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鬼原本是無法離開這裏的,但他被封印在畫裏面,如果有人把他帶出去的話,那他就能短暫的離開。
只是他離開卻不能完全脫離這裏的鎮壓,鎮魂樁通常不是只是鎮壓那麼簡單,特別是鎮魂樁的生樁都是道士所打,他們的魂魄死後會不斷鎮壓被鎮壓在這裏的魂魄,讓魂魄一直鎮壓在水深火熱之下。
屍鬼看似是離開了這裏,但道士不過是把他的魂魄封印在畫裏面,卻不是把他的整個屍體封印,屍體只要還在別墅裏面,他就走不了。
那些道士們的師父也是明白人,雖然不能把屍鬼完全殺死,但卻想了個折中的辦法,就是用他徒弟們的命和魂,捆綁住屍鬼,讓屍鬼就算還能害人,也只是幾個人。
這裏是凶宅,人來的畢竟不多,屍鬼出不去,也只能留下來守株待兔。
畢竟不是誰都沒頭沒腦的往裏鑽,換言之,能死在屍鬼手裏的人,都是些送上門的人。
既然是凶宅,還願意搬進來,那出了什麼事也是命該如此,就怨不得別人了。
而屍鬼,之所以借住骷髏弟的身軀,也是因為他要借用別人的屍骨才能逃走。
但叫人奇怪的是,如果這個是屍鬼,那別墅裏面跟他合謀的那個人是誰?
水疑雲那裏去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夜幕籠罩下的別墅,裏面依舊黑漆漆的,不知道玄君怎麼樣了。
他應該是沒事才對。
當務之急是先把屍鬼找到,不然真的融入骷髏弟的身體,他就可以離開了。
我走到門口看了一下,發現陰氣重的地方是在別墅對面的那棟人家裏面。
這別墅對面還有一棟,倒是叫人奇怪。
現在的人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就這麼喜歡挨着凶宅住?
凶宅對門的門上掛着凶宅兩個字,我看了下,把牌子拿下來,門沒鎖就先進去了。
院子裏倒是很安靜,而別墅的屋子我才覺得,有幾分怪異。
回頭看了眼凶宅那邊,發現和那邊的凶宅一模一樣。
我抬起手算了算,才發現是進了鬼空間了。
這裏本來沒有另外一棟居所,但我出來的時候心有雜念,想着玄君的安慰,一不小心便被拉進了鬼空間,所以這裏是屍鬼幻化出來的另一個凶宅,實際上就和李家村那次是一樣的道理,對照映射出來的一個影子。
雖然是影子,一切的經歷,卻不只是幻化那麼簡單,因為這裏所發生的的,也可能是那邊發生的,所為的鬼空間,就是有這種能力。
我去凶宅的門口看了一眼,沒什麼太多發現,推開門進去。
屋子裏起了一陣寒氣,而屋子裏跟凶宅那邊沒有絲毫區別,水疑雲在,玄君也在。
水疑雲正看着那副畫,看到我愣了一下:「你沒走,怎麼回來了?」
我打量水疑雲,並沒有回答。
我看向坐在那裏睡覺的玄君,就跟我在凶宅那邊的時候一樣。
「我想走,沒走了,這不是還有人沒走麼?」我去看玄君,玄君並沒什麼太大的變化。
「他一直沒醒,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也是你走後才發現他睡着了,那跟你離開的人不是他,是誰?」水疑雲問我,我回頭看水疑雲,看了眼他手裏畫,又看了一眼周圍。
「你看什麼?」水疑雲有些奇怪。
「你這幅畫我也想看看,我還沒看到後面,你打開我看看。」我指着那半幅畫。
「那你來看吧。」
水疑雲把畫打開,讓我看他那半幅畫。
我走過去看,裏面的畫面果然和我想的一樣,骷髏弟他們死後,屍鬼就拿來刀把他們的皮剝了下來,又把他們的肉剔下來,最終端到桌上,吃他們的肉。
骷髏弟一家每日都是如此,這和開始看到的沒什麼區別。
水疑雲解釋:「我師父跟我說,只要把兩幅畫合在一起燒了,一切就都可以消失了。」
「是麼?」我看了眼水疑雲,水疑雲後退了一步。
「看來你也不知道,後面那副畫裏面是什麼,所以你只能給我看些你知道。」我朝着水疑雲走去,他怕我,後退了幾步,身體一瞬變成了屍鬼的樣子,撲騰撲騰就不見了。
我去看那副畫的時候,畫已經消失了,而別墅裏面也變的佈滿灰塵,沙發上也沒了剛剛看到的玄君。
屍鬼消失了,但凶宅還沒有消失。
凶宅裏面的寒氣卻越來越重,客廳這邊安靜下來,但洗手
間那邊卻傳來水疑雲的聲音。
「你幫我一下,我出不去了。」水疑雲叫我,我便從那條伸手不見五指的小道走了進去。
到了洗手間門口,推開門就掉了進去。
腳下一空,好像萬丈深淵,好在我已經習慣這樣的鬼空間,化解也很容易,只是一道鎮魂咒,就回到了洗手間前面。
洗手間的門推開,裏面空蕩蕩的,其實裏面什麼都沒有。
屍鬼怕我,他只會用這些障眼法來迷惑我,好尋求機會逃跑。
我從洗手間出來,找遍了整個凶宅,也沒見屍鬼。
等我從凶宅出來就看外面站着玄君,看到我,玄君拿眼神在凶宅周圍掃了掃,沒好氣看我:「還不出來,等什麼呢?」
「我還沒抓到屍鬼。」
「那也要先出來,站在裏面就抓到了?」玄君要進來,我才朝着他走過去,出了門玄君便來拉我,但他還沒等拉我,就被人叫住了。
「你們在這裏?」
玄君的手放下,轉身看水疑雲拿着兩幅畫從凶宅里出來,見到我和玄君水疑雲走了過來。
「既然屍鬼已經收起,事情已經解決,那我先離開了,後會有期。」水疑雲說着便打算離開。
他從我和玄君身邊走過去,我嘆息:「上次是他,這次是你,你覺得我看不出來?」
「」水疑雲走了沒幾步,轉了過來。
他被拆穿,身體變成了屍鬼樣子,而玄君也化為烏有。
老實說,看到玄君化成一縷煙霧消失的時候,還真有些不捨得,畢竟他學的是那麼惟妙惟肖,帶到玄君面前還可以假亂真。
我拿出銅錢鞭,準備捆了屍鬼,但他怕我,一看到銅錢鞭更怕了,嚇得轉身就想跑。
我本打算追過去,卻聽見玄君叫我。
我看凶宅那邊,確定這次是真的,才去找他。
打開門,別墅里果然看到玄君,玄君眼前躺着水疑雲,還有那兩幅畫,我這才走去看。
原來第二幅畫的裏面所記載的,是屍鬼的一些過往。
屍鬼坐船來這裏,來的時候還有十幾個人,但他來到這裏,因為一些人水土不服,有些病死,有些不知去向,最後只剩下他一個人留下。
當時的屍鬼,被任命官銜和職務都非常高,他不但有許多的聯絡員,還有一個頂頭上司,他也深受重用。
因為這些,屍鬼為完成任務也會不擇手段,為達目的,不惜任何代價,在當時是出了名的殘忍。
在那副畫的上面,有許多被抓來的百姓,在眾目睽睽之下,活活剝皮剔骨,然後砍掉那些人的頭。
畫中的屍鬼,穿着一身他國的軍裝,高筒長靴,手握軍刀,瞬間揮下,鮮血四濺。
屍鬼的臉,猙獰可怖,還有獠牙,而那些被抓的百姓們,神色已經不懼生死,可見那把刀殺了多少人,那時的百姓是多明白,對待那把鋼刀的主人,一字不用多言。
我看了一眼玄君,他見我臉色不好,才說:「過去的事情了,你不要動了胎氣。」
「他們是過去了,我們還沒過去呢,我沒見過誰,眼見着仇人把自己的生身父母,同胞兄弟殘忍殺害,還能大度的笑說,沒關係,這都過去了!」
玄君的臉色難看:「誰說過去了,只是叫你別動了胎氣,你是做母親的人,你就不怕惹來怨氣,讓珏兒被你牽連?」
提起紅兒我才收斂一下,差點忘了,仇視不利於胎教。
我收斂心性,看向那副畫。
畫上是後來侵略者大舉侵犯的畫面,那上面到處殺虐,到處屍橫遍野。
屍鬼所到之處,皆是屠殺。
我高中的時候曾去往南京,也不為什麼特別的紀念,我就想知道,那一場劫難,是怎樣的發指,是怎樣的慘絕人寰。
我並不是熱愛歷史,畢竟我無法關聯過去。
但有一次我下墓,看到滿地的屍骨,我被震驚住了,我說這是慘絕人寰,季末揚卻說,慘絕人寰不能用在墓穴下。
他說,那樣的一個年代,那樣的一個社會,他們沒有慘絕人寰,他們和古埃及法老一樣,只是在考量死後另外一個世界的畫面。
雖然殉葬很殘忍,但有大部分的人,也是墓主人生前所喜歡的人,深知至親至愛。
換句話說,因為喜歡,所以要帶着。
季末揚問我,你怎麼就知道,他們的殉葬不是愛?
我無言以對,帝王的愛確實都很偏激
,把喜歡的東西據為己有,是所有帝王的通病。
沒有那個帝王不希望死後重生的吧,又有幾人,不是希望死後和心愛之人長久相伴。
我那時候年紀小,反問季末揚,那什麼才是慘絕人寰。
季末揚便沉默了,他一個帥氣的大男人,蹲在那裏兩眼發直的時候,其實很迷人。
我盯着他發呆,總覺得他為誰哭泣。
是的,我看到一個男人沒有眼淚的哭泣,他竟是忽然一笑的深呼吸。
不曾見過,就不會明白,那是怎樣叫人不能忘懷的沉痛。
但他只是輕飄飄的說:「如果有機會,你去南京,去看看那裏的梅花山,山上的梅花很美。」
「梅花?」我還是不解的。
「去的時候記得買團購的票,有個一票通的活動,適合你!」
我沒繼續問,是後來想起那場屠殺,才決定親自去看看,看了才知道,真如季末揚所說,什麼才是慘絕人寰!
這半幅畫,是我見過,第二個慘絕人寰的畫面了。
竟都是發生在同一群人的身上。
「處理完,後面的這幅畫我要了。」我那般說,是想帶回去給季末揚看,多年後,我找到了第二個慘絕人寰。
「你喜歡,就帶吧。」玄君倒是也沒說什麼,好像畫不是水疑雲的,而是他的。
畫的後面,戰爭結束,屍鬼自覺是勝利了,可是突來的失敗,讓他們不得不撤離。
撤離前,他們還在安排一些事情,後續人員留下做着可笑的垂死掙扎,妄想着還能捲土重來。
他一直等待着有人來把他接回去,但等到了死,也沒等到這個機會。
他還沒死的時候就開始殺虐,後來死的時候,遭受了極大的痛苦,成了這裏的屍鬼。
但他一直都想要離開這裏,倒不是為了再去殺虐害人,而是要回去。
畫裏面還有屍鬼生前,無數次埋頭書信的畫面。
不過他的數百封信,無不適石沉大海。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惡人成了惡鬼,他倒是沒有萬念俱灰,還想着要回去。
我看玄君:「你在這裏這麼久,就是為了看這些?」
「那不然呢?」玄君說起話還是那般不討喜。
「外面的骨頭已經找出來了,屍鬼在外面設了鬼空間,但既然已經跑了,就是已經破了。
周強也快要來了。
趕緊把事辦了,我們好走。」
我去樓上,玄君拉了我一下:「不必了,就這吧。」
我去看玄君,玄君已經去了沙發中間,手一揮,桌子掀翻,地皮也露了出來。
我正奇怪的時候,陰鬼已經出現,開始在地上挖坑。
地板在陰鬼的手裏,如同是幾塊泡沫板,很快就被粉碎成了土渣。
地上的深坑裏面,果然有一具燒焦的屍體,但屍體已經枯乾,好像千年後,被腐蝕的木乃伊一樣醜陋。
我準備去看,被玄君拉住。
我回頭去看玄君,他沒好氣看我:「下去幹什麼?」
「我看看是不是他。」不下去,總覺得不放心,玄君沒理我,一道符紙打下去,屍鬼忽然一抖,心臟跳動了一下,緊跟着下面冒出血來。
「血煞!」我後退了一步,免得弄髒了腳。
玄君看我,他那俊臉浮現一抹詫異:「怎麼了?」
「沒什麼。」
「沒什麼後退?」
「怕!」
我沒想到,我說我怕的時候是那麼坦蕩。
玄君朝着我看,竟好氣又好笑的,眼底竟浮現一抹寵溺。
他也真是沒正經,這時候不去對付血煞,反倒來拉我的手。
我自然沒給他,後退到了一邊。
玄君手放空,沒好氣看了我一眼,這才去看血煞坑裏的事情。
隨即幾道符紙打下去,血煞便開始凝結,但還是會涌動。
玄君看了眼陰鬼,陰鬼彎腰下去,把手伸進了血煞坑裏面,抓了半天,抓到什麼東西,一把從裏面拉了出來。
原來是一顆乾巴巴的心臟,我還以為陰鬼準備把屍鬼的心臟吃了,那裏知道,玄君打了一顆鎮魂釘,心臟就成了一把灰燼。
緊跟着耳邊傳來嗷嗚一聲,血煞的血凝固,崩裂成了粉末。
屍鬼的屍身已經不在,想要重生已是不能,要是屍鬼的魂魄能跑出去也就跑了,但他偏偏跑了回來。
就在血煞坑崩裂的時候,一道黑色的人影沖了進來,嗷嗚的聲音悽慘無比,就是他喊出來的。
玄君看到屍鬼的魂魄,打了另外一道符紙,屍鬼魂魄被激怒,也顧不上是不是怕玄君了,不顧一切沖了上去。
玄君並未出手,陰鬼便沖了上去,打了三兩下屍鬼魂魄便給抓住了,但陰鬼並沒吃他,而是扔到了血煞坑裏,那裏面還有一道符紙,屍鬼魂魄落下去,瞬間化成飛灰。
屍鬼死前嚎叫起來,他悲鳴的怒吼,他說他想要回去,他喊着媽媽的聲音。
我雖然也精通屍鬼的語言,但即便不是精通,媽媽的發音,不管來自那個國家,都是清晰可辨的。
隨着屍鬼魂魄的消失,我看了眼肚子。
摸了摸紅兒,才看向玄君那邊。
玄君轉身去外面,我也跟了出去,但到了門口,我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別墅裏面,可憐的孩子,可的恨人!
真不懂,到底是這個世界欠了他的,還是他欠了這個世界的。
而錯,又在那裏?
他不是生來的殘忍,但他是賦予使命的殘忍,就好像幾個道魂的師父,為了解救蒼生,不得不犧牲徒弟們是一樣的道理。
但他終究難分善惡,難分對錯,到頭來
落得有家不能歸,卻也無處話淒涼的地步。
終究,是他負了良知。
他記得他的媽媽,可那麼多慘死無辜的人,誰又沒有媽媽呢?
玄君到了外面來看我:「又想幹什麼?」
「他一直想回家。」我只是覺得到最後也沒回去,是最大的遺憾,那一聲媽媽,可見,他也是有些良知的。
「他殺人如麻,害人無數,倘若真心悔改,早就回去了。」玄君那般冷漠說完,拉着我去了外面。
「可他還有一絲良知,還知道喊媽媽!」為人母者便是這般,聽人喊媽媽便動了惻隱之心。
但我很清楚,善惡有別,絕不是一絲良知能夠取代。
玄君停下來,他看着我臉說:「他並不可憐,他只是太久了而孤獨,而他先手沾滿鮮血,是不可饒恕沒錯。
可他如果願意悔過,自是可以原諒。
這個國家的人,是很善良的。
只是,到最後,他也是想着如何折磨人,如何害人,而他想要回去,想要找他的媽媽,不過是要完成他最後的使命。
那他的任務,與良知無關!
他是個徹頭徹尾的惡人,惡鬼,歷史將永遠記住他的醜惡,面目可憎!」
玄君轉身離去,我看着他那轉身而去的冷漠倔強,忽然意識到,他不單純是玄君,還是歷史學教授張教授,莫名的笑了一下,喊了他一句張教授。
玄君微微一怔,停下了,豁然轉身,目光顯得委屈,好像曾被人遺棄過的小狼狗,投來霸道又不甘願的情緒。
我走去,一番道歉:「張教授大人有大量,是我淺薄了,對歷史不夠透徹,對過去不夠深刻!」
「知道就好!」玄君說完去處理那些道骨,走的是那樣霸道,那樣倔強。
但他走了幾步回頭看我,叫我過去,我這才走去他身邊跟着,他才安心去辦事。
陰鬼辦事麻利,又挖出來了不少屍骨,那些都是死在這裏的人,骨頭埋的都很深,就是陰鬼也挖了一會才挖出來,大一點的有年邁的老人,骨頭都裂開了,年輕的是完整的,但小孩子的就要悽慘一些,骨頭都砸開了,看上去像是被吸過骨髓。
我不忍心多看,只好去一邊念往生咒。
希望這些人,若有來世,去個好人家,不必再受苦難。
周強也趕了過來。
而周強在別墅里派人搜了一遍,找到了骷髏弟一家的屍骨,經過粗略的分辨鑑定,確認是一家五口。
周強跟我說了幾句話,問我屍骨怎麼辦,我說他自己看着辦就行。
至於水疑雲,他自從醒過來,就抱着那兩幅畫對着他師兄們的屍骨發呆。
後來周強處理屍骨的時候他求我,希望能將他師兄們的屍骨火化,把骨灰給他,他要把骨灰帶走,去交給師父。
「我師父已經癱瘓多年,他時日無多了,他羽化之前最大的心愿就是我師兄們能夠回去。
這兩幅畫是我師父要我帶來的,原本是放在師父那裏的,但被人偷了出來,畫丟後我師父知道要出事,叫我趕快過來,目的就是為了解救我的師兄們。
這兩幅畫也通
過一個叫季末揚的人找到了,他答應歸還給我們,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只送來了一副,另外一副沒有送到,我這才打電話聯繫他們,沒想到你們會來送畫。
也算是我的造化了,不然我學藝不精,還不死在外面?」
水疑雲這樣說,我立刻看向玄君,玄君自然是沒說什麼,但我一想到事情那麼巧,我就想到季末揚。
不過水疑雲既然已經開了口,自然不好不給他,我便跟周強說了這事,周強那邊辦了手續開始處理。
但我也不能白白幫忙,便跟水疑雲說,要他手裏的後面那副畫,水疑雲看了看,便把畫給了我。
很快就把這事處理妥當,骨灰水疑雲帶走,而凶宅重新做了一場法式,便啟動了拆除的計劃。
周強也是有些能力的人,他說可以拆,那就是可以拆。
其餘的事情,我和玄君並不想管,但回去後我還是做了個夢,夢見水疑雲帶着他師兄們的骨灰日夜兼程的趕回去,還是沒來得及讓師父和徒弟見上一面。
而水疑雲的師父,何止是癱瘓在床那麼簡單,他不但癱瘓,且雙目失明,臨死之前身體也出現潰爛。
我醒來去窗口站着,沒來由的心情沉重。
上天衡量人的尺子到底是什麼?
一個人不管做多少善事,到頭來也是無法感動天地的吧。
就像是水疑雲的師父,親手將徒弟們送上不歸路,心裏一定是極痛的,而他身為修道者,必然會遭受反噬。
他一身病痛,就是他換來的天道?
上天從來不記功,只留過,所以才會這樣下場。
而他們師徒最後也沒見上一面。
我想着,閉上雙眼,雙手合十,期盼着,若有來世,在那深山之處,有個老道士,身邊帶着八個小道童,還能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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