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魂火的事情威脅遠坂愛太缺德,高德是有德的自然不會幹。不過除了這事,他真不知道遠坂愛心裏還有什麼鬼,不過是隨口咋唬她而已,沒想到還真奏效了!
遠坂愛差太監出來告訴高德,再過半個時辰,等早朝茶歇之後就會召見他,要他做好準備。
在乾明殿後殿等候召見的廊道里待着,高德還有些懵逼。
仔細想想,不管是扶桑王血脈的奇趣身世,還是跟自己攜手對戰魔思達,抑或在麗德號艦橋里有了個席位還興致勃勃的玩模擬建設遊戲,似乎沒有她不能告知女皇的秘密。
難道是重建櫻花神社的時候,她以遠坂家主的名義,把供奉神社的家族改為遠坂家,老少兩個巫女,連帶神社所在的巢坑住民都轉為遠坂家所有,這一系列操作怕女皇知道了以為她有不臣之心?
搞不懂……
高德覺得多半是自己忽略的什麼細節,總之這讓自己真成了脅迫犯,有點不仁不義,還是等會有機會跟她解釋解釋吧。
高德在廊道里微微燃起魂火,努力驅散睡意,寢宮小院裏,遠坂愛瞅着蜷縮在軟塌上睡得正香甜的女皇,五官扭曲面目猙獰。
「那個傢伙,竟然敢用那種事情威脅我!什麼高德,根本就是缺德!」
遠坂愛對高德的威脅另有理解,「剛剛才跟小姐纏綿了一晚上,把小姐折騰成什麼樣子了,又來撩我,他哪來這麼大的膽子!?」
「那時候我才不是對他有了感覺!」她對自己這個認定也是頗為心虛的,「不過是無助之下的反應,跟男女之情絕對無關!」
跟高德撈起聖甲的時候遇上了麻煩,高德把她當做聖甲的開關迎戰敵人,那時候兩人的碰觸的確太過親密。遠坂愛以為高德以為她對他有了什麼想法,竟然拿這事來威脅她。
或許是胡思亂想吧……
面部肌肉做了好一會擴張運動,遠坂愛冷靜下來,把這個認定的可能性降了下來。
那時候高德笑得賊兮兮的,但不是色眯眯的,而且以自己與他相處那些天的情況來看,他倒是真沒膽子背叛小姐。
想法一變,遠坂愛有些慌。難道自己像小姐說過的那樣,開始發春了,所以什麼事情總是先想到那方面?
不不,男人有什麼好的,看看小姐,哪怕一早艱辛掙扎回來,心思還在高德身上,專門叮囑自己,只把召見高德的時間改到朝會茶歇之後,不要讓他來回跑。
哪怕是小姐這般超凡脫俗的女子,一旦有了男人,就如此輕賤自己了,她遠坂愛又怎麼會踩這個大坑呢。
重新堅定了跟隨小姐一輩子不嫁也絕不跟男人有瓜葛的決心,遠坂愛坐到軟塌旁邊,默默守着女皇,只等茶歇時間到叫醒她。
這時候在乾明殿現身的女皇,自然是個西北貨,又是姚婆婆裝扮的。說起來姚婆婆也不覺得這是苦差事,反而興致高漲挺入戲的。
………………
高德瞪着隱隱有金焰流溢的眼睛進了殿堂,正要三拜九叩,寶座上卻沒見到女皇。
對了,茶歇說的是女皇茶歇,可不是讓臣子們休息。
轉頭掃視滿殿文武,準備打個囫圇招呼,卻發現氣氛異常怪異。
怎麼說呢,從大學士到各部侍郎,包括剛從伏牛山撤兵回朝的朱大都督,竟然都對他視若不見。連都察院御史台里那些百無禁忌,跳得最起勁的御史們,都是眼觀鼻鼻觀心,似乎把他高德當作了空氣。
不過仔細看的話又看出了端倪,大家都裝作沒看見他,可個個卻又在拿眼角瞥他,待他視線掃過來又趕緊轉開。像是把他當作了孽魔,一跟他對視,就會被他攝走魂魄。
更怪異的是,即便在朝中算是同黨的大學士呂適行,錦衣衛都指揮使……現在又兼了七城兵馬都指揮使的林德誠,也都是一般模樣。不僅不認識他了,還把他當作惡魔般的存在,異常忌憚。
也難怪……
想了想這般景象也是應該的,不如此反而不正常。他現在已經不是去年為了個拿到個墜星海提督,就在朝堂上又苟又慫的小白臉了。麗德號的露面足以證明他非同尋常的身份,如此戰艦竟然由他掌握,還把他當做是靠姿容獲得女皇青睞的幸臣,腦子一定壞掉了。到此時誰還不清楚,他高德就是聖山專門為女皇培養的左膀右臂。不管是信任程度,還是力量和地位,都超過了只是貼身護衛的遠坂愛。
他在扶桑的作為必然通過海塔會血塔會等渠道傳入了朝堂眾臣耳里,這更是他身份特殊,力量強大的證明。以他對扶桑如牛刀殺雞般的處置,還有女皇加封東海都督的認可,現在的他儼然就是扶桑的太上皇,更是大明說一不二的東海王。
最開始高德還有些飄飄然,這不正好?他最煩的就是跟朝堂上這幫臣子打交道,大明乃至震旦最大的威脅就是混沌惡魔。既然他已掌控麗德號,又有了提燈人這個基本盤,還有小麗乃至聖山撐腰,更有西嶺那邊的資源等着開發,他何必再理會這些人?就算呂適行和林德誠棄他而去,也沒必要在意。
再一轉念,又覺得不對。
他忠於的終究是大明而不是聖山啊,退休金是大明發的,聖山可不會發那玩意。老實說對現在的他而言,退休金什麼的已經失去了實質意義,他是有進無退了。不過他還是沒想過……或者說不願意最終自己給自己發退休金,就像他認真考慮過的,如果大明形勢不妙的話,把麗德號交給小麗,自己帶着提燈人聽她號令就好。
可惜小麗除了答應有機會去麗德號參觀之外,對接手那艘超級戰艦毫無興趣。用她的話說,「那不就是座很大很大的鋼鐵監獄嗎?」
女皇現在最頭痛的,恐怕就是自己這種完全可以脫離大明自主存續的狀況吧?麗德號的體量幾乎能跟中京四城比了,哪怕不在震旦大陸挖人拉資源,只靠扶桑就能跟大明叫板。女皇當然清楚自己是聖山棋子,不會背叛大明,可這殿堂里的朝臣們,還有滿天下的凡人,他們肯定另有想法。
僅僅只是這樣的人心,就足以撕裂大明朝堂。而女皇個人再強大,小麗乃至聖山再支持她,她也得靠朝堂掌控大明天下,號令億萬凡人。如果自己不幫着女皇解決這個問題,反而表露出不屑與朝堂眾臣為伍的心思,對女皇來說自己就已是似忠實反了。
還是得捏着鼻子跟這幫傢伙打交道啊……
片刻之間高德完成了心理建設,而這時候呂適行跟林德誠似乎也完成了心理建設,不約而同的向他投來眼神。那是問詢的眼神,試探他是否對他們「舊情仍在」。得到高德近於懵逼的迷茫回應後,他們的忌憚護甲頓時如堅冰般融化了。
兩人又互相遞了幾個回合的眼神後,林德誠先站了出來,本是僵着的面孔驟然如花綻放,熱烈的笑着湊了過來,全無之前當高德上司那會的傲氣與矜持。
「哎呀就顧着琢磨陛下的聖言了,居然沒看見高國公進來!」
林德誠朝高德拱手,嗓門大得出奇:「見過高國公、高尚書、高都督!」
「高都督……」呂適行趕緊跟上,礙於大學士的身份,只是在遠處拱手:「扶桑的情況可好?聽說松州之亂能平頂,也與高都督在扶桑的所得有關。都督你此番是立下了不世之功了啊,陛下都在愁怎麼賞你。」
有這二位「高黨」領銜,其他大臣們也終於動彈了,紛紛拱手,國公都督的叫個不停。不乏有湊了過來諂笑媚言的,怕是動了投身他這個「高黨」的心思。
「高都督的確立下了大功啊。」大學士張懷遠站得遠遠的,自成風眼,吸聚着大群文臣。「不過我看何止是不世之功呢,簡直就是不賞之功,否則陛下又怎會發愁。」
喲,這是直接槓上了?
高德暗暗冷笑,這傢伙背後就是血塔會,血塔會的傢伙在扶桑也插了一腿,可惜被自己起腳一絆就折了。不知道那個女刺客現在是不是逃回了中京,當時沒幹掉她捏了手辦還真是可惜。
不等高德回應,作為「高黨」頭面人物的呂適行就先反擊了。「老張啊,你是犯昏了麼怎麼說出這等渾話?大明與聖山一體,有什麼不能賞的,陛下不過是在為高都督的安排而斟酌不定。」
「是啊,有那等滅國戰艦了,賞不賞也無關緊要了。」張懷遠陰陽怪氣的道:「就怕從墜星海到扶桑,陛下都在考慮賞給高都督了,讓我等赤誠忠心的臣子們憂心不已啊。還不如讓高都督名正言順,歸於聖山,如此天下人心便能安定了。」
果然如遠坂愛所說,朝堂上不僅是血塔會的重臣們,大多數臣子也都覺得,高德這樣的存在已然破壞了朝堂平衡,必須剝奪高德的戰艦還有在扶桑自由行事的權利。當然這是不現實的,他們就退而求其次,把高德開除明籍乃至人籍,讓高德帶着戰艦歸於聖山名下,這樣就不至於讓他高德在大明朝堂上,有如巨獸面對雞犬般的威壓他們,進而成為呂適行林德誠這幫「高黨」的粗壯大腿。
問題是,高德不希望歸於聖山,聖山也沒有把高德這枚棋子收繳回去的想法。
「賞?」高德開口了,他裝愣充傻。「陛下不是賞過我了麼?我現在已是東海提督和國公了啊,這般賞賜我已經覺得足夠了,怎麼張大學士還有諸位,還替我思量了呢?」
他一表態,剛剛投奔「高黨」,意圖有所表現的臣子們就馬上跟着反擊,殿堂里頓時喧囂嘈雜,好不熱鬧。
「陛下——!」
遠坂愛的脆喝如金鐘般盪開,臣子們趕緊歸位肅立,三呼萬歲。
身着金黑龍鳳服,頭戴飛鳳冠的女皇落座,坐定時還微微扭了下腰似乎不堪負荷,姿容雖一如往常的絕美懾人,精神卻有些萎靡。不僅讓臣子們面面相覷,暗道與茶歇前相比怎麼疲累了這麼多,連高德都在納悶,女皇是去茶歇了,還是去砍怪了?
「高德啊,你來了。」
朝高德瞥了眼,女皇刻意壓低了嗓音,「你可知罪?」
慵懶的腔調說出令人驚恐的狠話,高德噗通跪下:「微臣知罪!」
遠坂愛正在遞眼色,示意女皇還余怒未消,他哪敢不擺正姿態。
「微臣蒙陛下開恩,賜臣再諳天顏的機會,喜不自勝。昨日激動得難以入眠,輾轉一整夜都沒合眼,以至於忽視了中京堵車的舊事,沒能按時入宮。微臣遲到了,微臣有罪!」
「嗯……」女皇含混的回應,不知道是啥態度。
接着說出的話,像鐵椎般砸在高德心口……不,尾椎骨上。「你還知道自己錯在哪裏,看來還可以挽救。不過此罪豈是知罪就能消得了的,說得輕了這是疏忽,說得重點這就是不敬,且先給你記下!」
高德理解女皇這是在向群臣展現自己的忠誠,不過被這般訓斥,心頭終究有些不爽,不就是遲到了幾分鐘嗎?
「起來吧。」女皇冷冷的道:「既然你來了,正好議議扶桑之事。」
這才是正事……
高德頂着惡魔艦隊隨時可能出現的威脅回到中京,女皇召見固然不可推脫,原本給了他一個月時間,他急急跑了回來,也是為了扶桑的事情。
現在他在扶桑有戰艦,有人有煤,除此之外就啥都沒有了。從充當食物的飼料,到槍炮武器,再到麗德號內裝的各類設備材料,他是什麼都缺。
之前他從中京弄了不少物資到扶桑,不過走的都是灰色渠道。而後這麼龐大的數量,繼續搞類似走私的事情就不行了。他也行文向兵部要過,自然被無情的拒絕了,回應他的兵部官員還頗有骨氣的罵他:「大人你是要在扶桑立國嗎?」
現在他身上的擔子有兩副,一副是抵禦惡魔艦隊,另一副是安定扶桑。不管那副擔子,都不是他在伏牛山冒充王無敵戰惡魔那樣,只靠他一人之力就可以解決的。既要靠他人,就得要物資,而且很多,多到真的可以建國了。光是他要求把靖海衛剩餘的戰艦,乃至鎮海、定海、伏波三衛的老舊戰艦全數調到扶桑,拆解部件武裝麗德號這一條,就足以讓朱大都督等人高喊謀逆。
「臣以為此事已無可議之處!」張懷遠站了出來,「若依高都督的要求,近乎舉半國之力,這是有損國本的!」
「任由扶桑沉淪,大明也危在旦夕!」呂適行針鋒相對:「松州之亂好不容易蕩平,我大明本土再興起波瀾,到時舉全國之力恐怕都難以平定。」
「既如此,也該由陛下親征!」張懷遠說得理直氣壯,「自古未有將半國之力託付於臣子之手的道理!」
看似說資源,其實還是在說戰艦乃至高德掌握的力量。
「朕只會打人殺惡魔,又不會帶兵打仗。」女皇懨懨的說:「什麼都要朕出手,還要你們臣子幹什麼?」
她看向高德,不知為何,高德感覺到她的目光里含着一絲笑意,應該是錯覺吧。
就聽她說:「高德已是東海都督,節制東海大將軍了,你們卻還覺得不足。那便如此吧,朕封高德為……東海王!」
嗯?
哈!?
高德呆住,女皇這是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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