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點半時分屬午餐時段,醫院不僅病人和家屬不是在吃飯進行中就是準備吃飯,連醫護人員也相繼輪流去用餐。
病房的門被推開時發出輕響,趴在窗邊眺望醫院下方風景的劉影,微微側頭,見到進來的人露出點喜色:「媽。」
提着食盒進房間的劉夫人,瞧到女兒自個活動,欣慰不已,適當活動有利於健復,小影自己想通了比什麼都好。
「小影,施教官來了醫院。」作媽媽的為讓女兒開心,立即說好消息。
「媽,你說教官…來了?」
劉影剛轉身的身形剎住,面上半驚半喜半驚半疑,眼神抑不住喜色,出任務負傷的特種兵皆在軍醫院,教官是來探視大家的吧?
她覺得一定是的,以往士兵因工負傷,教官都會親臨醫院探望,而但凡因執行特別任務負傷的軍人皆會得到最妥善的治療,教官愛兵勝己絕非虛言。
教官來了,怎麼辦?
想那最重要的一點,頓時怔了一下,道歉吧,見到教官先承認自己那天之所以罵小狐狸精是純屬胡言亂語,是因猛然受到刺激受不了產生的臆想,用媽媽的話說先端正態度,再一步一步的扶正形像,徐徐以謀之。
「嗯,我看到了施教官的悍馬,剛才還特意問大廳那的一位輪班醫生,施教官帶着警衛乖電梯上樓了。」
「媽,我去找赫醫生,感覺手指很疼。」
「小影,是不是傷口裂了…,」劉夫人才放下食盒,最初以為女兒傷口裂了或怎麼了慌了一下,忽然反應過來,明白女兒的意思,立即笑了起來。
「嗯,感覺像是傷口裂了。」
「我陪你一起去,問問赫醫生情況。」
母女心照不宣的微微一笑,離開病房直奔目的。
軍醫總院新建大樓共十二樓,赫醫生的辦公室在第十層,該層基本皆屬辦公室層,工作時各醫生去各樓各層各專科門診室坐診,其他時間在辦公室。
辦公室樓層與其他樓層設計略有不同,一邊是辦公室,還有一小半地方做休息地,種植花草,僻作室內花園,供醫護人員在緊張工作之餘放鬆神經,讓眼睛得以休息。
活動空間大,空氣淨化器時刻淨化空氣,辦公室樓層環境極好,沒事可倚着長椅透透氣,或者誰愛護花草可以給花兒澆點水。
時值飯點,大部分醫護人員正趕着輪流用餐,十樓比較安靜,當冷麵神帶着警衛走進赫醫生的辦公室的路上才遇見幾個人。
醫生的辦公室很安靜。
蘭姨和赫藍之看到施教官進來,也沒吭聲。
施華榕問了一句,見赫多嘴沒說話,只用幽深的眼神盯着自己,心弦再次拉緊:「赫多嘴,丫頭怎樣了?」
冷麵軍神一貫話不二遍,這回無形中又破了例。
嗷,醫生,趕緊說話呀,別嚇人。
狄朝海為醫生緊張了把,醫生跟首長磕也要看時候,沒見首長很急麼?惹急首長,受苦的還是醫生自己。
「睡着了。」
想問小豆芽菜怎麼了?赫藍之冷着臉,沒好聲氣的冒出一句,切,小榕這是什麼態度?他還沒給他臉色看,倒一來就給他冰山臉看,真當還是以前麼,現在有小豆芽菜在這還敢給他臉色看,想得美。
呃!
狄警衛抹汗,不禁望向老娘,滿心的無語,老媽子怎麼也不說話兒?小妹妹睡着了就睡着了,用得着擺出這種天要塌了的樣子嚇人嗎?老媽和醫生唱的哪一出?
「睡着了?」
冷麵神冷冰冰的眼刀子掃過醫生的俊臉,聲音寒嗖嗖的:「赫多嘴,我問的是小丫頭的身體怎樣了,別給我打馬虎眼。」
敢顧左右而言他,皮癢了是不?
他覺得應該是這些日子太久沒揍發少,所以赫多嘴骨頭髮癢,才敢答非所問,干自個找揍的事兒。
「死小榕,你還好意思問我小丫頭身體怎樣了?」赫藍之「騰」的躥起,拳頭朝着冷麵軍神面上招呼:「你個混球,你是怎麼照顧小丫頭的,說了不要劇烈運動,你都帶着小豆芽菜乾什麼了?」
醫生忽然發難,動作又快又疾,毫無預兆,冷麵軍神的名號也不是吹不出來的,身體潛意識反應和條件反射比大腦思維更快,靈巧的一步閃開,拉開距離。
蘭姨默無聲息的站起,幾步躥至通向休息室的門邊,守着門口。
狄朝海不用老媽開口已知小姑娘必是在休息室睡覺,身如靈貓,亦如風如影的挨着辦公室的桌椅和牆之間的空隙,一溜兒躥至老媽身邊。
曾經的經驗表明,兩發少碰面十有*會動手,眼前的架式不用說那兩人少不得要活動手腳,他們的職責是守住休息室的門,不讓干架的兩兄弟失手衝進去嚇着睡覺的小珍寶。
母子倆非常有默契,如門神將門堵住,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一拳走空,赫藍之不依不饒,似長蛇飛躥而起,繼續追殺:「小榕你個混球,總把我的話當耳邊風,還次次跑來問我,你欠揍是不是,站着別跑,大戰三百合再說。」
「赫多嘴,說人話。」
施華榕猿臂一撐桌子,就勢一翻身越過辦公桌落到另一邊,赫多嘴果然欠揍,這個時候還敢尋他打架,真是好極,他一定會滿足他的願望。
「靠,我說的不是人話麼?」
醫生同樣撐桌,一個鷂子翻身越桌而過,哼,小榕竟瞞着他跑去任務,這回正好把帳一起算了。
一個退讓一追趕,兩人身形如風,在辦公室飛來躥去,東躲右閃,滿室騰跳。
「有種你站住別跑!」
「不還手你都攔不住,還好意思叫,你越活越回去了。」
「死小榕,你再說再說,信不信我立即告訴小豆芽菜實話去?」
「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唉喲,你揍我?!」
「揍的就是你!」
兩條人影瞬間交錯,分不清究竟誰揍了誰,只聽得嚷嚷哇哇,哎喲聲,冷哼聲,撞到桌嘩啦砰聲,辦公室內砰砰嘭嘭響個不停
醫生和教官打得難分難解,狄家母子倆神色自若。
辦公室的聲音太響亮,太熱鬧,尤其是醫生高分貝的嚷叫聲像高音喇叭,附近辦公室的醫生和還沒去用餐的助手和護士們紛紛聞聲跑去查看。
當發覺是從赫醫生辦公室傳出來的,一個個皆站在外面不敢去敲門,更不敢堵門口,生怕無辜遭殃。
不是他們膽小,而是曾經有過先例,某些人好奇正對着門站着想看熱鬧,結果辦公室門猛然打開,被裏面飛出的東西給砸個正着。
吃一智長一墊,見過了前人遭殃,現在大家誰也不會自作死的跑赫醫生的辦公室門外正對門而站。
好熱鬧!
劉影和劉夫人走到十樓,遠遠的看到站在赫醫生辦公室外的三三兩兩站着醫生和護士,忍不住加快腳步。
當越來越近,聽到裏面砰砰聲響,表情變得古怪,怎麼打起來了?
母女倆走到辦公室門外傾聽。
眾醫護人對劉家母女點點頭,大家基本認識劉隊長母女,知道她們是誰,即不阻攔也不提醒,任母女倆偷聽圍觀。
而在眾人看不到見的地方,兩異界生物一溜兒的溜走,從一扇窗子溜出,再鑽進另一扇窗子,進入醫生辦公室的休息間。
休息室也佈置的精雅,席夢思床,小衣櫃,小書架,電腦台,樣樣精緻,曲小巫女要席夢大床上躺成大字,睡得昏天暗地。
去外面轉了一圈兒的金童玉童,撲上去撓姐姐大人的痒痒,連撓邊叫:「姐姐,姐姐,有人搶你的錢錢,快打快打,有人搶你錢哪,快醒來,……」
睡得正香的人似被潑了盆冷水,一個骨碌爬起來,連揉眼睛邊張望:「誰搶我錢,揍他,揍他揍死他!」
成功!
兩小童對望一眼,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趕緊幫姐姐揉腦袋捏肩:「姐姐,煞星和醫生在外面打起來了,快去看戲!」
誒?
曲七月那還沒跑的瞌睡蟲瞬間跑了個一乾二淨,眼睛睜的大大的:「你說煞星跟醫生打起來了?」
興奮,超興奮。
煞大叔跟騷包大叔打架,誰更勝一籌?矮油,有人在外打架哪,還愣着幹啥,看戲去!
心情激盪的曲小巫女,早將被撓清夢被小式神騙的事給拋之於九宵雲外,跳下床穿上鞋子,邊跑邊攏頭髮。
「姐姐,外面有很多人圍觀,劉大嬸也站在門外。」
「姐姐,劉大嬸的老娘也在,那老女人氣運不錯。」
兩小式神趕緊匯報偵察到的情報。
「姓劉的來了?」
正飛跑着的曲七月,一下子收住腳,小臉盪出燦爛的笑容:「萌噠噠的小正太小蘿莉,有木可助人一臂之力的好時機?」
「姐姐,劉大嬸神氣已散,當然有機會了。」那個老女人不好動,劉大嬸是可以動滴。
「行,見機行事,咱們看熱鬧去。」
曲小巫女興致勃勃的揚揚小拳頭,翻開腰包,找出兩張風符貼在裙褲里以防發生意外時好逃跑,踩着小坡跟鞋飛奔門口。
兩小童亦是精神振奮,對望一眼,玉童跟着姐姐,金童從窗子溜走。
曲七月走到門邊,躡手躡腳的拉開門,一眼看到堵着門的蘭媽媽和狄大警衛,衝着側頭而看的兩人吐吐舌頭,扮個可愛的笑臉。
狄朝海、蘭姨發覺小姑娘醒來,偷偷的眨眼睛,悄悄的往前挪一挪,讓出點位置,讓小姑娘可以看戲。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好戲要大家一起看才熱鬧喲。
母子倆可不想通知那兩位說小姑娘醒了,連一丁點兒想法都沒有,更不怕嚇到小姑娘,小傢伙人少鬼大,肯定不會被打架場面嚇到。
曲七月悄悄的伸出頭,向外一張望,水靈靈的大眼睛瞪得老大,喲嗬,果然是一齣好戲,煞大叔和醫生大叔打得難分難解。
那兩人高大威猛,拳腳相向,簡直不是一般的生猛,拳頭虎虎生風,你打了我我揍了你,各有千秋,各有勝負。
饒是曲小巫女有雙法眼,也看得眼花繚亂,分不清招式。
掐吧掐吧,往死里掐,掐死一個是一個!
瞄幾眼,曲七月樂得眉飛色舞,打架什麼的最有愛了,打吧打吧,打個人人掛彩,揍個鼻青臉腫,讓小巫女看着開心開心。
玉童趴在姐姐肩上,笑得眉眼彎彎如月牙兒。
金童飛出窗,又繞回外面,掛在天花板上居高臨下的俯視眾人,見劉大嬸隱約有不耐之相,抿唇一笑,從空飛下,懸身於空,俯首對着劉女人頭頂賞了個香吻,又飛快的對着她後腦勺一吻,輕飄飄的印唇,蜻蜒點水,一吻飄走。
不用感謝喲,小式神的香吻可是很珍貴的。
金童笑得露出一口白白的貝齒,掛在牆上繼續旁觀。
「小榕,你謀殺!」
「……」
「小榕,你犯得着下這麼重的手麼,我又沒阻止你去看傷病號,用得着這樣欺負人嘛,救命喲救命!」
赫醫生挨了幾下,扯開嗓子亂喊,嘴裏嚷嚷不休,手腳可沒閒着,拳打腳踢、
「砰嘩-」
椅子桌子被踢碰到,撞得亂響。
「赫多嘴,你瘋了麼?」
醫生沒完沒了,冷麵神微怒,赫多嘴今天吃錯藥了,還沒鬧夠?他已手下留情,他還追着不放。
「是你欺負我!」
醫生豁出似的揮拳,哼哼,敢拋下他,敢不帶他去任務,不讓他出出氣怎麼行?
赫藍之表面氣急敗壞,內心得瑟,終於揍到了小榕,太不容易了,連揮拳邊吼:「你再揍我試試,再揍我我立即告假,再也不管你送來的病人,你愛找誰找誰去。」
「那你給我躺下。」
「我……」
冷麵神一記重拳揮來,醫生被揍得七零八落,疼得呲牙咧嘴,嗚,小榕來真箇的了,不得了,冷麵神發火啦,救命!
門外,劉影越聽越心情越煩,不知哪來的火氣和力氣,一步往前,抬腳,朝辦公室門踹去。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她抬腳的瞬間,掛牆上的金童也一頭撞向醫生的辦公室。
「小…」劉夫人大驚失色,赫醫生的門能踹麼?
赫醫生軍職不算太高,卻是軍醫院的一大奇才,那雙手堪穩神手,在軍醫院幾乎是鼻孔朝天的,哪怕連院長也讓他三分,一貫只有他踹別人辦公室門的時候,從沒人敢踹他的辦公室。
她想阻攔已晚,劉影的腳「砰」的踹在辦公室的門上。
門,砰然一震,如一塊木板薄弱不堪,向內倒去。
那門是極厚極硬的木材,被踹中的地方木板竟破毀,沒完全破,是半斷半殘狀。那門也整個脫離門框向內倒飛。
由此可見,那一腳的力道有多猛。
醫護人員驚呆了。
劉夫人也被震得目瞪口呆。
這?
劉影愣愣的看着門倒飛出去,那,是她踹的?!
冷麵神和赫藍之正纏在一起,聞聲霍然分開,當看到門板飛來,森冷的眼神射向門口,誰吃了熊心豹膽敢來踹門?
好猛!
曲七月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不得了,大力神啊!
只一瞬間,小巫女的敬仰之情有如黃河之水濤濤不絕,太厲害了有木有,竟能一腳把門踹門,是誰幹的?考慮送上膝蓋頂禮膜拜。
玉童美目流盼,小金威武!
眾目睽睽之下,那扇門撞上辦公桌,先是停止,再之歪歪倒倒的向一邊滑倒,最後「咣當」平鋪落地,四平八躺的躺着不動了。
門,壽終正寢。
嘶噝,門外的醫護人員一顆心跟着咚的落下,砸得心裏生疼生疼的,疼得人人抽氣。
也因門被毀,里外一片通,手臂纏着繃帶,穿條紋病服的劉影的身影也閃亮閃亮的閃進辦公室幾個人眼裏。
劉隊長左肩打有石膏,纏着繃帶,穿的是大號病服,以至於背部隆起,右手也纏着繃帶,那獨獨向門而立的形像高大耀眼,比太陽還顯眼。
這一刻其人真有雞立鶴群之感。
呃!
曲七月看到躥到身邊的金童,再瞄瞄那英勇無畏的劉大嬸,心底的笑容無限擴大,金童好機智!
小式神身負「惡作劇之吻」,還另有其招,曰「力大無窮」,一吻印後腦勺,能令人在瞬間提升力量,變得力大無窮,有力拔山之氣蓋世之猛。
遺撼的是,那招在一柱香時間有效,一柱香時間後會自失效果。
眼前情形不用再猜,必是小可愛的傑作。
曲小巫女心空晴朗,陽光萬里,有小式神就是好哇,不需自己動手也能坐着看戲,嗷,小式神萬歲!
玉童眨巴着靈活的大睛睛,當好奇寶寶:「小金好棒!那女人香不香?」
「呸,臭死了。也不知多少天沒洗澡,頭頂一股子酸臭味。」金童小臉糾成團,嫌棄的吐唾沫子。
「小金受委屈了,晚上讓姐姐賞你個麼麼噠。」
「姐姐,那女人好髒,我先去洗洗嘴。」金童頂着苦臉,逃跑式的逃往向衛生間去洗嘴巴。
玉童深感同情,那些亂七八糟的人真的很臭,男人臭,女人也臭,每次賞個吻都會弄髒他們的小嘴,害得他們必須涮幾次口才敢親近姐姐大人。
還是姐姐好,姐姐香香的,甜甜的。
玉童小朋友湊過小臉,在姐姐大人的臉上偷了個香,縮回頭竊笑。
聽小式神的對話,曲七月笑彎了眼兒,小可愛對外人嫌棄得不得了,從來不嫌棄她,還是自家的小夥伴們好哇。
而劉隊長一腳威力之巨大所造成的影響也是巨大的,辦公室內外寂然無聲,各人的呼吸隱約可聞。
數秒過後,一聲爆吼沖天而起:「劉-影—」
赫藍之的俊容瞬間青鐵,長身如虹,騰的跳起,如猛虎出林,咆哮着沖向門口:「你敢踹本少的門,活膩了是不是?!」
「嘶!」
助手和眾醫護人見赫醫生發怒,嚇得狂吸了一口空氣,並迅速閉住嘴巴,心裏一片顫抖,天啊,早知道就不來看戲了。
赫醫生發怒,後果很嚴重。
誰撞上去誰倒霉,他們可不敢以身犯險,這個時刻人人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藏起來以免被赫醫生看見,奈何想逃已太晚,個個屏氣斂息,只求醫生沒看到自己。
施華榕冷冷的看着醫生衝出去,立地不動,身如青松扎岩石,紋絲不動,那雙鳳眸冷凝一泓寒冰,陰森幽冷,冰光迫人。
他沒阻攔,蘭姨母子二人更加樂得作壁上觀,至於曲小巫女,她還想拍巴掌助威呢。
怕錯過好戲,曲七月往外鑽。
小閨女想看醫生揍人?蘭姨心下失笑,輕手輕腳的向門外方向走。
狄朝海也陪着母親,母子倆以身為盾擋住後面的小姑娘。
三人兩前一後向外走。
淘氣精。
施華榕留意到蘭姨和警衛的行為,微微側目,小丫頭藏在蘭姨身後,露出顆小腦袋,睜着靈活的大眼眼四下張望,眼神明亮,略顯蒼白的小臉上滿是興奮。
瞧到小丫頭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表情,冷麵神冰寒的眸光柔和,在小丫頭開門那刻他已知道她醒來了,小傢伙表情賊賊的,表明想看人打架,為了不壞小傢伙的興致,他才陪醫生繼續玩拳腳。
男人面上的森寒褪盡,悄然移步向走,小傢伙藏在蘭姨背後還探頭探腦向外望,一看就知好奇心未減,還想繼續看戲,那就成全她吧,一起去熱鬧。
冷麵神和狄朝海之間隔着辦公桌,四人分兩人方向追着醫生而走。
醫生如發狂的獵豹,咆哮前沖,鞋子踹地板跺出「嘭咚嗑」,聲聲直震人心,令人心驚肉跳。
醫護人員只看見一抹跳動的白影,看不清面孔,有幾個用餐回來的人才回到十樓,因看着許多人在走廊上也好奇的擠到後面圍觀。
劉影看着狂奔而來的人,眼瞳越睜越大,想走,腳仿佛生了根似的挪不動,一時竟無法動彈。
劉夫人想拉女兒,然,人才反應過來,手還沒伸出,一抹白光一個跳躍越過那扇倒不起的門,「呼」的掠至,帶起一陣大風。
醫生衝出來了!
論速度,赫醫生不及冷麵神,論拳腳,赫醫生也不及冷麵神,但,甭以為他弱,他實際上也是一頭猛狼,曾是軍中的佼佼者,那速度讓普通兵王們也望塵莫及。
赫藍之如狂風颳出辦公室,一下子沖至劉隊長面前,猛然收足,醫生桃花小眼爆睜,射出陰森森的冷光,光速如刀,直戳女人,那眼神如看死人般的狠厲無情。
那一身的氣勢與殺氣,驚得劉家母女二人頭皮發麻,兩腿直哆嗦,劉影幾乎站不住,蹬蹬朝後倒退了幾步。
「很好,時時叫着這疼那疼,嚷嚷着要本少去幫檢查,原來全是裝的,姓劉的,你有種,敢耍着本少玩兒,還敢踹本少的門,膽兒肥了!」
陰寒的掃過瑟瑟發顫的女人,赫藍之怒氣高漲,雙手捏拳,捏得骨頭關節咯啪咯啪發出爆豆子似的聲音。
「我……」劉影再次不停的倒退,她想說「不是我」,那話到嘴邊兒也又咽下,眾目如燈,人證物證皆在,想否認也否認不了。
「赫醫生手下留情,小影有傷在身!」劉夫人嚇壞了,失聲大叫。
「留情,她那需要留情,能一腳把門踹飛,這麼生猛,那點小傷算個鳥。」赫藍之勾出一抹冷涼的微笑:「你不是有力氣踹門,想找本少打架,來,本少成全你,看招!」
揮拳,出腳。
拳頭如鐵錘,出腳如掃落葉,半分沒留情面。
赫醫生能在冷麵神手下走幾十招而不敗,劉影在全盛時刻也未必能贏得了醫生,如今身負傷,那更加沒有勝的可能。
看到那揮來的拳頭,劉影僅只躲過第一擊,第二拳再也躲不了。
「砰」一隻堅硬的拳頭一拳擊中女人的臉頰。
「嘶-」劇痛傳來,劉影幾乎要掉眼淚,痛哼一聲朝後倒去。
醫生的飛腳也如影相隨,快如閃電,疾似飛星。
赫藍之並無憐香惜玉之心,頂着張烏黑的臉,飛腳出拳,虎虎生風,那秋風掃落葉的飛腳也一腳踹在了劉隊長的肚子上。
他出腳之時也考慮了周邊因素,怕女人飛出撞上牆或撞着其他人,在一腳踹中人那刻再旋腳一勾,一腳把女人勾回,放腳,任人摔倒。
行動利落,快速,從出腳踹人到收腳一連四個動作一氣呵成。
劉影痛得全身抽畜,如稻草人飄飄落地,咚,一聲重響,重重的磕地,痛得發出殺豬似的尖嚎:「痛!」
「小影小影……」
劉夫人嚇得魂不附體,踩着高跟鞋跑向女兒。
赫藍之一腳把人放倒,再一步追上,一腳踩在女人身上,咆哮不已:「起來,本少一腳都踹不破門,你一腳能把門踹飛,別給本少裝死,爬起來,再來!」
踩人就該踩痛點,醫生放着女人其他地方不踩,一腳踩在她的左胸上半部,也即靠左肩鎖骨的地方。
那一腳,正正戳到了劉隊長的痛點。
「嗯哼!」
劉影痛得渾身抽畜,額上面上冷汗如珠。
眾醫護人驚得心「咚」的上彈,差點飛出嗓眼去,卻無人敢勸,劉隊長惹到赫醫生,倒霉倒定了,軍醫院惹誰都可以,就是不能惹赫醫生,他能把人整殘再給整回原樣,被整的家族恨得要死也頂多嚷嚷幾聲,不敢找赫醫生算帳。
冷麵神和蘭姨母子早司空見慣,半點不驚訝,赫醫生整人也不是一回二回,連軍部的少將都敢整,現在收拾個特種兵隊長那是小菜一碟,不足一提。
我滴個天!
躲藏着小身板的曲七月,偷眼觀瞧到醫生毫不手軟打女人的動作,驚得眼珠子快掉地了,哎媽喲,騷包大叔敢光明正大的打女人,好生猛,好帥!
「好帥好帥!」
玉童跟姐姐心有靈犀,笑嘻嘻的拍小手兒,幫姐姐收拾壞人的是好人,醫生好帥好帥!
主僕兩喜得眉開眼笑,心情澎湃,一陣跌盪起伏。
劉夫人心疼得直抽:「赫醫生,小影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心情煩燥,你原諒他一次吧,壞掉的門我來賠,加倍賠償損失!」
「劉夫人,你好歹也是出身軍人世家,賀老一身公正,難道沒教過你做人的道理?煩燥是理由嗎,劉影煩燥就可以踹本少的門?她煩燥就可以跑我辦公室來發火?那我心情煩燥時是不是也可以拿刀去砍你家大門,或者跑去劉中將辦公室,把他的門踹飛?」
赫醫生火大的很,再重踩一腳,狠踹在劉影身上:「你給本少起來,咱們繼續!」
劉夫人被駁得啞口無言。
「教…官!」劉影忍着劇痛,艱難的喊出一句。
醫護人員不約而同的齊齊轉眸望向辦公室,這當兒,辦公室內的幾人朝外走,才繞過那扇門,還沒到門口,前面三人,後面隱隱約約還有個人。
大家目光驚愕,後面是誰?
赫醫生的助手則驚得心裏直咯噔,醫生說今天招待貴客!那個被醫生親昵的稱呼「小豆芽菜」的小姑娘就是貴客,如果沒錯,藏在人後的可能是小姑娘。
聽到劉隊長的聲音,冷麵神臉上寒氣未減。
「叫小榕也沒用,死女人,你還是隊長,就憑你這樣的作風,你有臉帶領兵王們麼?什麼不學好,偏偏學裝弱博同情,能有力踹飛一條門,你還弱?這麼猛還敢天天叫這疼那疼,你裝弱給誰看?既然這麼能裝,你繼續裝啊裝啊,你倒繼續裝啊。」
赫藍之才不敢她叫什麼,繼續踩,甭說叫「教官」,這會叫天皇老子也沒用,誰想救也得等他心情爽了好才說。
見醫生不肯放過女兒,劉夫人轉身向高大的男人求救:「施教官,小影是你訓出的兵,你知道她的為人,施教官,你不能不管小影啊。」
醫護人員把頭垂得更低,連大氣也不敢喘,殺神施教官護短,但,這回護還是不護?
他們表示非常好奇,也非常忐忑不安,上天啊,以後絕對不再看戲,尤其絕對不能看赫醫生和施教官的戲,這種大戲太考驗人的心理承受力。
煞星救不救劉大嬸?
曲七月糾結的擰眉,劉大嬸是煞星大叔的兵,他應該會護一下吧?
洗了幾遍嘴巴的金童,悄悄的跑到姐姐身邊,冷冷的瞪煞星,哼,最好別護短,否則,他就天天教唆姐姐遠離煞星,不讓他好過。
劉影疼得冷汗滿額,咬緊牙關撐着才沒尖叫。
施華榕陰寒的目光微微平視前方,眼波寒冷無情,薄薄的唇輕啟,吐出寒森森的字句:「任何人做錯了事都要承擔後果,劉影必須為她自己的行為承擔後果,我親手訓出的隊長竟犯這樣低級的錯誤,我深感震驚,我也會以此為誡,以後嚴加要求軍人戒驕戒躁,嚴己律人。」
想要他救?
為什麼要救?
冷麵神冷森森的勾出死神微笑,劉影犯下的過錯還沒來得及追究,竟不知收斂,再次犯下這樣的低級錯誤,自個把把柄送上來,真是好得不得了。
好帥!
煞星不護短,曲小巫女兩眼閃亮閃亮的,大叔還是不錯的,黑白分明,公正無私。
這還差不多。
兩小童冷呲一聲,姐姐想要修理劉女人,煞星敢去護短就是欺負姐姐,跟姐姐作對的貨全是壞人。
「教…官…」
劉影疼得全身如刀錐,聽到施教官森冷的聲音,一個抽痛,全身軟綿綿的軟了下去,那些堅強,那些堅持,煙消雲散。
施教官,他……
眾人愕然抬眸,施教官生氣了!施教官不護短,證明很生氣很生氣。
完了。
劉夫人全身無力,難道真要請老父親自出面保小影?
「哼,就知你是裝的!」
赫藍之如惡魔降世,寒寒的目光盯着女人,從哪下手好?
「騷包大叔,你們在幹嗎?」
他還沒想清楚從哪下手,脆生生,輕飄飄的一句飄進眾人耳鼓,那聲音懶懶的,還有絲絲好奇。
呃,騷……騷包?
捕捉到兩個特別的字眼,醫護人員險些被口水嗆着,好吧,他們承認赫醫生確實很自戀,也確實很騷包,只是,這麼光明正大的叫出來真好麼?醫生會不會生氣把人丟出去?
小狐狸精?!
全身綿軟無力的劉影,瞬間忘記了疼痛。
劉夫人和眾醫護人員再次望向辦公室的方向,赫藍之聽到那聲喊,一下子轉過臉:「小豆芽菜,你醒啦?」
醫生的臉從青鐵烏黑一瞬晴朗無雲,那陰寒森冷的語氣也秒變輕柔歡快,前後變換的速度快比翻書。
眾人呆了。
狄朝海忙跑去首長右手邊,把位置讓給首長大人。
好個懂事的小閨女。
蘭姨唇角含笑,小閨女出聲好及時,正好解了圍,小赫下手太重,劉家會記恨,不下手又不行,如今有人解圍,這事一會就會不了了之。
她讓開半邊身子,讓小姑娘走出來。
冷麵神往左手邊橫邁一步,把小丫頭護在觸手可及的範圍。
眾人也清楚的看清了被護着的小姑娘,小女生抱着只斜背的包,眼睛黑漆漆的,東張西望,滿臉驚訝。
看了半天戲的曲七月,揉揉眼,一臉驚奇狀:「騷包大叔,你辦公室的門怎麼不見了,是走日本了咩,還是遭了恐怖分子襲擊?唔,我知道了,你家的門肯定是金絲楠木做的,所以作賊的受不住誘惑,光天化日之下給你折走賣錢去了。」
作戲作全套,小巫女表情不錯吧?
有沒到位?
自個看不到自個的表情,曲小巫女很鬱悶。
抽,醫護人員們默默的抽動嘴角。
冷麵神眼神划過笑意,小丫頭頑皮起來還真是有趣。
劉影差點氣得吐血,小狐狸精竟罵她是賊,氣殺人也!
劉夫人盯着小姑娘,以審視的目光從頭打腳的打量着,心底越來越驚訝,父親說的就是這個小姑娘?怎麼看怎麼平凡,怎麼竟值得施教官像護犢子似的護着?
「甭說了,今天倒霉透了,有個女神精病跑來鬧事,竟跟瘋狗似的一腳把門給踹飛了,氣死我了。」
赫藍之用力輾腳下的女人,嘴裏氣憤的嚷嚷,嗷,小豆芽菜,看我不錯吧,我正幫你收拾不長眼的蠢貨。
「……」劉影疼得直抽,聽到醫生不留情的諷刺,抖得更厲害。
醫生大叔手段!
瞅到騷包大叔輾人的動作,曲七月險些爆笑,呃,劉大嬸升級成神精病,會不會想殺人?
「赫大叔,你說的不會是你腳下那人吧?唔,等等,怎麼看着有點眼熟?噫,那不是劉大嬸麼?哇,劉大嬸負傷了還能一腳把門踹飛,好了不起,好威猛!」
欣賞着被虐得臉色發青的劉大嬸,曲小巫女開心的好想拍巴掌,劉大嬸終於遇上厲害角色了,惡人還需惡人磨喲,踩得好!啊哈哈,騷包大叔專踩人痛處,還踩得如此理直氣壯,好帥好神氣!
死小狐狸精!
劉影恨得眼珠發紅,胸口急劇的起伏,那情形好似隨時有可能會一口氣喘不過來給憋暈。
「就是這死女人,這兩天時時喊痛,不是這痛就是哪痛,滿嘴胡言亂語,總說自個的手指是被你弄斷的,一個連門都能踹飛的人還能被別人弄斷手指,說出去誰信呢,她也不怕笑掉人的大牙。」
醫生話才說出口,眾醫護人齊齊屏聲,哀嚎成片,嗚,醫生,求求你少說兩句行不?你這麼說會鬧出人命的。
劉夫人的臉上閃過一絲窘迫,赫醫生當面揭出這種事,面子上真的不好看。
劉影又急又羞,恨不得暈過去,奈何這個時候忽然清醒的不得了,死死的瞪大了眼,恨恨的瞪醫生。
「劉大嬸說是我弄斷她的手指?」
曲七月心裏的氣一衝,一衝衝上腦頂,騰的跳起就沖:「忘恩負義的王八蛋,早知道如此當初就不該救她,應該讓她被那東西咬死。救她一命還總往我身上潑髒水,欺負我沒家世沒後台是不是?好啊,不是說是我弄斷的麼,今天我就坐實了這罪名,剁掉她幾根手指,大不了被安個襲軍人的罪名再加個故意傷人罪去坐幾年,坐牢就坐牢,總比背黑鍋好!」
小姑娘發怒,小臉漲得煞白,完全是不要命的架式。
這這這……
圍觀的眾人再次傻眼了,這究竟是什麼跟什麼?亂,混亂,大家腦子一片混亂。
「……」劉影氣急敗壞,想罵人也罵不出聲來。
劉夫人急得直冒冷汗,赫醫生不肯放過小影,施教官人在現場,這場合即不能讓老劉出面也不好請父親出面,怎麼辦怎麼辦?
慌,劉夫人第一次心慌無比。
「丫頭!」
「小閨女。」
「小豆芽菜!」
冷麵神,蘭姨,赫藍之異口同的喊,三人三種稱呼。
蘭姨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跑去追趕的冷麵神一下,飛快的朝他使了個眼色,小閨女想找人出氣,小榕追什麼追?
被拉了一把的施華榕,步伐緩了緩,等小丫頭快衝到赫醫生身邊,他和狄朝海、蘭姨才快步追上去。
曲小巫女蹬蹬疾奔,幾步衝到赫醫生身邊,因為沖得太快沒收住腳,竟整個兒跳劉大嬸身上去了,還差點摔倒。
赫藍之伸手扶了一把才把小小的人扶住。
很不幸的是小姑娘沖勢太猛,一個踉蹌一腳踩在劉隊長大腿上,另一腳一歪踩中了她的右手。
右手,剛截過指,纏着紗布的右手!
「啊-」
劉影痛得爆出悽厲的尖嚎,全身急驟的抽蓄,如觸高壓電亂顫亂抖。
「小影小影!」
劉夫人再也顧不得面子和形像,沖向小姑娘。
赫藍之一把摟起小丫頭,兩步退開,看也沒看劉女人,安撫嚇着了的小豆芽菜:「小丫頭,沒事吧?別緊張,放鬆放鬆,不生氣,不要激動啊,來,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
「赫大叔你放開我,我要去剁了那女人的手指,我擦他nn的,當初我千辛萬苦拼命救她,她還想殺人滅口,她自個抱着那東西又跑又跳,自個受傷回來還潑我髒水,裁髒嫁禍,這還是人嗎?果然是她媽當年撿到的是個胎盤,這樣的貨色留着也是個禍害,放開我,我要去掐死她,我救她一命,讓她把命還我,以後兩清!」
?
小姑娘氣極敗壞的亂嚷亂叫,手腳亂舞,眾圍觀者面面相覷,故事好似很複雜,真相,撲塑迷離。
劉夫人何曾聽過這般損話,羞得花容慘變,蹲在地上,自個羞惱交加,又心急女兒,一時急得臉色青青白白,五彩紛呈。
「你你……」劉影想爬起來,試了幾次也無能為力,氣得快發狂,眼珠充血,面目獰猙。
「小丫頭,別亂動別亂動,你一身是傷,不能激動,等會胸口背上又要疼,不激動不激動,冷靜一點啊,冷靜冷靜……」
赫藍之生怕小豆芽菜一口氣順不過來吐血,手忙腳亂的安撫。
冷麵神走至,大手覆上小丫頭的頭,聲音清淡:「丫頭不生氣,孰是孰非我心中有數,不會讓你受委屈,劉影有錯在先,等出院讓她給你賠禮道歉。乖,丫頭,不生氣,咱們去吃飯,三餐按時吃,身體才會恢復得好。」
清涼如水的嗓音,語氣溫和親切,與之前那種冷寒相比,前者是九冬寒冰,現在是三月春暖。
強烈的反差,讓眾人半晌回不過神來。
「教……」劉影拼盡力氣想坐起來,奈何太痛,痛得神經麻木,只挺了挺腰,劇烈的顫了一下,脖子一歪,直挺挺的暈死。
「小影!」
劉夫人慌了。
活該!
金童玉童在煞星靠近時早一步躥走,飄在空中,欣賞着劉大嬸的熊樣,笑得一團春風,滿眼星光。
矮油,姐姐剛才那一腳「失誤」踩的位置真好喲。
可惜醫生動作太快,姐姐只踩了一腳。
遺撼,太遺撼了。
兩小朋友深感遺撼,醫生如果再慢點抱走姐姐,姐姐還可以再踩一腳,嗯,姐姐踩的時候好似用力輾吧?
回憶一下姐姐大人踩人的那一腳,小式神越想心情越樂,姐姐使壞的時候也不差,專踩人痛,想來那一腳會令劉大嬸記憶猶深,終生難忘。
曲七月窩在醫生的懷裏,掙扎了幾下也沒力氣,氣鼓鼓的鼓着腮幫子,一邊狠喘氣。
唔,終於踩到劉大嬸了!
不容易,真的,能當着人的面踩劉大嬸還不會被人罵的機會可不是時時有的,感謝騷包大叔,他說劉大嬸冤枉她,才讓她有理由生氣。
她想虐劉大嬸,騷包大叔遞把刀,醫生大叔好上道,醫生大叔是好人嗯。
心愿得償,曲小巫女懶懶的依着陽光帥氣的美大叔,美得心裏直冒泡泡,帥大叔的懷抱好溫暖,男性的荷爾荷氣味里還着香水味,要把小巫女熏軟化啦。
小丫頭安分溫順,冷麵神也暗鬆一口氣,小丫頭鬧騰起來真不好收拾,望望一群不敢動彈的人,冷臉緊繃:「還愣着幹什麼,趕緊把病人送去檢查,派個特護過去好好囑咐一下家屬應該注意些什麼,有事按鈴通知醫生護士,別沒事帶着病人亂跑。」
「是,教官。」
醫生和護士長嚇得一個冷顫,手腳僵硬,趕緊擁過去,護士扶起劉夫人,醫生們合力抬起劉隊長,匆匆送去檢查。
眾人看着劉隊長右紗布手正一點點被侵染成紅色,眼角爆跳,心臟亂跳,劉隊長倒霉透了,白吃了一場啞巴虧。
想想大家表示理解,赫醫生把少將骨頭踩斷都照樣平安無事,踩個中將千金算啥?至於那個小姑娘,一看就知是施教官和赫醫生共同護着的,誰想去報復,除非眼睛瞎了。
有人給台階下,劉夫人也就坡下驢,借着攙扶隨女兒一起去做檢查,內心則翻湧不停,小影有事瞞着她!
施教官的語氣和眼神都不對,一定是小影做了什麼事,正好犯了施教官的大忌,施教官才冷眼旁觀,不做維護。
小影究竟做了什麼?
小姑娘的話是什麼意思?
劉夫人百轉迴腸,思緒紛紛。
人員散去,整層樓一下子安靜。
小丫頭好黑!
赫藍之心情愉悅,伸手戳小傢伙的臉蛋:「小豆芽菜,這下心情爽了吧?」
冷麵神幽幽的盯着醫生的手,目光陰寒,他都沒戳過小丫頭的臉,赫多嘴竟然搶了先,該揍!
蘭姨眼角含笑,小閨女好玩,有這麼個孩子以後不會無聊哪。
狄朝海以無比景仰的目光仰望醫生和小姑娘,赫醫生厲害,敢當着劉夫人的面修理劉隊長,小妹妹更威武,敢直接揭劉隊長的底,這下軍部夫人們又有話題可聊了,估計賀老知曉了,劉隊長少不得又要挨一頓狠訓。
被戳了臉蛋,曲七月美美的心情被破壞,伸手拍掉一隻魔爪,虎着臉:「騷包大叔,還要不要去吃飯?餓死了。」
「要的要的。」
赫藍之喜得心輕體盈,趕緊鬆手,立即脫掉白褂子隨手丟在一盆盆景樹上,白襯衣深灰色西褲,修長挺秀,笑不下臉,俊美飄逸,陽光溫暖,非常非常養眼。
「好帥!」
曲小巫女滿眼星光,騷包大叔人長得俊,笑容真誠時更加帥氣,暖得如一束陽光,看着怦然心動。
沒良心的丫頭!
施華榕心裏又不太爽,小丫頭從沒說他帥,論長相他比赫多嘴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小東西怎從不誇他一句?
「丫頭,有沒哪不舒服?」想起正事,大手輕揉一顆小腦瓜子,他跟赫多嘴打了半天,還沒談正事呢。
哼,煞大叔你哪涼快哪邊去!
冷哼哼的一偏頭,曲七月躲過大手,可憐巴巴的望向醫生大叔:「騷包大叔,快餓死了,不想走路,背!」
「好,背!」
赫藍之笑容無限擴大,小豆芽菜主動要他背了哪,關係又近了一步喲,照此以往,結盟之期指日可待。
手底下一片空,冷麵神的手下垂,鳳眸一斂,朝發少遞去一個森冷的眼刀子,赫多嘴跟小丫頭說了什麼,竟哄得小傢伙主動親近?
狄朝海鼻觀心心觀心,小妹妹還在跟首長置氣,醫生撿了大便宜,可憐的首長被發少挖牆角嘍。
蘭姨笑容可掬,小榕必定幹了什麼非常惹人生氣的惹到了小閨女,讓小女娃這麼不給面子,哎喲,年青真好!
赫藍之對冰山發少的威脅有視無睹,跑到小豆芽菜身邊蹲下身:「小豆芽菜,咱們吃飯去,上來,我背你。」
曲七月把包包挪到背包,快手快腳的爬上暖男大叔的背,樂得嘴角上翹,騷包大叔的背也很舒服。
欠揍的小丫頭!
見小東西樂滋滋的表情,施華榕大手收緊,他心甘情願的背小丫頭,小傢伙還嫌他肉硌人,還跟他講半天條件,生怕他揩油,怎麼沒嫌赫多嘴肉硬,不怕赫多嘴揩油?
赫藍之背起小姑娘,樂呵呵的奔向電梯,那模樣跟撿了寶似的開心。
冷麵神幾人下樓,由狄警衛開悍馬奔酒樓。
醫生提前預訂,到達即進包廂。
滿桌美味,曲小巫女吃得笑不下臉,赫醫生殷勤的哄小姑娘,冷麵神頂着黑臉,寒冰冰的,好磣人。
飽搓一頓,等坐車返回,曲七月坐着坐着又見周公去了。
坐後座的兩俊美男人都想把小姑娘圈手臂彎里,你瞪我我瞪你,誰也不讓誰,最後誰也沒搶到機會,小姑娘枕着後靠椅,不偏向任何人。
「赫多嘴,丫頭健康狀況怎樣?」
冷麵神被冷落了一路,還是捨不得凶小丫頭,注視小傢伙的眼神柔和。
「不好。我明明交代不要劇烈運動,你還帶着她出任務,這下情況更糟了,胸腔積着好多淤血,估計足有半碗,後背受創,即有積淤還有肋骨也有骨裂的跡像,因為拍的角度不夠清晰,過兩天再個片,另有幾樣化驗報告下午才能出來,有些狀況還不能判定是什麼。」
「還有淤血?你不說若吐來就沒事了,我見小丫頭吐了口血。」
「我說的是把淤血吐出就沒事了,你確定她吐的是淤血?」
「赫醫生,小妹妹那天確實吐了好幾口血,我見得血從小妹妹嘴裏湧出來,跟泉水似的,當時我們顧不上,後來不一大會小妹妹又沒事了,我們也沒放心上。」
「蠢蛋,那吐的不是淤血,吐的是鮮血。我就奇怪上次體虛血氣不足,這回怎麼就成失血過多,血量不足,小豆芽菜的血和大熊貓一樣珍貴,吐一口已了不得,還吐好幾口,要人命呢。」
冷麵神挨了句罵,鳳眸陰沉沉的。
「小赫,別說那些,拿配方來,我給小閨女補血去。」
「蘭姨,先按以前的方子煲湯,小豆芽菜這樣子也不宜大補,補急則過,關於具體食療方案我下午回頭看完所有化驗單再研究,小傢伙胸腔淤血太多,等不及它自化,我先做下準備,周六給小豆芽菜做針炙。真是的,還想指望國慶拐小丫頭四下走走,這下沒戲了,真不知你是怎麼照顧人的,把一棵小豆芽菜照顧成小病芽菜,難道你那支戰隊就沒其他能人,非要擰小丫頭去出任務,還不帶醫生跟隨,你是想害死她麼,小榕,我說你呢,你有聽沒?以後記得對小豆芽菜好點,女孩子……」
施華榕黑着臉,任發小指責,但凡若能有能人可派,他哪會明知小丫頭有傷還擰小丫頭去犯險,可惜,再委屈也不能說。
赫藍之巴啦巴啦的埋怨冰山發少,心裏也特糾結,小豆芽菜的實際情況比說的還要嚴重得多,按理說換其他人早躺下了,她人竟然還能好好的,真是奇怪!
狄朝海和蘭姨兩不說話,任醫生說教,滿車就聽得赫醫生嘰喱哇啦的聲音,好在無論他怎麼話嘮,小姑娘睡得香香的,雷打不醒。
送醫生回到醫院,冷麵神帶着滿腹心事,開悍馬去軍部處理公務,狄朝海開私家車送母親和小姑娘回家。
金童玉童眼睜睜的看着自家主人被帶回煞星家,默默的跟着上樓陪姐姐睡,睡得的還是煞星那張加長的特大號的床。
嗚,姐姐,咱們又入狼窩了!
趴在床上,小式神看着睡得香噴噴的姐姐,欲哭無淚,姐姐,你能醒醒麼?咱們回燕大吧,燕大宿舍才是我們自己的地盤,小妖怪屋檐童子還在等着咱們,玉珠子也還在宿舍,回到燕大每天有溫暖的帥哥送愛心餐點,在煞星家天天看着瘟神的冷臉好壓仰。
姐姐,我們不挨這裏,我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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