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凌白看向凌聖初,抱着蒼狼腳下邁不開步子。
「你留在這。」凌聖初看了凌白一眼,抬步走出門外。
凌白低了低頭,摸着蒼狼身上的皮毛,小聲道:「你也別跟着去了,咱倆都在這等着。」
蒼狼合上嘴,又趴回凌白的肘彎處,緩緩閉上眼。
凌聖初出了房門,見靜王等候在門口,靜王一看他出來,忙迎上來,道:「凌公子,夢容怎樣了?」
凌聖初身子微側,露出百里夢容那張素雅紅潤的小臉,百里夢容款步走來,微微欠身,「父王,我已經好多了。」
「那就好。」靜王點頭,看着凌聖初眸光掃向那片湖泊,微訝道:「凌公子這是…」
「我去看看她。」凌聖初收回眸光,淡看向靜王,面上無喜怒。
靜王面色微變,語氣一低,「凌公子心裏還是放不下她。」
「放不下。」凌聖初淡淡的說了三個字,便邁着步子走下樓梯,百里夢容忙跟在身後,兩人走到湖泊前,凌聖初指尖凝出一抹玄氣,激射而出,打在其中一株約摸一米高的松樹樹根處,頓時人工湖從中間裂開,兩邊的湖水像是有不同的阻力,阻止湖水的交匯,反而裂開又陡又斜的一條路,這條路斜面向下,兩邊湖水翻騰着浪花,卻始終越不過隱形阻攔的邊界。
凌聖初走下斜坡,百里夢容看了眼還站在閣樓上的靜王,粉唇一抿,跟在凌聖初身後。
越往下走路邊越窄,越往下走光線也就越暗,直到凌聖初踩上台階,四周才驟然亮了起來。
凌聖初環顧四周,清淡的眸光最後落在中央的一處水晶寒玉打造的棺槨上,眸光微暗,氣息有些不穩,他腳步輕移,走的極緩,極慢,每一步抬起又落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而他的神色依然平靜無波。
百里夢容走下台階時一個不注意,踉蹌了下,幸得及時扶住石壁,當她抬頭,卻看見凌聖初已經走近水晶寒玉棺槨旁,素雅如菊的小臉上頓時划過一抹心痛。
凌聖初一手放在冒着絲絲寒氣的棺槨上,看着雙手交握在腹前,安靜祥和躺在棺內的美人兒,眸內溢出幾分溫柔。
「凌公子。」百里夢容輕喚,見凌聖初的目光落在棺內人兒的身上遲遲不肯移開,她抿着唇角,聲線壓低,「姐姐她真的會醒來嗎?」
「只要煉製出最為純正的極品九轉還魂丹,便會。」凌聖初回答的極其堅定,他的聲線不再淡漠,亦不再平靜,聽得出其中起伏,聽得出其中希冀。
「那你給我吃下的…」百里夢容看向他,眸中閃着晶瑩之色,細看還有幾分淚光。
「於你身體有益,而並非是拿你試藥。無水只開此一朵,便先給你用了。」凌聖初聽出了百里夢容話里的多心,也沒放在心上,他受夢櫻之託便會護好百里夢容,煉製極品九轉還魂丹的過程太漫長,他怕在這過程中百里夢容會捱不住,待煉製出便先給了百里夢容,想着既然無水開了第一朵,便會開第二朵,都已經等了這麼多年,他不怕再多等些時候。
百里夢容吸了吸鼻子,沉下的心向上提了提,這答案像是滿足,又像是不滿足,那時她想的是若是治不好,該多好…。
百里夢容笑了笑,閃爍的淚花有滾落之勢,她偏過頭,軟身道:「凌公子,我出去等候,想必姐姐也很想見你,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話落,她毫不遲疑的轉身走出去,站在洞外等候。
凌聖初的眸光至始至終都在棺槨內女子身上,不曾離開。待石洞內再無他人,他嘴角微勾,看着棺內安詳沉睡的女子,俊美如風的面容上倏地浮起幾分溫柔,聲音輕輕繞繞,似有回聲低低盤旋,「夢櫻…」
我來了,可還有多久才能讓你重新醒過來?才能讓你睜開眼再叫我一聲聖初哥哥?
他也有情,只是這份情埋得太深,太沉,他不願墨彧軒太過孤獨,又怎忍自己備受孤獨?
他受世人尊崇,受天下一句第一公子,卻也只有她喚他一句聖初哥哥。
此時,凌聖初想起一句話,有些殘忍,也有些在理。
慧極必傷,情深不壽。
真的到了情深不壽的地步嗎?他對夢櫻的感情有墨彧軒對絡青衣那般熾烈?
或許兩種感情不能相提並論,一種火熱如潮,一種淡如流水,可無論是哪種,他終究要承認,他對夢櫻有了情根。
猶曾記,他與夢櫻初相識。
「你就是天下第一公子凌聖初?」正在行走之際,他眼前突然跳出一個活波俏麗的女孩,女孩擋住了他的去路,仔細的從上到下打量着。
那時的凌聖初比之現在更寡言,凌白還是那樣開朗的性子,「姑娘是誰?找我家公子有事?」
女孩哈的一笑,看着神色冷淡的凌聖初道:「原來你就是凌聖初。」咂了咂舌,「也不怎麼樣嘛!」
「姑娘與我家公子有何過節?」凌白面色不郁,敢說他家公子不怎麼樣這姑娘是第一人,難道她不知道他家公子最記仇的麼!
「沒有。」百里夢櫻將眸光瞥向別處,給凌聖初讓開一條道,「我就是看看傳說中的第一公子是什麼人,長得什麼樣,真是讓我失望!」
凌白心裏生着氣,什麼是讓她失望?他家公子多少人想見還見不着呢!如今這是讓一名乳臭未乾的小丫頭給嫌棄了?
「如何讓姑娘失望了?」凌聖初啟唇,聲音清淡,猶如微風划過枝頭,碧水流過松石,嗓音清冷卻好聽悅耳。
「現在不失望了!」百里夢櫻拍了拍手掌,嘿嘿一笑,轉身離開,想着原來他會說話,聲音還這麼好聽,那自然是不失望了!
「公子,她…」凌白心裏還是氣的,見這姑娘轉身就走了,更是憤怒,他還是第一次見着這樣的姑娘!
「不必理會,繼續趕路。」凌聖初淡然的瞥了她一眼,腳步輕抬,與她走了相反的方向。
「公子,她對你出言不遜,你就…放過她了?可不能看她是女人你就輕易原諒!」凌白惡狠狠的說着,他家公子心腸不軟,這回怎麼沒記仇?
「雲暉國靜王之女,若是你喜歡,我便去同靜王替你求親。」
凌白驚訝的瞪大眼睛,「你說…她是靜王爺的女兒?」後快速擺着手,「公子真是折煞凌白了,以凌白的身份哪裏配得上,再說她對公子不遜,凌白氣她都來不及,哪裏談什麼喜歡。」
「真不喜歡?」凌聖初突然停住腳步,側頭看了凌白一眼。
凌白縮了縮脖子,牙關直打顫,「公子…你不會…真的要替我去求親吧?」
「你想多了。」凌聖初收回清淡的目光,嘴角微挑,淡聲道:「那我便喜歡了。」
「你說什麼?」凌白錯愕,還有些回不過神來,他沒聽錯吧?他家公子這棵鐵樹要開花了?
「你沒聽錯。」凌聖初淡淡一笑,忽而回頭看了眼百里夢櫻消失的方向,道:「去打聽她的名字,我在客棧里等你。」
「公子知道她的身份卻不知道她的名字?」凌白搔着後腦,有些不解,公子又是怎麼知道她身份的?
「她腰間掛着靜王府的腰牌,比較顯眼。」
凌白哦了一聲,還以為公子有通天眼,原來是看見人家姑娘身上掛着象徵自己身份的腰牌,可他還是有疑惑,問道:「那她為何會讓公子看見她身上的腰牌?」腰牌大多隱藏在衣袖,腰間,或者腰間的香囊內,這姑娘怎麼還大搖大擺的掛着腰牌在街上晃悠?
「她是故意讓我看見的。」凌聖初轉回頭,解釋道:「即便是惹怒了我,我也不能動她。」
「好聰明的姑娘!」凌白大呼,或者說是好狡猾的小丫頭!
凌聖初淡淡一笑,再未開口,隨後回了客棧,徒留凌白一人去打聽姑娘姓名。
水晶寒玉棺槨內躺着的人兒還是那麼安靜,凌聖初收回思緒,轉眸看向百里夢櫻,手指在棺蓋上划過,帶起絲絲涼意。
他很想揭開棺蓋去觸摸夢櫻那冰涼的小臉,可惜他只能隱忍着想要觸摸她的舉動。一旦他打開棺蓋,失去的不僅是夢櫻破碎的魂魄,更是保存完好的肉身,所以他只能克制,只能透過目光留戀的望着棺中的人兒。
「凌公子。」百里夢容在石洞外喊了一聲,聲音中帶着急迫,眼看着兩邊翻騰的湖水不受陣法的控制想要向中間集聚合攏,若是凌公子不及時退出來,便會被困在分水之術的陣中。
凌聖初看了眼洞外好似滔天怒嘯的碧波,白色身影如煙一閃,帶着百里夢容飛出了石洞,足尖點在向中間聚合的湖水上,鞋底微濕,卻猶如蜻蜓點水,輕巧的在空中一個凌躍,落入地面。
當他帶着百里夢容落地之時,他們身後的湖水倏地相互碰撞,激起巨大的水花,也發出了響亮的碰撞聲,水花交錯,將數條錦鯉震出水中,錦鯉在草地上蹦躂兩下,便不再動了。
凌白正巧抱着蒼狼出來,看着因受水波衝擊而飛出來的錦鯉,舔了舔嘴角,對懷中的蒼狼道:「這湖中鯉魚的味道甚是鮮美,我們有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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