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鐵川帝國唐族人的眼中,戰爭被分為了四類,即戰、御、攻、守。戰指野戰進攻,御指野戰防禦,攻與守,則專指城池爭奪中的攻城與守城。
亞歐大陸上最早的城防設施出現在距今數千年前的遠古時代,但正如村落稱不上城市,其設施也只是一兩道壕溝,略為反映了當時部落定居時間延長,所帶來的更高防禦要求罷了。而隨着時間的推移,文明的發展,定居下來的父系氏族們便開始修築城牆了。早期的城牆很簡陋,有些牆寬僅僅只是三四米的低矮夯土牆,如今的鐵川帝國赤峰行省境內就發現有殘牆較高處僅有一米多的石牆。因為太矮小了,這些城牆甚至連地基也不需要。不過千萬不要輕視它們,應付當時與其叫戰爭,不若稱為械鬥的爭鬥,這已經足夠了。
漸漸地隨着部落的興盛,真正意義的城池終於開始出現了。作為其中代表的平涼台古城(出現在龍山文化中晚期,五帝時代),形狀已經採用了正方形,說明城市佈局有了統一的規劃,城牆總長七百多米,牆高六米左右,根部厚一十三米,頂部寬可達十米,可容納大部隊的調動和戰鬥。此牆的修築採用了先進的板築法,即先夯築陡直內牆,兩側再以護城坡加固,此法可在增加高度的同時,抑制坡度的同步增長,使城牆較為陡直難攻。而隨着這類較高大城牆的出現,為避免因土質問題造成塌陷,地基就成了工程中必不可少的一項。但是隨後城池的發展除了平穩的沿着高大細緻發展外,可惜的是城防技術並無新的內容。這或許是由於當時的防禦能力已經遠遠超出了進攻手段的發展吧!攻的軟弱自然無法激勵守的進步。直到車輛製造技術的進步,攻城技術才終於進入大發展時期。
亞歐東大陸上的唐族人發明的臨車、衝車、憤轀、修櫓和拋石機,第一次將守城方籠罩在重型裝備威脅之下。臨車上懸吊的箭屋,伸入空中可達十米以上,能居高臨下射擊守城方。衝車將一捆大木裝在車架上,專門撞擊城門。憤轀頂部蒙以生牛皮,可推至護城壕甚至城腳,進行填埋或挖掘作業。修櫓與憤轀相似,但職責在於掩護部隊接近城下。至於拋石車,更是一種由人力拉放,可將石塊拋向目標的先進武器,不過當時威力的不大,石塊重不過幾公斤,能飛三百米左右,砸人欠准,轟城嫌輕,倒是更適合拋射熏燒功能的煙火彈或阻滯功能的蒺藜。拋石車後世曾一度失傳,但再次復出竟掀起了一場攻守變革,這也是當時的人所意料不到的。
重型攻城器的湧現,帶來了戰術的大大豐富。原先單純的人海戰術,已轉變為憤轀特種作業、臨車和拋石機火力壓制、修櫓重甲掩護、衝車攻敵軟肋、單兵鈎索攀城的聯合作戰。等到雲梯、水淹和地道的出現,唐族人冷兵器時代的攻城戰術就算基本齊備,當時的那個時代在亞歐東大陸乃至整個大陸上唐族人都算得上是所向披靡了。
面臨攻城技術的突飛猛進,一向慵懶的城守技術此時也不敢再怠慢了。由於採用懸板夯築法,城牆已不再需要護城坡,因此愈加陡直。而女牆、角樓、懸門、瓮城、單層城樓和吊橋等新式工事也一一登場了。女牆可以隱蔽守軍行動,遮擋臨車攻擊。角樓建在城角,用以抵禦可能遭受的兩面夾攻。懸門吊於城門洞中部,待敵軍破門後緊急落下,可將其一分為二各個擊破。瓮城是主城城門外的半座小城,牆與主城等高,瓮城城門偏設,使主城守軍也能射殺到攻門敵軍,而一旦敵軍破門進入瓮城,更會陷入四面居高臨下的夾擊。城門之上建單層城樓,是城門爭奪日趨激烈的表現。橋身能被提離地面的吊橋則已被用於一些純軍事功能的城池。除上述之外,在鐵川帝國的吳越水鄉,隨同跨河而建的水城的出現,供船舶往來的水門也誕生了。
這個時期攻守技術的飛躍,還只是鏖戰時期的序曲。在唐族人攻與守的歷史中,再沒有比鏖戰時期更輝煌的時期了。此間產生的完整攻守法則,令後世軍事家們的戰法思索無出其右。在那個亂戰的時期,唐族人在鐵川土地上分為數個國家互相征戰,在血與火的熬煉中發展出了名揚亞歐、傳承萬世的攻守法則,一舉改變了戰爭的面貌,為後世子孫的鐵血征戰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隆隆的戰鼓轟鳴聲中,鐵川帝國西北的千古雄關再次迎來了戰火的洗禮,為它自己的雄偉英姿再次增添了幾分悲壯。大散關西面完全籠罩在漫天的石塊箭雨之中,關內外雙方都拼命的向對方展開遠程的攻擊,鐵川將士是阻止敵人順利的越過關外的護城河木扎提河,所以安裝在城頭上的小型投石機瘋狂的向河面上的浮橋傾瀉着由小石塊組成的石雨,這種最為輕型的投石機只需要兩三個人拉放,石彈僅半斤重,甚至可用泥彈代替,雖然簡陋,但擊中人也會致殘,擊中要害也能致命。雖然大多數的小石塊都在木扎提河中濺起了片片水花,但仍然有幾座浮橋因為承受太多的打擊而斷裂,浮橋上的沙卡士兵隨之紛紛落水,在奔流不息的木扎提河水中掙扎求生,小石塊落在身體上帶來的悽厲慘叫此起彼伏,伴之鐵川帝國的終極武器飛石炮弓,強渡的沙卡士兵損失慘重,木扎提悠悠的河面上不是的泛起紅色的血花,默默地見證着在它身邊發生的殘酷的戰爭,見證着歲月的流逝,見證着滄桑的變遷。
在大散關西面關牆上督戰的薛瑞光對於眼下的戰事卻是叫苦不迭,關外維沙克王國龐大無比的投石車和巨型遠程發石器對於關上的鐵川士兵們來說擁有極大的殺傷力。這種傳自亞歐西大陸的巨型投石車動輒數百公斤的石彈,比起此時在大散關城牆上的拋石車來說威力巨大得多,雖然弧線很大的彈道使兩者的戰術功能很相似,但彼此造成的效果卻是懸殊巨大。聽着那呼嘯而來的數百公斤的巨型石彈重重的轟擊在大散關那厚厚的牆體上,帶來的是一陣陣劇烈的顫動,仿佛自己身處的雄關會在這顫動中轟然倒塌似的,堅實的牆體在巨石的衝擊下呈現出一個個不規則的深坑,雖然對於大散關那厚厚的牆體來說這種深坑不算什麼,但是卻帶給堅守的鐵川士兵於無限的震撼,這種巨型投石車和巨型遠程發石器所帶來的強大的破壞力還是他們第一次感受到,也是第一次在亞歐東大陸上出現。
匆匆閃身躲過了直飛過來的巨型石塊,但是在他的身後傳來了幾聲悽慘的呼叫聲,忙轉過頭來一瞥間,薛瑞光呆立當場,眼光中頓時充滿了憤恨、仇視的神色,臉色也在那一瞬間變的蒼白。剛剛還完好無損的城牆上的一座小型投石機此時已經變為了碎片,負責操作的三個鐵川士兵已經倒在了一片血海之中,原本平整的城頭上陷出了一個令人驚心的大坑,此時正有一個年輕的鐵川士兵被壓在巨石下掙扎慘叫,那撕心裂肺般的悽厲慘叫讓薛瑞光充滿仇恨的雙眼漸漸的濕潤,蒼白的臉色此時更加的蒼白。
無視從身邊飛過的又一塊巨石,薛瑞光邁着堅定的步伐走到了這個被壓於石下的士兵面前,那年輕的臉龐上寫滿了痛苦,雙眼更是滿是企求的望着站在面前的薛瑞光,口鼻中緩緩的不停的向外冒着血花,艱難的張了張嘴,但最終也沒有能吐露出哪怕一個字來,但是從他眼中的神色薛瑞光已經知道了他想說些什麼,他在企求什麼。
腰間懸掛的厚背長刀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沉重,薛瑞光已經使出了全身的力氣,但是他還是沒有像往常那樣輕鬆地舉起,經受過帝國軍事學府正規教育的他知道,在戰爭上一個優秀的指揮官一定要保持住冷靜,也只有冷靜才能更好的指揮戰鬥,也才能作出正確有利的抉擇,但是此時的薛瑞光已經把以前所學的一切都拋在了腦後,只為了一個在巨石在即將離去的帝國士兵,一個還沒有真正歷經正面交戰的帝國預備士兵,雖然他現在的慘叫會影響城牆上士兵們的士氣,雖然他的眼中明確的流露出求死的意願,但是在戰場上可以做到冷血的薛瑞光卻怎麼也揮不下手中的厚背長刀,自己英勇的士兵沒有在敵人的兵器下死去,而是死在了他的長官刀下,這是薛瑞光所不願意看到的,但是卻是他一定要做到的,戰爭,讓一切都變的無法理喻了,也讓一切都變的充滿了無奈,充滿了悲壯!
身處在激烈的戰場上的薛瑞光,心底的掙扎只不過是電光火石般的一瞬,隨即無奈而又堅定的揮下了手中的厚背長刀,拋開心中的那些雜念,大步帶領着預備師團的將領們向城牆最前方行去,背後那個年輕的帝國士兵緩緩的垂下了仍在滴血的頭顱,為身下的這座千古雄關獻出了他自己年輕的生命,為地獄惡魔的死亡帳簿上又增添了一個陌生的名字。
雖然在大散關守軍不計數量和後果的瘋狂打擊下,沙卡士兵的傷亡巨大,但是他們終於把高聳巍峨的移動箭塔、結實耐用的床弩車、雲梯車和沖城車運過了木扎提河上的浮橋,隨之而來的就是絡繹不絕通過浮橋的手持巨盾的沙卡士兵,冒着石塊箭雨,緊緊地跟隨在移動箭塔和雲梯車之後,飛快的向大散關西門衝去,不時的有人被呼嘯而來的石塊擊倒在地,被穿越而來的利箭從盾牌縫隙中釘在地上,但是他們前進的腳步卻沒有絲毫的緩慢,依然是那麼的快捷,依然是那麼的堅定。
那些該死的帝國情報官們!薛瑞光在躲過了又一塊大石之後在心中狠狠地咒罵了一句。維沙克王國這麼威力巨大的攻城武器帝國情報部門卻沒有絲毫的發現,致使現在大散關完全處於敵人的巨石籠罩之下,對於他們的守城有極大的不利,雖然維沙克王國對於這種從亞歐西大陸引進來的巨型投石車和遠程發石器肯定會嚴加保密,但是鐵川帝國也不可能一點也得不到絲毫的徵兆,這只能說帝國的情報工作效率太差,帝國的高官重臣對別國的軍事動態沒有抱以足夠的重視,也才有如今的大散關之局!
大散關那堅實的城牆在維沙克王國巨大的石塊衝擊下,也顯得是一片狼藉,外表的城牆體也已經是千瘡百孔了,不過大散關那厚厚的牆體仍然屹立在天地之間,在有些臃懶的春日照耀下更加的威武,更加的雄壯!
高聳巍峨的移動箭塔逐漸的靠近大散關的西城牆,箭塔上也已經開始密密麻麻的射出了利箭,和關上的鐵川士兵們互相對射起來,鐵川將士們的傷亡也隨之增加了起來。維沙克王國的床弩車也於此時向關頭上發射出強弩,沖城車也快速地向西門撞去,只有用於攀登城頭的雲梯車在鐵川將士們漫天箭雨的壓制下緩慢的前行,一步步地靠近大散關那巍峨的城牆,跟隨着的頭頂巨盾的沙卡士兵已經做好了攀登的準備,殘酷的短兵相接即將到來。
大散關上的鐵川帝國預備師團的士兵們,直到此時才真正的體驗到戰爭的殘酷,身邊的親密戰友在眨眼間就和自己生死相隔,關頭上堅固的箭樓在一瞬間就被巨大的石塊碾碎,裏面專注射箭的鐵川士兵還沒有來得及恐懼,就已經永遠的失去了生命,在血與火中的洗禮中,這些帝國的預備士兵們真正的成長了起來,為了生存、為了戰鬥、為了和大散關共存亡,每一個士兵都拼命的向城下射出受中飽含憤怒仇恨的利箭,收割一個個沙卡士兵的生命,直到巨石的從天而降,直到鋒利的箭鏃穿透他們的身體,直到他們的生命不再屬於他們自己,直到生命的終結!
關外維沙克王國的沙卡精兵冒着黑壓壓的箭雨和傾瀉而下的石塊,艱難的前進着,關外寬闊的地帶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修羅場,悽厲的慘叫聲沒有絲毫的停歇過,隨處可以見到在城下掙扎蠕動的沙卡人,鮮血已經染紅了大地上的黃土,空氣也仿佛變的有些稀薄了,臃懶的春日不見了暖意,有的只是讓人感到渾身的冷意,戰場上的戰鼓吶喊聲仿佛遠在天邊,變的有一些微不可聞了。
巨大的傷亡面前,沙卡精兵沒有退縮半步,雖然他們當中有許多人都不願意戰爭的持續,都不願意進行這場對於他們來說毫無意義的強攻大散關之戰,但是仍然沒有人後退,除了軍人的職責和尊嚴以外,在木扎提河邊列隊以待的執法隊也不允許他們在戰場上後退半步,軍人只能在戰爭中尋找他們生存的價值,絕對不允許存在臨陣逃脫的現象。
維沙克王國的科蘇里將軍站在木扎提河西岸的一個小山岡上,臉色嚴峻的默默注視着前方撕殺的戰場,眼下的局勢是他所不願意看到的,他也沒有想到大散關中的鐵川將士在見識了自己一方的巨型攻城武器後,還有這麼高昂的士氣,還有拼命抵抗到底的決心。他也沒有料到關內的預備士兵們能這麼快的就融入到戰爭之中,而且表現的中規中矩,在自己一方巨型投石車和巨型遠程發石器猛烈的打擊之下卻沒有絲毫的動搖跡象,讓他在與鐵飛鵬一戰中被震撼之後,又一次對鐵川士兵的戰鬥力刮目相看。
抬頭看了看高掛在天空中無精打采的春陽,科蘇里將軍卻感覺不到絲毫的暖意,原本沒有懸念的強攻戰在鐵川士兵頑強的抵抗中變的有些異常,但是眼下又沒有別的選擇,只有用狂猛的進攻摧毀鐵川人的防守,才能在鐵川人的援軍到達之前突破大散關,在大散關外一系列的努力才有意義,鐵川西北的局勢也才能真正的由維沙克王國的沙卡人所控制,千千萬萬的沙卡人的犧牲也才有真正的價值。
左右掃視了部下將領們一眼,科蘇里將軍堅定的目光緊緊地盯在大散關的城頭上,嘴角露出了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
鐵川人,今天的攻城戰現在才真正的開始,你們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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