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越發囂張跋扈,看不過眼的人也越來越多
。幾乎每天都有言官御史上本彈劾張家,其結果無一例外都被孝昌帝輕描淡寫的混了過去,要麼乾脆就置之不理。如此一來,張家更顯風光,言官御史們也就越發仇恨姓張的。
宮裏面,張貴妃雖然比不上當初的獨寵,但依舊是孝昌帝心目中排位第一的女人。至于田婕妤,雖然能同張貴妃爭一日之長短,卻得承認,她比不上張貴妃在孝昌帝心目中的重要性。
田婕妤對此很不甘心,明明孝昌帝到綾綺殿歇息的日子同到永福宮歇息的日子相差無幾,為何二人的地位卻相差那麼多。田婕妤求到林月音跟前,想請林月音出面替她想想辦法。
林月音將田婕妤從頭到腳的打量,目光還算溫和,但是田婕妤依舊覺着緊張,生怕林月音會對她不滿。別看林月音不受寵,但是她這個皇后之位還真沒人能夠撼動,可以說林月音的皇后之位坐得很穩當,而且手段百出,就連張貴妃落到了林月音的手裏面也只能吃癟。
林月音淡漠一笑,「最初的總是最特別,這個道理你明白嗎?」
田婕妤一臉懵懂,不好意思的搖搖頭,她懂這話的意思,但是不懂這話代表了什麼。
林月音嗤笑一聲,「你自己想想看,張貴妃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出現在陛下的視線中?當初*皇后過世,陛下萎靡不振,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張貴妃闖入了陛下的生活中,給陛下帶去了完全不一樣的感官刺激,使得陛下徹底從失去*皇后的陰影中走了出來。所以說,張貴妃對陛下的意義是不同的。單單是這一點,你們十個人加起來也比不上。所以做人要學會滿足。你如今能同張貴妃分庭抗禮,分薄她的寵愛,這已經是了不起的事情。若是貪心不足,小心將自己搭進去,屆時可沒有後悔藥給你吃。」
田婕妤這才真正明白過來,「娘娘,難道就沒辦法改變這種情況嗎?張貴妃受寵,可不符合娘娘的利益。」
林月音似笑非笑的看着田婕妤,「張貴妃受寵,對本宮來說並無壞處。至少現在後宮很平靜。」其實應該算是一種平衡,大家各司其職,各自明爭暗鬥,表面看去倒是其樂融融。
田婕妤微微變了臉色,她已經明白,林月音不會再幫她。她若是妄想取代張貴妃,就只能靠自己。田婕妤輕咬薄唇,「娘娘的意思臣妾明白。臣妾就此告辭。」
「去吧,用心伺候陛下,少不了你的好處。」
田婕妤退下,張永上前,小聲說道:「娘娘,田婕妤的心野了,咱們是不是要防備一二。」
「不必如此。她得了陛下的寵愛,乃是張貴妃之下第一人,心野了也是正常的事情。」林月音不在意身邊的人野心勃勃,她只在意這些人還會不會受她控制。若是不受控制,那便捨棄。這後宮別的不多,唯獨女人從來不缺。沒了田婕妤,自可尋找李婕妤,王婕妤。
杜安從外面進來,「啟稟娘娘,裴太傅想見娘娘一面。」
「不見。」林月音一臉嫌棄,對裴顏卿充滿了各種不滿。
杜安愣了下,「娘娘,裴太傅說有要緊事情同娘娘商議。」
林月音嗤笑一聲,「有什麼要緊事?無非就是他那些瘋狂的念頭,本宮不樂意奉陪。」
杜安頓覺壓力山大,要是這點差事都辦不好,那他真的可以去死一死了。杜安心知肚明,林月音心裏頭早就憋着一股鬱氣,全是衝着裴顏卿去的。正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杜安無可奈何之下,只能先將林月音這邊的情況稟報裴太傅知曉。
裴顏卿聽了杜安帶來的消息,並不生氣。甚至還有閒情逸緻彈琴作畫。裴顏卿一手工筆畫獨步天下,堪稱一絕。不過世人想要看到裴太傅的話,那真是千難萬難,就算奉上千金,只要裴顏卿不高興,依舊求不到他的畫。
裴顏卿花費了數天,做了一幅畫,主題便是雄鷹同少女
。雄鷹立於山巔,俯視天下。少女身着狐裘,只露出一個側面,就站立在山腰上,抬頭朝雄鷹看去。兩兩相望,似乎能看到四濺的火花。
畫作完成,裴顏卿讓杜安將畫作帶給林月音,說是送給林月音的禮物。
林月音收到禮物,倒是意外。她也聽說過裴顏卿的畫作價值千金的故事,沒想到裴顏卿竟然捨得送她一幅畫作。這可比什麼花啊草的顯得有誠意多了。
林月音眉頭舒展,心情愉悅,展開畫作欣賞,卻越看越皺眉頭。
不是林月音自戀,畫中只露出側面的狐裘少女分明是她,這一點毋庸置疑。至於那雄鷹,哼,裴顏卿自比雄鷹,好大的志氣。林月音呵斥道:「不過是個扁毛畜生,也敢在本宮面前嘰嘰歪歪,還敢立於本宮頭上,小心本宮一劍砍殺了事。」
杜安哆嗦了一下,林月音這是生氣了嗎?那這副畫,林月音是收下還是收下呢?
林月音面露譏諷之色,對杜安說道,「杜安,你去告訴裴顏卿,扁毛畜生始終是扁毛畜生。就算翱翔於九天之上,那也是個畜生,最終也逃不過本宮的手掌心。」
杜安一頭冷汗,「娘娘不再考慮一下?」
林月音眼睛一瞪,「考慮什麼?就照着本宮說的,一字不許改動。」林月音霸道蠻橫,豈會被杜安左右。
杜安無法,只能如實將這番話傳遞給裴顏卿。裴安也知道了,心頭大怒,「那女人欺人太甚,竟然敢說公子是扁毛畜生。」
裴顏卿卻不甚在意,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公子怎麼還笑得出來?」
裴顏卿笑道:「你不覺着很有趣嗎?」
「她將公子比作扁毛畜生,這是侮辱。」
「你還當真了。莫非皇后張口隨意一說,我就真成了扁毛畜生嗎?」
裴安無可奈何,「那現在該怎麼辦?」
「她既然這麼喜歡扁毛畜生,那我就滿足她的心愿。」於是裴顏卿再次提筆作畫,畫了十幾隻驚慌失措,四處飛散的麻雀。不遠處還有個手持彈弓的看不清容貌的女子,正一臉怒氣沖沖的看着飛走的麻雀,卻又無可奈何。
主題簡單,畫技依舊精湛。十幾隻麻雀形態各異,單是這份功力就不一般。畫作完成,裴顏卿命人給林月音送去。
林月音收到畫作,展開一看,氣的幾乎要吐血。之前才罵了扁毛畜生,這會就給她送來這麼多扁毛畜生,還嘲笑她連麻雀都打不准,就別妄想掌控翱翔九天的雄鷹。其實就是在譏諷林月音喜說大話,不自量力。
林月音氣的半死,好你個裴顏卿,這是扛上了。林月音乾脆提筆在畫作上添了一個少年郎,少年郎是個蠢貨,正蹲坐在地上打滾要糖吃。然後就將畫作丟給杜安,讓杜安轉交給裴顏卿。擺明是譏諷裴顏卿就如那畫中吃不了糖的少年,只會用這種上不得台面的方式來噁心人。
裴顏卿收到被修改的畫作,見了上面新添加的少年郎,哈哈一笑。直接提筆在少年郎的腰間添了一個荷包,看那繡工分明是女子所贈。接着又在女子的腰間添了一個笛子。得,這樣一來,這少男少女變成了一對有情人。
林月音大怒,不要臉的裴顏卿,竟然敢占她便宜。
兩人鬥法到了這個地步,其實已經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林月音吩咐杜安,「告訴裴顏卿,本宮會見他。讓他少給本宮玩花樣
。」
「奴才遵旨。」
裴顏卿對清寧宮熟門熟路,直接來到東次間,坐在熟悉的位置上。林月音姍姍來遲,身邊值帶了杜安和雲落二人。不過杜安和雲落都恨不得縮到角落裏去,才不想成為被波及的炮灰。
林月音安坐在軟榻上,看也不看裴顏卿一眼,直接問道:「裴卿找本宮,所為何事?」
「娘娘好生冷淡,莫非娘娘還在生氣?」裴顏卿含笑相望,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果然皮相好的男人,都具有極強的欺騙性。
林月音哼了一聲,「裴卿大才,本宮佩服。至於你我之間,一為外臣,一位皇后,本該避嫌。萬一引起非議,對彼此都沒好處。」
裴顏卿哈哈一笑,「沒想到娘娘竟然也是如此講究的人。娘娘不覺着說這話說的太晚了嗎?你我之間,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這會說避嫌,娘娘好生無恥。」
「你才無恥。」林月音氣紅了雙眼,目光兇狠的盯着裴顏卿,「本宮同你之間清清白白,裴卿可別亂說。什麼該做不該做的,本宮可不知道。」
「果真不知?那我就勉為其難,幫娘娘回憶一遍可好。」不等林月音出聲反對,裴顏卿就欺身上前,抓住林月音的手腕,又摟住林月音的腰身,將她帶入自己的懷中。二人緊密貼身,彼此呼吸可聞。
「娘娘可曾想起一點?咱們靠得這麼近,要說沒點什麼關係,沒人會相信吧。」裴顏卿嘴角翹起,笑容顯得極為惡劣。
林月音抬起空着的那隻手,就朝裴顏卿的臉頰打去。「放手!」
裴顏卿沒有躲閃,反而是一副享受的模樣,「能挨娘娘一巴掌,是我的榮幸。娘娘要是還沒出氣,那不如再打兩下。娘娘放心,我臉皮厚,多打幾下也打不壞。」
面對這樣一個不要臉的男人,林月音頓時生出一種挫敗感。相比較而言,還是孝昌帝那種重視臉面的人更好對付。林月音哼了聲,「放開本宮。否則本宮定饒不了你。」
「若是我不放開,娘娘準備如何收拾我?」
林月音咬牙切齒的說道,「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哈哈,這個方式我喜歡。其實這世上要我性命的人如同過江之鯽,唯獨娘娘,我從不防備。因為若是註定要英年早逝,我情願牡丹花下死。尤其是娘娘這樣的牡丹花,更是我心之嚮往。」這算是變相的表白嗎?還是來噁心人的?
裴顏卿卻一本正經,讓人不由得去相信他。
林月音卻只想說呸,「無恥。就憑你也想肖想本宮,那是妄想。」
裴顏卿不以為意,反倒是哈哈大笑起來。「沒想到娘娘會如此嫌棄我,看來我做人真的很失敗。」
「放開本宮。」
裴顏卿附身,呼吸間的溫熱氣息噴灑哦在林月音的耳邊。林月音的耳垂紅了,顯得很可愛。裴顏卿得意一笑,悄聲說道:「現在娘娘可有想起我們之間那些該做的不該做的事情?若是娘娘依舊沒想起來,我會繼續努力,直到娘娘想起為止。」
真的是又下賤又無恥,林月音好想吐一吐。她強忍着打人的衝動,對裴顏卿說道:「夠了,本宮已經想起來,裴卿可以放開本宮。」
裴顏卿一聲嘆息,明顯很失望,「好吧,既然娘娘已經想起來,那我也只好功成身退。」
裴顏卿放開林月音,重新坐到位置上。林月音蹙眉,心裏顫了顫,冷哼一聲,板着臉掩飾住內心那一絲絲的不安
。「裴卿廢話少說,只說你今日來見本宮的目的。」
「娘娘好生無情,也不問問我最近過得如何。」
林月音挑眉一笑,「裴卿心寬體胖,自然是過得極好的。」
明明是睜眼說瞎話,裴顏卿依舊樂得咧開嘴,露出一臉得意之色。「娘娘好眼力。」
林月音無力望天,偷偷翻了個白眼,果然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單從這一點來說,孝昌帝多有不如。
「今兒來見娘娘,是有一件正經事情。」
如此說來,以往見面所說的事情都是不正經的嗎?林月音洗耳恭聽。
裴顏卿蹙眉,想了想才又說道:「朝堂上的事情不知娘娘清不清楚。再有兩月,各地節度使還有各地藩王都會派人進京。節度使進京乃是成例,屬於五年一次的述職。至於藩王派人進京,則是陛下有意要收歸藩王手中的權柄所致。」
林月音挑眉,「此事同後宮有何關係。」
裴顏卿頓時笑了起來,笑得極為危險,「這次進京的人當中,有幾位很有意思,也極為危險。我希望到時候娘娘能夠助我一臂之力。」
「具體情況,說來聽聽。」林月音沒有急着應承。
「希望娘娘通過節度使和藩王使臣,試探一下陛下的底線和容忍度。此事要緊,還請娘娘保密。」
林月音大皺眉頭,問道:「如何試探?」
「後宮。」裴顏卿輕聲吐出兩個字。
林月音頓時驚住,眼神也跟着變了,像是在看一個瘋子,「你瘋了。拿後宮來試探陛下的底線和包容,你簡直大逆不道。再說了,那些節度使和藩王使臣,個個都不簡單。這本就是一場硬仗,你卻要將後宮牽連進去,你究竟是何居心。」
「娘娘莫非以為,我若是不這麼做,後宮就能獨善其身嗎?」裴顏卿的聲音極冷,態度也極為淡漠。
林月音冷笑連連,「你什麼意思?威脅本宮。」
「不敢。我只是告訴娘娘一個事實。無論娘娘如何否認,這麼大的事情,後宮都難以置身之外。無論是女眷之間的來往,還是皇子們的婚事,皆是可利用的籌碼。娘娘要麼主動出擊,利用別人。要麼就被動的被人利用。如何選擇,以娘娘的聰慧不難抉擇。」
「你還真看得起本宮。」林月音譏諷一笑,「裴顏卿,你又想在這件事情中,獲取什麼樣的利益。」
裴顏卿神秘一笑,「我只願攪亂這一池春水,娘娘可願意同我攜手合作。」
林月音冷笑,她只願一刀宰了裴顏卿這個野心家,還後宮和天下一片安寧。
裴顏卿卻笑了起來,似乎已經猜到了林月音心中所想,「娘娘何必口是心非。以我對娘娘的了解,娘娘應該很樂意看一出大戲吧。」
林月音輕聲一笑,「前提是本宮不會被牽連其中。」
「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娘娘想要看大戲,必要的時候肯定要挽起袖子親自下場搏一搏。這樣的體驗難得,娘娘也不應該錯過。」
「你是一個很好的說客。」林月音真心實意的贊道,「只是你這人野心太大,善惡難分,同你合作極有可能萬劫不復。」
裴顏卿哈哈一笑,絲毫不在意林月音的評價,反而說道:「同我合作,也有可能春秋萬代,富貴榮華
。」
「本宮貴為皇后,不缺富貴榮華。」
「娘娘真的滿足現在的生活?」裴顏卿篤定的看着林月音,「娘娘辛苦爬上這個位置,卻難以稱心如意,娘娘就不覺着鬱悶?或者我該問娘娘就不想更進一步?」
想要蠱惑人心,還是用這種方式,林月音不屑一笑。「本宮想要什麼,不勞裴卿提醒。裴卿之前的提議,本宮可以應承你。」
咦,這麼容易就答應了。裴顏卿還以為要廢上許多口舌。
林月音繼續說道:「所謂試探,結局無外乎好與壞。本宮只希望裴卿能夠提早做好善後的準備,可別等本宮陷入麻煩之中,裴卿卻姍姍來遲。如此,便顯得沒有誠意了。」
「娘娘放心,就算傷害天下人,我也不會傷害娘娘。」
「希望你說到做到。」
裴顏卿起身,鄭重拜謝。林月音大大方方受之,心裏頭卻打着小算盤,評估着這一次的利益得失。裴顏卿瞭然,沒有再繼續浪費口舌,而是轉身告辭。
林月音命人搜集幾位節度使還有各地藩王的資料,試圖抽絲剝繭,從中尋找到裴顏卿的真正目的。找來找去,林月音都有些想要放棄。或許就如裴顏卿說的那樣,他的真正目的就是為了攪亂這一池春水,然後以一個冷漠的旁觀者,看着天下大亂。
林月音不明白裴顏卿同孝昌帝之間究竟有什麼仇什麼怨,非得處心積慮的去算計。後宮朝堂一個都不放過,人人都是他棋盤上的棋子。林月音嘆息一聲,遇上這樣一個男人,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兩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朝堂上很忙,後宮也不平靜。太子劉湛幸了一個宮女,宮女已經有二十歲,這二人之間究竟誰主動誰被動還真不好說。林月音覺着既然太子劉湛長大了,那就給他安排兩個女人伺候吧,免得亂了心性。
林月音請太子劉湛過清寧宮說話,親自過問那個宮女的安置。
太子劉湛本來心情很好,一聽林月音叫他過來竟然是為了此事,頓時就不高興了。「不過是個奴婢,何需娘娘親自過問。她以前是做什麼的,今後照舊。」分明沒將那個宮女放在心上。
林月音微蹙眉頭,「這樣做可不合適。她既然已經是殿下的人,就算只是個宮女,也該做出妥當的安置。萬一有了身孕,咱們也有足夠的時間來處置。」
「就算有了身孕,孤也不會要。不就是一個宮女,睡了就睡了。」
林月音嘴角抽抽,她隱約看到一個渣男成長起來。等將來年紀大了,相比今日只會更渣。林月音有些意興闌珊,揮揮手,說道:「此事就不勞殿下操心了,本宮會替你處置好一切。」
「多謝娘娘。瞧娘娘臉色有些不對,可是沒休息好。還是身邊的人伺候得不夠盡心?」太子劉湛關切的問道。
這倒是難得,林月音笑道:「多謝殿下關心,本宮很好。只是今兒忘了午覺,有些精神不振。」、
「那娘娘趕緊去歇息吧,孤那點事情,娘娘沒必要放在心上。」太子劉湛上前數步,想要親自送林月音回寢宮休息。
林月音覺着有些怪異,卻又說不上來究竟是哪裏怪異。只是拒絕到:「本宮這裏有人伺候,殿下自去忙吧。」
「孤不忙,孤也想盡點孝心,還請娘娘成全。」
感覺愈發怪異了。林月音狐疑地盯着太子劉湛,這人莫非換了芯子,看着又不像。林月音笑道:「殿下有心,不過本宮還有事情要忙,暫時還不能歇息
。殿下學業繁重,還是趕緊去忙吧。」
太子劉湛滿心失望,「娘娘可是在防備孤。」
「此話從何而來?」林月音瞪眼,「本宮早就說過,你我二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本宮一心替你打算,又豈會防備你。殿下不要胡思亂想,實在是因為本宮這會真不想歇息。」
太子劉湛卻覺着委屈,「娘娘已經許久沒去過東宮了。」
林月音有些愕然,轉而笑了起來,「本宮以為你不喜本宮過多干涉東宮事務,所以才沒常去。」
「孤不嫌棄。孤希望娘娘能夠多去東宮。」
「好,本宮以後會經常去的。」林月音看着這個比她都高了一個頭的少年郎,心情有些鬱悶,感覺也不好。只是想不明白為何會這樣。或許是因為她多心,或許是她的錯覺。無論如何,林月音此刻只想早點將太子劉湛打發走。
太子劉湛笑了起來,「娘娘說話算數,以後一定要多去東宮。孤等着娘娘。」
那句等着娘娘,顯得分外纏綿悠長,使得林月音還打了個哆嗦。回頭一想,或許是她多心了,那應該只是錯覺。好在太子劉湛沒有多做糾纏,很乾脆的告辭離去。
林月音揉揉眉心,太子劉湛年齡越大,心眼越多。說實話,林月音還真不太樂意同太子劉湛打交道。這人性子固執,又多疑,而且一天天長大,一天一個主意,管又不好管,真是讓人煩的要死。好在二人接觸不多,倒是避免了許多麻煩。
該來的麻煩永遠都逃不掉。寶和長公主進宮來了,沒急着去見蕭太后,反而來清寧宮見林月音。
林月音想起春宴上寶和長公主提起的事情,頓覺不爽。她都明着冷淡了,寶和長公主還一點眼力見都沒有,巴巴的湊上來是何道理。
就算心中不滿,卻也不能將客人置之不理。熱情地招待寶和長公主,說着家常話,彼此恭維着。總之就是儘量不去談論所謂的正事。寶和長公主豈能讓林月音如願,見林月音不肯主動,她便主動提起,「娘娘,上次說的事情,娘娘還沒給我一個準信。」
林月音呵呵一笑,「太子同琳丫頭已經見過數面,不知琳丫頭有什麼想法。」
「小姑娘能有什麼想法。再說了,這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娘娘同意,咱們再一起說服陛下,此事就成了。」寶和長公主顯得又自信又急切。
林月音斟酌了一番,說道:「正好,本宮之前還問過太子殿下。」
「太子怎麼說?可有看上我家姑娘?」寶和長公主顯得極為好奇。
林月音笑道:「太子說琳丫頭僅是表妹,還說不想這麼早定下婚事。」
「太子真這麼說?」
林月音嗯了一聲,「太子的確是這麼說的。本宮就想了想,咱們是不是操之過急了,畢竟兩個孩子接觸的時間有限。若是再等個一年半載,兩個孩子說不定就真的看對眼了。等到那時候,不用咱們操心,二人的婚事自然是水到渠成。」
話雖然好聽,寶和長公主卻不買賬,「娘娘言之有理。只是我還是那句話,這婚姻大事還是需要咱們做長輩的做主。任由兩個小孩子亂來,豈不是有失體統。」
林月音笑道:「如果太子是本宮的親子,本宮自可爽快答應了長公主。只可惜,太子並非本宮親子。面對太子,本宮亦要小心翼翼,生怕說錯話,讓太子殿下誤會本宮的用心。本宮的難處,還請長公主體諒。」
寶和長公主大皺眉頭,林月音分明是在拒絕她
。寶和長公主眼中閃過利芒,直言不諱的問道:「我想知道,究竟是太子不同意這門婚事,還是娘娘不同意這門婚事?」
林月音挑眉一笑,反問寶和長公主,「這有區別嗎?本宮同太子殿下乃是一體,他的意思就是本宮的意思。」
「你們……娘娘是嫌棄我家姑娘,既然如此,為何不趁早說清楚。」寶和長公主心中大怒,認定林月音欺人太甚,根本沒將她放在眼裏。
林月音眼皮子一撩,「長公主無需惱怒,這婚姻之事本就要講究緣分。太子殿下現在沒看上琳丫頭,不代表將來看不上。長公主何不多點耐心,過兩年再提此事也不遲。」
「欺人太甚。我家姑娘莫非還要求着嫁給太子不成?我們能看上太子,那是太子的福分。娘娘若是真心為太子打算,就該早點應承這門婚事。」
林月音攤手,「太子的婚事本宮做不了主。長公主不如去求陛下,只要能求來賜婚的旨意,屆時任誰也反對不了。如何?」
「哼,求就求。等本宮請來旨意,我倒是要看看娘娘還有什麼理由推辭。」寶和長公主氣呼呼的走了。
林月音總算鬆了一口氣,好歹是將寶和長公主給打發了,她是真不樂意伺候這女人。仗着自己的身份頤指氣使,讓林月音十分想要打她一頓。
芍藥擔心的說道:「娘娘,要是長公主殿下真的請來賜婚的旨意,又該如何是好。」
「怕什麼,你以為那賜婚的旨意是那麼好請的嗎?」林月音譏諷一笑,「只看陛下對待太子的態度,就知道陛下現在根本不打算給太子指婚。少說也要等到明年。至於寶和,她去請旨意,運氣好的話,陛下就隨意敷衍她。運氣不好的話,說不定還會得到陛下的一頓申斥。」
很顯然林月音比寶和長公主更了解孝昌帝的脾氣。寶和長公主氣呼呼的離開了清寧宮,沒有猶豫,就直接去思政殿見孝昌帝,想要為太子和自己的女兒請來賜婚的旨意。孝昌帝就跟看傻瓜一樣看着寶和長公主,差點反問寶和是不是腦子有病。
孝昌帝好歹還想着給自己妹妹留點面子,直接揮手讓寶和退下,太子的婚事他自有打算,容不得寶和在一旁摻和。
寶和長公主心裏頭憋着一股氣,沒看見孝昌帝不耐煩,非要讓孝昌帝給她一個明確的說法。要麼答應要麼反對。就算反對,也要給一個合理的反對理由。
孝昌帝本還想應付兩句,不過瞧着寶和蠻橫不講理的模樣,頓時來了氣,大聲怒斥寶和,一個出嫁的公主有什麼資格來干涉太子的婚事。趕緊滾出宮去,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別想着摻和皇家的事情。
寶和長公主深受傷害,她可是孝昌帝的親妹子啊,孝昌帝怎麼可以用這樣的態度來對待她。寶和長公主當場就哭了起來,說自己離京數年,孝昌帝就疏遠了她,不認她這個妹子。她不服氣,她要討個公道。
這話將孝昌帝給氣笑了,真是蠢透了。女人果然麻煩。孝昌帝懶得同寶和長公主廢話,直接命人將她趕出去。
寶和長公主一路哭哭啼啼的去找蕭太后告狀,狀告孝昌帝不在乎她這個妹子,還出言呵斥她,不僅如此,還讓她丟盡了臉面,讓人看了一場笑話。
寶和長公主哭着問蕭太后,「母后,皇兄怎麼可以如此無情。我家琳丫頭人才品貌樣樣出眾,皇兄憑什麼看不上。皇兄看不上就算了,皇后有什麼資格嫌棄。」
「你去找皇后了?」蕭太后意外。
「當然。早在春宴的時候,我就同皇后提過此事,我家姑娘許配給太子,可謂是天作之合。哪想到皇后陰險,竟然一直敷衍我。母后,你要替女兒做主啊。」一說完,寶和長公主又嚎啕大哭起來。果然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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