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見躲不開,便下意識的雙手抱頭,但是,還未等我的手舉過頭頂,後腰上就猛地一痛,張玉一腳踹來,直接把我從沙發上踹飛了出去。
我的腦袋重重地磕在了一旁的茶几上,有機玻璃做的茶几面雖然沒有撞碎,但我卻明顯地感覺到它反彈了一下,發出了一陣「嗡嗡」的響聲,我的頭被撞得一陣發暈,都感覺自己腦震盪了。
不過,好在那壺倒下來的開水,沒有澆到我的頭上,算是不幸中的萬幸,我使勁地甩了甩頭,看着旁邊的冒着熱氣的沙發,心裏後怕不已。
只可惜,留給我後怕的時間並不多,因為,我還沒有站穩,心裏突然生出一種不好的感覺,一抬頭,那還未倒完的暖壺又飛到了我的頭頂。
這次張玉似乎早有準備,也不知道抓起一個什麼東西,朝我的頭頂便丟了過去,只聽「哐!」的一聲,暖壺被砸飛到了對面的牆上,爆裂開來,濺起的水花,落到我的手上,燙得我趕忙躲遠了一些。
臥室里的那個孩子,一直都在「嘎嘎嘎」地發出那種怪異的笑聲,此刻,暖壺被砸碎了,似乎十分的憤怒,笑聲陡然停了下來,嗓子裏又發出一陣「咯咯咯」的聲響,好似呼吸不暢的感覺。
伴着這聲音,他竟然朝着我們跳了過來,速度極快。
我看得都傻了眼,這么小的孩子,被捆綁的如此結實,一次跳一米多高,而且關節都不帶彎曲的,這着實駭人,但張玉卻沒有一絲慌亂,只見她猛地一抬腳,對着小孩的臉,便是一腳,直接把他踹飛了出去,惹得那女人心疼的驚呼出聲。
我也是愣住了,不知道張玉這是來救人的,還是殺人的,這麼大的孩子經得住她這樣踢嗎?
不過,很快我就知道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因為那孩子倒在地上之後,幾乎沒有停留,背上如同裝了彈簧一般,又直接彈了起來,朝着張玉便撲了過去。
「媽的,在老子面前也敢裝逼。」張玉大罵了一聲,又是一腳踹去,那孩子似乎這次早有防備,猛地一跳,便躲開了張玉的腳,那帶着一個鞋底印的臉上,竟然露出了笑容,似乎十分的得意,又一次「嘎嘎嘎」地笑了起來。
「寶寶…;…;」那女人看起來心疼壞了,叫着,便想要衝過去抱住孩子,張玉卻高聲喝罵道,「不要命了?滾到一邊去。」她說罷,探手從褲兜里掏出了一條紅色的繩子,幾步跑到小孩的身旁,一把拽住了綁在那孩子身上的腰帶,紅繩猛地在孩子脖子上纏繞了幾圈,那孩子便怪叫了起來,開始掙扎着,再沒了先前那般的囂張氣焰。
不過,看樣子那紅繩並不能堅持太久,因為那繩子已經開始發出了似乎馬上就要斷裂的聲音。
張玉將小孩丟到了床上,隨後喊我過去,我來到她的身旁,她突然問道:「和女人睡過沒?」
「啥?」我有些愣住了,都什麼時候了,她居然問這個,好像這個問題是男女朋友之間才問的吧。
「問你呢,睡過女人沒有?」她顯得很急躁,瞪着我問道。
我吞咽了一口唾沫,頓了一下,張口道:「沒有!」
「那你他娘的不早說?」她罵了一句,又道,「伸出手。」
「做什麼?」我問。
她沒有再說話,直接將紅繩的繩頭咬在了嘴裏,隨後伸出左手,一把揪住了我的手,另一隻手探到了腳下,撩起褲腿,從裏面抽出了一把匕首,對着我的手便是一划。
我吃痛,急忙把手抽了回來,怒道:「你幹什麼?」
她將匕首一扔,又把我的手拽了過去,用手在我的傷口上蘸了一些血,對着紅繩抹了上去,隨即,右手擺成了奇怪的姿勢,將紅繩往手指上繞去,繞了幾圈,猛地將繩子的另一頭從繩子中間穿了過來,用力一拽,便系出了一個很是特別的繩結。
隨着繩結系好,那孩子掙扎了幾下之後,便安靜了。
做完這一切,張玉吐了口氣,瞅了我一眼,道:「還好有你的童子血,不然的話,就壞事了。」
我的手上傳來了陣陣疼痛,看着她怒道:「你要那麼一點血,割這麼大的口子做什麼?」
「剛才着急,沒把握好力道。」她笑了笑,隨後對女人揮了一下手,「行了,可以去看你的孩子了,不過,不要把繩子解開。」
女人點了點頭,急忙跑進了臥室,一口一個「寶寶」地叫着,隨後找來了一條毛巾,一邊流着眼淚,一邊小心地擦着孩子臉上的鞋底印,此刻的表情,都讓人不忍去看。
她回頭瞅了張玉幾次,張口欲言,最後又忍住了。我想她一定是想罵張玉,但又不知道該怎麼出口吧,換了我看到自己的孩子被這樣踢,也不會有什麼好話。
張玉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似乎對這些根本就沒有什麼感覺,找了一個小凳子在一旁坐了下來,一直等那女人忙乎完了,平靜了,這才喊道:「要救你的兒子,得找幾樣東西。」
那女人的情緒也穩定了下來,擦了擦眼淚問道:「啥東西啊?」
「活流沉水,尖舌猛齒,秋柳冬露,外加童血。」張玉緩緩地說完了這句話之後,又說道,「把這些收集起來,交給我,就能治好他了。」
「啥叫活流沉水啊?」那女人好似被張玉的野蠻氣息給震住了,沒敢問她,而是轉頭看向了我。
我也是一臉的茫然,又扭頭望向了張玉。
張玉輕吐了一口氣,道:「就是大江里的水,蛇的舌頭,狼的牙齒,泛黃自然脫落的柳樹葉子,冬天裏的冰霜,還有童子血。」
張玉的話音落下,我轉頭看了看那個女人,只見她一臉詫異的神情,眉毛緊凝了起來,我也蹙起了眉頭,的確這東西聽着就讓人犯懵,江水、柳樹葉子、甚至蛇的舌頭,這些都不難弄到,但是狼的牙齒和冬天裏的霜,這就有些不好弄了,至於童子血的話,這個倒是現成的,我的傷口還沒有干,再給她擠點血出來就行。
「你自己想想辦法,我們也會想辦法幫你湊齊的,今天先這樣了,記得把錢給我轉過來,這是我的賬號。」張玉說着,掏出一個便簽本,寫下了賬號,放到茶几上,又說了一句,「有什麼情況,給我打電話就行。」說罷,拉着我便朝外行去。
來到外面,她用力地吸了一口空氣,揉了揉手腕,說道:「真是累死了。」
我看着她,倒是沒看出她有什麼累的模樣,似乎還挺精神,便提醒道:「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什麼?錢嗎?她不敢不轉過來的。」她自信地說道。
「我說的是我的事,我才懶得管你的錢,你不是說,我幫過你這個忙,就告訴我一切嗎?現在該說了吧?」我高聲說道。
「你小聲點會死啊?」她的聲音比我的還大了幾分,隨後,輕哼了一聲,「我是答應了你,但是,事情不是還沒有辦完嗎?等什麼時候辦完了再說。」
「你不會是想讓我給你找這些東西吧?」我睜大了雙眼,這女人竟然這般無賴。
「你還真聰明。」她笑了。
「我去,我上哪裏給你找冬天裏的冰霜和狼牙去?現在是秋天懂嗎大姐?你不想告訴我就明說,何必拐這麼大一個彎,你怎麼不讓我把月亮給你弄下來?」
「你先別着急。」張玉擺了擺手,「其實,也有其他東西可以代替的。」
「什麼東西?」
「你把你的車開過來,讓我好好看一看就成。」張玉說道。
我突然警惕了起來,後退了幾步望向了她,上下打量了她幾眼,她也不介意,站在了那裏,攤了攤手,表現出了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梁半仙想要看車裏的東西,她也想看,我不由得疑惑了起來,張全對車似乎特別在意,每次車出了狀況,他都能找到,而這些人又千方百計的要接近那輛車,難道我開的那輛車裏藏着什麼大秘密?
我盯着張玉看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看出什麼來,便沉眉說道:「你看那車做什麼?那車又不是我的,是公司的,這你也知道…;…;」
「你傻啊。公司的怎麼了?不是你在開嗎?你開出來讓我看一眼就成,又少不了你一塊肉。」她說着,似乎怕我不同意,又補了一句,「其實,也沒什麼,看把你嚇得,你那車有些特殊,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車裏應該有一個防護陣法,我只是想看看那陣法,好幫這孩子驅邪,沒你想的那麼嚴重。」
不知怎地,她越是這樣說,我就越感覺她的目的絕對不單單是如此,肯定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想法,所以,我並沒有答應。
她見我如此,想了想,又道:「這樣吧,我也不逼着你現在同意,你先回去想一想,想好了就告訴我,累死了,我先回去休息了…;…;」說罷,大步朝前行去,背對着我揮了揮手。
看着她離去,我突然想起,她之前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是一個座機號,並非是手機,摸不准便是一個公用電話,我怎麼聯繫她?便忙喊道:「等等,你得先把電話號碼留給我才成吧?」
「不用,我過兩天會打給你。」她說罷,就遠去了,腳下並沒有停留。
看着她消失在遠處,我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傷口,用手捂了捂,感覺好了些,便走出了小區,攔下一輛出租車回到了宿舍。
待我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四點多了。
躺在床上,我一直在回憶着張玉的話,猶豫着要不要給她看車,思索了良久,也未能確定下來,就這樣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睜眼,已經是早晨九點了。給張全打電話請了一個假,我便出了門,既然張玉這邊的情況,還不明朗,我便想去看看那天在棺材裏手機所定位的地方,至少也弄清楚,我到底是被人埋在了哪裏,這樣才好順藤摸瓜,知道是什麼人想要我的命。
在出去之前,我想了很多,為了保險起見,還打扮了一番,穿了一件高領的風衣,又裹了一條薄圍巾,戴了一頂帽子。
好在現在已經是秋天了,這樣的穿法,也不算是怪異。
來到迎春路,我仔細地看了看,手機定位的地方,似乎是一家飯店,規模還挺大,看到這些,我不由得有些奇怪,難道真的是定位出現了大的偏差?
我在飯店的門口瞅了瞅,正好遇到了一個穿着工衣,迎面行來的年輕姑娘,看樣子應該是飯店裏的員工,便想打聽一下,上前叫住了她,正想發問,她卻睜大了雙眼,很是吃驚地望向了我:「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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