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池水一陣動盪,泛起圈圈漣漪。
∏個人說完之後,便將手裏的魚竿一收,一尾又大又肥的鯉魚,便從池中落入了船上。
他的動作迅速,晏錦還未來得及看清,便見他已將魚放進一邊的魚簍之中。
而魚簍也微微的動了動,這裏面顯然戰利品頗為豐厚。
∏個人將魚竿收起,清俊的眉眼裏有一抹淡淡地笑,「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魚竿!」晏錦十分老實地回答,一張臉上神色不改。
若是沒有竿魚竿,她根本不可能注意到船內有人。
而風中的墨香,只是讓她確定了,在船內的人是誰。
∏個人喜歡作畫,所以身上會有墨汁的香味。這股香味很淡,聞着卻很舒服。
等她走近之後,才發現那個人手裏的魚竿,做的十分精細。
比兄指還細的青翠魚竿上,居然還雕刻了一些花紋。那些花紋纏繞着魚竿,瞧上去宛如盛開的藤蘿。
錦微微挑眉,這個人當真是武將嗎?怎會如此的手巧!
沈硯山不緊不慢地將魚竿放好之後,又道,「我那方帕……」
他話還未說完,便瞧見有個黑色的身影慢慢地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沈硯山頓了頓,便對晏錦低聲道,「進來!」
錦也看見了遠處,那一抹黑色的身影。她很快便提起裙擺,快速的上了船。
她像是魔怔了一般,聽從了這個人的吩咐。
沈硯山將船簾放下,對晏錦做了一個『噓』地動作。
他的手指修長,指甲十分的圓潤。像是泛着淡淡的光澤一般。
沈硯山做這個表情的時候,雖然面無表情,但是他那張極其奪目的容顏,依舊讓晏錦晃了眼。
錦趕緊挪開視線,乖巧的閉了嘴。
等腳步聲越來越近的時候,晏錦才想起……她為何要躲進這艘船里?她明明要將錦帕還給沈硯山,然後再離開這裏的。她方才支開香復。為的便是這件事情。
畢竟。她手裏的錦帕,是沈硯山的東西。
錦想到這裏,神色間帶了幾分懊惱。
很快。船外便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請問,是誰在船里?將軍,是你嗎?」
這個嗓音。晏錦聽過。
∏一日遞給沈蒼蒼油紙傘的人,便是這個聲音。
「將軍。幾位大人都已經到了,就等你過去了!」男子的聲音再次傳來,「等處理好這些事情,將軍你再歇息吧!」
錦微微一怔。然後看着沈硯山伸出手指揉了揉眉心,終於明白了這個人為何會在這裏了。
沈蒼蒼說沈硯山是個喜歡偷懶而且頗懶的人。
當時,她並未放在心上。因為沈硯山看起來,並不像那種人。卻不想……沈蒼蒼說的話都是真的。
於是。晏錦眼神里多了幾分錯愕,她想了想,才對船外的人道,「是我!」
她的嗓音軟糯,一聽便是個少女的聲音。
宋潛本來以為自己找到了沈硯山,卻不想船內是個女子。
他愣了楞,不知該如何問下去。
他總不能問,晏小姐,將軍是否和你在同一艘船上?
⌒女私下見面,且兩人獨自在一艘船上,這肯定不是閨閣里的小姐做的出來的事情。因為這樣做,有損名聲。
而且,宋潛也知道,沈硯山向來不喜和女子獨處,連和沈蒼蒼都很少兩個人說話,又何況是一個外人………
可此時要宋潛離開,他又有些不甘心。
宋潛垂眸想了想,又道,「在下莽撞,打擾晏小姐了。不知,晏小姐在此地做什麼?」
晏錦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便轉眸瞧了瞧坐在她不遠處的沈硯山。
誰知,此時的沈硯山將頭靠在船壁上,正合着眼。他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似乎沒有打算幫她的意思。
晏錦磨了磨牙,然後想了一會才對船外的人道,「郡主約我一起採集露水。郡主這會沒來,我在等人過來划船!」
宋潛是見過晏錦的,就晏錦那個小胳膊小腿,的確是劃不動這一艘船。
他還未問下一句,便見晏錦挑開一些船簾,露出她那張極美的臉。
宋潛看着晏錦的臉,微微一怔。
很快,他便低下了頭,不敢再看。
「打擾晏小姐的雅興了!」宋潛想了想,便對晏錦道,「若晏小姐沒別的吩咐,小的便告辭了!」
說完,他轉身便想離開這裏。
而晏錦此時也不想同沈硯山繼續呆在船內,她想要起身離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裙擺像是被什麼東西扯住了一樣。晏錦微微一怔,神色間有些尷尬,但是又不好轉眸質問船內人。
晏錦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露出一抹淡笑,「那麼,你慢走!」
宋潛抬頭便瞧見晏錦的笑,於是他連多看一眼的勇氣都沒。而且此時,他正忙着找沈硯山,所以他未曾多想,拔腿便跑,沒有在這裏多停留。
其實,只要他剛才略微注意一下,便會發現晏錦的動作比方才大了不少。
透過晏錦挑起的船簾,便能看見船內的沈硯山。
宋潛的動作極快,晏錦只是微微嘆了幾口氣,便瞧見宋潛消失在她的眼前了。
等宋潛離開之後,晏錦才不得不放下船簾,然後轉頭看着自己的裙擺。
結果,她的裙擺被魚竿的魚鈎勾住了,若是她剛才站起來,這絲綢做的裙子,必定會被劃破。
晏錦有些目瞪口呆,她明明清楚地記得剛才沈硯山是將魚竿收了起來的。可現在……魚竿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又恰好的勾住了她的裙擺。
太巧合了。
可此時沈硯山依舊閉着目,和方才的動作一模一樣,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晏錦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沒有詢問這件事情。
她覺得自己。低估了沈硯山。
晏錦想了一會,才從袖口裏將那方錦帕拿了出來,然後遞給了沈硯山道,「世子,我已經洗乾淨了,還你!」
沈硯山睜開了眼,他的眼生的極好。睫毛濃而卷密。他好一會才道。「你一直帶着?」
晏錦愣了楞,沒有直接回答。
她的確是一直帶着……
從她知沈硯山來莊子上開始,她便一直想找機會。想將這手帕還回去。而且,晏錦十分清楚,這個人的便宜是不能占的,哪怕是一個帕子。也不能放在身上。
雖然,那方帕子平淡無奇。着實看不出來,是沈硯山的東西。
沈硯山瞥了一眼晏錦,然後會意道,「你若喜歡。便留給你吧,你不用歸還我了!」
晏錦的笑容慢慢的僵住了。
她抬起頭來,將帕子又遞近了一些。「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沈硯山坐穩了身子,那張清俊的容顏上。依舊是一副淡淡地模樣,「若不喜歡,你為何一直帶着!」
晏錦聽了這句話,當場便想將這帕子摔在地上,然後再踩上兩腳。…
她若不是為了早日歸還沈硯山這方帕子,她根本不會主動上來同沈硯山說話。
畢竟,這個時候周圍沒人,她主動說話,也不會被人發現。
而若是等沈硯山主動說話,會被周圍的人發現。
這個人的完全不會看周圍的人的眼色。
她不想被人知道,她同沈硯山有來往,只好主動……
「碰巧而已。」晏錦抽了抽嘴角,然而話語裏也帶了幾分委婉,「這是世子您的東西,我必須物歸原主!」
沈硯山看了一眼地上的魚竿,不緊不慢地說,「是嗎?」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根本沒有去接那方帕子。
晏錦握住手裏的帕子,收回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沈硯山抬眼,慢條斯理地說,「平陽城的事情,查出來了嗎?」
晏錦這下,連乾笑都笑不出來了,她手有些發酸,只好垂眸將手帕收了回來,「嗯,查出來了!」
「你準備怎麼做?」沈硯山聲音懶懶地,「棋盤上的執棋人,可看透徹了?」
晏錦微微蹙眉,有些不解地道,「您是說莊家的人和我三叔嗎?」
對於沈硯山,她沒有避諱的將三叔的事情講了出來。
沈硯山微微挑眉,然後單手支頤,神色中透露出幾分優雅,「看來,你還是沒有查清楚!」
沈硯山的話,讓晏錦心裏咯噔一下。
她還未查清楚?
難道莊家和三叔的身後,還有別的人?
晏錦微微蹙眉,有些疑惑。
這件事情是她讓晏安之去查的,而且她是閨閣里的女子,很多事情根本不能親自出面。三叔是個城府極深的人,想要將三叔的事情查清楚,的確有些困難。
可再困難,她也得查下去。
晏錦想着,便覺得有些頭疼。
這個時候,一道聲音打破了平靜的氣氛。
香復在外喚道,「小姐?小姐您在哪裏!」
晏錦看了一眼沈硯山,只見那個人依舊是一副平淡的模樣,便又皺了皺眉。
沈硯山既然提起了這件事情,必定是想給她提示。
若此時她離開了,下次或許便沒有機會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了。
晏錦想了想,才挑開船簾對不遠處的香復道,「我在這裏!」
她本想站起身,可此時晏錦也才想起來,自己的裙擺被魚鈎勾住了,若是冒然的站起來,那麼裙擺肯定會被魚鈎劃破。
她抽了抽嘴角,尷尬的將手收緊,看着遠處急匆匆跑過來的香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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