒有承認法國對阿爾及利亞的統治,而是和美國採取一個立場。
「把剛剛的話刪掉,我們從頭開始。」艾倫威爾遜絲毫不感覺羞愧,要臉的人能做外交工作?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英法互相承認殖民地主權的事,至少當前還是不合適的,這要等到美國懷着野獸之心,頭也不回的殺入越南,解釋兩國才有可以互相認可的空間。
而且英國的去殖民化還要繼續,最好是將一些價值不大的殖民地甩開。比如中東的也門,除了戰略地位之外一無是處,要石油不能說完全沒有,但也確實沒多少。
波斯灣的下一步收縮,要退到以科威特和阿聯酋為核心,包括卡塔爾和巴林在內的地方,英國勢力是不能衰退的,如果力量不夠的話,提早撤離也門也不是不可以……
「同事們對此進行過討論,一部分同事認為分治比較好。」迪克遜談及也門問題,「也門天然有分治的基礎,什葉派和遜尼派,不但人口差不多,居住地也差不多各自佔據一半,想要分治的話,會很容易。」
「所以我們不會選擇分治。」艾倫威爾遜否決了外交部討論的決策,「將維護也門主權獨立和完整的報告,作為唯一可行報告交給大臣。」
分治根本就不是英國管理殖民地的傳統,這個世界上英國合併出來的國家多得是。不說別的,南非就是合併出來的。
英屬印度的例子只是孤例,是阿里真納不願意和印度教徒生活在一個國家。這才是事實,不過現在看來,哪怕處在英國的角度看待這個問題,也必須承認阿里真納的堅持,除了傷害了印度之外,對全世界都是好事。
「如果首相對此沒有異議的話,和也門當地精英的談判可以隨時開始。當然我的個人建議是和什葉派好好談談。而且我們雖然採取保全也門主權獨立的態度。但要是也門自己內戰了,可和我們毫無關係。」
艾倫威爾遜可以斷定,一旦日後也門獨立之後內戰,這個鍋至少在蘇聯集團的國家口中,肯定會扣在英國的頭上,這幾乎是必然的,因為英國真的是也門的宗主國。
要不說殖民主義真是一身騷,採取分治,人說你故意分裂。採取合併,人說你希望對方內耗,怎麼應對都是一屁股屎。
「國防部那邊的意見,也門的六千駐軍,轉移到阿曼境內駐紮,就這樣。」
「是要遏制蘇聯南下的企圖麼?」迪克遜詢問,畢竟巴格達條約沒人理會,英國和美國在中東的合作還是停留在極低的程度,根源就在於以色列和伊朗。
「是讓當地人認識,英國在遏制,實際上我們沒有這個能力。」艾倫威爾遜糾正迪克遜的自我感覺良好,「蘇聯問題註定是一個長期問題,鬥爭最好局限於外交和經濟層面,但就是不能考慮軍事。」
別說是把歐洲弄的寢食難安的蘇聯,連從俄羅斯歷史以來,最弱的俄羅斯聯邦。那也不是歐洲任何一個國家可以對抗的。
哪怕俄羅斯這個史上最弱,一樣具備砸鍋的能力,不想過了就拉着你一起放血。你有辦法麼?
大家共同貧窮了,歐洲還有個屁的心理優勢,難道隔着一個大西洋看着美國的生活水準,來自我催眠麼?
誠實的說,歐洲的自然資源並不好,哪怕有某大國的水平,也不會這麼畏懼蘇聯。可問題是歐洲大平原的自然資源妥妥一個印度水平。
不考慮東歐的話,英國是西歐自然條件最均衡的國家你敢信?本土有煤礦有鐵礦,還有北海石油,局限於歐洲的話,堪稱天賦異稟。
谷判
但英國的鐵礦品質只有百分之三十,煤礦質量也在世界平均值以下,北海石油成本也高出中東和北非,就這水平都在西歐鶴立雞群了,西歐在自然資源上和東歐沒法比。
非要比較的話,大概類似於有聲有色的大國和某大國比自然資源。
內閣秘書長口中生死大敵的首都莫斯科,一座高檔公寓內,一個帶着威嚴的女聲叫喊,「阿列克謝耶夫你不能去。」
這道滿是情感的聲音,屬於蘇聯最有權勢的女人,中央主席團委員福爾采娃。
被文化沙皇訓斥的男孩筆挺站立,一雙眼睛堪稱炯炯有神,但卻不自覺的偏向一邊,這種樣子明顯是充耳不聞。
福爾采娃做過教育部長,很明白兒子這是不服,拿出來了在教育事業上的底蘊,這一次一定要讓兒子打消主意,「我可以讓謝米恰斯內,終止你的出國申請。」
「母親,你當然是可以這麼做,你有這個權力。但你也要記住,你的權力來源於黨和人民,不應該用在這種地方。」
阿列克謝耶夫繃着臉,倒不是在嘲諷母親的教育失敗,而是實話實說,「我是態度良好的在溝通這件事,要是不能說服我,用權勢阻止我出國,可能會對我們的母子關係,造成難以修復的損壞。」
「你怎麼能這麼和媽媽說話。」福爾采娃胸前起伏,強行冷靜下來,「阿列克謝耶夫,你知不知道,印尼的情況是什麼,那裏非常危險,你不能去。」
「我當然一清二楚!我看了你遞交中央主席團的匯報。」阿列克謝耶夫聳聳肩,「帝國主義豬呢比策劃在印尼的政變,而你和一些中央主席團委員建議做好應對工作。我向總局申請去印尼工作,有什麼不對。」
「那會讓你遭到生命危險,我不同意。」福爾采娃氣呼呼的拒絕,隨後語氣一緩,「孩子,媽媽已經五十三歲了,你要是出點什麼事情,讓我怎麼辦才好。如果你想要升職快一些,在國內也可以做到,你不是又抓獲了別尼科夫斯基麼。」
「這要感謝母親。不過我有我的理由。」阿列克謝耶夫沉吟了一下,放緩語氣面對面在福爾采娃面前坐下,開始了這一次的說服工作,「我們處在一個什麼樣的世界呢?親愛的母親。」
沒等福爾采娃回答,阿列克謝耶夫就繼續道,「在古巴,像往常一樣,人們終年在收甘蔗,卻仍舊忍飢挨餓。索馬里顆粒無收,飢餓的人們百無聊賴,相互殘殺。在哥倫比亞,百姓不僅收穫主要的經濟作物可可,還收穫咖啡,卻也同樣飢腸轆轆。一直鬧饑荒,這大概已成了他們國家的標誌,正如現在人們所說的:這已成了他們的民族文化了。而蘇聯又如何呢?在這裏,人們一邊忙於用鋼筋、水泥、預製板在白宮模型旁建起街壘,一邊喝着波爾圖葡萄酒。喧囂了幾天,連續不斷翻來覆去地重複着一句話,全世界的無產者聯合起來……」
「而另外一邊呢?帝國主義在造紙,然後用這種紙印一文不名的錢。但這無關緊要。問題在於,由於歷史的原因和民族動機,他們試圖藉助這些票子復興。那裏的聰明人希望貨幣能使國家出現新的轉機。」
「儘管他們的英鎊、美元,並不比盧布更有價值。他們卻在欺騙其他國家,讓別人餓着肚子期待着資本主義的美好明天。許多人都未經歷過這種痛苦。而他們則腦滿腸肥的站在一邊觀望,母親,這樣的世界應該持續下去麼?」
福爾采娃張了張嘴,最終搖頭道,「道理我都懂,但你是我的孩子。」
「我相信每個孩子都是母親心中的寶貝。」阿列克謝耶夫溫和的回答着母親的愛。
福爾采娃還想要說什麼,家中的電話響起,阿列克謝耶夫眼疾手快先拿起來話筒,當着文化沙皇的面對着話筒道,「主席同志,當然沒問題,母親十分支持我的決定,教導我一定要努力工作。」
「真是這樣的話,那是再好不過了。」謝米恰斯內的聲音好似鬆了一口氣,叮囑道,「阿廖沙,你掛在外交部,直接進雅加達大使館工作,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
「我隨時聽從組織上的一切安排。」阿列克謝耶夫說到這又補充道,「母親也支持我的決定,期待能夠做出一番成績。」
然後阿列克謝耶夫把話筒遞給了福爾采娃,等候着文化沙皇的回答。
「我沒問題,阿廖沙也長大了。」福爾采娃面對兒子的目光,不甘不願的表達了同一種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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