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救了…「
無頭蒼蠅般在城市裏奔跑的人們停了下來,慢慢的仰起頭,眼睛中帶着劫後餘生的慶幸。
在臨近南庭湖中,那昏暗的酒館裏。
「哐當!」
老人手裏的鍋鏟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將陷入震驚中的三人帶回了現實。
凌霄擠了擠眼睛,鬆口氣,白皙俊美的臉蛋上帶着放下一切的輕鬆。
「比以前更加強大了…」
他心中想到。
世界上總有那麼一些人,不論遇到多麼艱難危險的時刻,都能從容不迫的應對。
「那位姑娘是…」
穿着暗黃色馬褂的老人望向凌霄,渾濁的瞳孔中難掩震撼。
話說了一半,他使勁兒的搖了搖頭,砸吧兩下嘴,這才顫顫巍巍的改口:
「剛才那位姑娘,是下凡的仙人不成?」
「不是仙人的話,有怎麼會有這樣移天換海的本領。」
漂亮的歌伶也開口說道,美眸中泛着秋水般的瞳光。
「仙人…」
凌霄搖搖頭,不自覺的停直了脊樑,嘴角勾勒出絲絲的笑容,「這個世界上沒有仙人,即便是有,仙人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冒着危險來拯救你們。」
「那她是?」
老人喝歌伶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感動。
「是我們的長公主殿下,也是大夏的聖人!」
話音落下。
昏暗的酒館裏猛的一窒,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原來那些傳言都是真的…
長公主殿下真的是行走在人間的聖人…
發生在皇城中的事情自然有所流傳。
但益州在大夏的邊境,距離皇城相隔數個州,期間數千里距離,姜子柔證得聖人果位也不過短短月余時間,在這期間,即便是有消息流傳到民間。
絕大部分的普通民眾對於這件事情也是保持着質疑的態度。
當然,對於這些事情,姜子柔本身也並不在意。
而一直到現在,親眼所見,才發現事情的本身比傳言更加輝煌,甚至是超過了自己最為誇張的想像。
「南陽城的子民們應該為長公主殿下立一座長生祠!」
老人說着,渾濁的眼睛中泛着光,似乎是立下了某種決心,不再迷茫。
他抬起頭。
卻有些愕然的發現,那個隨着長公主一起到來的少年早已消失不見,空蕩蕩的酒樓里只剩下自己和剛才那個歌伶。
……
元神道劍被收回到眉心之中。
姜子柔緩了一口氣,臉色略有蒼白。
剛才那一劍,久違的給姜子柔帶來一種傾力而為的暢快淋漓感,這是她自從踏入半聖境界之後,便再也沒有體會過的奇妙感覺。
畢竟,此時此刻。
她所面對的敵人並非是某個修士、某個妖魔。
而是這方天地,南庭湖千百年來積蓄的宏偉力量。
以人力對抗天災,對於姜子柔來說也是有一點勉強。
好在…
她做到了。
所以,一切都是值得的。
……
一劍斬破南庭大潮之後。
姜子柔長吸一口氣,補充自己身體內匱缺的元氣。
這時候,不滅天賦所帶來的提升便顯得異乎尋常的明顯。
剎那間,無數金色的流光出現在天空中。
鐵灰色的鉛雲無形無相,在湖風的吹拂下緩緩挪動,幾個眨眼之間,便將劍光刺破的空洞填補。
南庭湖上再次陷入了昏昏暗暗的一片。
在這個時候,這些如同螢火蟲般的光點便顯得十分顯眼。
它們漂浮在漆黑的蒼穹下,泛着微光,如同在亘古無垠的星空中沉沉浮浮的星子。
下一剎那,無數的光點匯聚在一起。
先是絲絲縷縷,隨後成為奔騰在天空中的長河,最後圍繞着姜子柔化成一片金色的漩渦。
漩渦消失。
姜子柔氣息暴漲,再次恢復到巔峰狀態。
「不愧是從絕路的第三道路口中獲得的天賦,效果強大的異乎尋常。」
從未和敵人傾力交手。
所以,一直到今天,這道天賦才展現出來了自己的可怕之處。
這樣的元氣回復速度,足以讓所有敵人陷入絕望之中。
……
南陽城中,錦衣衛所在的某處據點。
低調奢華的樓房裏,燈火晃動,穿着黑衣的人影來回奔走,卻並不發出太多聲音,氣氛肅穆而莊嚴。
「唰!」
大門被推開。
濕氣伴隨着秋風湧入,打破了密室中的沉寂。
燭火猛的一晃,眾人紛紛警惕,朝着門口望去,角落裏響起刀劍出鞘的鏗鏘聲。
等看到來者之後,緊張的氣氛才漸漸緩和下去。
「大人!」
面色沉穩,臂上繡着暗金色雲紋的中年男人趕忙從角落裏竄出,跪在地上。
凌霄點點頭,直截了當的開口:「準備撤離,留在南陽城中的居民能救則救…救不了的,就看他們的造化了。」
首領模樣的錦衣衛猶豫道:
「可是出現什麼問題了…」他想起剛才出現在天邊的怒濤,又想起滌盪四方的劍光。
心中隱隱有所猜測,臉上也忍不住出現了朝聖者般虔誠的表情。
周圍的錦衣衛也相繼停下手中的動作,側耳傾聽。
「和你猜測的一樣。」
凌霄看了他一眼,聲音低沉:「師尊來了,她很快便要和南庭湖中的存在交手,後果難以預料,你們最好儘早離開,不要讓她的一番努力白費。」
「是!」
臂膀上繪着金色雲紋的錦衣衛抱拳行禮,神色炙熱。
……
南陽城中。
最後一批居民拍成長隊。
潛伏在這座城市裏進行調查的錦衣衛以及負責執行任務的禁軍,負責護送任務。
留在這做城市裏的人不少,一部分是實在走不了的,比如姜子柔凌霄之前碰到的老人和歌伶。
另外一部分,則是留在這座城市裏。
想要乘亂發財,不願意走的人。
前一部分人在錦衣衛禁軍的幫助下迅速離開,而後一部分人,則早已被那恐怖的大潮給嚇破了膽,即便是無人催促,也會自己拼了命的離去。
在衰老、漫長的隊伍之中。
中間的一輛馬車裏,抱着酒罈的老人和穿着粉色裙子的歌伶相對而坐。
歌伶掀起窗簾,把秀首探出車外,朝着身後的南庭湖看了半晌,黑霧遮蔽一切,早已見不到白衣少女的身影。
她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把身子縮回車內。
看着老人,良久,她才有些猶豫的開口:「老人家,您說,這座城市以後還會好起來嗎?」
「會的。孩子,當然會的。」
老人枯瘦如樹枝般的手指輕輕的撫摸着手裏的酒罈,他蒼老而沙啞的聲音迴蕩在密閉的車廂里。
「只要人還活着,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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