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八掌雄心慷慨宵飛檄4
河中貴族羅夏,頭痛欲裂的從昏睡中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被五花大綁的像一隻粽子,躺在馬廄的爛草和糞便之中。
之前最後的記憶是,他成功帶着最後一點追隨者,潛回到自己的領地之中,並發現一切如常,除了青壯人口少了些,其他方面似乎並沒有受到前方戰事的影響,
隨後他通過一名忠僕,化裝成乞兒與他的妻子取得了聯繫,被悄悄安置在一處廢棄的田莊中。滾燙的洗澡水和充足的酒食,讓一路顛沛流離風餐露宿的他,不禁很是淚流滿面一番。
然後保暖思陰雨,久別勝新婚,長期積累的壓力和疲憊,讓他在床底上折騰的精疲力竭,醒來就在這裏了。
想到這裏,
「那個婊子。。」
他瞠目欲裂的怒吼和詛咒道
「背叛丈夫的女人要挖眼拔舌,在焚身烈焰中永不得超生的。。」
「你真的這麼想麼。。」
一個聲音讓他將頭轉到了門外,高舉的燈盞,照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夫人。。」
站在門口的看守,連忙招呼道
看到女人的面容,羅夏怒極而煩,反而平靜下來。
「難道不是麼。。。」
「我們家的血還流得不夠多麼。。」
女人的聲音變得高亢起來。
「且不說,那些被你花費在事業中的錢財。那些被你變賣和抵押的牛羊、土地。。」
「阿莫羅家的親族子弟,最後又有多少人能夠回到自己的家鄉。。」
「僅僅為了你飄渺的妄想麼。。」
「那種偉大理想,是無知的女人無法理解的崇高。。」
一直以來的奮鬥,被女人所輕易否定,羅夏生不出一種怒氣
「崇高到,不惜要用我們舉族的身家性命,作為你的鋪路石麼。。」
「無論是波斯人,還是大食人,或是唐人統治這裏,我們都要想辦法繼續生活下去了。。」
「只有家名和血脈得以延續和傳承。一切才有所可能。。」
一貫忠誠的老管家,垂首站在他夫人的身後,仿佛對他這個從小看着張大的主人,熟視無睹了。他忽然又明白了什麼。
片刻之後,
「你選擇了一條正確的道路。。」
一名頭戴巒兜的軍將,對着大義滅親的女主人道
「阿莫羅家和巴謝爾的家名,都因此得到了保全。。」
「現在阿莫羅加的權益和地位,將由你來處置。。」
「無論你是選擇再嫁,或是收一個養子來繼承這個家名。。」
當羅夏再次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大街之上,他喃喃自語道。
「這是什麼聲音。。。」
街道上正在舉辦慶典。張燈結綵的,各種膚色的人群,在歌舞器樂聲中,興高采烈的遊街着。
「大唐的軍隊,在依蘭之地,埋葬了哈里發和他的軍隊。。」
押送的軍將用一種刻意誇耀的聲音回答道
「為了慶祝這個偉大的勝利,各地民眾都自發的走上街頭,載歌載舞以示歡慶,大唐的官府也在城市的廣場。發放免費的食物和酒水,開放宵禁與民同樂。」
聽到這個消息,就算是心智堅定百折不撓堅持到現在的羅夏,也禁不住不由如墜深淵,徹底絕望了,所謂悲哀莫過於心死。
。。。。。。。。。
巴格達城中,我剛剛做完對那些本該輪換會後方休整的將士戰前動員。回到住所。
他們難得的休整期和家人會面的機會,被突如其來的戰爭威脅所打斷,物質上的補償和精神上的安撫都是必須的,人的精神不可能永遠都是緊繃的。特別是在這新佔領的敵國腹地,四面皆是語言和習俗不同的陌生民眾和潛在反抗勢力。
當然作為對應措施,他們將被安排到出戰次序最靠後的地方守備序列。
喝過冰鎮的薄荷蜂蜜茶,換上寬鬆透氣的,正想拉幾個用過的侍女來,在這個雨後清新的庭院裏,白晝宣那個什麼的,打一場友誼賽什麼額。
就看見小慕容領着一隻小金毛過來。
望着一身唐式裙裳挽髻兩團,按照某種拜見尊長的禮儀,來向我請安的金髮少女妮可,我忽然有一種詭異的錯覺。
「喂喂,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啊,。。」
好像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似得,變得有點小嫵媚的女人味出來,還忍不住眼睛頻頻瞄向小慕容。
「我不過是按照你的要求給她做了番開導而已,。。」
「只是開導?。。」
我狐疑的看了眼笑眯眯的小慕容,喂喂,你這副吃干抹盡還暗自得意拼命搖尾巴的表情,實在太沒有說服力了吧。。
「順便教導一下如何和其他女子一起侍奉丈夫的共處之道啊。。。」
靠,我就知道沒有什麼好事,百合控永遠就是百合控,哪怕被我掰了回來,讓一個潛在的啦啦去開導還沒有嫁人的純情少女,實在是個錯誤啊。
等等,什么女人的相處之道,為毛我有一種介於ntr和被ntr之間的微妙的即視感。
很快,賽特抵達巴格達城的消息,打斷了我這種莫名其妙的糾結。找到了自己的血脈根源,又有了家庭和事業之後,這個曾經流浪了上萬里的少年,已經成長為一個英姿颯爽的成熟男人了。
賽特得到的我的傳信後,幾乎是日夜兼程快馬加鞭的就趕了過來,一起過來的。還有以安西子弟為骨幹,城傍熟藩和二代歸化人組成的,六個滿編的新兵補充營,以及同樣數量的徵發民夫。
由於治下相對的平靜和西部邊防壓力的消失,安西四鎮這幾年休養生息的不錯,作為大都護郭臬,也有餘力派出新一批後援,當然這不是無償的,作為統治上層的核心民族,新生代的安西子弟同樣會在廣大的嶺西行台境內。獲得自己的一席之地。
且不論,重逢的新歡舊愛兩人之間悲喜離合交加,又打又鬧飛禽大咬之類的小兒女鬧劇不說。他的到來,還解決了我一個人選上的問題。
北方先遣兵團,是為了對應與弗林或者說拜占庭的軍事衝突,或者說戰爭預期,而特地編成,由嶺西行台名下的五軍統制十六路兵馬使,諸鎮防禦使和團練使。外加五大藩屬兵團里抽掉出來的混合部隊,
預計編成一個重裝車營。一個具裝甲騎營,一個游擊營,一個騎馬的盾弩營,一個團的神機軍,搭配以驪人營、褚羯營,夜叉營、青唐鐵騎兵、鐵甲遊騎兵、河中騎士等十幾個藩軍團,作為輔助部隊,全部用火器和弩弓強化過的。
此外光是為他們提供後勤輜重的武裝義勇,就達到了三千人。
在雨季幼發拉底河水運受到很大影響下。他們沿着伊拉克行省西部沙漠邊緣北上,以迎擊侵入亞述行省的弗林(拜占庭)軍隊。
統領這麼一支軍隊,需要的並不是特別出眾的軍事素養或是謀略,而是需要足夠老道的經驗和臨機應變能力,並且有足夠的身份和手段,指揮和協調正在北方亞述行省境內的泰伯里、米迪亞等藩屬兵團的力量。
作為他的副手,則是昔日的老搭檔李睿。被當地人稱為布哈拉親王的李睿,這次之所以被解除不得上戰場的禁令,乃是因為養豬一樣的由於生活是在太過苦悶,通過身體力行的不懈耕耘。他出自胡馬特家族的小妻子,和以及陪嫁的數名侍女已經懷孕了,
這樣具有皇室血統的繼承人,以及繼承其他貴姓分支家族的候選人,都已經有了。也可以少有牽掛的回到他魂牽夢繞的戰場中。這或許是他參加的最後一次上規模的戰爭了。
他還帶來一份大禮,一群從伊朗高原太回到河中去,想繼續煽風點火的粟特叛亂貴族,結果當地大多數人已經厭倦了動盪和衝突,或者說被殺寒膽了。再加上因為大量人口的轉移和分流,原本因為爭奪土地水源等資源而積累的社會矛盾和壓力,也大多不復存在,
所以願意響應這些喪家犬的人,幾乎沒有,而在美索不達米亞打敗哈里發軍隊的消息傳來之後,更是舉行了各種方式的慶祝活動。
為首的粟特叛黨羅夏,潛回到自己的領地後,被他別有新歡的妻子灌醉在床上,等到醒來已經被五花大綁的送到了當地的康州防禦使去,然後順藤摸瓜大索餘黨,因此這場預期的動亂,還沒有開始,就已經被撲滅了。
這次,對於拜占庭人的軍事行動,被定為一種軍事力量和國家意志的宣示,這場戰爭需要全力出手,威懾那些潛在敵對者和反抗勢力,又要控制規模,避免打成曠日持久的拉鋸戰,才能達到充分展示力量的效果。
最好的結果就是,將他們打痛或者說重創,趕回到外交交涉的談判桌上來,獲取更具有優勢的條件,畢竟在好容易打垮了阿拔斯王朝之後,再和另一個帝國全力開戰,就算是最狂人的餓好戰分子,也不敢說有全面的把握。
保留某種程度上的外部威脅,對新設的軍州和治下複雜宗教民族來說,未嘗不是某種良性的刺激和促進作用。真要一口氣把他們打垮了,就沒有人來壓制西邊那些故國臣民了。
此外還有一件重要任務,以陸地上兩河流域的大片佔領區為根據地,對海外軍州的力量進行一次大整合,進一步的加強海陸聯合的控制力。
說道海外軍州,其開拓的歷史甚至可以上溯到乾元年間去,至今已經發展除了七大軍州/鎮。
海外軍州名下所掌握的力量,其實是分為主要以南海都督府所屬各種軍事力量,和南海會社旗下海商集團構成的唐人拓殖船團為核心的各殖民地和附庸政權,及其從屬的軍民,他們也是構成各大海外軍州的中堅力量。
對於這部分力量,有大義名分,也有軍事存在和組織優勢,更有國內親族產業等淵源來約束和影響。
然後是數量更加龐大且成分複雜,游離在灰色領域的,沿途招徠來的各族歸化人、義從團體,海盜、走私犯子,藩屬和盟國臣民、番邦僱傭軍等形形色色的外圍勢力,
對於他們,主要通過發佈任務和針對性懸賞,有償僱傭等方式,來調動他們的力量,不過規模達到一定程度,控制力就會隨之下降,而且不適宜長期的作戰需要。
不過確實很好的攪屎棍,用來噁心敵人也是不錯的,很多人毫無立場和價值取向,屬於敵我不明的雙刃劍,一般是通過掌握他們的經濟命脈和利益取向,來進行間接的推動和控制。
通過陸地的控制區,向海外軍州提供兵員、勞力和裝備,然後通過貿易或是調控手段,從海外軍州,獲得個殖民地和藩屬政權的礦物、土產等資源。這只是第一步。
下一步是通過商業上的規劃和干涉,形成橫跨三大陸的貫穿東西南北的經濟大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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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後方發生驚人變故的麥海迪,最終還是躲過了這位堂兄及其附庸派出的追兵,帶着少量衷心的隨從,消失在了阿拉伯半島中部內維爾大沙漠地邊緣地帶。
關於他最後的結局,有很多種說法,有人說他被貪婪的貝賈人所弒殺,頭顱秘密獻給了新統治者換取一大筆賞金,還有人說他在內陸沙漠的深處綠洲召集了一隻彪悍而精幹的軍隊,時刻準備着捲土重來,還有人說他已經放棄了付過的努力,隱姓埋名在那些願意接納他的貝賈人中生活下去。甚至還有說法,他其實來到了南端的也門地區,從這裏買船出海前往印度或是非洲,將自己的血脈在異邦繼續流傳下去。
這也是最後一點關於他的消息,但是他的傳說卻才剛剛開始,在新統治秩序逐漸走向穩固的後續數十年間,關於這位最後末代皇太子的傳聞,一直充斥在中部阿拉比亞及其周邊地區,當地有無數人信誓旦旦的宣稱,在那些按照傳統四出襲掠的貝賈人中,見到這位所代表的舊王朝的旗號。
一些邊遠地區介於盜匪和舊王朝軍隊殘餘的零星武裝力量,偶爾也會打出這位最後皇族的旗號,而讓事情和傳說變得而更加撲溯迷離。
旅人或是商家穿越沙漠地帶是,所見到的海市蜃樓中,偶爾也會傳出一些,像是復仇的亡靈一樣遊蕩在浩瀚無垠的沙海中的黑色騎兵,以及他們頭戴塔形寶冠手持新月符的首領。這寫部分真假的消息,讓那些飽受外族人壓迫和故國臣民淚流滿面,又不免充滿期待。
《阿拔斯王朝興亡錄》
ps:這兩天一直有點頭痛,暫時只有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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