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氣喘吁吁地熊到晏錦面前。
她的額頭上,早已佈滿了細細的汗珠子。
°復的髮髻有些凌亂,簪在髮髻上的簪花搖搖欲墜。
因為匆忙,所以香復沒有發現,手裏的月白色印玉蘭花的披帛,被劃破了一些。
「小……小姐……」香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站穩了身子,將披帛遞了過去。
兩個人之間隔了一些距離,而香復又不好貿然上船,只好又走近一些。
可此時的晏錦,根本不能起身。
也不知沈硯山從哪裏弄來的魚鈎,居然如此的銳利。
錦動彈不得,而香復也發現了晏錦不對勁的地方。
°復怔了怔,才將手收了回來。她拿起披帛瞧了瞧,才發現有地方被劃破了。
÷一刻,香復的神色便有些難看,「小姐,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復的眉頭皺成了一團,她方才也是倒了大霉。
因為,她怕晏錦多等,所以便硬着頭皮一路奔跑。可誰知對面也急匆匆地跑來一個人,兩個人都低着頭奔跑,然後便撞到一起了……
∏個人力氣頗大,胸膛像是一塊硬石一般。香復只是這麼一撞,便撞的她頭暈眼花,然後很快便跌倒在地。
≯……
°復搖了搖頭,努力想讓自己清醒一些。
∏個人似乎也發現自己做錯了事情,趕緊伸出手扶她起來……
°復看着手裏的披帛,神色裏帶了幾分沮喪。
肯定是方才她躲避那個人扶她的時候,不小心劃破的。
畢竟是男女授受不親,她又怎麼好意思讓一個陌生的男子來扶她?
不過。那個人倒是真的像塊石頭,連說道歉的話的時候,都不知該委婉一些……
而當時香復也不好過多和他計較,因為她忙着將披帛送到晏錦這邊來。
清晨的空氣有些微涼,香復怕晏錦受了風寒。
可香復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小心翼翼護着的披帛,居然被劃破了。
°復嘆了一口氣。抬起頭又對晏錦道。「小姐,要不我再去換一條過來?」
「不必了!」晏錦想了想,又問香復。「郡主可來了?」
°復搖頭,將披帛的握緊一些後才道,「郡主那邊還未有動靜,要奴婢去催一下嗎?」
錦抿着唇。過了一會才說,「不必了!」
因為擔心沈蒼蒼。所以晏錦將另一隻空閒的手,放在裙擺上,想要將魚鈎嚷。可她此時根本看不見裙擺上的魚鈎,一切的動作全憑感覺……她太過於着急。扯了半天都沒有辦法,將魚鈎從裙擺上扯下來。
錦不禁在心裏暗暗嘀咕,自己今兒真倒霉。
°復見晏錦半響沒有再說話。又道,「小姐。那我們先回去嗎?」
錦的手,也在這個時候頓了下來。
她觸摸到的東西,冰涼如雪。
∏是一根極細的魚竿……
她剛才明明記得,魚竿離她的裙擺很遠,可此時她居然在裙擺上摸到了魚竿……晏錦怔了怔,有些哭笑不得。
錦看了一會香復,才淡淡地說,「你先回去,我在這裏看會荷花就回來。若是有人問起,便說我在歇息!」
°復聽見晏錦這樣說後,神色間帶了幾分驚訝。
「小姐,你一個人在這裏嗎?」香復想了一會,才將心裏的疑惑說了出來。
錦握住魚竿的手,將魚竿用力的扯了扯,想要將魚竿身後那個人絆倒。可她的力氣太小,只是這麼用力地扯了幾下,魚竿卻紋絲不動。…
她現在倒是想走,可完全走不了……
其一,她想知道三叔和莊家身後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其二,她就是想走,這魚竿和魚鈎,也根本不可能讓她離開。
晏錦想起方才沈硯山釣魚的樣子,倒像是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鈎!
而她,則是那個愚蠢的魚,此時顯然已經上了鈎。
既然走不掉,晏錦只能忽悠香復,「嗯,我想在這裏呆了一會,你切記不要告訴外人!」
香復抬起頭來看了一這池塘的荷花,便以為晏錦想在這裏放鬆一下心情。
可這周圍沒有一個人,若晏錦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香復想了想,皺着眉頭。
「咳……」
這個時候,船內傳來一陣咳嗽聲。
聽那個聲音,便知船內的人是個男子。
香復驚的目瞪口呆,然後像一個木偶一般,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不止香復驚到了,連晏錦也是一臉錯愕。
她原以為,沈硯山會一直不動聲色……
晏錦剛想要解釋,便見香復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她趕緊點頭,「小姐,奴婢知道怎麼做了,奴婢一定不會告訴其他人的!你放心,奴婢先行告退了……」
香復說完,然後拔腿又跑走了。
她本來凌亂的髮髻,因為她奔跑的動作,顯得更加散亂。
這下,輪到晏錦目瞪口呆了。
香復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而且,哪有貼身丫鬟像她這樣頭腦簡單的,將自己家小姐丟在這裏,和一個陌生男子相處!甚至,香復都不知道這個男子是誰,還以為小姐是私會情郎……
晏錦在心裏暗暗的嘆了一口氣,她現在還未到十二,香復當真一點也不擔心她嗎?
想着,晏錦便覺得有些頭疼。
她當真是捉摸不透,沈硯山的腦海里,到底想了些什麼。
不過很快,晏錦便放下船簾,然後轉身便看着身後的沈硯山。
只見那個人沒有什麼情緒的眼裏,難得露出一絲笑意,而那雙白皙修長的手。正握住這翠綠的魚竿。
「世子,這是何意?」晏錦一邊說話,一邊低頭想將裙擺上的魚鈎摘出來。
可能是因為焦急,她的動作越急,魚鈎反而是像和她捉迷藏一樣,怎麼也取不出來。
沈硯山修長白皙的手指搭在青翠的魚竿上,下一刻他便將魚竿放下。往前靠了一些。他伸出手。將魚線理了理……
晏錦聞見一股淡淡地墨香後,便見一雙手伸了過來。
她微微一怔,本來手上的動作也停頓了下來。
沈硯山的手如上好白玉一般。指端既修長又骨節分明,看上去雖不像一個武將的手,但也不失力量。看久了,便讓人覺得有一種玲瓏的美感。
這個人的手。很漂亮。
「你還未還我東西!怎麼能獨自離開?」沈硯山的聲音很低沉且又磁性,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讓晏錦的眉頭忍不住挑了挑。
方才,她將帕子遞給他的時候,他又不要!
這會,又說自己還未歸還他東西。
晏錦唇角動了動。卻沒有說出話來。
果然,這個人,太討厭了。
待到沈硯山將魚鈎取出來後。她才露出一個客氣又疏離的笑,「世子想同我說什麼?莊家又或者是其他?」
晏錦直接地問沈硯山。想要知道一個結果。
沈硯山沒有情緒的目光,似有若無的看了看晏錦,他優雅地將魚竿收了起來,淡淡地說,「下棋的時候,最怕的,便是不知自己同誰對弈。」…
晏錦聽了,愣了楞,「世子您的意思是,我並未查清楚嗎?」
「你方才不是說了嗎?只知道莊家和晏三爺的事情!」沈硯山抬眼打量了晏錦一眼,「那麼,莊家從前是做什麼的?晏三爺的身後又是誰呢?」
這一次,沈硯山說的明白,可晏錦卻回答不上來了。
莊家從前是做什麼的?她當真沒有讓晏安之去查。
三叔的身後還有人?難道三叔籌謀這麼久,不止是為晏家那個侯位,還有別的目的?
晏錦暗暗地抽了一口冷氣,若不是沈硯山今日對她說這番話,她來日是怎麼輸的,怕都是不知道。
因為,她從未想過這些……更不知道,原來她的對手身後,還有更強大的人。
如沈硯山所言,她想要對付三叔和莊家,就必須看清楚他們身後的人。可晏錦查到如今,都根本找不出三叔的破綻,更別提那神出鬼沒的莊家了……
晏錦垂眸,那張粉嫩的臉上,出現了幾分憂愁的神色。
沈硯山沒有說話,只是用手托着腮,然後看了一眼,船外的天色。
此時,陽光已經照着湖面,而荷葉上的露珠,在等一會,便會被曬乾。
他想了想,才想起晏錦今兒是來採集露珠的。
「不用等蒼蒼了!」沈硯山抬起眼帘,對在一邊沉思地人道,「她又睡過頭了!」
晏錦瞪圓了眼,聲音有些含糊,「睡着了?」
沈硯山頷首,聲音依舊和緩,「嗯!她經常這樣!」
他說的一本正經,晏錦便信了。
「你的戰東風,彈的很好!」沈硯山慢悠悠地飄了一句話來,讓晏錦本來放鬆的神色,又緊張了起來。
晏錦張了張口,過了一會才問道,「世子聽過?」
那一日,沈硯山明明沒有出現在花宴上,而他又是怎麼聽到的?
晏錦想起,那一日她似乎聽見鷹鳴聲和聞見風中的墨香了。
莫非,那個人在?
可晏錦還未來得及多想,便又聽見沈硯山,用他懶懶地嗓音繼續說,「你的琴技很好,指法也不錯。想要練成你那樣,最少得用三年時間吧?不過你的指尖上……」
說到這裏沈硯山頓了頓,「沒有繭子!」
話音剛落,晏錦便一臉煞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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