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呢,也是因為我是君家的人,而喜歡我嗎?」他反問道。
她使勁地搖了一下頭。
君容祈輕輕一下,又換了乾淨的紙巾,繼續擦拭着司笑語臉上的淚痕,「因為你是司笑語,所以我喜歡你,願意對你好,至於你是誰家的孩子,你的父母,家庭,我從來都不在乎。」
她眨着還泛着水汽的眼睛,原本受傷的心,因為他的話,而在慢慢的痊癒着,「祈哥哥,我好像更喜歡你了。」
她抽了抽鼻子,喃喃着道。
怎麼辦,那份喜歡的心情,在胸口處不斷地滿到溢出,都控制不住了。
他的手扣住了她的後腦勺,低下頭親吻着她濕漉漉的眼睛,「那很好啊,笑笑,你多喜歡我一些,我就會多愛上你一些……」
————
張盼麗對司笑語說,「要不要我找人幫你出氣啊?」
「出什麼氣?」司笑語反問。
「當然是找人揍梁澤皓一頓了。那天他對你說的話,我可是有聽到的。」張盼麗道,當然,要找打手這事兒,對張大小姐來說,很容易,有錢就行。反正她估摸着老媽給她的銀行卡里,錢也不少,要找上一打的打手,應該絕對不成問題。
「不用了。」司笑語搖搖頭道。
張盼麗詫異,「你難道不氣梁澤皓,他那樣說翻臉就翻臉,擺明着就是把人利用了,然後一腳踢開嘛!說到底,他還真以為梁家以後能在b市稱王稱霸了?」
張盼麗口氣不佳地道,想想那天她居然被梁澤皓嚇得住了口,想想也是窩囊啊。
司笑語想了想道,「難過是有的,但是也沒有很氣,仔細想想,其實我和他認識的時候,他也很小,根本就沒有什麼選擇權,我那時候整天嚷嚷着要他陪我玩,然後梁阿姨就把小皓送到我家來了,可惜這麼多年下來,他始終沒有把我當成朋友。」
想想那時候,他一定都是在想着要怎麼討她的好,要怎麼讓她開心,她無憂無慮 ,可是他卻又太多的心事。
他們明明是同歲的,明明經常在一起,但是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成長。
所以,他才會在她的面前戴上面具吧。
「切,如果我是你啊,才不會這樣想,我就會直接找一群人,把他揍得鼻青臉腫的,讓他連親媽都認不出,看他以後還敢不敢欺騙純情美少女的心了。」張盼麗一副殺氣騰騰地模樣說着。
司笑語被好友的模樣逗樂了,忍不住地撲哧一笑,而腦海中,則在想着,如果有一天,還好,她還有祈哥哥,祈哥哥從來都不會騙她,也不會在她的面前戴着面具。
而此時此刻,在一家ktv的包廂中,君容祈正和梁澤皓彼此面對面着。
ktv里隔壁的房間,都是喧鬧不止,但是唯有這間房間裏,卻是靜悄悄的一片,而在房間外,更是有人把守着,不讓任何人進來。
「要見你一面,倒似乎還真有些不容易。」君容祈打量着眼前的梁澤皓,似笑非笑地道。
而梁澤皓則是臉上一片冰冷。之前,他和人來到這家ktv,雖然他對這種地方並沒有什麼興趣,但是越是吵鬧喧譁的地方,似乎就越是可以讓他忘記不少煩惱。
至少,各種聲音充斥在耳邊的時候,可以少想一些東西。
然而正當他逐漸的讓頭腦變得一片空白的時候,ktv的門卻被人突然推開了,在幾個黑衣保鏢的簇擁下,君容祈緩步走了進來,對着他道,「梁澤皓,可以和你談談嗎?」
話雖然是詢問似的,但是任誰都能看得明白,如果他不答應的話,那麼君容祈絕對會動用武力,逼他「談談」的。
於是,君容祈包下了ktv的一間包廂,而有了兩人此刻的談話。
「你想要找我談什麼?」梁澤皓開門見山道。他不喜歡和君容祈相處的這種感覺,從小到大都這樣,即使在笑笑的面前,這個男人看起來是一臉和顏悅色的對着他,但是看着他的目光,卻是輕蔑的,冰冷的,這個男人,骨子裏卻從來都瞧不起他。
「聽說你前兩天,和笑笑見過。」君容祈坐在沙發上,把玩着一隻空空的玻璃小杯子。
「怎麼,你來,也是想要來說教的嗎?」梁澤皓露出了一副戒備的模樣,「你想說什麼,想要告訴我不該惹她難過,想要我去當着她的面給她道歉嗎?我告訴你,就算你是君容祈,也無權來逼我做什麼!」
梁澤皓的口氣中,是滿滿的敵意。
他自小,對君容祈就有着一種本能的懼意,而隨着年歲的增長,這份懼意,慢慢的變成了敵意,尤其是當對方每次和笑笑親昵互動着,卻用着不屑一顧的目光瞥過他的時候,這份敵意也就變得更加明顯了。
可是相比較梁澤皓的激動,君容祈卻是一臉從容地輕笑了一聲,「你覺得我有必要來對你說教嗎?」
梁澤皓一窒。
君容祈道,「其實我該感激你,是你親自把笑笑推開的。不過既然這樣做了,那麼以後就千萬別反悔,知道嗎?」
所以……君容祈根本不是來責罵他,更不是來逼着他對笑笑道歉,重歸於好,而是來——警告的?!
梁澤皓怔怔地看着君容祈,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面對君容祈的這份可笑。
從頭到尾,對君容祈來說,他或許就像是一個跳梁的小丑,自以為是的在做些什麼,可一切都在對方的掌握之中。
梁澤皓雙手緊緊地握成着拳,指甲深陷在掌心中,傳來着一陣陣的刺痛,但是他卻像是沒有感覺似的,眼睛只是死死地盯着君容祈。
君容祈站起身,「希望你記住我的話,別輕易反悔,也別再去招惹笑笑了,否則的話……」
他的手一松,原本他手中一直把玩着的玻璃小杯,頓時呈着直線狀地摔落在了地上,只聽到「乒」的一聲清脆的玻璃碎裂的聲響。
玻璃小杯,已經四分五裂着,變成了一地的碎片。
「我想,我的意思你應該已經很明白了,小皓……」君容祈微微地彎下腰,俯身在梁澤皓的耳邊,低低地道,「但願你以後,別再出現在笑笑面前了。」
說完這句話,君容祈越過了梁澤皓,走出了包廂,離開了ktv。
而原本在ktv包廂外的那些和梁澤皓一起來這裏的男生女生們,這會兒快步地進了包廂。
梁澤皓依然直直地站着,就像是一尊雕塑似的。
「澤皓,怎麼了,剛才那男人對你說了些什麼?」有人忍不住地問道。
更有人看到了一地的玻璃碎片,驚呼了一聲道,「那人該不會是對你動粗了吧。」
然而梁澤皓卻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突然轉身,落下了一句,「你們繼續玩吧,我先走了!」說完,便疾步的離開了。
一直走出了ktv,看着外頭的夜色,梁澤皓才低下頭,看着自己被指甲掐得有些破了皮的掌心。
他太弱小了,弱小得連同和君容祈一爭長短的勇氣都沒有。
————
當梁澤皓回到家中的時候,卻發現母親梁兆梅此刻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明顯是在等着他回家。
「你現在這副鬼樣子,還打算維持多久?」梁兆梅冷冷地道。
「我是什麼樣子,對媽你來說,重要嗎?」梁澤皓反問道。
梁兆梅微蹙了一下眉頭,「你這是什麼話,難道還覺得我虧欠了你?」
他垂下了眼帘,用着木然的聲音回道,「沒有,你從來沒有虧欠我什麼。」甚至他聽過不少人說,那時候許多人勸母親不要把他生下來,可是母親卻不知道為了什麼,還是堅持把他生了下來。
他以為母親是愛着父親,所以才會生下他。
但是其實不是,母親根本就不愛父親,如果說母親的前半生,所愛的都是司見御的話,那麼母親的後半生,愛的就只是梁氏而已。
尤其在外公去世後,母親一心都撲在梁氏上,只想着讓梁氏如何重回往日的榮光。
「梁家不可以毀在我們的手上,小皓,梁家的一切,將來都會由你來繼承,而這幾年,梁家好不容易開始有起色了,你絕對不可以再和笑笑鬧翻,知道嗎?我不管你到底在和笑笑鬧什麼彆扭,都馬上去和笑笑和好。」
「然後再去當她的玩伴,永遠都只是陪在她身後嗎?」梁澤皓道,「我根本不喜歡小提琴,可是因為笑笑,我必須要學;我不想離開家,可是因為笑笑,不管我怎麼哭,你還是把我扔在了司家;我想去交其他的朋友,可是因為笑笑,你對我說,我的朋友,只可以有笑笑一個人……」
梁澤皓一字一句地說着,在他的世界中,司笑語所佔據的位置,遠不是常人可以想像的,「笑笑所喜歡的東西,你都要我去喜歡,要我聽她的話,要我討她高興,難道這11年的時間,還不夠嗎?」
梁兆梅面色難看,「你以為我讓你做這些,都是為了什麼!」
「梁家氏對媽你來說,就真的那麼重要嗎?」梁澤皓喃喃地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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