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 第三百一十一章 結論

    第三百一十一章 結論

    「喝」滿場的暴喝和歡叫兩隻毛光油亮的大牛牯,剎那間奔踢飛撞在一起,呼忽的喘息、麼聲撕鳴,大滴的汗水象雨點一樣,灑落在飛揚滾盪的塵土中,也在如山如潮的人海中,如

    火上澆油般,激起層層疊疊的大呼小叫雀躍轟鳴的聲浪。

    到處兜售的小販和各色跑腿的小廝,也象螞蟻一樣奔走在人山人海中,見縫插針,隨着場中一浪高過一浪的氣憤,撕聲竭力的加倍奔走號叫。最後出場的,卻是一隻小山一樣緩緩移動的身軀,滿踏前一步,地皮就仿佛要顫上三顫,隨着滾卷瀰漫而來塵土,直接讓靠的前排那些站客們,感受到逼面而來的凌厲和威壓。一時間,從前排開始,象瘟疫一樣,看客們開始一片片的失聲了。

    直到一聲讓人牙酸的門軸巨響,另一扇門洞大開,沒有絲毫的光照,在晴天白日之下,象黑漆漆獸口,欲似吞吃着一切。只聽沉悶的咆哮,那堆黑色的小山慢慢伏地了身體,全身的油亮皮毛下的筋肉,象是波浪一樣的層層顫動起來,門洞中沙沙有聲的,突然出現了一個人,那僅僅是一個人,血一樣顏色的披風,象是纏綿的情人一樣,繚繞在劍拔弩張的空氣中,剎那間全場歡動,那是一個渾身近乎赤裸的年輕胡人,眼睛象湖水一樣澄淨的碧蘭,燦爛的象太陽顏色一般的碎金髮,細細颯颯的隨意垂在肩膀上,除了下身一條牛鼻短櫝,就身無長物,通體的筋骨勻稱而肌肉賁張,暗麥色的皮膚,卻如鐵澆岩築一般的堅實,卻又蠕動着爆炸性的力量,仿若讓人覺得,就算是神龕壁畫裏所描繪的護法神邸、金剛、力士臨世,也不過如此一般。

    只見他舉起手了,。人群頓時瘋了,象刮過一陣巨風一樣的響起一個聲音,

    「祥瑞」

    「祥瑞。」

    「祥瑞。」

    「祥瑞。」

    「各位看官、各位士民」一個用聲筒反覆擴大後的聲音道「且讓我等為歸化大秦人、景教大護法,常斗百勝王,別號大唐祥瑞的——瑞恩斯坦公子,歡呼吧。」

    舉手投足間,仿佛橫古神靈的宙斯、雅典娜、阿瑞斯,海格力士等泰西諸天神邸都,影附在他身上。解下如血的披風,抖盪在空中,全場都清晰可見的聽到一個清脆篳撥聲。

    無論是男女老幼,無論是貴庶良賤,不知道疲倦一般,聲嘶力竭的用最大的力氣,高喊着他的名字。靠近的他的地方,各種裹着小首飾的紗巾、絲帕、時令的干、鮮花,還有啃過一口半口的粗蒸餅到高檔點心,象爆發的雨點一樣的投擲下來,其中甚至還有幾件長帶飄飄,質地名貴的圍子和內襟,準頭很好的纏帶着他的頭臉上。顯然是大唐的觀眾,用其所能想的方式表達自己的心意。

    那人顯然見多了,卻也不以為意,取下輕嗅,似乎熱乎乎的暖手,還帶着前主人的體息和薰香。舉手揮了揮致意,象旗幟一樣的綁在了臂上。

    「這位瑞恩公子。於天寶十年如唐。事景教法。以捨身傳道」,看場的主事人,還還繼續竭力煽動着氣氛。「自開斗以來未嘗一敗。

    」

    「他的對頭,,,便來自吐蕃高地,長毛野牛中的巨種。據說當地土人奉如神裔。喚做天剛瑪宗。」只聽激烈的崩炸聲。用無數兒臂粗繩纏頭擎腳,拖困住的黑色肉山,剎那間動了,留下一堆崩斷的粗繩和滿地翻滾的健漢。轟然如山的沖向那點血紅色的妖艷。滿場的驚呼起來。

    掩映在山呼海嘯聲中,狹小休息茶間裏,坐滿了一些穿着着僕役、商販服裝,正在冷眼對看的人,多數鬍鬚拉雜而形容潦倒,延伸憔悴而心神難定,很難看出當初名門世族,官家貴公子的依稀風貌。哪怕外頭喧天的熱鬧,絲毫沒有能影響到這小小空間內,那種近乎凝結,冰冷孤寂的空氣,只有細細的暗流,在分成幾堆各色表情、眼色和不耐的咳嗽聲中,悄悄的涌動

    「不用再等了,都在這裏,不會再有人來了,開門見山罷」終於有人不耐,開聲道只是上次會面時,濟濟一堂的面孔,已經少了許多,甚至有代某些方勢力,已經徹底消失不復了,這讓剩下的人卻有一番感嘆在心頭。

    「玉公子,勞您大駕,費一番周折把我們這些死人,找到這城裏來,究竟做何計較。」

    既然有人開腔,就有人接聲附和的。「這可是那些人的眼皮之下,不會是的打算拿我們的頭去,贖你的前程吧。

    」一個冷笑的聲音插進來。

    「在下倒是有這個打算,不過顯然尊駕的人頭,現在已經不值錢了,起碼要貴上的。」

    另一個顯然不同陣營,又有些私怨的人反唇譏笑道

    「混帳。

    「閉嘴」

    那位玉公子,突然開口道,顯然甚有權威,頓然喝止了他們的爭吵。見左右無聲,這才緩過臉色。

    「放心,這裏是距離景安宮不遠的鬧市,正是燈下黑的所在,那些北佬處心積慮的拿捏把柄,想把我們逼出來,把人都派到了外州,這裏反而成了最安全的所在。」

    「更何況,那個人也不在。」

    「這一切,還不都是拜那個瘟神所賜啊,說到那個名字,頓時在座的,都難以抑制的在聲音中,帶上了憤恨,恐懼、嫌惡之類的色彩,他的名字,往往與某些人現在喪家犬一般的遭遇,地溝老鼠一樣見不得人的生活,密切的聯繫在一起。

    「不要說那個瘟神,誰沾上誰倒霉,大名鼎鼎的多田翁鮮于家又怎麼樣,還不是說倒就倒。我們在地方上經營了多少年,不管怎麼做什麼,遇到他總沒有善了過。」

    「莫非真是我們的克星。這些年籌劃的多少事,錢票案,檔牘案、府庫案、青苗案,鹽鐵案。費的心思個工夫還算少麼。可遇到他手上的,哪有幾回討過好的。實在是天不助人啊。

    「往往還沒坐實幾樁,就被那個瘋狗和他的爪牙給咬上門來。」

    連帶着,也惹出一片滿肚子怨氣的聲音,和舊日的恩怨。

    「誰叫你們手下那群喝人血的拐子,拐個流民,居然拐到宗室去,惹出那一窩瘋狗來,還手腳不撇乾淨,連累了別人。」

    「我們這裏已經準備了許久的局勢,卻因為某些人的一己貪念。半途而廢,幾乎前功盡棄」

    「我這裏多年經營的那些人手和關係,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也不過苟延殘喘,,,不知道還能指望些什麼。」

    另一個人才想到今天的正題,打斷道。

    「其實,現在還有一個機會。」一直沒說話,只是冷眼看他們表演的玉公子突然開口道,放低了聲音。


    「當初好不容易機緣巧合,費了老大的周折和工夫,那隻最凶的瘋狗和它的黨羽,調離地方上,怕不就是為了今天。」

    他輕輕在鼻子裏哼了一聲。

    「南朝的那些大人們,畢是遠來的北人,老要想到處伸手,總道有些不及的所在。這就是我們最後的生機了。」

    「可。這是舉族的十惡重罪啊。」

    聽完隱晦的介紹,饒是在場多是面厚心黑之輩,也不免幡然自覺汗沉沉,更有人表現出退縮和遲疑,

    畢竟,對其中某些人來說,黨同伐異、爭權奪利是一回事,甚至犧牲眾多百姓,來成就自己的名位也不算什麼,但是要背離自己的族類,背負世代的罵名,長久淪身異域,就是另一回事了。

    「當初受下好處,開始謀劃那些事情的時候,怎麼就不知道有什麼十惡大罪了」

    「謀君逆上固然是死,。難道當初的大不敬就能活了。」

    「可是。」

    「別以為那個人和他背後的那幫人,這次漏過你們,就能就此苟且安生了。」

    一面帘子突然被人拉起來,透現的天光,讓某些已經成了驚弓之鳥,習慣在黑暗中看不清面貌,才有些須安全感的人,差點沒驚跳起來。

    才發現空氣中鮮明起來的淡淡血腥味,倒在地上的三個人,「沒有人能夠退出」輕描淡寫的說。

    「此次事情的要點,就落在他身上了麼。」

    「不錯,那位府上門禁極嚴,除了路上揀回來的雇奴和棄兒,從來沒有對外收

    過人的,也只有對外來胡人,稍微稍微寬鬆一些。」

    「這個大秦奴來中土時,潦倒之極,流落託庇於我的分家。身手相貌具可,,,在富貴女眷中,頗有些人緣。據說那位至尊身邊,最近喜歡上了西域畫法,正在找用來臨樣的人模。就讓人發現一下把」

    「淪落到這個境地,總道要叫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付出些須代價的。」

    有人咬牙切齒的道。

    「幹了。」

    這時,場內的戰鬥已經結束,黑色的肉山已經遍體鱗傷的插滿了箭只,只待同樣筋疲力盡的對手,將一柄鋒利的短劍,插進頸椎中。

    大多數與會者,走出簡陋茶間,四散入人群後,最後出來的召集人,偶爾轉頭眯着眼睛,看着這滿場激情滂湃難以自己的行色看眾,卻也只是露出一種看待死物的冷寂。

    這些只是螻蟻而已,片刻的安逸和,就能讓他們欣喜異常,忘乎所以,就算那些所謂的盟友,又何嘗不是身不由己的棋子,渾然不知道自己謀算別人的時候,卻又身在另一個更大的局中。

    「恭喜容若了」,襄陽後,卻是一瘸一瘸的南陽節度使魯靈,率領了一大幫部下,和地方官員迎上船來,只見人人臉上都洋溢着金錢和權勢帶來的光彩,跟着連片的和聲道。

    「恭喜大人」

    「賀喜將軍」

    「搞什麼飛機」

    他們一邊倒的奉承,倒讓我葫蘆里不知道賣什麼藥了。

    「飛機,是何物,江南的土產麼,。」

    我的疑惑,絲毫沒有減弱他們的熱情。

    「成都朝廷那裏,已經頒詔,升廣州府為廣南經略府,置靜浪軍水陸九營,以備海患,刺史馮崇道以備寇守要,表現卓異,權領經略事。」

    先行一步的杜佑,已經搶出人群,站到我身邊低聲解釋道,我心道廣州海寇的事情,終於有結論了麼,這群大人拖的也夠久了。

    「這又於我有什麼干係。」

    「因大人安定地方有功,再加上治下教化蠻僚,多有建樹,是以西北朝廷決定,升海南瓊、崖治,為南海都督府,表主公為領治,自此我等都要喚主公做都督了」

    我倒,這個消息果然驚人,廣州府升格為廣南經略府,並不在意料之外,就算那個靜浪軍,也只是個理論上的編制,不要指望朝廷會出一兵一糧的,需要地方自己籌辦的,不過其中頗多可以操作的地方,相信不久之後,馮崇道請示的信也該到了,少不得籍以從那些厲害相關的海商世族手裏,大大勸捐上一筆。順便加強一下在嶺南官場新崛起的海南派的權威和影響。

    不過海南變成都督府,倒在我的意料之外,不過都督府名頭好聽,說到底也只是一個名義和頭銜,只是規格高一些,大唐有四大都護府,數十個都督府,也不多我一個,特別是在多數人眼中,邊遠莫及,沒有多少戰略和經濟價值,只能用來流人的海島上。

    所有的人員配備機構設置運做經費,都要我自己想辦法解決,唯一的好處就是自治的程度高,只要經營的好,各級官職還可以給子孫繼承的,象現在河東副帥僕固懷恩,祖孫三代都是世襲的金微大都督,李廣弼的祖上,也是松漠都督府出身的,類似的東西一般只封給那些歸附的少數民族首領及他們後代。

    落在我這個外臣身上固然足夠讓人羨慕,但從長遠來說,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開元名相的姚崇,就曾經在廣州任都督,不過他這種頭銜是臨時差遣性質的。廣州內城得以保全,多半還要感謝他的功勞,本來廣州城的建築都是竹木為主,屢發火災,自從他到任後,他就下令將所有店鋪、商肆、靠近鬧市的民居,全部改建成磚瓦結構,並親自指導當地居民如何取土燒磚,規劃建設。是以在海賊侵襲時,內有惡徒搶劫做亂,內城居然沒能怎麼燒起來。但從另一個方面說,這個名義,對我正在做的一些事情大有裨益,都督府下的編制是不定額的,當年阿史那杜爾以突厥可汗的身份率部歸唐,經營單于都督府,結果越打越大變成現在的北庭都護。而追隨我那些人,也多了一個鐵飯碗的指望,就算我將來不再當任朝廷的官職,他們也有退路和存身的保障,要知道他們的身份,從此可以作為封臣來世代繼承的。

    夾雜在這兩件大事件中的,是一個毫不起眼的重要消息,兵部已經下格,批准海南設立掛名在官學下的一個海事院兼水軍學堂,按照那些大人們的普遍態度和想法,海南既然靠海為生,相應的水軍武裝也不能避免,掛着一個名,不過是我公器私用的小手段,實在當不得什麼重要的事情。

    事實上因為各種人員奇缺,海南已經存在類似大規模進行有組織的培訓機構。船夫水手在這個時代都算不上什麼高尚職業,連帶造船的五金、三木、帆、槳、攬、棕等分類具全的工匠們社會地位也不會很高,都是一些沿海多山少地,土地實在貧瘠的養不活人的地區,才會盛行起拿這些行業作為一條出路。所謂大航海世紀的傳統,都是被嚴酷的環境壓力中逼出來,無論是最古老的迦太基人,還是中國傳統意義上的閩粵人,古今中外都是一樣的道理。做水軍會好一點,但是大唐水軍在大多數時候,其實就等於是武裝水手的運輸船隊,士兵的水戰訓練,也以接弦戰為主,一艘船就等於一個移動的營地、堡壘之類的性質。有了這個官方的名義,再加上一些略好於普通水準的待遇,就可以為海南招攬到許多急需的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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