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兵之王座 第五十九節生者與亡者

    一夜無事,凌晨時營地里卻響起了尖利的哨聲。

    值守軍官昨天吃壞了肚子,腹瀉了幾次後感覺身體有些虛弱,便跑去打了個盹,醒來時天已經蒙蒙亮了。為了不被大公爵呵斥,他連忙趕去各哨位巡視。

    剛到第三哨位,他就火冒三丈,只見幾個明哨暗哨都是東倒西歪睡成一團,居然沒有一個人在堅守崗位。值守官又憤怒又害怕,拉起最近的一個哨兵就要喝罵。

    一拉之下,感覺手上輕飄飄的,他驚訝地發現手中的哨兵完全沒有了血肉,已經變成了一具乾屍,皺巴巴的臉上兩個深深的空洞幽幽地瞪着他。他穩定心神再去探其他人,也是如此。

    在極短的時間裏,值守官就確定了二十三個哨位,三百七十七名哨兵已經全部遇難,他強壓住心中狂跳,死命地吹起了哨子。

    大公爵面沉似水地查看了遇難者的屍體,思索了一會沒有說話。古都在死者的脖子上摸了一會道:「是類似於吸血鬼一樣的生物,不過比吸血鬼厲害多了,可能是來自冥界。」

    就地安葬了死去的士兵,隊伍繼續開拔,同時開拔的還有淡淡的哀傷和深深的憤怒。所有人都加強了戒備,隨時準備給看不見的敵人致命一擊。

    —————————我是快樂的分隔符————————

    若爾娜病了,病得很重。

    她的兩頰很明顯地削瘦下去,雙眼無神地張着,卻總是一會說看見了莫哈,一會說看見了莫漢,一時哭一時笑。

    莫根也不去操練場了,從早到晚陪侍在母親身邊,可是若爾娜對他幾乎是視而不見,對他的呼喚幾乎是充耳不聞,似乎只有多洛的一聲聲呱呱,才能讓若爾娜的眼珠轉動一下。

    朵蘭製造出了成缸成桶的聖水,若爾娜家裏連抹布似乎都帶上了幾分聖潔的味道,可是若爾娜仍舊一天天消減下去,朵蘭把軍醫也拉了過來,可是軍醫搖頭說他只會治傷,對於若爾娜這種情況,恐怕只有光明神才有辦法了。

    連着幾天,朵蘭都長跪在教堂神像前祈禱,向光明神祈禱若爾娜能健康起來,可是光明神很明顯在忙着處理神界的國家大事,沒有空來聽聽人間一個小女孩的喃喃囈語。

    正午,一天中陽光正盛的時候,所有人在醫生的提醒下來到若爾娜的床前。若爾娜的眼窩深陷下去,頭髮也乾枯捲曲,可是臉色卻出乎意料的紅潤起來。她把莫根叫到面前,拉着他的手快樂地道:「莫根,我剛才見到了你爸爸,他說他在那邊沒看見過莫漢呢,讓我們在這邊再找找。我是不行的了,你一定要按你爸爸說的去做,找到小莫漢以後也不要欺負他,你們兩個要相親相愛。。。。。。。」

    莫根流着淚一一答應着,忽然感覺手上一輕,他抬起頭,看見母親的手臂軟軟地垂在床畔,臉上還帶着一絲殘留的歡笑。

    傭兵團給若爾娜舉辦了一個隆重的葬禮,幾乎所有人都把喪失親人的悲傷同時發泄出來,偌大的操練場片刻間就凝聚成了眼淚的海洋。

    葛登和另外幾個早就是孤兒的少年遠遠地躲在一旁,想要跟着流淚,卻不知為什麼就是哭不出來。

    一個少年指着臨時搭起的高台問道:「上面飛來飛去的那麼大張紙,到底寫的什麼啊。」

    另外一個取笑道:「讓你平時不多學習,連字都不認得,我念給你聽啊,慈竹當風空有影,晚萱經雨似留痕,佩洛·莫里斯敬輓。」

    「哇,沒想到團長大人的字寫得這麼好。」

    「切,團長連劍都握不住了,怎麼可能握筆,肯定是去街上找人代寫的。」


    葛登面無表情地聽他們議論,眼珠轉動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是快樂的分隔符————————

    幾天行軍下來,除了大公爵親自斬殺了兩隻白骨猛獁以外,玄甲騎兵團幾乎是在毫無反抗中被減員,好在傷亡都不太大,和陰風城也能保持順暢的連續,所以士氣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光頭漢子摸着自己的光頭問道:「這裏這麼難走,難道亡靈部隊就很容易通過嗎?」

    蓋亞看了他一眼道:「大人,他們不用走,他們有骨龍。」

    光頭漢子下意識地抬頭一看,發現天上高高的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飛,大叫道:「大家小心,天上有骨龍。」

    騎兵們紛紛擺出戰鬥陣型,隨即又被各自的長官喝止:「笨蛋,那就是一隻骨鷹而已,慌什麼?」光頭漢子臉紅了一下,也悶聲不響地繼續跟着隊伍前進了。

    隊伍中的漢默爾仰起頭來,眼中似有紅光一閃,骨鷹清嘯一聲,振翅遠去了。

    由於毒蟲的攻擊和毒水的浸泡,不少戰馬的馬腿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損傷,有些嚴重的幾乎可以看見裏面的骨茬子,隨軍的獸醫這幾天可算是心力交萃,暗暗羨慕還留在烈風城享福的軍醫。

    古都也是無能為力,他每天好不容易攢起的一點法力飛快地就被陰魂吸個乾淨,只能做個拿着法杖的擺設品。最後還是蓋亞找到一些草藥裹住傷口,才穩定住傷情,獸醫好奇地問道:「這些是什麼藥?怎麼這麼靈?」蓋亞隨意地道:「這些是金線草,只有沼澤里才有生長的。」

    穿過一塊泥潭,前面是一大片看不到邊的水澤。蓋亞介紹道:「這裏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古戰場,屍氣、怨氣積累不散,形成了各種各樣奇特的怪物。我們採藥一般是不敢進這裏面的,不過只有穿過這裏,才能到達莫里斯大人的領地。」

    大公爵望着這片水澤,水面平滑如鏡,不見一絲漣漪。他沉聲問道:「這裏的水深不深?」

    蓋亞躬身道:「現在是冬天,水倒是不深,不過水底下經常會有些古怪東西。聽老輩人說,進去以後只能向前走,不能回頭,也不能朝下看。」大公爵手一揮,玄甲騎兵團浩浩蕩蕩地開進了水澤,平靜的水面仿佛瞬間裂開一個大口子。

    水不深,大概剛剛漫過馬背,不過不時有些東西從水下翻騰上來,觸碰到騎兵的腳。所有人都嚴守大公爵的軍令,目不斜視,也不為腳下的東西所動。

    有個年輕的騎兵實在忍不住好奇低頭一看,看見水裏飄着一個金髮碧眼的女祭司的屍體,那屍體眉眼一開,竟朝他粲然一笑。年輕騎兵頓時覺得這笑容里有山有水,有無邊的風情,禁不住內心的歡喜,也回笑了一下,忽然心神一陣恍惚,似乎看到女祭司正微笑着向自己招手,眉眼如春,腰肢如柳。他詭異地一笑,一頭栽進水裏,再也沒能浮上來。

    半空中的幽魂更加密集了,聚在一起發出悽厲的尖嘯,攪得人頭昏腦脹。古都惡狠狠地搖着手中的法杖,從法袍里撕出兩小塊棉花堵住耳朵。騎兵們有樣學樣,也都塞住耳朵。

    幽魂的聲音一變,從尖嘯變成了花樣不同的各種曲調,順着棉花的縫隙往裏鑽,有激越,有平和,有喜慶,有傷感,在古都聽來,似乎是哪個美貌修女的柔柔情話,而在其他人聽來,似乎又成了家鄉父母的臨別細語。

    每個人都在默不作聲的催馬前行,每個人的心裏都有了一些異樣的情緒,這樣的情緒一旦生成就很難消退,筆直豎起的軍旗開始漸漸歪斜起來。

    一直沉默着的大公爵猛地拔出鞍前掛着的大劍,噌的一聲,半空翻騰的幽魂被一把偉如山嶽的巨劍攔腰划過,一陣電光閃爍的劈啪過後,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

    大公爵冷哼一聲:「跳樑小丑。」

    高高的雲層上面,幽靈龍拉特洛利打了個寒噤,隨即討好地道:「莫里斯大人,你看你看,這老瘋子就是用這招砍斷了我的尾巴。「

    在他背上,一個全身裹在黑色斗篷里的身影發出嘶啞的聲音:「莫急,他囂張不了幾天,很快就要到那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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