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這次倒是沒有再賣關子,將那天的事,完全地講了出來,我聽過之後,驚訝的厲害,竟然與我當初所想南轅北轍,原來張玉和李明旺很早以前就認識,這點我倒是有想過,沒想到的是,他們之間還有一些淵源,據張玉說,她原來是個孤兒,現在的一身本事,都是收養她的奶奶教的。
這個奶奶一生沒有嫁人,也沒有親人孩子,對張玉甚是疼愛,不單供她上學,還把壓箱底的本事都傳授給了她。
不過,奶奶教她這些,並沒想讓她幹這行,只想讓她多個防身的本領,更希望她能平安健康,找個好男人嫁了,幸福、平淡的過完一生,只可惜,張玉當初選了一個道路橋樑工程技術的專業,畢業後便想着和男人一樣跟着施工隊施工去。
但是,真的工作了,她才感覺到不現實,女孩子做施工員的簡直太少了,基本上很難找到工作,即便有單位用她,去了荒蕪人煙的地方修路,她才發現,身邊都是男人,只有她一個女的,感覺很不好。
用她的話來說,就是那些男人有的時候,會連着半年見不着女人,看母豬都是雙眼皮的,她長得又這麼漂亮,那些男人眼神每次都好像要撲過來把她摁倒一般,讓她覺得十分的煩躁,雖然不怕,卻感覺噁心的厲害。
無奈下,她便撿起了奶奶交給她的本事,從事了這個行當。而李明旺,算是與她奶奶有些故交,這次自知命不長久,又有些事必須的處理,便聯繫到了她,請她幫忙。
張玉考慮過後,便答應了下來,她說,倒不是在乎奶奶和李明旺什麼狗屁人情,一來人情是上一代的,二來她也沒覺得她奶奶和李明旺之間有多大的人情關係,真正讓她動心的原因,只有一點,那就是李明旺給的錢夠多。
我一開始覺得張玉這人將錢看得太重了一些,只是隱晦地提了一句,她就怒了,說我知道個屁,女人是不能依靠男人的,必須得自己有錢,到時候看到順眼的男人就娶了,那些因為物質阻礙自己愛情,回過頭來又哭哭啼啼說現實逼迫無奈選擇的女人,她是不做的。
對於她的人生觀,我懶得去體會對錯,我更關心的是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便催促她快點講。
張玉鄙夷地看了我一眼之後,便將那天的事情大概地說了一遍。
她說聯繫我們公司要求送貨的,並不是她,所以她雖然知道我當時車裏裝着的是什麼,卻並不知曉孩子是誰家的。
那時她開車經過我的身旁,其實是為了盯着我,讓我安全的把貨送到,之所以對我豎中指,是覺得我這種人,把未出生的嬰兒都當貨物賣,算是喪盡天良,給了一個中指,表示一下自己當時內心「fuck」的心情,是完全有必要的。
至於後來被我的車追尾,則是因為當時她受了傷。傷她的人具體是誰,她不太清楚,但根據她推斷,那個人,應該是公司里的人。
這一點,是她後來知曉我只是第一次送貨之後,推斷出來的。因為她覺得,公司里的重要貨物,不可能只讓一個新手自己去送,肯定暗處會有人照看,而傷她的那個人,便是當時負責照看我的人。
只是那人也是個蠢貨,把她當做打包裹主意的人了,這才對她出了手,當時她沒有防備,被人暗算,結果車撞到了路邊,後來又恰好被我追尾,她說那時她臉上的血,其實並非是因為我追尾造成的,而是之前撞車的時候,就磕破了頭皮。
再往後,我開車撞向她,是她沒有想到的,而我的車將她撞飛,其實也是我看到的假象,她當時看到車過來,本能的就跳了起來,完全能夠躲開,結果被公司那個人又偷襲了一次,這才倒地。
只可惜我當時太慌了,根本就不敢停下來檢查,所以,自己造成了誤會,把自己嚇死,也是活該。
至於再後來我在紙紮店看到她,那更是可笑,在我跟蹤她的時候,早就被她發現了,她之所以故意引我去紙紮店,便是要嚇唬我一下我。
我聽到這裏,覺得有些說不通了,什麼就是故意嚇唬我,當時她可是突然就消失不見了,一個大活人,我不覺得有這樣的本事,便出言反駁。
結果,我的話剛出口,張玉就罵我蠢,說我當時只想着她會離開,卻沒想過,在那家紙紮店旁邊,就有另一家紙紮店,我低頭看手機的那一瞬間,足夠她從那家紙紮店進入到另一家去了。
而在我賄賂紙紮店老闆之前,她早給過了錢,讓紙紮店老闆不可以說出她去過,所以,就造成了那種假象。
她說其實有的時候,事情本身並不複雜,複雜的是人心,只要給一點實施而非的表相,驚慌之下,人就會不由自主地往可怕的地方去想,我的情況就屬於這樣。
我問起店裏的紙人的時候,她笑了,說那紙人的確是給那怨嬰超度用的,當時讓李明旺找人訂做了一個,但並沒有用上。她說她這種聰明人,利用一個巧合來嚇嚇我,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對於她的這種話,我也只能是無奈苦笑。
原本還想問一下那紙人為什麼長得和她一樣,但仔細一想,便沒有開口,那紙人其實和她並不是很像,最多也只是穿着上有些相似,是我自己先入為主的那樣認為了,至於紙人腦袋破皮之類的事,如果以那老闆收了她的錢,替她掩蓋為前提的話,便沒有什麼說不通的了。
我現在有些恨那老闆,不單是這渾球騙了我的錢,更重的是,他當時嚇得我不輕,對於張玉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倒是沒有詢問,試想一下,便是我自己被人開車撞了,心裏會有怨氣的,有機會做一個簡單的報復,何樂不為,尤其張玉這種不吃虧的性格,做出這一切來,簡直太正常不過了。
張玉說到這裏,笑着道:「怎麼樣?我已經告訴你了,現在可以去看車了吧?」
「等等,你還沒有說李明旺和那孕婦的事呢,還有那天你怎麼會出現在醫院的?」我擋住了她,繼續問道。
張玉看了看我道:「你這人還真是笨吶,一個女人,肚子裏八個月大的孩子突然沒了,我聽到消息就去看看,這有什麼,只是上電視這一點,我倒是沒有想到。」
「那後來,你為什麼會和那個孕婦在一起?」我又問。
「怎麼說呢,李明旺當時給自己續了命,卻沒有除掉那孩子的魂魄,結果,怨嬰的魂魄就纏住了他,當時只有兩個辦法,要麼除掉怨嬰,要麼就是安撫。李明旺可能覺得自己也活不久了,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絕,就沒有讓我除那怨嬰,而是想辦法安撫。但是,那怨嬰的怨氣主要是來自未能順利出生這一點,所以,要安撫它,需要很多東西,其中最重要的一樣就是母體的奶水。」
說到這裏,張玉聳了聳肩膀:「所以,我就只好找那女人幫忙了,李明旺出手很大方給了那女人不少錢。」
「就這樣,她就同意了?」我吃驚地望向了張玉。
「那有什麼,我承認這世界上有許多偉大的母親,為了自己的孩子能把自己的肉割下來餵他。可是,也有不少為了幾萬塊錢,就把自己的孩子賣掉的。這女人的孩子已經死了,李明旺如果不找上門來,她甚至都不知道那孩子是怎麼消失的,李明旺能這樣做,還給了那麼多錢,讓她再貢獻點奶水,她也只是哭了一會兒,就很快答應了。」
提到那孩子的母親,張玉的臉上還露出了一絲鄙夷之色:「對於這種人,我不想和她有什麼交集,所以,我每次去見她的時候,也不想讓她看到我長得什麼模樣,就遮擋了一下,可不是為了躲你,你還沒那個資格,你別想多了。」
「普通人的無奈,你又能了解多少,那孩子的母親,我倒是覺得是個善良的人,你這樣說她,未免也太過刻薄了一點。」我搖頭說道。
「老子才懶得管她是無奈還是喜歡錢,反正老子當時也沒為難她。好了,別扯淡了,自己的屁股都沒擦乾淨,倒是悲天憫人起來了,你有那個資格嗎?問完了,就快點讓開,我要去看車。」她說着一把將我推開,便徑直朝着車行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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